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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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哦哦哦哦对！他今天用我的手机打电话来着，可能是因为这个！是一个上海的号码……”


第240章　。
　　2028年1月25日，大年三十。
　　把一年中的任何一天当作起点，到明年那一天时，这一年就算是结束了。人们把这项殊荣交给除夕。
　　零点将至，孙翔没有打扰伯父伯母，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嫂子，一个人跑到院子的西北角看烟花。
　　霏霏细雪映着漫天绚烂，他的眼睛也被照得亮亮的，随着不断升空的烟火而明灭闪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十岁已经过去三年的缘故，望着满天的烟花，孙翔在心里默念倒数的钟声，竟然第一次有了“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的感慨。
　　从第七赛季出道至今，已有六个年头。那时他年少气盛，锋芒毕露，不知失败为何物，视冠军为囊中之物，自负地以为整个荣耀都将因他的出现而不同，狂妄地认定他注定是要在荣耀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像所有天真热血的年轻人一样，以为我将改变世界，而不是世界改变我。
　　那时他想，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多简单啊，一年一个冠军，很快他就可以打败那个人了。
　　结果到现在也没有。
　　或许直到退役也不会有？谁知道呢。这是最坏的可能，但不是不存在。也许他还是会被人们记起，但不是因为传奇，而是作为天才沦落的笑柄。
　　因为戴了手套，孙翔费力地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掰着指头数了数。假设还能打四年，不，五年，世邀赛不算，要想打败那人，基本上，每年都得拿冠军才行。
　　然后孙翔把手一握，淡淡地笑了。
　　这有点难。他苦恼地，但更多的是释然，如此想到。
　　他鼓起腮帮吹一口气，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呼出来的白雾。这行为可算稚气？他却知道自己是真的长大了。
　　选择千难万难的一条路，明知希望微薄，但仍愿为之拼搏。
　　因为大家都很努力啊！孙翔举起双手撑在两颊，冲着天空“啊”地大喊一声，咧开灿烂的笑容，细雪覆面，眸底流光。
　　不是每件事情都会有好的结果，但在努力实现它的过程里，他变成了更好的人，这就足够了。
　　喊完之后，孙翔把右手的手套摘掉，蹲下身，在薄薄的雪地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两个字。
　　荣耀！
　　他久久地盯着这两个字，什么也没再想，只是把这两个字牢牢地印进眼里，刻在心间。
　　“阿嚏！”
　　孙翔吸吸鼻子，站起来原地跳几下，抖抖脑袋，然后把羽绒服帽子往头上一盖，揣着手跑回屋中。
　　簌簌雪落，将身后的字深深掩埋，归于无痕。
　　初一，孙翔跟着父母去雍和宫拜佛，为即将出生的小侄女请了一枚平安符。
　　不远处，孙妈妈抬手招呼儿子：“来宝贝，这是妈妈给你求的。”
　　孙翔走过去，嘴上抱怨着：“怎么还有啊，我都长大啦。”手上却很小心地把这枚小东西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放进左胸处的羽绒服口袋，末了还拍一拍。
　　孙妈妈美眸轻眨：“你才几岁就长大了？再说就算长大了，你也永远是妈妈的宝贝呀。”
　　孙翔撅嘴：“好吧，心肝儿。”？
　　孙爸爸在一旁嚷起来：“不行啊宝贝儿，虽然爸爸很宠你，但你不准抢爸爸对妈妈的爱称哦。”又搂住孙妈妈，不满道：“心肝儿，你给宝贝儿弄了那么多，也给我求一个啊。”
　　孙妈妈吃吃地笑了：“算人不算己，这是不是一个道理？佛祖看见都要笑话的。我们还分什么你我，你见过给自己求这些的吗？”
　　孙爸爸霎时浑身都舒坦了。
　　孙妈妈捏捏儿子的脸：“宝贝，从小到大，妈妈给你求了那么多，你都收好了没有呀？”
　　孙爸爸想起儿子小时候的趣事，笑道：“他收得好着呢，小时候他哥骗他说全给他扔了，他哭得死去活来的，你忘了？。”
