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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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把搜查令收回,声音冰冷道:“姑娘,麻烦你提供近六个月来贵公司所有的访客登记表。”
姑娘愣在一边,目光不自觉看向贺青。贺青面带微笑,似是鼓励般朝她点了点头。
姑娘随即回过神来,弯下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道:“您稍等,我去取出来。”
孟夏朝姑娘摊开掌心:“告诉我在哪个柜子里。”
姑娘顺从地把钥匙放进孟夏手里:“进门右转第一个柜子,最上面一层。”
孟夏点了点头:“你就在这儿,不用进去。”
孟夏举起左手,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痕检技侦鱼贯而入。孟夏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贺青刚想进门,前台姑娘喊住了他:“先生,梁教授…出什么事了吗?”
贺青停下脚步,朝姑娘笑了笑,随即回过身,姿态随意地靠在了门边。
“姑娘,梁教授的访客以什么年龄层为主?”
保密原则在贺青的笑容面前不值一提,姑娘微微红了脸颊:“年轻人对心理医生的接受度比较高,加上梁教授形象比较好,所以我们这儿以年轻人为主。”
贺青点了点头:“你在这儿多久了?”
姑娘道:“刚来一个月。”
贺青微微皱起眉头:“前台的流动性很高吗?”
姑娘抬起不解的双眼:“可能吧…”
贺青道:“那你知道梁教授进药的流程吗?有库房登记吗?”
姑娘摇了摇头:“那都没有外人经手的,都是梁教授自己负责的。”
贺青挑眉道:“梁深这么忙,还有空亲自经手这些?”
姑娘点头道:“是啊,梁教授说药物管理很重要,他对病人很负责,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确认一遍…”
贺青挑了挑眉:“你没有过疑问吗?在医院里开药的医生和配药的药剂师是分开的两个环节,而在这儿开药和配药都是梁深?”
姑娘摇了摇头:“不会啊,大医院是因为太大,所以每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梁教授的专业程度是有目共睹的,也没有咨询者提出过疑问啊…”
贺青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你们这儿的咨询者是以定期咨询的长期病患为主,还是只来一两次的一次性客户为主?”
姑娘微微扬起头,似乎在回忆每天见到的人:“好像比较少长期的咨询者,你知道的,可能年轻人失个恋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就会来找梁教授聊一聊,过一个月自己就好了,也就不用再来了…”
“走吧。”
贺青还想继续问,孟夏带着痕检走了出来,戴着手套的手里还拿着一大个证物袋。
贺青看了看证物袋里的内容,各色不同标签的药瓶,还有一个没有标签的药瓶。
“这瓶是什么,怎么没有标签?”
孟夏摇了摇头:“得回去检测了才知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两人刚回到办公室,叶欣就拿着梁深的笔录迎了上来:“老大,这是梁深的笔录。”
孟夏接过文件夹,又将手上的证物袋递给叶欣:“技侦已经提取过指纹了,把药拿去给齐修,看看有没有发现。”
孟夏和贺青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孟夏快速反动着手上的笔录,不自觉皱起眉头。
贺青把门关上,凑向前看着笔录里的内容:“怎么了?”
孟夏把笔录递给贺青,坐进沙发里,皱着眉头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怎么这么巧,又是澳洲…”
贺青坐在孟夏的对面,同样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半晌,贺青把笔录放到桌上,看着孟夏道:“你怀疑这个梁深也是□□者组织的成员?并且这个□□者组织的领导者和澳洲密切相关?”
孟夏眉头紧蹙:“等齐修的检测结果出来,就知道这是怀疑还是现实了…”
贺青靠向椅背,头部完全靠在沙发上,双眼盯着虚空:“这位□□者…首先,他至少从两年多前就潜伏在安州市。冷凝曾提起说,他把你当成知音,换言之,这个人很了解你。不止了解你本身,还知道你公寓楼下的保安、知道你学生时代的挚友。其次,这个人和澳洲存在着某种联系,所以组织里的成员出了事,逃亡的地点是澳洲;组织里其他成员,也或多或少和澳洲有联系。再次,你不一定在现实生活中认识这个人,但他一定是传统意义上的精英人士…”
从眼眶到鼻尖,从下颚到喉结,窗帘后隐隐绰绰的光勾勒出贺青分明的侧颜。
孟夏的目光落在贺青上下起伏的喉结上:“为什么这么说?”
