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 完结+番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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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肥肉
胥之明身体一僵,没反应过来。
“……沽艾,放手。”
“不放。”沽艾笑道,“大人定是不会怎般罚沽艾的。”
“沽艾,莫非你是忘了当年你入我麾下时到底吃过什么了。”
沽艾愣住了。
“想来也能用了吧。”胥之明笑道,但那笑容之虚伪,是个人都能看明白了。
沽艾赶忙松开了手,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沽艾……沽艾对大人……”
“闭嘴。”胥之明弯下腰,一柄长刀就竖在其身侧,“不过是与你常通书信,你就得意成如今这个鬼样子,真当我对你有何情愫?”
“沽艾……不敢……”沽艾哆哆嗦嗦地说道,额头磕到了地板上。
“够了,给我抬头。”胥之明直起身,拎着刀敲了敲地板,“我他娘的养你们这群人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来揩我的油的,不干正事迟早动了那玩意儿把你们一个个都剁了……晏梓接到的那根纸条写了什么你知道么?”
“不、不知……”沽艾咽了咽唾沫,突然急道,“可、可沽艾晓得,晏公子他在查辟邪坞的事……这次有九成的可能……是在哪里查到了辟邪坞的旗子……”
“哦?”胥之明点了点下巴,挑眉道,“他哪来的胆子查辟邪坞?”
“听闻……盟主也曾劝说晏公子,但晏公子……”
胥之明撇撇嘴:“进燕部时,他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未曾,晏公子他……对人似是并没有什么……疑心……”
“他只是比较傻而已,跟个垂髫小儿似的没什么心思。真是可爱,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活这么大的……好了,给我继续盯着,你若有异心,我可不保你会有个全尸。”
言罢,胥之明拍了拍她的肩,进屋去了。
…
第二天一早,胥之明洗漱完出屋子时,院里尚无一人,晏梓的房门也紧闭着。
胥之明伸了个懒腰,等着沽艾进来。
方踏进门时沽艾差点吓得魂都飞了。胥之明笑道:“沽艾姑娘,早啊。”
“胥公子……早。”沽艾欠了欠身,低头道。
“晏公子先前在这儿住的时候是会起这么晚的么?”
“不、不会……想来是昨日……昨日累着了……”
胥之明点点头:“我想去后山逛逛,沽艾姑娘可否陪同?”
沽艾立刻警戒起来:“为何?”
“晏公子昨日方交代过,若要去山里,要姑娘陪着的。”胥之明无辜道,仿佛先前将这小姑娘威胁得给他跪下的不是他似的。
“……明白了。”
后山有一处长廊,站在上头正对着东边,眼前无遮无拦,能直接看到那东升旭日,风景极好。胥之明同沽艾到时昨夜歇在廊顶上的一双白鹤刚醒来,正伸长了脖颈抖开拢了一夜的羽毛。
见有人来,它们也不飞离,而是一跃而下站在廊中,遥遥望着他俩。
胥之明经过这两只长颈毛球边时还顺带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暗自感慨与自家的噶努相比起来,手感还当真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两只白鹤刚舒舒服服地被顺了把毛,就险些被跟在胥之明身后摇头晃脑的噶努吓得一身毛都掉得一干二净。
昨日噶努刚到宅子就被安排去了院里拴着,到现在也是头一回放出来。
晏梓本也没想那么干的,不过既然是胥之明交代的,他也没什么所谓。
白鹤一见噶努那庞大的身躯就哆哆嗦嗦地拱到了胥之明腋下,让他一下子显得有些可笑。
“噗,你这样还挺像那些个左右手各提一只鸡一只鸭的回娘家的媳妇儿。”
“晏公子,早。”胥之明笑道。
晏梓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了,仍旧是那一身睡下时穿的雪白单衣,也就外披了一件衣角点墨的罩衫。
“这两只白鹤是这儿刚落成时便安了窝的,不怕人。”晏梓走过来摸了摸其中一只白鹤,抱了抱它。
胥之明皱了皱眉:“……伸手。”
晏梓一脸懵地伸出手去,只见胥之明猛地抓过他的手腕,捏了一把:“穿这么少?”
“刚起。”晏梓打了个哈欠,“倒是你,一大早上就跑这里来做什么?”
