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重生] 完结+番外-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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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柴筝有信心,不久之后,小阮的名姓将传遍大江南北,自己在黄海之滨不必偷偷摸摸,也能知道小阮如何的惊天动地。
长安城门已经封闭了好几天,柳传几乎是擦着时间点混进去的,自从太子妃杀了柴小公爷,城内已经乱成了一片,在长安城中没有家的人都往外逃,转眼之间好好一个皇城已经变成了死城。
柴国公府被严密监视,教武场却被打着柴国公旗号的人占据,这批人规模不小,也能组成一支有进攻能力的小队,而长公主却不见踪影,赵谦掘地三尺,既找不到柴筝的尸体,也找不到他亲妹子的痕迹。
整整五六天的时间,赵谦都快将整个长安城翻找烂了,悬在他心里的两个人一个都没寻到下落,长安近郊也随之遭殃,看样子要是一直找不到,赵谦能再扩大搜索范围,方圆百里都别活了。
不仅如此,这五天之内,赵谦还假借宽慰柴远道,将整个柴国公府的门槛都踩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今圣上真怕了柴国公一怒冲冠,为了女儿兴兵包围皇城,但阮临霜却清楚,赵谦去的这么勤,是为了那卷拿捏命脉的诏书。
诏书当然不在柴国公府中,只要这东西落入赵谦掌心,他就再无顾虑,哪怕长公主仍然流落在外,名不正言不顺也兴不起太大风浪。
第五日的黄昏,赵谦终于想起自家后院中还收监着阮临霜,只带着李端踏进了这一方看似与世隔绝的院门。
李端是伺候的,像往常一样候在院门外头,里面人说话他不该听的半句也不会去听。
阮临霜坐在书房里,手边放着一碗消暑的莲子银耳羹。
她正在看得书是太子从宫外带进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玩意儿,这地方就算是赵延进出都有严格的把控,不该带的东西一样不让带,就连做女红用的针线都被扣下,只有这几本闲书通过了检查。
赵谦沉着气息在门外站了片刻,芸香刚从厨房中出来,身上还带着围裙,一见帝王立于院中,赶紧把小莲往厨房一塞,随后关上门,而她自己则两步小跑过去,跪在了赵谦脚下。
她能应对当今圣上,但小莲却是个口无遮拦的莽撞人,平常说得那些话自己听听都心惊胆颤,若是在帝王面前如此没规矩,小莲这条命堪忧。
赵谦回过目光,在芸香头顶逗留片刻——
这小宫女不到十八,已经战战兢兢做了三四年的御前宫女,李端主管整个后宫,偶尔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端茶倒水剪灯花这种事就由芸香来办,一直没出过错,确实算少有的机灵。
但就是这么机灵的丫头,放到阮临霜的身边却跟废了似的,除了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基本没有探听出有用的东西,时间一长,赵谦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起来吧。”赵谦开口道。
宫中上下基本所有人包括后妃都害怕这位帝王,赵谦身边没有知心人,又兴许曾经有过,反正现在是高高在上鳏寡孤独。
芸香应了声“是”,站起来也仍是低着头,目光落在帝王胸口向下,不敢看他的脸。
当年在漠北时,四个人中以赵谦年纪最长,柴远道其次,赵琳琅最小,而今看来,赵谦养尊处优,反而是最不显年纪的,他仍是那副清俊公子模样,只是双鬓悄悄有了白发,眼唇处多了皱纹,赵谦不因此逊色,反而增添了成熟稳重的帝王气韵。
===第128章 第 128 章===
赵谦是天生尊贵的龙之骄子; 即便只是站在院子里不说话,芸香都觉得腿肚子直打架,过一会儿会不由自主的再跪下去。
她心中也知道赵谦对自己近日的表现很不满意; 随时会招回去; 再派另外的眼线来,至于招回去之后是个什么下场; 芸香其实早已有数。
“陛下,她只是个伺候人的; 很多事不由自主; 您又何必过多为难。”书房的窗忽然从里头被推开; 阮临霜手中握著书卷吩咐芸香; “去沏一壶茶; 做一叠桂花糕; 圣上难得来一趟别怠慢了。”
芸香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随即又发现不对,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看赵谦; 直到帝王也点头; 她才返回厨房,门关上的瞬间,终于敢松了那口气。
