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状元回家赚钱最后一题选C-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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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再次劝说:“他们可以做DNA,那脸实在认不出来了。”
喻辞想了想:“有痣吗?”
老王:“什么?”
“施露露左边脖颈有一颗痣,挺明显的,之前她照着镜子拿圆规针尖挑破过,翁老师给她买了创可贴,还说她来着,那颗痣应该现在还在。”
老王立马回去看,不多会儿回来把二人赶上车:“有了有了,你们快上车,等下我就送你们回去,哎呦天杀的,我怎么能同意让你们来这儿呢。”
老王锁了车门,又跑远了。
喻辞张望着,亦忱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递给喻辞:“害怕吗?”
喻辞伸手接过大白兔摇摇头:“你问过了。”
亦忱觉得他是装的。
原本学生大晚上出来确认尸体就够离谱了,偏偏这个学生还一点都不害怕,可能吗?亦忱觉得不可能,但是他没有追问。
“后天开始放假,有什么打算吗?”亦忱开始转移话题。
他的心真不是铁做的,最起码现在不是,他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别的。
喻辞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车灯所指的方向,回道:“听学长的。”
亦忱:“那我就安排补课了。”
喻辞点点头。
老王终于赶了回来,副校长跟着警车走了,说有什么手续还是什么要办,老王一上车话匣子就止不住,和吴杨有一拼。
“真不该一时糊涂答应了你,喻辞,你没事吧?”
喻辞摇摇头:“我很好。”
老王调转车头片刻不耽搁:“亦忱你也是,不拦着我,也不拦着他,这叫怎么回事,万一出点事儿我怎么交待啊!”
……
亦忱转向窗外,湖水在黑夜的掩护下黑的发青,即便是试图寻找,也没有丝毫光明。
喻辞的精神不错,似乎真的很好,他们这一趟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第一节晚自习已经结束了,第二节上了一半。
钟阳和苏云天还在学校,施露露的事情没有发酵。
和喻辞分开回教室的时候遇到了巡查的洪观,洪观没问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作为教导主任,洪观一直很低调,他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往往和老王站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人想得起他俩是平级。
亦忱却很喜欢洪观的性子,但他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晚自习亦忱有几天没出现过了,今天是个例外,所以他进教室的时候引来一波目光,他没有理会。
他现在急需一个私人空间来思考人生。
随便一本书摊开,两条胳膊交叉横在身前,下巴垫上去,沉思者的秘密花园就建成了——
今天又是信息量惊人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喻辞的体质有问题,自从认识他以后身边种种都变了。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在乎别人的感受?什么时候管闲事成了比学习还重要的事情?什么时候习惯了把喻辞的事情和自己挂钩?
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后妈吵架以后亦正刚对他说:“你最好不要像你妈那样,那样会毁了你。”
他妈什么样?
亦正刚说过——独!
孤独的独,独木桥的独,独断专行的独。
总之没一个好词汇。
孙淼给他传了一个纸条,讲台上值班的梁桦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坐起来大大方方地拿起纸条打开:你没事吧,喻辞辞没事吧,怎么快下课了又回来了?
狗爬的字专属于吴杨。
说起来这还是他收到的为数不多的纸条,平日里他身边这些人恨不得把卫生纸也撕成条写上字作上画然后攒成一团发射出去,而他这里除了吴杨没人给他发射过。
依旧是简短的回复,依旧是来时的路,纸条在监控摄像头的追踪下回到它的主人手里,没再回来。
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在感受到人类的温暖之后会誓死追随,一个被孤独浸泡过的人在体会到来自外界的在意时是否会敞开心扉?
这就是现在的亦忱面临的问题。
他忽然很想和喻辞好好聊聊。
☆、防线的崩塌
文十九/ 防线
今天没有补课,亦忱在日历上记了一笔,没有补课的时候补课费是要退回去的。
喻辞一直很安静,不闹也不多说话,亦忱的生物钟报时之前喻辞已经洗完了澡。
毕柯的朋友圈更新了古桐市最负盛名的一家酒楼的照片,带着定位没有文案,像是在跟谁报备,说:我到了。
亦忱退出微信。
“喻辞,你困吗?”亦忱问。
喻辞看了一眼表,反问道:“要打游戏吗?”
