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绵绵的糖-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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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他们吃饭的时候，贺延城其实就在隔壁包间，基本上他们俩说话他都能听得见。
　　所以周立才没什么兴致和姜善聊下去，他可不喜欢这种被人像监视一样的感觉。
　　只是贺延城那个神经病听到姜善要请他吃饭非要跟着来，让他一起吃饭他又不去，就包了个隔壁的包间也不吃饭一个人坐在里面喝茶。
　　周立对他这种行为鄙视却又羡慕，鄙视他曾经高高在上也有这么一天，羡慕他有人可以追可以等。
　　“怎么样？”贺延城坐在副驾驶点了支烟，看着窗外吸了一口又吐了出去，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吃的还愉快吗？”
　　“你不是知道吗？明知故问？”周立也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间，同样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贺延城按下车窗让空气进来。
　　“那还不多亏你贺大总裁让他有那么两次让我帮忙的机会，不然别说吃饭了，这个人我都没机会认识。”周立掐灭了手里的烟发动车子。
　　贺延城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目光幽暗地看他一眼然后下车甩上车门走了。

　　第三十一章

　　
　　姜善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宠物店。
　　他觉得现在正是养个小伙伴陪着自己的时候，一个人住在家里还是多少有些孤单了。
　　“这只是金毛，很聪明很温顺。”
　　“这是拉布拉多，也是很聪明温顺的。”
　　“还有这只小型犬，博美俊介，特可爱。”
　　“这只这只，你看他长得多酷，据说还有狼的基因，眼睛也特别漂亮，而且听话又聪明，很乖很好养。”宠物店的中年男老板一直跟在他身边热情地介绍着。
　　但要不是姜善在网上看到不少养哈士奇的视频，他还可能真的会信老板说的“听话”“很乖”。
　　最后看了一圈，他把目光锁定在一只挺活泼的小本土狗身上。
　　是一只棕白色的小狗，身上都是白色的，只有耳朵和尾巴还有一只眼睛那一圈是棕色的，像被人打了一拳，很可爱。
　　小狗一只“阿呜”叫着，奶声奶气的，两只前爪扒在铁笼子上摇着尾巴黑豆似的眼睛看着姜善。
　　“这只怎么卖？”
　　“这只小公狗是有人遗弃在我家店门口的，你喜欢的话可以领养，不要钱。”老板并没有因为他看上一条本土狗而不高兴，反而热心地给他说着小狗的优点。
　　“田园犬，好养活，剩饭剩菜都能喂，而且聪明忠诚，又不容易生病，就算是卖，价格也很便宜。”老板说。
　　“那为什么你给我介绍那么多外国狗？”姜善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但老板也没有不高兴，而是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没办法，本土狗市场不好，我们也要赚钱养家。”
　　最后姜善领养了那只小狗，给他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彩票。
　　虽然他从来不买彩票，但是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好，说不定哪天一买就种大奖了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将目光锁定在门口小笼子里的一只看起来略高冷的黑白色小猫，对老板说：“那只也是本土猫吧，我也一起带走吧。”
　　“可以，那只小猫的妈妈被车轧死了，附近的人见它们四只可怜就送到我这里来了，其他三只小母猫已经很早就被邻居他们领养了，就剩这一只公的了，都能吃猫粮了。”老板说着把笼子从地上提起来放在收银台桌子上。
　　可以，两只都是公的，让他们拜把子好了，做兄弟。
　　他给小猫起了个不错的名字——阿中。
　　两只加起来的名字就叫中彩票，完美。
　　显然他没有注意到老板听到这两只小家伙一点也不走心的的名字时嘴角抽了抽。
　　姜善和老板把阿中和彩票放在了一个笼子里。
　　一只冷漠淡定，一只活泼好动。
　　他一只手提着笼子，另一只手提了一个大包，里面装了猫粮狗粮小零食还有它们俩的饭盆，以及一次性尿垫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全都是姜善掏钱买的，不然总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老板真的太热情了。
　　走出宠物店，先前和周立吃饭时那种压抑的心情统统不见了。
　　看着这两个一静一动的小家伙，他觉得以后自己有得忙了。