贺青继续道:“药剂师、心理医生,还有学校的老师,这些职位都是传统意义上受人尊敬的职位。即使时代的标准有所变化,要让这些人信服、追随,甚至倾慕、依赖,他们的领导者一定是典型的精英模样…”
孟夏微微皱起眉头:“我不觉得认识这样的人,所以不是我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
贺青抬起头,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我倒觉得,他更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孟夏看向贺青:“为什么这么说?”
贺青道:“因为这个人,一定十分骄傲甚至自负。这个人创造自己的规则,并且认为整个世界应该按照他的规则来运转。他的自负会让他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因为在他的逻辑里,简单如我们,就算他站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无法认出他的模样…”
“咚咚咚——”
葛星的头出现在门口:“老大,两件事。”
孟夏站起身,接过他手上的资料:“说。”
“第一,技侦那边对比了提取到的指纹,我把确认的名单和《访客登记表》进行了对比,发现有一个人并没有出现在《访客登记表》上。”
孟夏翻动手上的资料,微微皱起了眉头:“高炼?”
沙发上的贺青微微扬起了眉毛。
葛星点了点头道:“对。他的指纹在出入境时有记录,所以能够确认。发现指纹的地方就是那瓶没有标签的药,所以是高炼去了咨询室不小心留下的指纹,还是先留下了指纹,药才被送到了咨询室,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孟夏合上资料:“第二件事呢?”
“齐修说,那瓶没有标签的药,如果他没有判断错,就是安心的成品。”
孟夏忽然觉得脚底沉重,无法转过身面对贺青的眼神。
身后传出贺青平稳的声音:“今天晚上有雪梨大学校友会的活动,我会去参加。”
☆、安(9)
当代艺术馆的地下一层,平日里是茶室,有特殊活动时可以变成餐厅、酒吧或影院。
雪梨大学校友会的活动地点,就在别具一格的艺术馆负一楼。
贺青到达门口时,艺术馆已经过了营业时间。门口有年轻的小伙等着来宾,微笑引领至负一楼的楼梯口。负一楼的灯光昏黄幽暗,隐隐可以看见散布在各处的几张高脚桌椅。靠近吧台的地方,身着制服的服务员正在替换着冷盘。吧台后方,两名年轻人正在依据客人的指示调酒。
贺青往里走了几步,三三两两的人端着酒杯聚在一起,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悉尼的小酒馆。
再往里走,灯光变得更加昏暗。贺青抬头看,二三十张懒人椅散落在各处,正前方的墙壁变成了绝佳的电影屏幕。
屏幕上,女人的脸上有明显的皱纹,画外音低沉而忧伤: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
贺青环顾四周,明暗不定的光影里,高炼半靠在墙边的懒人沙发里,目光深沉看着屏幕。
他仍旧穿着定制的西装和皮鞋,爱马仕的领带上遍布大写的H。即使在这样的场合,高炼仍然得体、从容,甚至端酒的手势、侧颜的角度,都带着一丝不苟的谨慎——如若不是长自精英家庭,就只可能是长期刻意训练的结果。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贺青远远看着高炼亲切又陌生的脸,如果不是自幼相识,这样的高炼在初见者的眼中,会是怎样的形象?
墙边的人注意到了贺青的目光,高炼转过头,远远朝贺青举了一下酒杯。
贺青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中随意取走一杯红酒,朝高炼点了点头,就近停靠在高脚桌边。
高炼从懒人椅中站起,面带微笑靠近贺青:“怎么样,还可以吗?”
贺青点了点头,环顾四周道:“很有澳洲的感觉,连电影都挑有澳大利亚场景的…不过这电影整体基调有点压抑啊,怎么会放这一部?”
高炼转过身,看向电影的画面:“现实可比电影压抑多了。山河故人…”高炼回过身看向孟夏,“最怕的是,山河如旧,故人不再…”
贺青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段往事,那个陪在他身边的高炼,两人静静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潮涨潮落。那时的他失去至亲、远离故土,那他身边的高炼,为何也那么沉默?