　　孙妈妈抱住儿子的脸，踮起脚尖。孙翔配合地弯下腰去，让孙妈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孙妈妈笑得眼如新月，嗓音软糯：“宝贝真乖，妈妈好高兴。”
　　孙翔直起身子，把手按在左胸的口袋上。那里掠过一阵微不可觉的酸涩，他轻声说：“没有。弄丢了一个。”
　　孙妈妈不在意道：“那妈妈今天给宝贝求回来了。”
　　“……嗯。”孙翔露出和孙妈妈极为相似的笑容，把爸爸挤开，抱住妈妈，撒娇道：“妈妈最好了。”
　　“诶诶诶，那爸爸呢？”孙爸爸凑上来。
　　“爸爸啊……嗯……”孙翔故意拖长调子，抬起另一只手揽住爸爸的肩，笑嘻嘻地说：”爸爸也最好啦。“


第241章　。
　　张佳乐的预产期在二月中旬，眼看着就要生了。孙哲平为了能在后头那段时间全心全意陪在老婆身边，决定提前把手头上项目的前期工作全部做完，之后的部分就交给员工，自己只远程处理就好。因而春节孙哲平只在家呆了除夕和初一两天，初二一大早，便飞往吉隆坡出差。
　　他这么做，不仅苦了当地的对接公司——马来西亚的华人也是要过春节的啊！作为该项目的另一投资人，叶修也得跟着他一起受罪。
　　念在二十多年老朋友的份上，飞机上，孙哲平的感谢非常实在：“满月礼百岁宴周岁宴都不要你给红包，行了吧。”
　　叶修鄙视道：“你现在满脑子能不能有点别的？”
　　孙哲平笑得春风得意：“不能。我现在赚的钱都叫做奶粉钱。哎算了，我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自己体会吧。”
　　叶修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倒是孙哲平被勾起好奇，随手翻阅报纸，道：“说起来，连叶秋那小子都结婚了，你当真是一点这个心思都没有啊？是不是叶神叶神的被叫多了，你还真当自个儿是神仙了？”
　　叶修懒懒道：“哥有啊，不如你给介绍一个？”
　　孙哲平挺认真地想了想，还真让他给想到了：“哦，对，乐乐家那边有个弟弟，也不知道隔了几层了，姑且算是亲戚吧，现在高三，想考北京的大学，要是考上了，我和乐乐肯定得帮衬照顾着，要不找个时间让你俩见见？”
　　不等叶修回话，孙哲平却先笑了，直摆手：“算了算了，这也太他妈雷了，你小子比我还大一岁多呢，要真成了，不跟那孩子一个辈分，一块儿管我和乐乐叫大哥？哦操，老子可受不了。”
　　叶修扯开嘴角跟着笑了下，在孙哲平看不到的另一侧，左手用力抓紧扶手。
　　“那还不如你弟弟。”
　　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脸上还带着半真半假的笑意。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无法控制，无法控制，无法控制。
　　他妈的真是疯了。
　　叶修，你他妈的疯了。
　　孙哲平哈哈大笑。
　　叶修也笑，笑得肝胆欲碎，笑得心脏如绞。他想，嗯，这的确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孙哲平说：“滚蛋。小傻逼要是对你有意思，我二话不说绑他去看心理医生，看看他是不是个被虐狂。”
　　叶修仰头闭眼：“我……”
　　“我”之后，许久就没有下文。
　　孙哲平：“嗯？”
　　“我睡了，你把灯调暗点。”
　　“……你怎么尽跟老子对着干。”这么骂着，孙哲平还是伸手调暗了头顶阅读灯的亮度。
　　随着光线转暗，从鼻梁往下，阴影一片片滑落，最终笼罩了叶修的整张脸。这黑暗让他感到安全，心中的猛虎又有了藏匿的深渊。
　　他想说，我开玩笑的。
　　竟然说不出口。
　　初二下午，孙伯母敏锐地观察到，少了孙哲平，张佳乐一个人在他们这儿不大自在，便让孙翔陪张佳乐回家去住。孙翔的假期还剩五天，正好能陪到孙哲平回来。
　　孙翔有段时间没上哥哥嫂子家了，一进屋，脑袋一转，眼睛蹭地亮了。
　　在客厅装饰柜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三个手办。
　　左右分别是再睡一夏和百花缭乱，容貌自然是孙哲平和张佳乐，制作程度和细节处理不必说了，最有心的是，在两个角色之间，还有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
　　孙翔哇地一声跑过去，看都不带看另外两个，直接取走中间的小姑娘，爱不释手：“好可爱！好可爱！我哥这也太犯规了吧？”
