报复 完结+番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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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我手里夺回那张纸,而后不甚在意地丢在一旁,盯着我通红的眼睛和绷紧的唇线,轻声道,“真这么生气?那就不去了吧。。。。。。省得你到时候把人家的未婚夫都勾走了。。。。。。赵小姐该多可怜。。。。。。”
“什么时候?”我哑声问他。
“下周。”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答道。
我擦了擦几乎已没有血色的脸,点头道,“很好,去吧。”
他见我如此快恢复冷静,丝毫没有意想中的发疯和歇斯底里,似乎还有些吃惊,勾起唇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好。”
我逃也似地钻进厨房,像一条驯良彻底的狗,和往常一样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做完了才发现我根本不必动手,我早已不欠秦澍什么了。
餐桌上,他的心情终于恢复到往日里的八九分,于是忽然想起来似地,对显然没什么胃口的我笑道,“宋稚在我父亲那儿,他实在应该受一点儿好的教育,他是男孩儿,不能再像之前跟着你那样老是撒娇。”
我没说话,搅弄着杯子里的牛奶低声又说了句好,之前预备要离开这儿的计划看上去简直像个滑稽的笑话,他其实很懂我,绑住我的绳索早就不是他那双腿,是我的儿子。
第10章
真是奇怪,改变人生的往往是那么几个微不足道的瞬间,命运想要和你开点玩笑的无聊意外。
就像是那年的夏天我鬼使神差地主动去和秦澍搭话,两人慢慢变得熟识起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对周围人充满敌意,对我喜欢裴翊这件事说一些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的话。
我也不明白那天那辆车开过来时他为什么会拼命把我推到马路对面。
裴翊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秦澍救我的,他那段时间忙于学业,焦头烂额,准备离开去往国外,他劝我和他一起走,但在那时矛盾就已经不可调和了。
在一起总是觉得疲惫和痛苦,发生了数次早已忘记原因的冷战,导致每次见面两个人都很累。
我当然爱他,但已经开始觉得我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间公寓,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医院,在厨房炖了汤,想要带到医院去,无论如何秦澍是因为救了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医生说他下半生很有可能会一直坐在轮椅上。
他是那样骄傲的人,绝对忍受不了这种痛苦,所有人都还没有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但他已经在周围压抑沉默的气氛中猜出了什么。
他变得愈加沉默、愈加古怪,愈加刻薄,但我必须忍受,那都是他为了救我所付出的代价,我得补偿他。
门锁轻轻响动,是裴翊,他从外面回来,站在厨房外面冷眼看着我忙碌焦虑的身影,问了我一句我是不是以后都要这样照顾秦澍。
我说我不知道,他的神情有些讥讽。
“你如果觉得没意思,要不就这样吧。”我很疲惫,想了很久才费劲地说出这句话,脑袋其实是木的,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很模糊,像一辆油箱耗尽的车辆,彻底失去方向。
他的脸瞬间白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低声怒道,继而冷笑一声,“到底是没意思还是其他原因?”
