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安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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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问道:“可是催眠不是还分着‘恍惚催眠’、‘清醒催眠’什么的吗?比如一个男生不敢告白,对他进行了恍惚催眠,他就大胆的吻了喜欢的女生!”
“催眠原本就是在清醒状态下进行的,并且是在患者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在这种状态下我想除了你自己想吻那个女生,没有人能够左右你的行为。”傅铭朗拍拍他的肩。
宋洋的脸立马就涨红了,引起满桌起哄。
在演讲时就对宋洋印象深刻的闫嵩笑道:“小宋,还没告白呢?”
宋洋不服气道:“可是催眠状态跟平时的状态肯定是不一样的吧!”
傅铭朗道:“不错,正因为催眠处于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所以潜意识被放大了,进入了潜意识状态。行为在这个状态下会脱离常规状态下具有的精密逻辑性,由丰富的想象力带来真实的感受。例如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催眠师告诉你这里是下大雪的室外,你或许会真的感觉到雪花的冰冷。”
“这……难道不是和电影里面一样的欺骗吗?”宋洋目瞪口呆。
谭永卓插口道:“不一样的。这是我们自身的想象力带动的感官感受,而催眠师所起的作用不过是暗示与引导,就算你不是自发想象‘我在大雪中’,但至少你不排斥‘我在大雪中’这件事,所以你才会感觉到雪花冰冷。如果你坚定的认为‘我在屋子里’,那么任凭催眠师如何暗示引导,催眠都是不成功的,因为这违背了你的意愿。结合电影的剧情,除非那名病人其实自身存在着杀人的欲望,而这种欲望被催眠师激发了出来,否则的话他是不可能从一个正常人被人为制造成杀人工具的。”
“那催眠会让人忘记自己做过的事吗?”另一人问道。
谭永卓与傅铭朗相看,两人似乎都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麻烦,“怎么说呢,通过催眠让人失去记忆或篡改记忆,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刚才也说了,催眠状态下的行为是不违背自身意愿的,反过来看,自身意愿在催眠状态下是否会有更大的达成几率呢?短时间内意识丧失或是忘记自身经历的案例世界上是有很多的,大多数时候这些情况源于生理疾病或心因性疾病,但是否能排除其中存在着催眠的因素则一直没有定论。人的意识是很深奥的东西,例如梦游就是一种奇异的意识状态。”
“也就是说影片里的犯人自己想忘掉自己杀过人,则有可能通过催眠忘掉?”
谭永卓教授为了学术的严谨性,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不一定。”
“催眠不一定能做到,但是短暂失忆是存在的吧?”
桌上响起个细小的声音,众人扭头,这才记起在场还有个外人。
谭永卓教授对说话的白鹿微笑点头:“是的。遗忘症在临床医学上一直都是存在的。”
白鹿的心沉了下去,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傅铭朗发现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伸手摸他的额头:“你不舒服吗?”
这个举动令徐媛的脸色微微变了。
“我没事……”白鹿轻轻推开傅铭朗的手,有些脱力的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第 24 章
席晓夏面对镜子里自己难看的脸色,急得快哭了。
肚子好疼啊……
只不过不小心喝了一口冰镇的果汁而已,就疼起来了。
任婷没来聚餐。她的这位闺蜜对心理学貌似不只是不感兴趣这么简单,简直是当毒瘤般避之唯恐不及,当初任婷听说她要申请参加谭永卓教授的课题研究,为了逼她放弃差点跟她决裂,不过最后没决裂成,反被她死拖进了小组中。任婷在小组里一直不怎么积极,像今天这种自由参加的研讨活动就干脆不来了。
席晓夏今天是生理期第二天,原本也没打算来,只是她想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傅铭朗。结果真给她遇上了——平时并不出席自由研讨活动的谭永卓教授竟然意外现身,还顺便把傅铭朗叫了回来跟大家一起聚餐。
这本该是件十分开心的事——如果她现在不是疼的腿都软了。
席晓夏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回包间,在过道转角的地方撞了个人,她正想道歉,却发现这个人她认识:“对不……啊,你是傅老师的……”
“我叫白鹿。”白鹿冲她点点头。他从洗手间出来就一直在安全门外吹风,看时间晚餐差不多快吃完了,就准备回去找傅铭朗,谁知遇上了席晓夏。
席晓夏的脸白得跟女鬼一样,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你是不舒服吗?”