亦忱感叹自己的在喻辞心里的形象,说:“不打,你要是不困的话,我和你说说话?”
喻辞站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时钟滴答滴答像是在回答亦忱的话,亦忱没有给喻辞台阶下,静静地等待着,就像静静地等待老王说出“死了”那两个字一样。
喻辞终是点了点头,挨着他坐下。
亦忱觉得小孩子的心理健康尤为重要,所以他把所有想得明白想不明白统统抛到脑后,打算先给喻辞做做心理工作。
“我……”
“学长,我撒谎了。”
亦忱的话总是来不及说全就被打断,他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听喻辞说。喻辞有一个他没有的特点——直。
耿直,心直,不会拐弯抹角的直。
这是好的特点也是不好的特点。
喻辞扎下脑袋:“我害怕。”
对嘛,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他轻轻拍着喻辞的后背,宽慰道:“害怕是正常的,没关系。”
喻辞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几颗泪珠霹雳啪嗒掉在了地上,亦忱羡慕喻辞的泪腺。
喻辞:“如果王老师让我去见了,我觉得我可能支撑不住,回去之后我甚至都不敢路过她的座位,王老师来拿走她的东西的时候我牙根都是颤的。”
亦忱抿抿嘴。
“你第一次问我害怕吗,我怕极了,可是我撒谎了。你第二次问我害怕吗,我怕的要命,可是我又撒谎了。我觉得我不该是这样的,我明明是班长,妈妈说过,班长就是整个班的顶梁柱,是除了班主任之外最重要的人,可为什么我做不到,又或者这原本就是错的。”
喻辞凭借着直觉准确无误地扑到了亦忱怀里,亦忱僵直了上半身,像个木偶一样。
喻辞往亦忱怀里扎了扎,亦忱忘记了膈应这回事,他有个想法——他们这俩妈都不靠谱。
“你说我做梦会梦到她吗?她是活着的还是没有活着的?她会朝我笑吗?她很喜欢笑的,她和班上每个人都玩的开,她说长大了她要做最自由的人……”
喻辞的哭音就像热水器的警报,亦忱吞咽了一下干涸的嗓眼。
他该说什么?原本纠结的是他,是他在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像喻辞这样责任心满满,把任何事任何人都放在心上,可如今是喻辞自己否定了自己,就像和老王的分歧一样,他又一次赢了。
也词穷了。
喻辞的哭声越来越大,不多时亦忱的肩膀湿了一片。
他才想起来他忘了一件事情——他和喻辞初次见面的时候喻辞坚强乐观的像个打不败的小强——比他会装多了。
所以喻辞真的只是个孩子,只是个责任心重、早熟、又擅长揣摩人心思的懂事的孩子。
想到这里亦忱僵直的手臂终于往回合了合,他像模像样地轻轻在喻辞的后背上抚摸拍着,加上他那自带的温柔声线,简直不要太像一个体贴入微的暖男。
“喻辞,你哭够久了,再哭明天眼睛会肿的,喻辞?”
“喻辞,你真的不能再哭了,要不你说说,我听着。”
“喻辞……”
他安慰人的词汇近乎穷尽,这太难了,简直比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还难。
他酝酿着,想要不就地来一篇大作,怀里的喻辞忽然说:“学长,我今天不想在沙发上睡了。”
不想在沙发上睡了那就回房间呗~
但是你回房间又会自己跑出来~
跑出来还是沙发~
“嗯……”
“学长,我能和你睡吗?”鼻腔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可爱,只是这可爱在亦忱这里就显得有些惊悚——
他一年级就自己睡了,说的更不客气些,从婴儿床开始他就一直是自己睡,撑死了和张楠嫣在一间屋子里。
和他一起睡?
不不不,这不是人做的事情,至今也只有一只狗做过,虽然狗狗是他的朋友,但是喻辞是人,这不是一个概念。
他不能接受。
“学长,你会像我哥哥那样拍着我的肩膀哄我睡觉嘛?”
