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重生] 完结+番外-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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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霜没什么闲工夫掰扯,上来就是揍,这些人应该是有本事的,但本事也一般,否则不至于躲在暗处行偷摸之事,譬如孙启府他们同属祭酒处,却都是在外面光明正大的杀人,因为他们的能耐更大,不怕暴露自己引仇家上门。
戴面具的五个人明显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逮住,撤退的准备都做好了,结果被堵在原地惨遭痛殴,宽圆将令箭往天上一放,张凡就拽着老三飞跑向马车,速度之快,老三一度觉得自己在飘。
顾恨生是□□湖,江湖人难免隔三差五受外伤,当然也知道怎么处理,他手边没有能止血的东西,因此柴筝胸口的短箭还没□□,箭身堵着伤口,多少减缓了失血的速度。
柴筝还活着,只是脉搏越来越弱,随着时间流逝已近黄昏,顾恨生将自己带着的最后一颗解药也喂给了柴筝,防止她毒发之后伤上加伤。
但……他离开京城时,赵谦就只给了二十几颗解药,远远不到三十天解毒的量。
顾恨生当时并未在意,只当帝王算数不好,此时细想,才发觉赵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柴筝解毒!
顾恨生能做得相当有限,幸而张凡他们来的及时,随身的药囊里除了佩年年给的那种金疮药,还有许多孙启府置办的其它药材,治什么的都有,毕竟路途遥远,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能自己解决。
老三示意将柴筝放平,这马车下架出来的空间很大,加上箭雨已经停了下来,不必如此憋屈。
一群人团团围着柴筝,柴筝胸口的箭约有小指粗细,纯钢打造,穿透身体之前被顾恨生挡了一下,所见成效也非常有限,箭尾堪堪停留在胸前,这种短箭的箭尾打造成“十”字形,中间有很明显的血槽,要是连这部分都扎进柴筝胸口,那她现在该发凉了。
但这种箭的箭身笔直流畅,与寻常□□上所用的箭有本质不同,没有外接的倒钩形箭头,从头到尾都是钢铁浇筑在模子里而成,因而不需要将箭头部分锯掉。
“我拔箭了,你们做好准备。”张凡有些紧张,他活动了一下手指,用布条缠住箭尾,随后速度极快的将短箭给抽了出来!
柴筝闷哼,大量的血喷溅而出,老三眼疾手快的往上撒药粉,他们事前就将止血的药草全部捣碎了,涂抹在纱布上,药粉是很容易被血气冲散的,在伤口处维持不了多少时间,只能临时应急,血流量一旦缓和,就将纱布往柴筝胸口裹……
男女授受不清,幸而柴筝伤的部位并非当胸,而是向上一点,在靠近肩部的位置,这帮江湖人又不是墨守成规的老迂腐,救人性命要紧。
造价高昂的药物到底有贵的道理,短短时间柴筝的出血量已经被控制住了,然而情况还是很糟,看起来柴筝就像是凭一口气吊着,张凡想了想,忽然俯身在小将军的耳边将阮姑娘的话重复了一遍。
柴筝已经摊平的手指忽然间抽动起来,她这会儿还昏迷着,一线意识沉在无边黑暗中,疯狂嚷嚷着,“救我!快救我!我还能活!”
===第102章 第 102 章===
阮临霜将善后的任务全部交给了宽圆; 宽圆作为合格的土匪,当然知道怎么毁尸灭迹,捆绑俘虏以及将好东西都打包回家……而阮临霜自己则奔向了柴筝。
柴筝能保住这条命并非巧合; 她胸口的重要部位有东西护着——就是那件他爹买的护腕; 自夭夭看见柴筝出事,阮临霜就将这东西展平了垫在她衣服里; 顾恨生拦截的那一下,加上箭头撞在精铁护腕上转而偏离; 这才擦着要害贯穿了柴筝。
阮临霜到她跟前时; 柴筝已经包扎好了; 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着什么; 因为虚弱; 声音太低根本听不清; 顾恨生跟老三正在拆马车; 试图就地打造个抬人的工具,阮临霜接过柴筝; 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怀里。
柴筝的手指有些凉; 失血过多的结局就是整个人显得异常苍白脆弱,阮临霜明知道自己碰不坏柴筝,却还是动也不敢动。
这么多年来,阮临霜也算见过柴筝无数次死里逃生,她是大靖的小将军; 是刀锋上打滚的人物,活得安逸才更加奇怪,但柴筝也总是能化解危机……譬如这次,阮临霜总以为柴筝会伤在凤凰匣子下,但柴筝没有; 若不是这些暗中偷袭之人,柴筝甚至能平安回到她身边。
阮临霜很久之前,总是担心柴筝会半夜断气,并因此莫名其妙的紧张,柴筝从不开口宽慰什么,但随后几年光景里,柴筝向安全感缺乏的小阮证明了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撑一撑,那种攫取阮临霜心脏的害怕与担忧才日益缓解……
阮临霜曲起食指,抹了一把柴筝的鼻子,“骗我……你能耐再大,也是会受伤会死的,以后不许逞强了知不知道?”
