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 完结+番外-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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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花了一天不到总算到了盘元中。新年将至,宫中万事繁忙,巫祝将护送他们的兵马留在了城外的驿站中,与清原过了好几处关卡,这才到了皇帝办公的暖阁外。
皇帝身边的许公公早就接到了清原公主入宫的消息,站在暖阁外,见着了清原,嘴唇都在打颤。
“公主啊,您怎么回来了?北域蛮子答应您回来了?”
清原皱了皱眉:“别蛮子来蛮子去的,听得本宫耳朵疼。父皇如何了,本宫有要事要见他。”
“这……皇上宣了辟邪坞卿,正在里头谈事情呢。”
清原眉间一抽:“找他做什么?”
巫祝也抬起头来,精神回笼了些。
“这奴才哪里晓得,总归不是那件事儿……啊,大人。”
谈话间,一身着玄色衣袍的青年卷着一件黑鸦似的大氅踏出暖阁,头戴的抹额上坠着一只金色的小鸟,吊着一串叮铃咣啷的银饰与流苏。他是少见的干净利落的短发,与彻辰一样,只是他还在脑袋后扎了一束小辫儿。
青年的双眼前吊着一块黑布,左右两端结着一根绳子,绑在了脑后。他拄着一根玉青的长杖,手上的露指手套上还有暗红的暗纹。
巫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眯了眯眼。
“少卿大人。”
“公主。”辟邪坞卿仿佛刚反应过来似地向她拱了拱手,波澜不惊,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返乡不显一丝意外,“您回来了。”
他顿了顿,道:“公主,您身后这位是……?”
“巫祝。”
“原来是巫公子,”他笑道,“先前年关前后曾见过公子几面,换了身行装,气色甚佳,我竟认不出来了,多有得罪,看来如今您的日子过得好多了,此次陪公主返乡辛苦公子了。”
清原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她急道:“之……”
“怎么不见世子?”辟邪坞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抬首道,似乎是有意不让她说完。
清原咬了咬唇:“军务……紧急……”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不便多说了。皇上想念公主得紧,外边风也这般大,莫要冻着了,快些进去吧。微臣告退。”
言罢,不等清原回应,辟邪坞卿行了个礼,拽了一把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黑袍,拄着玉青的杖子离开了。
“他眼睛不行。”清原望着辟邪坞卿如鸦般的背影,轻声道。
巫祝想起先前彻辰同他说的事,又多留了个心眼儿。巫祝看了一眼清原的表情:“清原,你……可是心悦他?”
清原回望他,表情几乎瞬间就分崩离析了:“可……可他有心悦之人了。”
“你怎么知道?”
清原抹了一把脸:“他不说,我还看不出吗?当初离开明翰前,他的脚步一直便是沉重的,浑身都绷得极紧,可你看如今的他,脚下轻快,整个人都是松的。这很好呀。”
“……清原,你总能找到能同你两情相悦之人的。”
“阿祝哥哥,你的话真的能让人很是信服。那清原便承你吉言罢。”
她笑了笑,领着巫祝走进了暖阁。
第92章 事毕
大元帝虽说对巫祝没有好脸色,反而还有些忌惮他,毕竟他对泠南来说就是一块活虎符,但对清原却是疼爱有加,因而看在清原的份上也没撂脸面。
侍女奉上热茶后,大元帝与清原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算说上正事。
“北域的蛮子如何待你了?可有委屈?”
清原淡淡一笑:“并无,父皇忧心了。此次回来既是有要紧事,清原便也不拐弯抹角了。父皇,北域的原世子,哈日查盖篡位了。”
“……那又如何。”大元帝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巫祝,“再者,篡位便篡位了,正好能将你接回来。”
“父皇三思。哈日查盖何等凶残暴戾的一个人,若是真叫他坐了狼王之位,恐怕明翰的处境……不会比彻辰世子做狼王好到哪里去。”
“你待如何?”
