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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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林渊翻了个白眼,“我骗你干嘛,赶紧打120把人送医院去。我说你不会打架凑什么热闹?乖乖当好学生不行吗?”
薛家然指着人群实力甩锅:“岳安山说我来凑个人数就行。”
自此,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陈善川被一个不会打架的菜鸡揍进了医院。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陈善川把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薛家然不敢再激怒他,得到明确答案后决定撤离,双手合十诚恳致歉,“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我马上就走。”
天边轰隆一声巨响,一道亮白色惊雷将灰暗阴沉的天空分为几块,空气渐渐变得稀薄,闷得让人抓着胸恨不能用嘴呼吸。
薛家然前脚刚迈进奶茶店,后脚便被薛佳琦抓住,“怎么样?他说什么?”
薛家然故弄玄虚地问了句“你猜”,然后拉了把凳子坐下,模仿陈善川的语气道:“他说,‘做梦’!”
薛佳琦啊了声,眸光暗了暗,咚地把奶茶立在桌上,无声地诉说自己的失望。
陈善川和她想象中不同,她以为这类又好看又干净的男生都和她哥一样好脾气,没想到碰了壁。
薛家然戳她气鼓鼓的小脸蛋,笑道:“没事啊乖乖,大不了咱再找一个呗,我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有家暴的嫌疑,这种人最好别招惹。”
“怎么会,学长他才不会家暴。”一旁的魏雪盈忍不住替陈善川抱不平,“学长就是表面凶巴巴的,其实性格可好了。”
薛家然乜斜了她一眼,心道你是没看到他刚刚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面上维持着笑意道:“可能只对你们女生温柔吧。”
魏雪盈努了努嘴转头抱住薛佳琦的胳膊,“你别放弃啊,不是说好了要有红军长征精神的嘛,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打动他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他又不是石头人,再说了你长得又不差,干嘛这么自卑呀,鼓起勇气跟他表白去。”
薛佳琦渐渐被说动,可到底迈不过心里的坎,小姑娘脸皮薄怕被当面拒绝,于是犹豫着看向薛家然,“哥,要不,你再去一次?”
薛家然感觉自己刚起死回生的心脏又一次被浇个透。
她俩倒是说得轻松,去受罪的可是他。
“别了吧,这样不是死缠烂打么?”薛家然皱眉。
魏雪盈插嘴道:“哪里死缠烂打了,你假装和他交朋友,慢慢的建立感情,我就不相信他能拒绝朋友的好意。”
薛家然抱着臂笑了下,“朋友是说交就交的?”
这姑娘也太单纯了。
且不说陈善川不待见他,就说陈善川本身,看起来防备心重的要死,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同意和他做朋友。
薛佳琦似乎也有此想法,弯起眉眼道:“就跟你之前交朋友一样呗。”
众所周知的薛交际花:“……”
疯了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薛家然抓着把手暗自懊恼。他居然听信了薛佳琦的谗言第二次跑来找陈善川。
敢问是哪位神仙给他的勇气啊?!
先前的老板看他半天不进来,好心地替他拉开玻璃门,“又来找小川啊?”
薛家然感觉一束寒光闪过,梗着脖子往店里看去,对上陈善川不悦的目光。
“你是不是找打?”
薛家然讪讪地笑了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别跟我这种菜鸡一般见识。”
陈善川靠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没吭声,显然是不打算原谅他了。
薛家然强忍尴尬走到他身边坐下,发挥自己厚脸皮的能力,“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看要不交个朋友怎么样?”