“看风景,顺便帮你找早上吃的肉。”胥之明放开了晏梓的手,继续往廊上走去。
晏梓脸色微变,蹲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轻笑一声,转身回去了。
“走了?”胥之明问道。
“嗯。”沽艾应道。她有些尴尬,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
“噶努呢?”
“啊,它……它在那边的茶叶丛里。”
噶努大半个身子都蹲在茶叶丛后,不晓得在刨什么东西,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刨得尘土飞扬。
半晌,它才蔫着脑袋走回来,蹲在不远处,没有靠近两只白鹤。
“……它怎么了?连个声儿都不出,沽艾,你去看看。”
沽艾小步走到了那丛茶叶后,那里有一个刚被刨开的土坑,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混在了一起……好像是猪肉。”
“猪肉?”胥之明摸了摸下巴,“怎么会有猪肉扔在这里?”
“青古茶……您有所不知,这茶产得少,又金贵邪门,偶尔也需要用肉施肥,猪肉是最好的。”
胥之明无语了,这究竟是哪门子的好茶,竟然还要用那种肥腻的肉来养着。
“填上吧,把人家地挖了就挖了,别坏了茶的根……话说回来,有点想喝酒了。”
沽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近日媛媛要去醉翁庄一趟,您可以托她替您带了。”
“如此甚好,”胥之明笑道,“先前就有所耳闻,想试试李家老三和姚家老幺酿的酒,听说并不醉人,入口有酸甜之味,尤其是李家老三家的酒,早就想喝喝了,上回没能喝到真是可惜。”
“李家老三常常出门,不在也是常事。”
“嗯……去看看晏梓吧。”胥之明伸出手,噶努乖乖蹭了过来,让他揉了揉自己的毛脑袋。
…
这些天胥之明并未听说有什么案子要晏梓去办,可他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而常不在院里闲着。胥之明往往只能在一大早他刚起时见到他,若他回来时自己还在廊上歇着也是能见到的。
先前晏梓说若是没什么案子就去一苇渡江,现在看来,恐怕就算没这所谓的线索,也还要再留段时日。
胥之明心情并不算好。他觉得晏梓的胆子实在是有些过于大了。辟邪坞卿毕竟是整个明翰唯一一个即便杀了皇帝或许也还能不被追其究竟的人,他这般动用人力去追查,实在是过于明目张胆了。
这是得结了多大的梁子?
“晏公子,您这些天到底在查些什么?”
晏梓从满桌的书卷中抬起头,拢了拢面前的那堆纸条,看向黑着脸似乎不大友好的胥之明。
“没什么……就查个人。”
“谁?”
“……你不必多事。”
“……辟邪坞卿位高权大,你斗不过。”胥之明皱眉道。
晏梓蹙眉道:“你怎么知道。”
胥之明丢过去一枚小巧的竹简,那枚竹简背面是姑苏阁的标志,正面是刻下的一列小字。
“我在姑苏阁也有朋友,自打晓得了我跟你在一起之后他就传了我不少消息。”
“多事……”晏梓咬牙道。
“晏梓,你到底为什么要找辟邪坞卿?”
第26章 生人
风悠悠地吹,天上的纸鸢悠悠地飞。
一条黄毛大狗蹲在草垛上,眼巴巴地望着头顶上的纸鸢。
一锦衣小公子躺在它旁边,没有束起的墨发在身下铺了一大摊。
放着纸鸢的是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看着比他大些,只是脸没僵成他那可怜样,表情灵动得很。
“少爷!小姐!回去吃饭啦!”
小姑娘应了一声那来喊他俩吃饭去的妇人,乖乖收好了纸鸢,趴到草垛边上:“燕子,回去吃饭了。”
“都说了别喊我燕子!”小公子滚到一边,滚下草垛来,拍拍衣角接过了小姑娘手中的纸鸢,跟在她身后。
这是一大片的草场,青青的草海一望无际,晴天碧空下仿佛在发着光。实际上,这草垛向东约莫十里之外便是一处临海的断崖,整片草场闻起来满是清清爽爽的气息,夏日里来此倒是凉快得很。
远看,此时的草场像是上扎了几朵雪白的花儿,近看却是几顶白色的帐子。
诱人的气味正在屋外逡巡不去,勾人胃口的白烟儿悠闲地从帐子缝里飘出。
“婶儿!我们回来啦!”小姑娘撩开了帐子口的布帘,喊道。
帐子里的妇人从锅里盛了碗吃食出来,递给小姑娘:“小姐,今天吃肉粥,吃完就去歇着。少爷也是。”
那被叫了小姐的燕儿应了一声,燕子才慢吞吞地放好了纸鸢,过来接了晚饭。
“婶儿,咱们什么时候收帐回府?”