小莲全程趴在门缝上往外瞧,这小姑娘虽然一根筋通到底,小姐喜欢的都是好东西; 讨厌的都是坏东西,但脑子不笨,知道院子中那位穿黑色锦袍的男子身份非比寻常,很有可能就是小姐和芸香常常提起的当今圣上,因此轻手轻脚的躲着; 全当家中没有她这个人。
阮临霜和赵谦说话的地点从书房挪到了院子中,此时太阳刚刚落下,点一盏灯就够说话,暑气渐消,芸香又在石桌旁洒了药粉,点了驱蚊香,倒上茶,端一叠桂花糕放在石桌上,垂手立在一边随时伺候。
小莲虽然不露面,但茶和糕点都仰仗她的手艺,比往常还要醇厚香甜,因此小丫头心里念叨着,“芸香姐姐,你可不能怪我不仗义。”继续趴在门缝上往外瞧。
看她这个架势,倘若待会儿院子里打起来,阮临霜落了下风,她能抄起砧板上去助威。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赵谦上下打量了一番阮临霜,这些日子,阮临霜在这深宫之中不招风吹不招雨打,吃得用得经常往里送,闲来无事还有赵延给她带闲书话本,是过的比在外面还要宽心。
阮临霜咬了一口桂花糕,笑道,“我已经在圣上陷阱中,不如随遇而安,这日子兴许还能过的下去,倘若在这里要死要活,陛下多的是办法束缚我,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眼前这个阮临霜与漠北眼线传回来的那个有些不同。
赵谦接到的情报中,多是说阮姑娘坚韧不屈,聪慧心眼多,阵前基本所有的敌军消息、北厥宫廷八卦都是阮姑娘搞来的,她若没有大本事,小小年纪,在漠北苦寒之地也不能混得顺风顺水。
这样一个人可不该闯了大祸,明知自己成了栽赃嫁祸的工具时,还丝毫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连柴筝的生死,外头的情况都不在意。
“我听闻你在漠北与柴筝私交甚好,柴筝甚至是你这么多年不回长安城,不愿成为太子妃的主要原因,你亲手杀了她,竟连半点愧疚都没有?”
赵谦也是个嘴损的,他沉着声音道。
“我与柴筝私交是好,但陛下您是柴筝的亲舅舅,骨子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柴筝之死都是您的布局,我不过是把掀风浪的刀,陛下舍得,我为何舍不得?”阮临霜的嘴更损。
她肯为柴筝去死,但儿女私情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只要阮临霜自己不承认,赵谦也拿不出真凭实据,说是玩伴挚友,外人又从何考证。
加上阮临霜已经见过那只停于树梢的老鸹,既然确定柴筝仍然活着,并且算得上平安,她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可知这些天玉璋已经多次来宫中求我,”赵谦并不着急,阮临霜落在他手中的弱点太多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再聪明坚忍,年纪也有限制,赵谦心中并不慌。
阮临霜并不相信赵谦这些鬼话,她爹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家女儿的目的,况且阮玉璋与柴远道的感情也是风雨中培养出来的,现在故人相残,阮玉璋身为当朝宰辅只会努力调停,搞不好为了给柴筝偿命,他老人家会来个负荆请罪之类的。
考虑柴家失去女儿的心情才是首要,至于被接进宫中的阮临霜,一时半会儿没有生命危险,阮玉璋分身乏术,自然也不会像赵谦说得那样来宫中求情。
一旦阮玉璋与柴家的人有所接触,他就成为了计划的一部分,这满朝文武还靠着阮玉璋劝服呢。
但阮临霜还是故作惊讶地叹了口气,“爹这是何苦,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
阮临霜表现出来的悲伤十分恰当,赵谦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等过两天,让你们父女见上一面也未尝不可。”
“真的?”阮临霜假装上钩,端杯子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边缘撒出点水来。
“金口玉言自是一诺千金,”赵谦终于占了上风,他又道,“不过你得放下以往与柴筝的交情,不要暗中动手脚,并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行。”
赵谦毕竟是一国之君,自进这个院子到现在,只有芸香那一跪还有点畏惧的意思,阮临霜明明不像个准备找死的,却莫名的怠慢。
不过赵谦的思维也很快,他将阮临霜的这种状态归类为“生无可恋”,即便眼前的小姑娘表现的再怎么冷静和无所谓,其实内心荒芜,已经对周身一切失去感知的能力,整个大靖朝人人畏惧的帝王在她眼中不过普通人,无求所以无欲。