“清原同巫祝公子商议过了,想……帮世子一把,借兵与世子。”
大元帝这下彻底将目光放到了巫祝身上,打量着这个仿佛浑身是毒的一言不发的灾祸。
“作为报答……北域愿意将清原送还与大元,让巫祝公子替我……”
“替你?”大元帝冷笑一声,“清原公主何等金枝玉叶,他一毒妇的孽子,凭何替你?清原……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好笑了。”
清原咬了咬下唇,悄悄看了一眼巫祝。巫祝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清原,你再好好想……”
“皇上,”巫祝突然胆大妄为地打断了皇帝,抬起他那对过分好看的眉眼来直视着龙颜,“世子倾心于我,何必让公主去赤鹿磐遭那锥心刺骨的思乡罪?”
“……什么。”
“我与世子,在北域时,互生了爱慕之情。”巫祝直言不讳道。
大元帝震惊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咽下了一口浊气:“你……想要什么?”
“太好了,皇上,您终于谈到这件事了。”巫祝眯起了眼,愉快道,“我与世子早有打算,若是事成,赤鹿磐与明翰,至少在世子在位时,定然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点皇上不必忧心,若是有些贸易往来,也无不可。至于我,想要回家父的封地与封号。”
“朕为何要授尔封号?”
此言一出,巫祝心里便落定了,知晓事已经成了一半:“毕竟,若是在下以泠南侯的身份替公主前去……也不算掉脸面吧?”
…
大元帝倚在木椅上,拧着眉心,头疼得厉害。
“泠南侯……着实厉害,朕果然没看错。”
暖阁的重重纱幔后缓步走出一人,赫然是方才的那位辟邪坞卿。
“让泠南侯替公主和亲,并非有谁所迫,而是你情我愿的美事,一箭双雕,并无不可,对赤鹿磐和明翰都好。”他顿了顿,嘴角有些下压。
“那爱卿你呢?”大元帝看向他,“若是让你做驸马,你可愿意?”
“……我记得,你已经说过不会再拿这件事来惹我心烦了。”
辟邪坞卿的声音倏地冷了下来,大元帝顿时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抓着扶手的手青筋毕露。
“朕……”
“朕?”辟邪坞卿冷笑一声,“没错,我是说过,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你做什么,可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碰我的底线……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对了,之后我不在盘元,要继续陪我那位玩几天,别再来烦我了。”
辟邪坞卿言罢,转身拄着杖子离开了。大元帝瘫在椅子中,咬了咬牙。
辟邪坞卿对皇帝来说实在是多余。若是要放一个能帮自己查东西的官职在明翰各地,就算不是辟邪坞也无碍,可太祖皇帝起初立这个官职便并非是单纯地要叫人来查什么。
开国之初,最大的功臣其实是头位辟邪坞卿,太祖皇帝自觉难堪大任,将意去逍遥山河的那人上又请回了朝堂,因其不愿管些杂七杂八的,便给了这辟邪坞卿一职,平日里有什么了便去查查,若是皇帝有什么问题,便可杀之。
因此职务的特殊,辟邪坞卿只可在其血亲中传承,皇城里也只有在位的皇帝可以知晓在任者的身份,若是透露了,辟邪坞卿大可以斩了皇帝。
太祖皇帝晓得自己的血脉里是什么德性。
辟邪坞卿这头自然也一直以来都有一条规矩,不可因私欲斩杀皇帝。
历任的辟邪坞卿一直以来安分守己,唯独出了这任的这朵奇葩,最常做的事便是拿自己的身份威胁皇帝,乐此不疲,三天两头不上岗不干正事已经是常事,偏生做事还做得皇帝挑不出一点错来。
辟邪坞卿一职是太祖皇帝定下,之后的皇帝都没法撤的。大元帝原先便想让他娶了清原,做了驸马,这般也能将辟邪坞卿一职彻底划进自己手下,方便他拿捏,谁知这一下彻底戳了这后生的底线。
好在……大元帝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好在,他成了个断子绝孙的断袖。
他晓得他家这一代的其他子女都是大多什么烂到骨子里的孬种,生下来的玩意儿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心高气傲的辟邪坞卿怎么可能将官职传给他兄弟姊妹的儿女?
辟邪坞卿注定要不复存在。
……看这臭小子能狂妄到什么时候。
…
清原领着巫祝快步走在宫道上:“阿祝哥哥,我看事成也就这几日的事,你准备如何做?”