拍肩膀?亦忱渐渐有了画面。
“我睡不着,我会做噩梦。”这是喻辞最后的倔强。
亦忱机械性的抚摸着喻辞的后背,脑子再一次乱成一团,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人间疾苦,自己过不好吗?为什么捡回来这么个……
如果亦忱记得喻辞和他说过的他应该学会说不,那他就该拒绝他,或者拒绝一部分,最起码不要拍着肩膀哄睡,因为这样也不会有后来。
可事实上这个晚上亦忱所有的防线底线溃不成军,在喻辞第二波泪漫肩头开始的时候亦忱不过脑地问:“你可以自己走吗?”
喻辞立马点头,然后离开亦忱,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跑进了亦忱的房间,连带着还有几声抽泣。
亦忱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跟着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他像要去赴死一样严肃,如果今天的喻辞换成吴杨,他可能会把吴杨直接踢出去……那到底喻辞为什么特殊呢?他也不知道。
卧室里的灯没开,也不用开,月亮足以照明。
亦忱爬上床严格的做了一条三八线,把自己的枕头和喻辞的枕头分列两边,对称的像是在住酒店。
他还把喻辞裹成了一个蚕蛹,自己也毫无心软。
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用呢?
喻辞照样能越过三八线,把手伸进亦忱的被子里,然后讨要一下轻拍,亦忱绷紧全身的时候想到了喻栀子女士说过的——粘人。
OH,SHIT!
亦忱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思考,他的手穿过喻辞的腋下,搭在了喻辞的肩膀上,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么个姿势,但要想舒服一点地拍着喻辞的肩膀,这就是最好的姿势,他觉得。
喻辞慢慢平静下来。
喻辞哭累了,再不困也有些困,他哭着哭着睡着了。
亦忱没有把手拿开,他们相拥度过了一个夜晚,对于喻辞来说这可能是他撒娇生涯很普通的一次,但对于亦忱来说这是破天荒第一回,有种失贞的错觉,潜意识里他开始愈发偏向怀里这个人。
嗐!谁还没个脆弱的时候呢?
第二天亦忱的生物钟准时报点,看吧,这就是孤独的好处,因为没有人会叫起床,所以自己养成习惯叫自己。
他睡得不是很踏实,做梦也都是喻辞在哭,喻辞白天病了一场,半夜他还爬起来摸了摸额头。
他怕喻辞今天心情不好,特意去陈阿婆那买了豆浆,拿回来倒进碗里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煮鸡蛋、煮绿豆水、等油条,他的生活没变,一如既往,可他知道自己开始变了,他是被誉为一中最聪明的男生,知道自己什么鬼样。
喻辞就像在沙发上睡着一样缩成一团,亦忱的怀抱似乎没有多多少安全感。
天边渐渐漾起一道微光,亦忱轻轻地想要摸摸喻辞的额头,却看到了白扑扑的脸上两道未干的泪痕,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恍然间他所有的迷茫有了答案——独也好,有人在意也罢,只要是他愿意的,只要是他想要的,那就无需纠结和挣扎。
不过是开始贪恋来自外界的关心而已,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亦忱轻声叫着喻辞,和张楠嫣把他吼醒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所以亦正刚的担心没有实现——他一点都不像张楠嫣。
喻辞的眼肿的有些厉害,像被蜜蜂叮过,睁开的时候微微有些困难。因为有光照入,亦忱没有开灯,不然喻辞可能会更难受。
“学……”喻辞想开口叫一声,卡住了。哭了一夜给他的回报就是眼睛肿,嗓子哑,他这个样子不适合去学校。
今天要布置考场,喻辞不去不是很合适,亦忱没帮他做决定,只是看着他。
喻辞缓了一会儿,坐起来自己揉了揉自己的黑毛,舔舔嘴唇懵懵地说道:“学长,早上好。”
那声音简直不要再沙哑,亦忱已经开始想象喻辞成烟鬼之后的样子了。
“早。你今天要不歇一天?”亦忱试探着问。
喻辞摇摇头:“我可以。”
好吧,我知道你可以,我就是问问。亦忱微笑着目送喻辞下床去洗漱,床上某个陷下去的地方还留着余温,亦忱伸手拽了拽床单,把喻辞忘记拿的被子叠好,只是叠好以后不知道是放在这里还是拿回喻辞的房间了。
他在犹豫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索性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