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重生] 完结+番外-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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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霜却因此皱了皱眉,她跟柴筝咬耳朵,“萧刑肯定会想方设法出卖我们,不是带错路,就是故意制造动静,将北厥人引出来。”
“放心。”柴筝道,“我会将他绑在竹竿上,让两个人挑着,确保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萧刑随后以一种送去烤的姿态被绑在杆子上,因为四脚朝天动都动不了,全身上下唯一能指引方向的就是下巴,旁边安排了一个手持大刀的铁匠,问往左往右还是向前,萧刑便拱一拱下巴,并且只要他稍微指错路,那把大刀就会随时落在他的脖子上。
柴筝的原话是:“一旦被包围,我们肯定是活不成了,所以得拉个陪葬的,我看这位王爷就不错,他一死,北厥上下难过三天,全当是为我们尽孝。”
萧刑可是亲眼见过柴筝杀人的,他整整一个卫队眨眼之间就被切瓜砍菜般干掉了,要他跟这样一个人作对,满腹坏主意瞬间偃旗息鼓,乖巧的像条不咬人的毒蛇。
离天黑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阮临霜时时刻刻盯着柴筝,他们的脚程很快,一方面是因为引路的指哪打哪儿毫不犹豫,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急着离开这虎狼之地,走路的步子越跨越大,到最后几乎要起飞了。
终于,远远看见了北厥的哨塔,柴筝示意所有人匍匐前进,只要渡过这段区域,前面就是泥泞湿润,长满高大芦苇的淤泥地,北厥人就算是想追,也得分散兵力,比现在一锅端来的好。
然而,这戈壁滩实在过于平坦,了望塔高处能将方圆几十里一览无余,柴筝这一行可是明晃晃几十颗脑袋,想隐藏根本不可能……几乎是刹那间,雄浑的号角就在整个营地上空盘旋。
===第82章 第 82 章===
柴筝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北厥人大多身经百战; 他们当中连像张凡这样的愣头青都极少,从小长在草原上的汉子,十岁不到就要学着猎鹰宰羊; 再过几年; 甚至为了保护自己的部族,穿上整整大一号的铠甲; 现在这个年纪,更是骁勇非常。
这些被柴筝赞许为骁勇的北厥人很快包围了上来; 最前头的骑着马; 马蹄扬起灰尘; 尽数往柴筝他们身上扬; 幸好他们提前用衣服将大半张脸给包了起来以防风沙; 否则这会儿呛也呛死了。
示威般绕了两三圈; 带头的人才消停下来;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柴筝与阮临霜的个子,低估了一声“小孩儿?”
他的话音刚落; 就有两个北厥勇士走上前想要扒出柴筝跟阮临霜的真面目; 阮临霜向前一步挡住了柴筝,先将脸上的布掀开,一双幽深的眸子抬起来,静默无声地落在领头人身上。
阮临霜从不上前线,她多是在军帐中决胜千里; 因此这张脸对于北厥人来说相当陌生,至于柴筝……她千万不能被认出来,她是小将军先锋官,是柴远道的女儿,国公府的继承人; 她要是被抓,用处可太多太大了,北厥人不一定会杀她,却一定会折磨她利用她。
柴筝也清楚自己是个隐形宝藏,因此没跟小阮客气,不仅往后缩,还缩得理直气壮。
阮临霜的气势太足,一时半刻竟掩盖了柴筝偷偷摸摸的行为,让那骑马之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带头之人憋出句生硬的大靖中原话,“女人?”
大靖与北厥人长得很不一样,加之北厥的女人大多高且有力,就连漠北十六州也惯常养育出健康强壮的女儿,而阮临霜却是长安生江南养,若说这北地女子是松柏,那阮临霜就是青竹,有着不一样的俊秀风骨。
不怀好意的目光将阮临霜打量得更加彻底,阮临霜并没有因为这些毒蛇般的目光感到羞耻和动摇,她的心境早就不同于真正十六岁的小姑娘,甚至于在这重重目光之下,阮临霜还有余力笑了笑,“看够了吗?”