　　回到家，先把它们俩从笼子里面放出来，然后在旁边铺了两张一次性尿垫，再把各自的小饭盆摆好，倒进吃的，然后他带着两只小家伙先去洗了个澡。
　　幸运的是阿中和彩票对于洗澡都没有明显的抗拒，这让姜善松了一口气，他原来看人家养猫有的猫不喜欢洗澡经常把铲屎的抓的两条胳膊没眼看，狗倒是一般还好，好像大部分比较喜欢水。
　　帮它们洗完吹干，姜善出了一身汗，本来以为挺简单的，没想到还挺费事的，不过这会儿看两小只干干净净又香香的，心里也是很满足。
　　阿中应该年纪比彩票大一些，又加上性格高冷，所以总是对彩票的活泼表示无动于衷要不然就直接伸出前爪按着它的头。
　　姜善蹲在旁边看他们互动，觉得很有意思。
　　玩了一会儿两个小家伙也累了，就靠在一起在地毯上睡着了，姜善伸手摸摸它们的小脑袋，也去睡了。
　　那段时间真的是过的舒适又轻松，每天照顾它们，看它们一起玩，没事的时候再带到楼下转转，两只都很乖，他走哪里他们就跟哪里，慢慢似乎也熟悉了自己的名字，姜善一叫它们就飞奔过来。
　　因为这两只小家伙，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幸福。
　　那段时间，贺延城好像也真的消失在了姜善的生活里，虽然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起他，但是心情就平静了很多，不会像以前那样痛苦难过，以至于好多天缓不过来。
　　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好像才是他本来应该过的。
　　当然这期间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曹放居然喜欢李柠，而且刚表白被接受了以后就急着带着李柠回家见家长了。
　　不得不说他们俩的速度真的是快到姜善都没反应过来，说是他旅行那段时间两个人慢慢相处然后确认关系的。
　　和周立吃饭那天，他们俩就正在曹放家见家长。
　　姜善很羡慕曹放的家里人都特别开明，他的父母和姐姐都很支持他们俩在一起，而且也没有看不起李柠来自农村没有父母，反而很尊重很关心他。
　　这应该算是今年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吧。
　　李柠和姜善有一点比较像，都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个家，没什么朋友亲戚。
　　但是好在他遇到了曹放，那个看起来有点高傲但其实单纯善良的男孩子，希望他们以后能一直走下去。
　　入秋了，不知道是不是给吃的太多，两只小家伙也长大了不少。
　　关于贺延城他也再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主要是因为姜善不喜欢八卦新闻也不怎么看电视，有了阿中和彩票以后更是全部心思都在它们身上，所以即使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本来以为曹放和李柠在一起后两个人可能会辞职，结果人家认真表示在曹放毕业之前是不会走的，尤其是李柠，郑重其事告诉姜善，让他就好好休息放松自己，店里不用担心。
　　姜善觉得现在的日子确实不错，每天溜溜猫狗，做做饭，一天真的很快就结束了。
　　如果贺延城没来，他还真就以为自己能一个人这么过下去。
　　晚上姜善刚做好了饭端到餐桌上，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他以为是李柠他们，毕竟知道他住在哪里的也就只有他们那对了，而且下午他们俩还开玩笑说要来蹭饭。
　　只是没想到打开门，竟然是隔了差不多两个月没见的贺延城。
　　没等他说话，姜善就要关门，却被贺延城反应过来动作迅速地挤了进来然后还顺手带上了门。
　　“滚出去！”
　　“……我很想你。”
　　“我让你滚出去！现在！立刻！”
　　“别赶我走，姜善，我……”
　　“让你滚你他妈听不到啊！”姜善身上还套着围裙穿着睡衣，看起来特别居家，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温暖，满是愤怒。
　　贺延城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二话不说冲过去就紧紧把人抱住了，只是姜善没站稳，两个人一下子摔进沙发里。
　　他像个小孩一样把头埋进姜善的脖颈里，轻轻蹭了蹭，姜善气得抬起手正要抽他，却听见贺延城哑声说：“我爸去世了。”
　　贺东？贺东去世了？
　　这……怎么会这么突然。
　　姜善的手停在半空中，打他也不是抱他也不是，就那么僵着。
　　他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情非常复杂，他对那个狮子一样的男人真的没有一点好感，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贺延城的爸爸，居然就这么突然的，就没了。
　　姜善不由想起多年前姜爸去世的时候，贺延城几乎形影不离跟着他，陪着他，不然那段时间自己可能真的撑不下去。
　　犹豫了很久，最后在察觉到肩膀湿润的那一刻，他还是放下手抱住了他。