巫祝头疼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想快些回北域,这里太叫我头疼。”
巫祝的身份还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按从前的事来说,当下最好的便是回宫里的总理司,可眼下司主不在盘元,无论何事都很难办。
“殿下。”
清原抬起头。宫道尽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因近日回盘元而暂时担任整顿宫防的陆楠将军,一个她却不大认识。
巫祝却觉得有些眼熟:“……甘慕?”
那个清原不认识人摇了摇头,道:“殿下,我能将巫公子带走么?”
清原后退了一步,见状,陆楠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却被那人拦了下来。巫祝拍了拍清原的肩:“无事,恐怕是总理司里的人,我随他去,你也尽早回宫。”
那人上前,巫祝一面跟着他离开,一面盯了他的侧脸好半晌,直将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巫公子,究竟怎么了?”
“甘慕?”
“是我兄长,我二人是双生子。”
“方才你身旁那位?”
“是陆楠陆将军。他自会护送公主回宫。”
“我们现下是要去哪儿?”
谈话间,他们二人已经到了一座院子里。院子中有一池秋水,漾着几片枯萎卷曲的树叶,紧闭的屋门中泛着暖暖的烛光,不像是宫中的小院,倒像是寻常的村野人家。
屋里的人听见了,出来推了门。
巫祝每年的宫宴上都能见一面甘慕,但却并未正面见过,只是甘慕常年戴着面具,故而容易认人。
“珞珞,你回来啦。”甘慕已经去了面具,一双常年不见光的眼睛轻轻阖着,“巫祝,好久不见。”
甘珞把自己斜倚在门框上的兄长揽到怀里,推进屋里去。巫祝跟着进到了屋里,与甘慕在桌边面对面坐下,甘珞替他们倒了茶后去把门关上了,坐回在了甘慕身边。
“如何?”甘慕笑道,“我都听说了。”
“差不多能成。你……你是不是好些年没回家乡了?”
甘珞顿了顿,悄咪咪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
第93章 礼物
甘慕不答反问:“那么你呢?”
“我已经快了。只要世子事成,我随时随地都能回泠南。”
甘慕笑了笑,拉住了甘珞的一只手:“……我目前还不能回去。”
“你……”
“不知你是否知道钦赞?”
“那个东域海上的岛国?”
“正是,”甘慕轻轻倚在他弟弟的肩上,满脸苦涩,“我们的故乡就在那里。我是质子,久远到大元帝都忘了我是钦赞的子民,珞珞则是为了接我回去才来到明翰。”
巫祝眼皮一跳,又看了一眼甘慕。既然是质子,那么甘慕也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而大元帝已经不在意他,说明大元帝目前已经认作钦赞于明翰构不成威胁了。
“只要兄长愿意回去,甘珞便是拼尽一切也要带兄长回去。”甘珞皱眉道,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甘慕像是习惯了似地充耳不闻,甘珞也不恼他,拉着他的手细细摩挲。
甘慕道:“你这几日现在我这里住吧?等事成了再接着下一步。”
巫祝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甘慕,你这里还有燕部的燕子么?”
…
“阿祝哥哥,会难受么?”清原盯着巫祝脖颈上新戴上的锁铐,不安问道。
巫祝甩了甩锁链,点点头:“还好,不算太难受。”
清原将钥匙递给他,低声道:“你这招也太冒险了。”
“‘向新狼王送上能给他唱戏的下人’,他会放我进去的。且他定是对我的脸有什么意思……我看得出。”巫祝笃定道,将钥匙收进了怀里,翻身上马。
他要先一步进城,找出哈日查盖设下的母蛊,将母蛊清理干净了,迎他的世子进城。
一想到彻辰,就仿佛有一只钻心的小虫子,趴在他的那一点心头血上,喝饱了又要开始啃他的肉了。
他想彻辰想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发疼。原来爱一个人会这样愉悦又痛苦。
巫祝带着彻辰原先派给他与清原的人马,再加了一个甘珞,往赤鹿磐的漠多古城而去。
甘珞如今身份成迷,在宫中却也混得不错,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清原,在皇帝那头也瞒得严严实实。他这回跟着巫祝去,其实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思,只是甘慕一定要他看顾巫祝一二,他也只好尽心尽力地照办。
…
“到时候,我怎么接着你的消息?”
到了漠多皇宫外,甘珞与巫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