他走过来不轻不重地推了我一把,正在盛的汤全都洒在地上,汁水淋漓,看着有些令人恶心。
“我不知道,你好像也觉得没意思,不是吗?”我推开他,准备离开,他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力气真大,我几乎是立刻皱紧了眉。
“你又要去哪儿?”他问。
“医院。”我低声答道。
“秦家那么有钱,会缺照顾人的护工吗,难道你要这么照顾他一辈子。”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我转身看向他,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我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悲哀,我恐怕再也不能像喜欢他那样喜欢另一个人了。
“抱歉,裴翊,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离开了。”
他的神色有些怔愣,好半晌才哑声道,“什么意思?”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好过彼此互相折磨,消磨掉最后一点爱意。
“是因为你已经喜欢上了他,对吗?”他的眼睛很黑,面无表情,就那么看着我。
“随便你怎么想。”
我从他手中扯回自己的手,一步一步往外面走,那条路那么短,没几步就走到了头。
心忽然变得很沉重,很沉重,无论多顺利的结局,走到这里,都像一页仓促潦草写完就可以丢弃的草稿纸。
他后来又给我打过电话,发了无数挽回的短信,让我再考虑考虑,我都没有回。
但也并不很利落,藕断丝连,不知道心里是否还在默默期待着什么。
他的一位同学不知道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联系我说他喝酒喝进了医院,想要见我一面。
那个同学是直男,对我们这样的关系有点好奇,最后见了我说裴翊最近的状态很差,几乎不像是原来的他了。
我从一家医院赶到另一家去,看到他父亲站在病房里训斥他,厉声质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他母亲在旁边默默哭泣。
他一直都是家里的期望和骄傲,和无牵无挂的我并不一样。
那一刻我才真正决定放手。
理由是俗透了的我们不再适合。
我将他发来的那些短信全都删了,连同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有关联的人和事,我没有勇气去看。
他离开前还想要见我一面,而我却在另一个地方学习如何给秦澍按摩那双已经彻底失去知觉的双腿,我恐怕以后得学着做这些,秦家会付给我一定的报酬,因此并没有去赴那个没有意义的约定。
但在他走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反悔了,我一个人飞快地跑去机场,想要去见一个早已彻底离开这儿的人,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做那种傻到极致的事情。
但我一直都不太聪明,偶尔犯点令人发笑的蠢也情有可原。
回忆到此打住,多想总是无益。 。
裴翊的订婚仪式选在常海一家极有名的酒店,赵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赵家小姐明艳动人,身旁的男人带着副眼镜,容貌斯文俊秀,看起来真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无比。
典礼极尽盛大,宾主尽欢,一切都很完美。
只除去刚刚还在外面同人谈笑风生的男主角被我堵在卫生间里。
他看着我居然还笑得出来,神情和那天分别时一样,仿若什么也没发生,哪怕我在他身上锤了一拳,又在那张清秀漂亮的脸上狠狠刮了一巴掌,他的嘴角流出点血迹,脸色很苍白,一只手捂着吃痛的小腹,气息不稳。
“好久没见你朝人动过手了。”他笑着说,嗓音沙哑,语气却很平静。
好像挨打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我有点暴躁,揪住他的衣领,低声怒道,“你要和人订婚还和我上床,还把邀请函送到我手上?”
他无所谓地点点头,于是我又给了他一拳,声音沉闷,这次是在胸口。
他闷哼一声,不再继续说什么了。
那张很能讨女孩子欢心的脸因为这点儿伤显得很可笑,但我们两人谁也笑不出。
怎么会变成这样? ?
我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很想问他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下作,我宁愿当初分开后我们 没再遇见,或者宁愿之前骗我的是别的哪个。
好过让我知道现在的裴翊竟变成这样卑劣的小人,这比什么都能叫我不可忍受。
他身上价格奢昂的西服被我揉皱,领带歪斜,不甚得体,打理整齐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刘海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他靠着墙壁,没有看我,只盯着地面发呆。
气氛压抑而窒闷,恍惚间我想起很多年前他陪我一起去医院,我们两人并肩坐在蓝色的椅子上,消毒药水的气味难闻得要死,令人头晕脑胀,他眼神担忧地看着我被人狠揍一通根本举不起来的左手,中途一直小声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嫌他太吵,干脆拿完好的右手背捂住他的嘴巴,冲他低声嚷嚷你再吵我就要亲你了。
周围都是等着看病的人,只有我们两个年轻男生的身影,他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并不是很害怕。
他是特意来陪我的,因为他知道我讨厌医院。
我在这里送走了车祸去世的父母,之后又送走了抚养我长大的最后一个亲人,我的外婆。
她去世那年,也是面前这个人,淋着大雨从学校里跑出来,全身湿透地找到呆在老房子里的我,他那时多好啊,擦掉我的眼泪说以后会永远陪着我。
我人生中所有这些重要的不重要的时刻,最好最糟的青春,他都没有缺席过,他表现得那么完美,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老久的电风扇哗啦啦吵扰地转动着,伴着屋外轰鸣不绝的雷雨,当年站在小房子里的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穿着板正拘束的西服,面对面,变成现在这幅令人可鄙生厌的模样。
“那些都是假的,对不对?”我看着他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情,觉得我曾听过的那些东西说不定都是我自己编排出来的,从没有谁对我说会一直陪着我。
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别开目光,不甚在意地轻声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别人把自尊心丢在你脚下任你践踏,当年我那么求你,你不也要留在秦澍身边做他身边的狗吗?”