只是现在,赵谦给阮临霜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又捏住了阮临霜的另一根软肋,这小姑娘就是盘中餐,赵谦当然不是想救阮临霜一命,他是想用阮临霜钓出长公主与柴筝。
“你院子里的桂花糕确实好吃,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尝尝那位小莲姑娘的手艺。”
赵谦又道,“过不了多久,我会将你送进太子府中,现在街上乱,你做好准备。”
“知道了。”阮临霜见赵谦要走,难得起身还送了一送。
外面这么乱都是冲着阮临霜来的,现在整个朝堂都以为她杀了柴筝,长公主的失踪也与此事有关。
按道理就算当街杀人,刑部也要先接案,传杀人者上堂,然而这些个流程都没开始,整个长安城就开始盛传柴家为此事要报仇,刑部衙门、御林军都被遣动,甚至传言以长公主的本事,说不定会潜入深宫,直接斩阮临霜于剑下。
赵谦要在这个时候挪动阮临霜的位置,也是为了引长公主露面……传位诏书现在都没找到,若是真在赵琳琅手上将是巨大的隐患。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现在阮临霜就是赵谦手中一枚棋子,今日也不过探探口风,顺便通知一声。
听阮临霜说那几句话的意思,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应该都不知道长公主去了哪里,赵谦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李端迎上来忙问,“皇上,现在去何处,要备步辇吗?”
“通知备轿,轿子就停在这里,明日就送太子妃离宫,现在你去将刑部尚书和祭酒处的总管叫过来。”赵谦吩咐完又问,“木卿姑娘在何处?”
“似乎在御书房。”李端什么都不敢多问,赵谦怎么说得他便怎么办,只是李端目送着帝王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有些不明白从此处往御书房也有段距离,赵谦何必走着过去。
夏天的夜不算长,李端接连跑了好几个地方,后半夜时整个宫廷灯火通明,表面看起来尚算平静,但这几天长安城哪有太平的时候,宫里就更乱了,任谁都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觉。
等李端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回来时,忽然听到两个侍卫提着灯笼正在说话,“怎么忽然将轮班的弟兄都叫起来,出大事了?”
另一个道:“也不算大事,圣上要安排太子妃出宫了……不知道吗,现在传得沸沸扬扬。”
李端与他们擦肩而过,送阮姑娘出宫是上半夜才决定的,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么短的时间里连巡逻的侍卫都听说,必是有人刻意散播,李端沉思片刻,就想通了这是个陷阱——
当阮姑娘的轿子抬出皇宫,她就成了饵,为了引长公主上勾,好将她生擒。
“上天保佑,让长公主平平安安。”李端一个太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双手合十,向上天祷告。
他已经上了年纪,很多狠多年前,也见过这宫里热闹的很,十几个皇子,还有些公主,天天打打闹闹的不消停,偶尔娘娘们禁止孩子往来,但六七岁的娃娃哪里会听,大人一不注意,还是会混在一起分点心,说趣事或做游戏,直到被各宫里再抓回去。
可而今这宫廷是越发空旷了,李端也算看着赵琳琅长大,自然不希望她也落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天亮的很早,鸡鸣声从遥远的宫墙外传进来,这一夜阮临霜估计是整个皇城里唯一一个睡好的,轿子停在门口停了一夜,外头沾了露水,李端用手中拂尘掸了掸,这院子他进不去,就只能等阮临霜自己出来。
“李公公,”阮临霜停在轿子边,“这院子里还有两位我的丫鬟,若是之后一并送入太子府当然好,若是不能,需要在这里久住,还劳您多多照顾。”
“当然。”李端低下眼睛行礼,“太子妃请放心。”
太子府并不在宫中,不过相距也不太远,若是坐轿子,从午门走,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到,阮临霜住的院子在深宫中,要稍微久一点,却也久不到哪里去,否则太子这些天也不会常来常往,打着跟太子妃联络感情的旗号,私底下跟她说说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