“老爷近日还没回府,夫人也还未回来,咱就再呆一阵子。”
“爹到底在忙什么?”燕子盯着妇人的眼睛,问道。
“少爷莫要多问了。”妇人笑了笑,转身忙别的去了。
燕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得可怕。
“姐,咱们走吧。”燕子拉了拉燕儿,走出帐子去。燕儿一头雾水,只得抱着碗塞了满嘴的粥跟着出去。
草场上的天已经暗了下来,燕子让燕儿回自个儿帐子里后就只身提着一柄刀骑马到了海边的断崖上。这里偶尔会有海贼上岸,草场又人烟少,若他能看到,倒也能及时回报给随行的高手。
自打来了这草场,他每夜都要来此坐至亥时,没什么事儿的日子里看看天空倒也不会太无聊。
不过今日显然有些不同。毕竟不是每天都能在海边看到一个趴着的半死不活的人的。
燕子抓着断崖上的石块直接跳了下去,左右这里也不算高,顶多摔断腿,何况他还没那么脆。
那趴着的人比他高,看着也大些,裹着粗布衣裳,脸上和前襟上沾满了沙土。
燕子毫不客气地踢了踢他,见他没反应,直接扛上了从斜坡上下来的马的马背,自个儿晃悠悠地走回他们扎了帐子的地方。
草场上满是一点就能烧红半边天的野草,外头是不能带火的,就算是帐子里的炉子也是要在原本的地毯上再铺上个几层石板。燕子也没敢带什么火折子出来,也正是因为没什么火,月亮当真是亮堂得很。
燕子把马牵到了自个儿帐子外,把人扒拉了下来,扶进帐里。他的帐里有提灯,蜡烛装在里头外面罩了玻璃的那种,从海外的商人地方买回来的,只要不打翻就没什么事儿。
那人被燕子拖到了床上,他先是把提灯拎了过来搁在床头的一方小几上,再是蹲在床边想了想,寻来了根结实的麻绳,麻利地给他把手脚捆上了。
接下来他除了喂他一些吃的、粗略擦了擦脸也没做些什么,干脆在一旁睡下了。这人身份尚不明确,他也不好做什么别的动作。
草场上的清晨最先醒的是觅食的鹰。尖锐的鸟鸣直捅入人耳,想不醒都难。燕子打了个哈欠在床上滚了一圈,正对上他先前捡回来的那个人睁得老大的眼睛。
燕子吹了声口哨,道:“呵,醒啦?”
“……放开我。”
“偏不。”燕子蹦下床,换了身衣服,洗漱完后撩了帘子出去。不多时,他带回来一只已经歇菜的拔毛兔子,在帐中垫了几块石板,生了一堆火,串了兔子架上开始烤起来。受到高温炙烤而鲜肉翻卷的兔子飘出了阵阵香味,勾得那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燕子拿了那兔子晃悠到那人面前,道:“想吃?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在那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哦,那我就把兔子啃了。”说着,燕子就撕了一片兔腿肉,放进嘴里大声咀嚼。
“啧……我就是想去北域而已。”
“北域?那你走反了,得往西走。”燕子把他的手脚解开了,将那兔肉一片一片撕下来,给他喂一口,给自己吃一口。
“谢谢……能把……拉上吗,我眼睛有些……疼……”
方才燕子进来时把帐门撩到了一边,光都透了进来,堪堪落到他面前算完。
“你眼睛怎么了?”
“就是……疼。”待燕子放了帐门,他才松了口气。
“待会儿我去要水给你沐浴一番吧,昨夜只给你粗略擦了擦,还是细洗了比较好。”
“多谢。”
“你要赶路么?”燕子擦了擦手,把吃了的兔子余下的骨架丢到角落里。
“应是……早些走较好。”
“那好……我给你去拿些药来,左右我们也要走了……啧。”
“怎么?”那人揉了揉手腕,问道。
“也不晓得能不能早些回去。我们随行的那老太婆似乎并不想让我们走。”
“你怀疑你们的人有问题?”
“我都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