他哂笑一声,“那天还骗我说什么没和他睡过?”
我举起手还想在他脸上锤上一拳,这次被他挡住了,不轻不重地甩开,他有点嫌恶地看着我,神情陌生得让人觉得这根本不是他。
“你当年难道不是觉得他家里有钱,想要待在他身边吗,说什么想要弥补,他需要吗,他之前瘸了你都能和他睡,自己脱光了坐上去,现在他的腿好了,一定能让你更爽吧?”
他忽然恶意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这些年过去了有什么了不起,结果也就那样,跟条死鱼。。。。。。”
“你闭嘴!”我听得怒不可遏,伸手想要揍他,他却拧住了我的手腕,将我一把扯过去,抵在冷硬的瓷砖上,低头冷嘲道,“你知道吗,宋洄,你现在就像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他将我一把推开,理了理早已不甚整洁的衣衫,而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这就是我们两个的最终结局,遍地狼藉。
彻底完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切只他是在报复,当年我怎么对他,他如今便也怎么对我。
年少时的爱情总是最美好,因为天真无畏。
所以够珍贵,才容易被摧折。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失魂落魄许久,才忽然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几个字,恶心得简直想要干呕。
外面很热闹,亲切的寒暄、愉快的大笑、伴着大厅内悠扬动人的音乐,设计精巧的水晶灯微微闪烁,投射出炫目迷离的冷光,人群的焦点是一位气质出众的女人,挽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穿着身淡紫色的曳地长裙,时不时同来宾点头致意,她马上就要和她的如意郎君约定终生,多么令人艳羡的幸福。
那是裴翊的未婚妻,赵家的千金赵雅莉,她发见浑身狼狈,骤然多出许多显眼伤痕的裴翊,像面具一般挂在脸上的妩媚微笑顿时消失不见,大惊失色,和他一起匆匆进到了里面,人群小小地骚动了阵,很快又恢复平静。
大概是演员还得补个妆,待会儿才能重新粉墨登场
而这次宴会中也有不少人在找机会和秦澍攀谈。
他现在彻底好了,自然也需和这些人打交道,他本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因此在这种环境里游刃有余,十分自在。
我在旁边冷眼瞧着,像个局外人,别人的幸福与我毫无关系。
于是我又赶紧跑进里面的卫生间大吐特吐了一番,脑袋涨得刺痛,眼眶也是,整张脸又热又红,好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我朝里面那个哪里都和这儿格格不入的男人笑了笑,他也朝我狼狈地笑笑。
真是太难看了,我捂住嘴,又吐了一口,鼻腔发酸,简直想要流眼泪。
大概是脖子上的领结太窄紧,让人实在不舒服,我手忙脚乱地解开,又将秦澍叫人替我打理了好几个小时的头发故意耙乱,衬衣皱巴巴,昂贵的外套被我扯开,里面的人像是误入这儿的酒鬼,我现在看上去比外面那群正在送酒的服务生还要狼狈,说不定待会儿会被人直接赶出去。
我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干脆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掷在地上。
我的再次出现自然也引来了不少在意或是佯装不在意的视线,那些人鄙夷或好奇地瞧着我,还有人打算叫来服务员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秦澍见状皱紧了眉,走过来小声问我,“怎么了?”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