陈善川淡淡地打量他两眼,啧了声后拉回目光玩手机。
“我叫薛家然,十中的。”陈善川不理他,他就自报姓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听说你也读高三,这么看咱俩还挺有缘的。你微信号多少,咱俩加个好友有空一起打游戏吧。你们店装修不错,有会员什么的吗,平时能打几折?我妹妹也是你们学校的,读高一,她前两天加你好友被你拒绝了,她挺喜欢你的,要不你……”
“滚。”
“不是,我……”
陈善川咳了两声,脸色不太好,“你要想打架咱俩出去打,别跟我搁这儿放屁。”
薛家然不想跟他打架,打不过是毋庸置疑的,再说他明天还有随堂测试,耽误不得。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和好也不干,薛家然头一回遇到这么油盐不进的人,默默可怜自己真是做了孽了。
不止薛佳琦,连他自己都有些失望。
交际花也有搞不定的人,说出去多好笑啊。
他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地往外走,路过老板时不忘停下来礼貌的微笑点头。
陈善川抿了口水润嗓子,随手抠了颗含片扔嘴里,清清凉凉的薄荷味蔓延开,暂时缓解了喉咙的干痛。
头顶的光线倏地被挡住,视线里多出一双运动鞋,陈善川顺着来人的腿往上看,火气噌的重燃,“我他妈给你脸了是不?”
薛家然憋红了脸,薄唇轻轻动了下,声音微弱:“不是,我想问你借把伞。”
☆、第 5 章
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薛家然现在如同一个暴露狂,举着灯站在陈善川面前还要被迫营业微笑。
不过他这人向来看得开,消沉的情绪没持续多久便又斗志昂扬起来。
从今往后再丢人也比不过今天了,绝境逢生,薛家然忽然悟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理。
陈善川往后一靠,抱着臂也不说话,就那么睨着他,似乎在他过去的人生中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外面雨越下越大,冷风钻进门缝吹得屋里降了几度,店里新来的小罗磕着瓜子越俎代庖道:“川哥的伞在隔断墙的柜子里呢,左边第二个,黑格子。”
他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薛家然无法分辨这句话是好意还是恶意,却也对他礼貌地笑了下。
脾气倒是挺好。
陈善川抬眸看他,“你把我的伞拿走了,我用什么?”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薛家然虽然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但奈何陈善川身上那股子戾气太重,生生压了他半个脑袋。
从薛家然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陈善川密长的睫毛和微扬的眼尾,很漂亮,也很勾人。陈善川是难得的漂亮却不娘气的那类人。
“我送完我妹妹一会儿就给你送来。”
天冷容易感冒,他淋着不要紧,最怕薛佳琦因此生病。
“哦——”陈善川拉长了尾音,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
老板正在门口铺毯子,闻言对陈善川道:“小川你就借他用一下呗,都是朋友,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陈善川蹙眉嘟囔了句“谁跟他是朋友”,起身去拿店里唯一一把雨伞。
把薛佳琦和魏雪盈送上车,薛家然目送车离开,转身回了理发店。
陈善川换了个升降椅靠坐着打游戏,一只脚翘起,一只脚踮起脚尖为中心转动着椅子来回晃,听到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店里没客人,其他三位也都各自忙着玩手机。
薛家然想起薛佳琦上车前的嘱托,原本要离开的步伐转了个弯,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陈善川手中的游戏,放下雨伞扯了把高脚凳坐他旁边,“我觉得咱俩挺合适做朋友的。”
陈善川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下,捂着嘴沉闷地咳嗽了两声。
薛家然又道:“第一次见面你把我脸上弄一道口,我把你——”他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打出鼻血,你看,咱俩都见血了,也算扯平了,我妹妹又挺喜欢你……”
“扯平?方圆几里都知道我被一个不会打架的菜鸡揍进了医院,颜面扫地,你管这叫扯平?”陈善川冷冷地呵了一声,把游戏按了暂停。
薛家然其实能理解他生气的点。
男人嘛,面子大过天,尤其是他们这种身上带点社会气息,靠着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灵魂吸引小姑娘喜欢的人,被打进医院传出去多少不太好听。
薛家然真心实意感到愧疚,诚恳道:“那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呗。”
反正脸已经丢干净了,捡起来也于事无补,薛家然自暴自弃地想。
“你烦不烦?”陈善川真挺好奇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做到左耳进右耳出这种本事的呢?