柴筝没动弹,只是将嘴微微撅了起来,阮临霜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唇,羽毛般拂了过去,阮临霜低下目光,盯着柴筝看了好一会儿……
她已经冷静了很多很多年,心里像有一层冰封住了所有会导致冲动的感情,但此时这层冰却倏然化开,潮水般向上涌,阮临霜的眼睛一时发红,酸涩的不知所措。
恍然间回想,这么多年里,都是柴筝给自己擦眼泪的,都已经形成了习惯。
上辈子就算没有柴筝,阮临霜依然能够活着,活得不好却长久,心被撕裂了一半,但不影响她继续向前走,那这辈子柴筝已经融进了方方面面点点滴滴中,没有柴筝,她活不好也活不久。
柴筝的双唇很柔软,阮临霜又按了一下,“我看你就是个阴谋家,比我可坏多了。”
张凡曾经抬过两个月的伤员,做起担架来也手脚麻利,转眼就用附近的材料给柴筝堆了个窝,前后两土匪抬着,走路又快又稳……只是担架两边没有合适的竹竿和木头,用了大型动物的白骨,怪渗人的。
柴筝有些发烧,她这样的伤口想单靠外用的药物治疗基本不可能,幸而当时处理的干净且快速,柴筝烧得不是特别厉害,不至于人救回来的时候脑子坏掉了。
汇合的地点还是在原处,因为要兼顾柴筝的伤势,阮临霜他们回来的还稍晚一点,宽圆已经开始从马背上往下“卸货”了。
最终只抓到了一个俘虏,是木桑人,除此之外还有些□□残骸……这些人在被发现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反抗或逃跑,而是反手将这些机括全部捣毁。
他们的动作快,宽圆的动作也不慢,零零散散的部位捡起来,还能拼凑出一两个完整的。
除此之外,阮临霜离开时,这五个人还生龙活虎,随后见大势已去,三个木桑人抡起刀就把另外两个给灭了口,宽圆为了阻止他们又干掉两个,唯一剩下的这个但凡逮到点机会就要自杀,不得已直接给打晕。
可怜的木桑人还头朝下挂在马背上,宽圆卸货卸到一半看见柴筝被抬了回来,瞬间管也不管这脸色涨红的木桑人,贴到阮临霜身边就问,“小将军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有没有的救……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还有呼吸吗?”
宽圆每问一句,阮临霜的脸色就黑上一分,为防大当家的再说下去小命不保,老三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你没长脑子啊,衣服上头全是血,非得明说快死了,你才能知道是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感情土匪窝里尽出这种心直口快且容易命短的莽撞汉子。
阮临霜一直搭着柴筝的手,微弱的脉搏在她两指之中跳动,时不时就断一下,阮临霜便跟着心慌,她向来是沉稳的,这会儿手指尖也有些哆嗦,确实如老三所说,柴筝受伤严重,必须延医诊治,而他们这些半吊子根本保不住柴筝的性命。
“柴筝伤成这样不能耽搁,我先带着她去最近的镇子上找大夫,你们随后出发……这木桑人要是不老实,可以交给夭夭看管。顾大人,我不会武功,路上需要人保护。”
阮临霜说着,刚想从这群劣等马里挑一个差不多得了的,忽然崖壁上传来嘶鸣声,长寿抖着一身黑色鬃毛劈风斩棘般冲阮临霜跑过来,身后还跟着那匹胆子小但品相不差的成年马。
长寿对它上一位主人都没这么衷心过,那主人并未驯服它,长寿不过是尽了自己的职责,将对方送到目的地,但柴筝却是它心里认定的主人,长寿这样的战马永远不会临阵脱逃。
几十米的距离在长寿的蹄子之下不过转瞬,它先亲昵地蹭了蹭阮临霜,随后低着眼睛看向旁边躺着的柴筝,长寿想去给柴筝舔舔肩头的伤,它的小主人一直是意气飞扬的模样,这会儿死气沉沉的倒让长寿有些害怕……
阮临霜伸手挡住了长寿卷过来的舌头,开腔道,“柴筝受了伤,急需看大夫,我需要你。”
长寿像是听得懂人话,又嘶鸣了一声,扭着脖子示意她们赶紧上来。
