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惜-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啧,这么无情?”季擒野把奶油都搅烂了,水却一口未喝。
刚才还漂亮梦幻的饮料,现在已经成了一杯颜色诡异的甜水。
季擒野搞完破坏就对饮料失去兴趣,将勺子丢进小托盘,懒洋洋地靠进椅背,“季惜城,整个季家现在就我一个人关心你的死活,你还这么拿冷屁股对着我。”
季酒淡淡道:“不止你一个。”
季擒野愣了下,“也对,应该说只有我关心你有没好好活着,他们只关心你什么时候死。”
挺难听的一句话,季酒却毫无反应。
但季擒野显然早就习惯自家弟弟的德性,并不感到难堪,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开完巡演回去,才知道你被丢到第九军区,你一条加密信息都没有给我留。”
季酒看向窗外,在阳光下眯了眯眼。
“季江围这王八蛋!”季擒野收紧手指,美丽的脸庞难得出现怒容,又带着几分不解,“我不在,但你可以请伊萨……”
季酒摇头,“你以为我离开首都星,是因为季江围?”
季擒野微怔,“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算什么东西?”季酒眉间浮起厌恶。
季擒野盯着季酒,好一会儿才道:“别告诉我你是主动到这里来。”
季酒没回答,但沉默半分钟,季擒野已经得到答案,“好吧,你他妈真是主动来的。”
也不怪他以为他弟季惜城被季江围陷害,流放到第九军区。出生在季家,每个人都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往上爬。
他早就看够了。
季惜城本来就是个禁忌,自幼被关在一座没有外人的浮空岛上。
浮空岛在首都星是权力、财富的象征,可对季惜城母子来说,却是牢狱和枷锁。
外人不知道季家主脉里还有个季惜城,即便是季擒野自己,也只是偶然才得知,自己最喜欢的小姑和她的孩子被囚禁在浮空岛。
季家站在联盟权力的中心,成百上千年来争斗不止,对外和三大家族的另外两家斗,和掌握军权的平民元帅斗,和约因虫族斗,对内骨肉相残。
单是季擒野知道的,家族内部针对季惜城的暗杀行动就不下五次。
但没有人能够杀死季惜城,他看上去像晨露一般脆弱,却又像岩石一般顽强。
老爷子看在小姑的份上,将不该出生的季惜城保下,但季惜城这个名字在家族里早就被抹去。
季擒野最不明白的是,季惜城的存在根本动摇不了季家其他人的地位,以季江围为首的草包仍将季惜城视作眼中钉。
季擒野一看季江围春风得意的模样,就认为必然是季江围设计将季惜城踢到了第九军区。
第九军区是什么地方?
战争最前线,直面约因虫族。别说在这儿当个小卒,就是高居将军之位,都是说牺牲就牺牲。
他们是要让季惜城死!
即便没有死在战场上,也可能死在训练场上。
季惜城极少离开浮空岛,除了去过几次霜离军校,几乎没有接触过部队,精神力时有时无,丢到作战部队里,等同丢入绞肉机。
季擒野自己吓自己,越想越觉得倒霉弟弟死定了,却忽略了一件事——倒霉弟弟并不是会被季家草包们玩弄于鼓掌的人。
倒是季江围,自以为终于除掉了季惜城,不知连流放第九军区,也只是季惜城的一个计划。
季惜城是主动放弃首都星,前往前线!
季江围被当做工具使唤,至今还觉得自己立了一功。
但季擒野还是挺想不通,“你实在不想在待在首都星,其实我可以帮你去其他军区,没必要跑这儿来。”
“这里不好么?”季酒看着仅剩一半的柠檬水。
一片翠绿的薄荷飘在水面,像船承载着阳光。
季酒抬起眼眸,视线突然变得锐利,“我属于这里。”
季擒野起初没反应过来,几秒后骂了声粗话,“胡说!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季酒不答,季擒野和他对视片刻,忽然感到一阵湿冷入髓的精神力。
“惜城……”
“你回去吧。”季酒道:“我去不了约因虫族的老巢,那这里就是最适合我的地方。九大军区,没有哪里离那里更近了。”
季擒野担忧道:“你在计划什么?”
季酒问:“你和他们一样害怕?”