薛家然还在吧啦吧啦说不停,陈善川没那闲工夫听,别开脸咳了几下,喉咙痛得咽口水都直皱眉。
老板关心地抬起头问:“还咳嗽的厉害?你是不是没按时吃药啊?我听你声音变了好多。”
陈善川摇头,“吃了,没多大用,鼻子也堵的厉害。”
“那你先回去吧,别在这儿陪着我们吹冷风了,本来就感冒,再吹下去又该发烧了。”另一位有点微胖的男人说道。
陈善川低低的嗯了声,看到老板同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起身,“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薛家然发现了,陈善川不是不会好好说话,他的坏脾气只是单纯的不待见他而已。
眼看着陈善川拎起伞准备走,薛家然快步挡在他面前。
“让开。”陈善川不耐烦道。
“你,你能不能……”薛家然挠着脑袋闪烁其词。
陈善川静静地看着他。
“能不能借我撑一会儿?你们学校这条街不准进汽车,这儿离路口还有好长一截。”
“不能。”陈善川绕过他撑开伞一头冲进雨幕,头也没回。
……
从理发店出来,陈善川去了趟药店。
最近来的次数太过频繁,以至于药店的几个小姐姐一看到那把伞就知道是他。
陈善川还没进去里面的人就开始喊,“帅哥来咯。”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我们哪位姐姐呢。”
陈善川听着调侃煞白的脸蛋终于染上些红晕,“姐姐你们这儿有其他止咳药么?”
“前两天买的喝完啦?”
“没,我喝着不太管用。”陈善川说。
小姐姐从柜台挑了瓶糖浆递给他,“你试试和这个搭着喝。”
“好。”陈善川就着药店的热水找了个一次性杯子稀释糖浆,闷头一口灌下,凉意沁人心脾。
喝完药又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和日常用品,陈善川一手提着东西一手转动钥匙开门。
早上走之前没关窗户,雨水顺势飘进来打湿了地板。
拖地洗菜切菜,一顿忙活下来累得浑身是汗,哪还有精力张嘴吃饭。
生病的人大多数食欲不佳,陈善川也不例外,敷衍着扒拉了两口饭,看着桌上没动几口的菜无奈地全部送进冰箱。
天色逐渐黯淡,陈善川洗了个热水澡后便钻进被窝,肌肤在接触冰冷的床单时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陈善川缩着脖子裹紧自己,直到四肢回暖才摸出手机解锁。
习惯性点开微博,后台弹出评论通知,陈善川点进去看到了眼熟的ID。
猪猪小饼干:嗓子好点了么?
心里涌出一股热流,陈善川回复道:谢谢关心,还是疼得厉害,可能又要延迟了。
那边应该不在线,陈善川刷了会儿首页后退出打开微信,回了朋友几条消息眼睛便干涩酸疼,只好关了手机合上眼乖乖睡觉。
桌椅都扭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方正小字从书中飞出,生出一张张嘴仿佛要吞噬世界。
一切事物都在以他为中心打着转儿,并且在逐渐加快速度。
恐惧再次向他袭来,胸腔渐渐传来熟悉的痛感,每呼吸一下便加重一分。喉咙像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扼住,连一个简单的单音节都发不出来。
身体在无尽的黑暗中快速下坠,大片大片的血色玫瑰在他衣服上晕染开,耳膜被狂风吹的生疼,轰鸣声占据了整个大脑。
不可遏制的疼将他包围起来。
薛家然喘着粗气醒来,手抚上胸口,感受到那里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窗外雨声不断,斜风伴着雨点打在玻璃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薛家然拉回思绪坐起来。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踢开,此刻全堆在床脚。
脸上一片濡湿,伸手摸去,原来又疼出了泪。
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距离他起床还有几个小时。
今天有测试,下午数学还有模拟考,都是消耗精力的事。
扯过被子盖好,薛家然抓着胸口的睡衣纽扣强迫自己闭上眼。
梦境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惊醒而断开,反而延续了刚刚的画面。
呼吸越发急促,薛家然紧锁眉头喃喃自语,拼了命地想要摆脱它。
画面一转,耳边呼啸的风突然被轻柔的雨声替代。
迷雾消散,深不可测的悬崖摇身一变成了白日待过的理发店。
玻璃门自动打开,身后仿佛有双手在推他进去。
薛家然跨上台阶走进理发店,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镜前摆弄头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