　　张佳乐撑着腰慢腾腾地挪过来：“不是你哥，是……一个朋友送的。”
　　“谁啊？”孙翔随口一问，真是喜欢得不得了，翻来覆去地念叨：“好棒啊，真的好棒啊。”
　　张佳乐沉默了会，才道：“好了，别玩了。你是过来玩还是陪我的？”
　　孙翔垮下脸：“我一口水都还没喝呢，你就知道使唤我。”
　　张佳乐挑眉，冲孙翔勾勾手指头。
　　孙翔气愤地放下了“小姑娘”，过来“伺候”张佳乐。
　　因为胎位靠后的缘故，张佳乐的肚子不算太大，不过毕竟是这个月份了，一个基本盘还是有的，显出颇具规模的弧度。
　　上次见面，孙翔对张佳乐的肚子还充满好奇，东摸摸西摸摸，但现在他就有点不敢碰了。扶张佳乐的时候，眼观鼻鼻观心，紧紧抓住张佳乐的胳膊，每一步都走得跟下一步埋了地雷似的小心翼翼。
　　张佳乐都无语了：“到底是你扶我还是我扶你啊？行了行了行了，你还是去坐着吧，我的少爷诶。”
　　可真要让孙翔坐着看张佳乐一个人挺着肚子走来走去，他更难受，坐不了两秒钟，还是认命地上前伺候。
　　某次吃饭时，张佳乐问孙翔他和周泽楷的事，孙翔回答：“不说那些。”
　　一点委婉都没有。
　　张佳乐心里咯噔一跳，正要再问，孙翔又说：“等世邀赛再说。”说完便专心致志地埋头吃饭，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东西，摆明一副“我要吃东西所以不跟你说话了哦”的样子。
　　张佳乐微微出神。他认识孙翔的时候孙翔才十岁出头，从小孩到成人的变化是最深刻的，因为在这个过程里，一个人定型了。而孙翔的定型就是受尽宠爱的小少爷，蜜罐泡大的小宝贝，天才，天之骄子……
　　一个好孩子。
　　最初张佳乐只把孙翔当小孩，后来是弟弟，再后来变成复杂的亦敌亦友，再再之后是对手，有段时间还掺杂着几分嫉妒。这些都很正常。
　　可是现在，张佳乐居然对孙翔产生了一丝……同情。尽管没有恶意，他也不会告诉孙翔，但他先替孙翔难过了。
　　有的人啊，你看着他真是把什么好处都占尽了，什么好运都拥有了，他本身不完美，因为其他的都已太完美。于是你以为他也一定能早早地获得幸福，狭义的那种。于是你等着看那一天，怀着点无伤大雅的嫉妒，但大部分是真心实意的祝福。然而你等啊等啊，等到自己的幸福都已开花结果——他却一直没有。不知道哪里错了，不知道差了什么，但总归是没有。
　　在不公平的感情里，难道这就是它深藏不露的公平。
　　张佳乐往孙翔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孙翔嘴里咬着半片卤牛肉，抬起眸子，发音含糊：“张佳乐，你笑得好像我妈啊。”
　　张佳乐：“……”
　　如此相安无事度过四天，明天下午孙哲平便会回来，孙翔也要赶回上海继续比赛了。
　　最后一天的晚上，孙翔打完荣耀，晃去厨房拆了一盒朱古力奶，咕噜噜地吸着，顺便拐往主卧去看张佳乐。
　　孙翔推开门，愣住。十点才刚过，主卧已是一片漆黑，大床上，张佳乐的轮廓若隐若现。
　　孙翔暗道糟糕，正要关门，张佳乐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孙翔小声问：“你这么早就睡了吗？”
　　过了会，张佳乐道：“嗯，我先睡了。”
　　孙翔隐隐觉得张佳乐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着什么，但他没多想，只当张佳乐是累了，又或者背对的姿势让声音听着不太清楚，便道：“好，晚安。”
　　孙翔喝完了奶，玩了会别的，就洗漱睡觉了。
　　凌晨三点，熟睡中的孙翔被啪一下亮起的灯光弄醒。
　　“唔……”他揉着眼翻身坐起，视线一转，瞥见站在门口的张佳乐，迷迷糊糊地说：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啊？嗯……好困……”
　　张佳乐全身穿戴整齐，左手扶着门沿，右手托住腹底，面容沉静，语气也很沉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鬼故事：“我应该要生了，你送我去医院吧。”
　　”哦，好啊……啊？？？！！！！！”
　　张佳乐早有准备捂住了耳朵，轻声道：“别叫，快点。”
　　“哦哦哦哦哦！”
　　孙翔几乎是滚下床的，飞扑向衣柜翻找衣服，急得要疯：“别急别急！马上马上！那那那那什么……张佳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痛不痛痛不痛？你要不先坐下？啊啊啊算了！我很快！别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