　　没办法，这个人一在他面前脆弱，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从今以后，我也只有一个人了。”贺延城哽咽着说，“你还要我吗？”
　　还要他吗？
　　姜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得不承认贺东不在了，阻隔他们的高墙算是没了，可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平静下来之后再想，一切已经不是单纯两个人的事情了。
　　“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思考片刻，姜善清醒理智地对他说：“你还有妻子，还有孩子。”
　　原来他以为这段时间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了，放下了，可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瞬间涌上来的痛，无疑狠狠扇了他两巴掌。
　　他根本就没有放下过，只是一直在逃避，只是把这些东西在心底埋藏了起来，自己骗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我和谭茜……”贺延城抬起头看着他，“什么都没发生，那个孩子也不是我的，是她自己做的试管。”
　　姜善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跳快的要冲出胸口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真的让他一时难以消化，甚至觉得很戏剧。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听我爸的话暗地里帮我，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感谢她，是她了我一个生的机会。”贺延城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了很多。
　　姜善也不说话，就任由他紧紧抱着，听他一个人说。
　　“那天前员工电梯故障，我爸非让他们走楼梯也不让人和他坐总裁专用电梯，结果那部专用电梯也有问题了，半途从十八楼掉了下去……”
　　“当时我不知道该庆幸员工没事还是该难过偏偏他一个人出事，虽然我本来挺恨他的，但他真的不在了，我又觉得也没那么恨了。毕竟他是我爸，他不在了，我以后也只有一个人了。”
　　世事无常，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
　　“其实我没有那么难过，我爸去世到下葬一直到我来这里找你之前我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我哭不出来，但是见到你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就他妈突然矫情地觉得很委屈。”
　　姜善沉默地听着，没动，也没说话。
　　“所以现在我只想问你，”贺延城翻身两只手撑在他肩膀两侧，单膝跪在他两腿之间，看着他眼神哀伤：“姜善，你还要我吗？”

　　第三十二章

　　
　　“我不知道。”姜善偏过脸不去看他。
　　突然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无法消化，所以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当贺延城说谭茜和他什么也没发生，孩子也不是他的时候，姜善的内心是惊喜的，因为这件事情才是让他感到无法再和贺延城有任何可能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在真的心特别乱，脑子更乱。
　　回想起之前的痛苦难过，即使贺延城有苦衷有不得已的原因，可姜善当时的所有感受都是真实的，他现在一时半会儿是真的没办法释怀那些伤痛。
　　“没关系，”贺延城躺回他怀里说，“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我可以等，只要你别排斥我就行。”
　　“你……你饿了吗？”姜善没有回答，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想要坐起来，“我做了饭。”
　　“你做的，饿不饿也得吃。”贺延城说。
　　“那就先起来吃吧。”姜善起身去厨房盛饭了，进去拉上门以后两只手撑着柜子才不至于站不住。
　　贺延城真的瘦了好多，以前那么爱干净的他，居然胡子拉碴的，身上也没有了清新的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而是淡淡的汗味。
　　看来这段时间，他一定过的不好，一定过的很累。
　　“姜善，这猫和狗你什么时候养的？”贺延城在客厅喊道。
　　姜善平静了一下心情，盛了两碗饭端出去，他站在餐桌前，看着贺延城盘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