那人舔了舔后槽牙,没有说话。
阮临霜很美,虽然此时尚未长开,两颊还有些稚嫩,却都被那双悠远的眼睛冲淡了,她不卑不亢地站在马头前,微微扬着下巴,这种境况下自有几分傲骨,倒让那领头的人既敬佩,且越发想征服了。
“将军,”阮临霜连声音都是山中淙淙溪水,清冽平静,她道,“我们这些人要穿过北厥的营地根本不可能,这是完完全全的找死行为……”
幸好阮临霜说的是北厥语言,否则这些历尽千辛万苦的矿工能立马哭出声,虽然他们此刻在面巾下的表情也并不好看。
阮临霜继续道,“然而我却并不想死。而且将军,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两国交战多年,虽城池偶有易手,但你方伤亡总是多于我朝吗?”
她低下眼睛,轻微笑了笑,“凉州城防坚固,而你们却是一片帐篷,无险可守……算算时间,那炮筒也该重新组装好了。”
阮临霜话音刚落,苍灰的天空上忽然出现一片闪光,随即巨大的炮火声落下来,整个地面随之震颤,尘土飞扬而起,似一场忽然而来的沙尘暴。
与此同时,柴筝从袖中滑出短剑,冲着那骑马的领头人一剑劈下,一片黄沙中骑马的反而目标更大更容易辨认,柴筝一剑得手也不恋战,捆萧刑的竹竿轻微晃了晃,柴筝已经站在了上面。
她那一剑因为视野所扰,没能直接杀了领头的将军,但剑插进了胸口,又自下往上一带,造成的伤口狰狞可怖,那将军被血引动了杀性,爆喝一声拔出马背上的大刀,刚急吼吼的叫上两声,就听柴筝清越的声音透过炮火传到他的耳中——
“南院王萧刑在我手中,谁敢妄动!”
且不论萧刑是不是真的在柴筝手中,单她这种理直气壮就能唬人,那将军果然犹豫片刻,他大概也知道当炮火落在营地不远处时,他带来的这一支队伍就得孤军奋战,不会再有支援了……营地中的人估计这会儿也焦头烂额,搞不清楚凉州城那么远,炮火距离有限,怎么能忽然一下子打到了自家门口。
这一点柴筝跟阮临霜却心知肚明,柴远道是个很会抓住战机的人,王碗给他带去了一门前所未有的大炮,又用箱子拖了两三颗炮弹,油纸包了防止渗水,而北厥人的前沿炮阵又被毁了,柴远道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打扫战场,占据优势,然后将炮筒对准了北厥主阵地。
北厥人两位主帅,一位身经百战,是个难缠的对手,另一个却是萧刑这种……擅离职守,色厉内荏的拖累,偏偏这两位主帅中,萧刑的地位太高,完全可以起主导作用。
他是拓跋恒的傀儡,可是拓跋恒顾虑萧家的势力,又不可能真的将萧刑当成笼中鸟,从而造成了这种骑虎难下的惨状。
柴筝简直爱死他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内部斗争,不管多厉害的人都被网罗其中,真正的对手反而有空子可钻。
柴远道想趁机搞场大规模的进攻,以山为屏,将北厥人全部赶到山后头去,柴筝猜以她爹的吝啬劲儿,三发炮弹只舍得用两发,剩下一发还得留着研究,而为了壮声势,空隙中就以威力小射程短的普通炮火支援,在摸清楚北厥底细之前,柴远道不会派骑兵冒险。
北厥在两天前炮攻凉州,弹药已经消耗无几,在这里谁也挡不住萧刑犯蠢,因此这会儿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阮临霜等得就是这个时机,她们不仅能逃出去,还能带着这些俘虏奴隶一起逃出去。
“柴筝!”阮临霜喊了一声,柴筝的脚随即在竹竿头上一压,原本横抬的竹竿瞬间竖了起来,自上而下的楔进了沙土当中,萧刑脸上的围着的布条也被挑开,于是北厥的南院王就这么跟蝉似得双手抱着瘦弱竹竿,悬空挂在所有人面前。
柴筝反手握剑落在竹竿顶上,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亮的恍若刀锋……
萧刑这张脸实在令人讨厌,不只是矿山上给他没日没夜做工的俘虏,就连自己人都不待见,但也是这张不受待见的脸让人映像深刻,只瞧一眼,就认出这的确是自家不争气的王爷。
那将军迫不得已停下攻击,他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柴筝和萧刑的身上,张口想要谈一笔交易,因而忽视了阮临霜与矿工中的老弱病残。