贺青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高炼的杯子:“哥,今朝有酒今朝醉…”
高炼微笑着举起酒杯,陪着喝了一口。
人影有些模糊,灯光有些昏暗,贺青记不清喝了几杯,只记得自己抓住了高炼的手,带着撒娇的口吻道:“哥,回国后我们还没一起睡过呢,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下一刻,贺青听到高炼带着包容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是你说要来我家,睡成这样,还看什么啊…”
贺青微睁开眼睛,带着醉意的双眼眨了两下,似乎终于认出了眼前人,嬉笑着伸出手勾住了高炼的肩膀:“哥,带我上去,我没醉,我们决战到天明…”
高炼把贺青从车后座拉出来。一丝夜风吹过,贺青似乎清醒了一些,半睁着眼360度转圈查看周围。
贺青的脸上带着轻浮的笑,不怀好意看向高炼:“哥,原来你住在地方隐秘性这么好的地方,还是独栋…说说看,藏了几只金丝雀在你的别墅里啊?”
高炼笑着抓住他的手臂:“小小年纪都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外面都起风了,快进去吧。”
别墅的内饰精致而讲究,进门的第一眼贺青就认出了几样得过国际性设计大奖的手工制品。
贺青松开高炼的肩膀,一个虎扑扑到客厅的沙发上:“哥,你不用管我,我要睡觉了…”
高炼无奈看了他一眼:“楼上有房间,到床上去睡…”
“楼上?”贺青直起身子看向高炼,“哥,你这大别墅一共几楼啊?”
高炼脱下西装,挂着门口的衣架上:“三层。不过顶楼是个全封闭的Winter Garden,里面都是些花花草草,这个天蚊虫很多…”
“哦——”贺青重又躺回沙发上,“那我还是呆在这儿吧,万一二楼也有蚊虫呢…”
高炼从柜子里取出备用的毯子扔到贺青身上:“随你吧,毯子盖好,晚上还是很凉的…”
“好的哥!”贺青把毯子打开,把自己裹成粽子模样,乖巧闭上了双眼。
黑夜里所有声响都变得清晰可闻。
贺青听见高炼轻声走上楼梯,听到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不一会水流声传了出来。没多久,水流声停止,贺青听见高炼蹑手蹑脚走出了洗手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窗外月华如洗,透过落地窗留下满地霜华。有稀疏的蛙声传了进来,贺青第一次意识到夏夜是真的有蛙声存在的。
整栋别处恢复成悄然无声的模样。贺青估摸着楼上的人应该已经入睡,他睁开双眼,眼中清明无波。
贺青掀开被子,赤着脚小心翼翼往楼上走。二楼的门全都紧闭着,贺青轻出了口气,踮起脚走到走廊的另一侧。
通往顶楼阳台的楼下狭窄阴暗,贺青不作犹豫,一脚踏上了楼梯。
“咯吱——”楼梯发出一声陈旧的叹息。
贺青呆在远处,等了一会。二楼仍旧悄然无息,高炼没有被惊醒。
贺青更加小心翼翼,手脚并用爬上了三楼。
如高炼所说,入目之处都是高大的绿植,龟背竹、龙血树、鹅掌柴,参差不齐、因有尽有。贺青穿梭在绿植里,心里庆幸所有怀疑都是子虚乌有。
很快来到墙边,贺青手扶着墙壁环顾四周,一丝疑惑浮现:这个全封闭的阳台似乎比楼下两层小很多。
贺青又环顾了一圈。
墙边的一排琴丝竹绿意盎然。哪个地方不对。贺青重又抬起头,会有人把琴丝竹种在封闭式阳台里吗?
贺青踮着脚靠近那排琴丝竹,很快发现了蹊跷,横排的木制栅栏下隐藏着不显眼的滑轮。
贺青走回楼梯边再一次确认楼下的动静。整栋楼悄然无声,连窗外的青蛙都隐去了行迹。
贺青回到琴丝竹旁,轻轻推开。
专业的设备、熟悉的布置,这是一间和齐修的实验室类似的化学实验室。
墙边四周都装上了隔音装置,贺青一眼看见了药品柜上两个没贴标签的小药瓶。
贺青快步走向药品柜,拿起那两瓶药。
“贺青——”熟悉又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