“我只是担心你!”季擒野略显激动,桃花眼猛地挑起。
“计划当一个普通战士。”季酒平静地说:“像这儿的每一个人一样,抗击虫族,守卫联盟。”
季擒野将信将疑,他觉得季惜城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又很难形容是哪里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是季惜城身上的死气消失了一些,竟然还能说出“守卫联盟”这种话。
半晌,季擒野问:“你真打算一直留在这里?”
直到战死?
季酒点头,“不用再来看我。”
咖啡馆的每一个卡座都有虚拟墙,坐在里面等于有一片私人空间。
季擒野按了按脖子上一个形似颈环的东西,呈现出来的容貌逐渐发生改变。
他的真容比伪造的女相更为出众,只是这张脸轻易不能出现在公共场合。
他所佩戴的颈环是第一军区科研所的产品,能够干扰人的视觉和听觉,从而模拟出另一个人。但由于这东西极易被犯罪者利用,所以只有军方高层和有特殊身份的人能够申请使用。
“如果你想回来,随时联系我。”季擒野郑重道。
季酒却对首都星不再有任何留恋,“即便是第九军区以外,都比首都星更有趣。”
季擒野叹气,沉默了一会儿后又打起精神来,“那季家算是完蛋了。”
对联盟中心的那些权力斗争,季酒毫无兴趣,但季擒野一句接着一句,他也没阻止。
“金鸣家族和柏林斯家族都有能人,唯独季家全是季江围那种草包,你和我又对权力没兴趣,我看,只要老爷子从首脑的位置上下来,季家就翻不了身。金鸣家族那个谁,一心要取代老爷子,季江围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说不定再过几年,首都星就要乱了……”
季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街道。
他们在二楼,是俯视的视角。
突然,季酒坐直了身子。
洛攸抱着一个花瓶,在街口走来走去,似乎是在等他。
季酒起身离席。
“招呼都不打就走!”季擒野一按颈环,又变为女相。季酒已经出了咖啡馆。
他不打算追了,摇摇头,看着倒霉弟弟向那个英俊的军人跑去,饶有兴致地嗯了一声。
洛攸确实是来等季酒,又觉得等在咖啡馆外不礼貌,所以就在街口站着。
“你姐呢?”洛攸往季酒身后看了看。
“回去了。”季酒没解释季擒野的身份,伸手想拿过花瓶,洛攸却不给,“你有那么多手吗?抱好花。”
其实洛攸对季酒的家庭还是有些好奇,但季酒不提,他也不好老问。
回家路上途径一个军方的宣传站,季酒停下脚步。
宣传站在安息城很常见,主要面向未成年人,介绍约因虫族,以及人类和约因虫族爆发的惨烈战争,激发少年们守卫联盟的意识。
“你想进去看?”洛攸问。
季酒迟疑了好一会儿,“可以吗?”
洛攸笑道:“当然可以。”
因为前来参观的大多是小孩,宣传站里没有过于血腥的图像,虫族的模型也和真实的有差别。
祂们并不是真正的虫子,人类将祂们称作虫族,只是援引地球时代科幻作品的用词。
那是一种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智慧生物,拥有无穷无尽的形态,甚至能够模拟人类的身体,因此也按人类的习惯,被叫做约因人。
一百年前卡修李斯元帅亲口描述,约因人的皇帝是一片灿烂至极的蝶形雾体,辉煌耀眼,有如星云。
这超越了人们的想象范畴,绝大多数前线战士看见的约因人是不规则的块状沥青,有坚硬的躯壳和锋利的手足,能够随时变换肢体,分裂,与其他个体重组。
祂们的繁殖、生存、进化,与人类以及一切人类已知的生物也不是同一种体系。
季酒不言不语地看着冲击感降低的投影,胃中涌起一阵阵恶心。
洛攸临时充当讲解员,照本宣科地说了半天,碰碰季酒的手臂,“吓着了?”
季酒看向他,“你面对过祂们吗?”
“当然!”洛攸神采奕奕地跟季酒数起来,某年某月驱赶虫族的侦查舰,某年某月活捉间谍,某年某月击落地方歼击舰。
安息要塞关押着不少虫族,祂们时而是污秽丑陋的怪物,身上的每一个孔洞都让人联想到深渊和泥沼,极其诡异,时而变作人形,孱弱无助,有些还是被洛攸亲手捉拿。
季酒欲言又止。
洛攸看出季酒有话要说,“你怎么了?”