可惜这帮老弱病残有了组织能力,相当难对付,趁着沙尘尚未完全落下来,他们已经清点完了对方的人手,由阮临霜牵头,悄无声息的干掉了三四个步兵,扒了他们身上所有的装备,包括铠甲和刀,这支小队加上那受伤的将军一共十八人,胜在身强力壮、装备精良以及经验丰富,因此能以少围多。
阮临霜又道:“柴筝,速战速决,天要黑了。”
天黑之后其实对阮临霜他们更加有利,毕竟要分开跑的话,北厥人一来难追上,二来辨不出方向,但柴筝身上的毒却会二度爆发,她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来熬过去。
柴筝应了声:“明白。”
随即一切准备都发挥出了它最大的功效,用北厥武器武装自己的矿工逮着敌人就疯狂撕咬,而阮临霜则给三个骑马的人使了绊子,折断的马腿连同马背上的人一同甩进了沙土中,继而有喊杀声往这里靠拢——
柴筝站在竹竿之上可不是单纯为了好看,她就像是一把超出地面两米有余的旗杆,卢峰带着的人已经早一步从山洞中爬出埋伏好了,当他们看到这杆独树一帜的“旗子”,立马围拢上来,百十来人的会师就算是些横冲直撞的平民,压也能将北厥小队压死了。
等尘埃落定,柴筝才从竹竿上下来,轻轻落在了阮临霜身边。
“小阮,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柴筝将脸上的围巾扒拉下来,“我想……”
“不许想!”阮临霜已经不吃柴筝可怜巴巴这一套了,“天已经黑了,你身上的毒就是为了折磨中毒之人,此后一天比一天难捱,光是前一天晚上,你就伤成什么样了!还敢有其它想法?!”
柴筝没说话,只是扯着阮临霜的袖子原地站桩。
“……”阮临霜想将她这双狗爪子拍下去,却又怕毒素已经扩散开了,再伤着柴筝。
阮临霜当然知道柴筝在想什么——
就算现在的形势有利于柴远道,但北厥能跟大靖抗衡这么久,自然有其擅长之处,就算现在占了上风,一旦北厥冷静下来重整部队,就是一轮恶战。
从外向内进攻很难,但这里也有一个粗糙的铁矿场,有数百心怀怨恨的大靖俘虏,如果里应外合,这场仗就赢定了。
柴筝想要做的,就是创造出一个里应外合的场面!
===第83章 第 83 章===
柴筝总是有这样的激情; 她是柴远道的女儿,也学会了柴远道的冒险精神,一旦有反击的间隙; 柴筝绝对会抓住; 即便这种机会是在钢索上起舞。
当然,柴筝也早就过了脑袋一热就往前冲的年纪; 她需要给自己来一套棉被,即便是从钢丝索上摔下去; 她也要摔在棉花上; 尽最大的可能毫发无伤。
而在柴筝的心里; 阮临霜就是这一层柔软蓬松; 永远会接住自己的棉花。
她眨着眼睛; 希求般瞧着小阮。
“……”阮临霜冷着声音; “柴筝; 我有时候真恨死你了。”
柴筝心里瞬间美得冒泡泡,她亲了一下小阮的脸颊; “但我爱死你了。”
大靖发动的攻击猝不及防; 整个北厥营地都陷入了混乱当中,幸好他们的统帅——除了萧刑之外的另一位,还算有些本事,已经组织好了反攻,只不过营地之后的矿山此时还管不上; 这座矿山四周有连弩,只要有任何不轨,可以直接万箭齐发,所有人都会死在当中,因此整个矿山加上戍尉和营管; 北厥只遣了五六十人来管这数百俘虏。
阮临霜手里拿着根枯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有了卢峰的帮助,她将整个矿山可以利用的地形都标上。
聚集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外面的矿山转移到里面,因此两座矿山上的俘虏彼此之间都算认识,甚至有可能咬过同一个窝头,分过最后一口粥,现在这两年轻的神明要去救自己朋友,他们就差扛起大刀,撸起袖子跟着去了——
虽然片刻之后,柴筝就发来了这样的邀请。
她的原话是,“单靠我跟小阮是绝对不可能将人都救出来的,当然,也不能带你们所有人去冒这个险,仍是刚刚那个分配,有余力的帮忙,其它人跟卢峰继续往前挪,去跟大靖的自己人汇合,运气好,你们不会被炮火波及,运气不好……总之再向前走,你们就能回家了。”
柴筝想了想,还将萧刑和绑萧刑的竹竿都留给了卢峰,建议他们用衣服做面旗子,萧刑是投名状,而这面旗子可以防止自己人误伤……最好是白色的里衣。
最后挑挑拣拣,留下了二十个人,胆子大,身手不错,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