痛经这种事又怎么好意思跟年轻男孩子说,席晓夏只得摆手,“没事,没事……”
白鹿想了想,留下句“等我一下”便转身跑了,没过两分钟他又捧了个装奶茶的纸杯回来。他把杯子放入席晓夏手中,“喝点儿吧,也许会好受些!”
席晓夏满脑子莫名其妙,但却无法拒绝手中温热的温度,她小小的啜了一口,然后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红糖水?”
“嗯……前面有糖水店,我请他们帮我冲了一杯。”白鹿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我老家的姨姨以前说过,女孩子不方便的时候……喝点红糖水会舒服很多。”
席晓夏的脸登时就羞得通红。
白鹿也不知怎么解释才能化解这份尴尬,饭桌上席晓夏的座位挨着他,她的手提包没关严,卫生巾的袋子露出来了。
大楼里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吹得席晓夏背都蜷缩了起来,为了避免两人站在这儿继续尴尬,白鹿脱下自己的短衬衣披在她身上,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夏天外穿的衬衣就是薄薄一层棉质布料,披在身上仅仅是聊胜于无的效果罢了,但嗅着衣服上洗衣粉清爽的味道,感受着红糖水汇入腹部带起的阵阵暖流,席晓夏忽然觉得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聚餐结束后傅铭朗去买单,其他人就在大门接待处或坐或立的等待人员到齐。
白鹿站在装潢华丽的餐厅门口,手里提了一大袋白灼虾。这是留意到他并没吃多少东西的傅铭朗在他离席后专门给他打包的,让他带回去饿了当宵夜。也正是因为这份价值不菲的虾,傅铭朗才在抢单上压倒了谭永卓。
提着这袋沉甸甸的虾,白鹿的心也沉甸甸的。
傅铭朗一直很照顾他,从以前就开始了,所以他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但整顿晚餐期间徐媛频频投在他身上的眼神,其中那些无法掩饰的、露骨的怀疑与几近嫉妒的东西……
他好像太习惯傅铭朗对他的好了,习惯得理所当然忽视了什么……
“小白同学,铭朗说你刚刚都没怎么吃饭,是胃口不好吗?”
一道敞亮和善的音色打断了白鹿的思绪,白鹿扭头看见谭永卓教授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
白鹿记性向来很好,他记得听傅铭朗演讲那次很多z大的学生都谈论过这位鼎鼎大名的谭教授,却是到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人。谭永卓本人与白鹿设想中很不同,并不是满头银发威严深重的样子,反而出乎意料的年轻,大概也就四十来岁,面貌虽平凡,气质却很儒雅,浑身充斥着书卷气,不需横眉也自有威仪。
白鹿不由自主就有几分面对学校老师时的拘谨,“没有……谢谢谭教授关心。”
“呵呵,叫我谭老师就可以了,学生们都是这样称呼我,虽然你已经毕业了,但在我看来你跟他们都一样。”谭永卓笑道,然后又说:“既然不是没胃口,那是有心事吗?”
白鹿敏感的觉得这位平易近人的男教授并不是吃饱了闲来无事随便提溜个人聊两句打发时间,他是特意来跟自己说话的。
谭永卓也不隐瞒什么,依然满面和气:“铭朗是个很优秀的心理咨询师,是个前途无量的后辈,小白同学是铭朗的朋友,平时耳濡目染,不知道你对心理学是什么看法?”
白鹿道:“学长没有聊过这个。”
“哦?”谭永卓似乎有些诧异,随即有几分恍然的样子,“小白同学,你知道铭朗很关心你吧?”
“……谭老师,您想说什么?”
“不知你信不信,在这门学科里浸淫久了,我们这类人会生出一种直觉。”谭永卓的目光透过薄薄的眼镜片定在白鹿的眼中,“有时我们能够一眼便在人群中分辨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白鹿怔怔道:“……需要帮助?”