季酒转过身,与面前的虫族投影几乎脸贴着脸。微弱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一瞬间,他的视线如同无机质。
宣传站他经过了好几次,今天若不是季擒野来了,他不至于反复想起虫族,有一些细碎的声音在他大脑里嗡鸣,牵引着他进入宣传站。
而看着虫族的投影,他感到寒气从脚底蔓延,仿佛要将他拉扯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那个如同巢穴的地方,以家的名义呼唤着他。
“我们先出去。”洛攸以为季酒是受不了如此直观地接触虫族,连忙握着季酒的手腕,将人拉出来,还搂了搂肩膀,“没事啊,别怕。”
说着别怕,洛攸心里还是挺愁。
如果季酒这么怕虫族,那今后就无法上战场。
“不是怕。”季酒说:“我不怕。”
看着季酒苍白的脸,洛攸心说你都怕成这样了还嘴硬,但说出来的还是鼓励,“行,队长在呢。以后真上舰了,你还是跟着我,我保护你。”
作者有话说:
季酒酒不是虫族哈,但他和虫族有渊源,某些方面会受到影响,第一章洛攸说他漂亮得不太像人就是影响之一。收藏+海星+评论,谢谢啦!
第13章 低劣的精神力
两人抱着玫瑰花与花瓶回家,季酒站在桌边,将玫瑰从包装纸中拿出来,一只一只插 进花瓶。
如果插得不好看,还拿出来,反反复复研究,认真得像个参加重大科研项目的学者。
洛攸洗完澡,收拾好房间,一看季酒还在那儿插花,不由得心急。
给花瓶灌好水,花一把丢进去不就完了吗?居然搞这么久!
洛攸在家里就穿一件黑背心,一条宽松的长裤,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跨坐在椅子上,头上搭着一条擦头发的毛巾。
他坐下时,季酒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专注地对付玫瑰。
他知道自己挺糙的,而季酒是矜贵的小玫瑰。所以他也没立即说季酒太墨迹,他倒要看看,经过季酒的妙手,他斥巨资买的玫瑰能美成什么样子。
但刚过了5分钟,洛攸就不大能坐住了。
他本来趴在椅背上,这时将椅子调了个方向,大喇喇地抬起右腿,踩在椅沿上。
他盯着季酒的手,既没有注意到在他做出脚踩椅沿这个动作时,季酒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更没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点……
不 雅。
长裤过于宽松,且轻薄,坠感好。即便是正常姿势,都可能勾勒出里面的形状,别说他这坐姿,完全将那儿绷起来了。
季酒本来就没坐,打高处一瞥,轻易就看见了洛攸那一团惹眼的东西。
而且洛攸还没穿鞋,脚趾头一扭一扭的。
季酒轻轻皱了下眉。
洛攸见季酒拿着一支玫瑰,手却半天没动,终于没耐心了,“嘿——”
季酒一怔,连忙将视线收回来,手指上却传来细微痛感。
洛攸这才抬头看季酒的眼,笑道:“酒酒啊,我看你还是改个名吧。”
季酒:“?”
“你就别叫祭酒的酒了,叫好久的久吧。”洛攸白生生的脚趾头还在扭,“这花你都插多久了还没插完。”
还有句话他没忍心说——也没见它比一把扔进去好看到哪儿去。
季酒余光又扫在洛攸的脚趾头上。
洛攸是军人,五官长得很好,连季擒野那样的大明星也得夸一句英俊,但常年操练,不可能像首都星的仪仗兵那样细皮嫩肉。
但总是裹在军靴里的脚趾头,倒是白而可爱。
季酒突然生出摸一摸的冲动。
“唉你手出血了。”一滴暗红色的血在玫瑰的茎上滑下,洛攸从椅子上跳下,瞪着季酒,那模样颇有些长辈看小笨蛋的意思。
季酒低头,移开拇指。
就刚才洛攸喊那一下,他被刺给扎了,但疼痛的吸引力远不如洛攸随意摆出的姿势,所以才没什么反应。
“去冲水。”洛攸说着就要抢过玫瑰,“剩下的我来插。”
季酒却拿起花瓶向旁边一挪。
洛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