一前一后两匹马飞快地蹿出山谷,从前都是柴筝带着阮临霜,但此刻阮临霜环抱着柴筝,才发现顶天立地的将军也不过是瘦弱身板,透着点尚未长成的稚嫩,脊背跟所有人一样,也是一截一截的,会弯会断,也需要依靠。
柴筝的伤口又重新清洗包扎过,长寿也跑得很稳,没什么一惊一乍地颠簸,甚至于走到半路,有狼群在前面开道,山谷中的蛇虫鼠蚁都躲在暗处瑟瑟发抖不敢冒头。
一夜之间毫无阻拦行了百里,已经到了最近的县城。
这县城阮临霜无比熟悉,就在薄来县的后面,也是漠北十六州与中原的交界,繁华程度可以跟赊仇县相提并论,但没有赊仇的鱼龙混杂,地方上有作为,杀人越货都是要坐牢的。
阮临霜进城后就直接骑马闯了县衙,三班衙役哪怕正在吃饭休息的都被她给吓了出来,幸好顾恨生带着京里的令牌,没闹出大事还见到了县太爷。
若是带着柴筝去找医馆,既不能保证找到的大夫就是最好的,里头浪费的时间还得柴筝跟着受罪,但县衙人多势众对城里哪位大夫最有本事又清清楚楚,有县太爷的帮忙,一位四十开外挎着药箱的男子很快就被接了过来。
县太爷名叫郭衍,看起来比大夫还要紧张,这县令不过而立之年,进士出身外放的县令,尊称阮玉璋一声“恩师”,他当县令的四年间政绩显著,再有半年就会调回京城升两品入弘文馆,再一年为四品弘文馆学士,阮玉璋死后他入吏部成为吏部侍郎,一生仕途至吏部尚书止,日后为柴家老小叫屈的人中就有他。
“阮姑娘是恩师之女,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郭衍跟阮临霜一起趴在门缝里往里看,嘴里虽然关照着是“恩师之女”,却也没想起嘱咐人烧盆热水给阮临霜沐浴更衣。
他又道,“阮小姐放心,王大夫是我们县里最好的大夫,曾得到京城神医的指点,虽不至于起死回生,但治病救人应该不成问题……柴家的小将军怎么伤成这样了,难不成北厥都打到我家门外了?”
阮临霜比他矮,趴得地方也不高,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大夫,口中却流畅地接道,“我们是奉诏回京,路上遭土匪打劫,护卫死得差不多了,柴筝也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伤。”
“哪里的土匪竟如此猖獗!”郭衍猛地站直了,“小姐稍等,我现在就组织衙役们去剿匪。”
“……不必了,我方损失惨重,但匪首已经就戮,其它作鸦雀散,你现在去抓,也抓不到了。”阮临霜收回目光,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眨动,甫一动就有些发红,眼泪绕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没有柴筝,阮临霜也没有了哭的勇气。
“那我也该做点什么吧,”郭衍显得很不安,“这是我的辖区,万一这帮土匪卷土重来,那倒霉遭殃的就是我县百姓……“
郭衍为人还可以,就是太爱操心也太絮叨,阮临霜的声音一沉,压下了郭衍的不安,“你放心,他们永远不会再回来。”
“……”郭衍被她语气中的森冷吓到了。
===第103章 第 103 章===
阮临霜天生有一种让人冷静的能力; 郭衍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喉结上下滚动着,最终什么话也没问。
大夫只留了自家的药童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儿; 出来时额头上都是汗; 脸色还很沉重。
郭衍赶紧上去问,“怎么样; 人还好吗?”
大夫良久摇了摇头,“她身上有多处外伤; 最重的那处差一点波及内腑脏器; 不过处理手法很好; 愈合后除了伤疤; 不会留下太多后遗症; 但除此之外; 这小姑娘还中了毒; 这种毒毒性蹊跷,我无能为力……她失血过多; 身体虚弱; 这种毒会借机成长,她应该服用过解药,但我怀疑就算有解药,她也活不了多久。”
“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