“或许你自己还没有清楚明确。”谭永卓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礼貌的双手递给他,“你很尊敬铭朗,反而有些困扰更无法对他吐露。如果哪天你需要帮助,欢迎联系我。”
白鹿愣怔的接过名片,谭永卓和蔼的对他笑了笑,见傅铭朗结完账朝这边走来,便离开了。
“你和谭教授刚刚在聊什么?”傅铭朗上前问。
白鹿下意识把名牌塞进了裤兜里,摇头,“没什么……”
傅铭朗还想细问,这时又喝多了的徐媛一下子扑到他背上,差点把他撞了个踉跄,“老大,时间还早,去看电影呀!”
傅铭朗扶住她,“不是都被剧透完了吗。”
“那……可以换片子啊!”
“下次吧……”傅铭朗边漫不经心的应着边朝严嵩招手,离得最近的白鹿上来帮忙,却被看似已经浑身无力的徐媛一把推开老远。
白鹿愣住,这时严嵩跑过来拉徐媛,徐媛就像根软面条似的缠在傅铭朗身上不下来,嘴里还在喃喃“老大”“老大”“看电影”。
z大众人啧啧感叹:“徐姐这是多久没看电影了?”
“这执念相当深啊!”
“最近还在上映什么好片子吗?”
“严哥,徐姐跟看电影发生过什么意义重大的事件吗?”
深知内情的严嵩诚恳建议:“老大,要不你陪小媛去看场电影吧!”
众人:“……”
徐媛酒疯升级,难过的死贴着傅铭朗开始掉眼泪,傅铭朗挣又挣不开,几乎都无奈了,“怎么一喝醉了就哭……严嵩,帮我把她扶你车上。”
严嵩嘟囔:“她怕是不让我碰啊!”
白鹿开口道:“学长,你送徐姐吧,我自己回去。”
严嵩感动得泪流满面,心说白鹿可真是个善解人意又聪明体贴的好孩子!相比之下他们老大头脑是真的卓绝,事业上也是真的超级能干,可怎么就在男女这点事儿上这么钢铁直男呢!
果然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于是乎,严嵩眼中的钢铁直男傅铭朗,最终也十分钢铁直男的把暗恋自己的醉美人扔给了下属照顾,自己则特没意思的带着个没胸没屁股的同性走了。
车子在老楼房外停了下来。
傅铭朗熄了火,一手松了松领口。这一路上他都觉得颈部很不舒服,但开着车腾不出手来,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喝醉酒的徐媛臂力惊人,居然给他的脖子上勒出了道明显的红痕。
傅铭朗新奇的借着反光镜研究那道淤痕,一旁的白鹿就远没他这么淡定了。
“学长……车上有热水和毛巾吗?”白鹿四处翻找。
“没有。”傅铭朗想了想说。
白鹿找不到能热敷的东西,急忙两手捂住傅铭朗的脖子不轻不重的给他揉搓。
傅铭朗好奇的扭了下颈部,白鹿立马制止道:“别动,我爸年轻时做过按摩师,这样能加速血液循环,尽快消除勒痕!”
傅铭朗于是便乖乖的不再动了。
白鹿皱着眉,心中不免自责太过大意,居然走了一路现在才发现。傅铭朗一直对他呵护备至,反过来他却似乎对傅铭朗不够关心。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眼傅铭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傅铭朗唇角带起了浅浅的笑容,也在专注的看着他。
傅铭朗有一双漆黑安静的眸子,不论何时都沾染不上半分世间的喧嚣,安静的近乎冰冷。虽然如今的他待人接物比学生时期看似圆滑许多,但那双眼睛却一成不变,哪怕对人笑着,也坦然的流露着疏离。
而此刻这双眼中透出的,却是能溺死人的温柔。
白鹿的动作蓦然停住,接着便猛地收回手。
傅铭朗却比他更快,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白鹿感觉到了他宽大的手掌传来不可违抗的力度。
“白鹿……”傅铭朗缓缓叫他。
他低沉的音色令白鹿心头没来由的发慌。
傅铭朗似乎斟酌了片刻,说道:“徐媛……是个优秀的下属。仅此而已。”
白鹿愣了下,紧接着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原来他察觉到了徐媛的感情,不管是上次还是今晚,他都并不是不解风情,他只是在用行动拒绝。
……可是这句话为什么要跟他说呢?
白鹿躲避着傅铭朗的注视,“学长……我想上楼了。”
傅铭朗用掌心包裹住他略显冰冷的手,俯身靠近,那比深夜更加寂静的眸心渐渐燃烧起什么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