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微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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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发现,似乎真的都只是徒劳而已。
楚梓石会喜欢的是一个聪明上进懂事的“弟弟”,而不是他“荆玉”。
看到荆玉没精打采离开的背影,楚梓石动了动嘴唇,一瞬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下去了。
他原本以为,荆玉会把自己选这本书的理由说出来,然后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等待他的评价。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
他并不是真的对他的事不感兴趣,不然就不会一次又一次问了。
他只是,习惯了板起面孔,用高标准要求他,不轻易给出自己的赞扬。
父母空难去世那一年,他也才是个小孩子。
后来的和荆玉相依为命的十多年里,也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带孩子。
同龄人都在看漫画玩模型的年纪,他懵懵懂懂地翻教育学杂志和学士期刊,从那些晦涩的字句里,一点一点汲取育儿知识。
书上说,不能溺爱孩子,不然很容易养废,尤其是富裕家庭。
书上说,要给孩子适当的挫折,让他们自己学会自己调节心理状态,才能更坚强。
书上说,不能让小孩过度依赖自己,否则就会让小孩形成奶嘴效应,无法独立。
书上说……
其实书上还说,要对小孩进行适当的鼓励和疼爱,让他在明确知道自己被爱的环境中长大。
但是楚梓石太忙了,除了养荆玉,还要一夜之间扛起整个家。
他在青涩的年纪里就开始坐上谈判桌,与那些脑满肠肥的长辈斡旋,算计人心。
没有人会在深夜抱抱他,疼爱地摸摸他的头,说宝宝辛苦了呀。
没有体验过,所以楚梓石根本不知道被温柔地疼爱、有所依靠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对荆玉,是最好的。
高标准,高要求,吝啬褒奖,才能让荆玉成长得更加强大。
荆玉下楼去了,耷拉着脑袋,像只被训斥的小柯基。
楚梓石有一千一万句话想说。
但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回去把鞋子穿上。”
语气难得地有些软,夹杂着些许的不知所措。
可是荆玉没有听出来。
他一点点的绵软太细微了,难以察觉。
听起来,楚梓石依旧是那个严苛的、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夜叉哥哥。
第53章 哥哥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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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玉被关了足足一个月禁闭。
期间可以玩游戏,可以看电视,可以喝茶遛鸟,做一切家门内的休闲娱乐活动。
唯独不能和傅风澜联系。
在美国购置一栋地理位置更加安全方便的房产之后,楚梓石开始考虑给荆玉报考大学的事。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他亲自安排,荆玉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接受安排就好。
然而这次不行了。
荆玉十分冷静地告诉他:“我会上大学,但不是现在。”
楚梓石听不懂:“什么叫不是现在,你不读书干什么?”
“我之所以报考金融,是因为从前的人生里没有其他选择。
后来我才发现我其实是有选择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去思考其他方向的可能性。
我想给自己一年的gap year,重新思考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严肃地和楚梓石探讨这个问题。
以一个独立思考的个体身份,要求平等的交流。
楚梓石冷冷地看着他:“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
荆玉:“我只是想要自己选择的权利。”
楚梓石:“我不知道那个傅风澜是怎么给你洗脑的,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荒废自己的青春,用什么GapYear当借口,逃避现实……”
楚梓石觉得,在荆玉和傅风澜厮混的日子里,一定发生了某些事情,才导致了荆玉的“误入歧途”。
于是隔天,他联系了Alex,询问荆玉上课期间是否表现出了异常。
奇怪的是,Alex态度十分含混暧昧,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聊。
问他什么,都回答“没什么啊”“挺正常的”“荆玉很聪明,作业都完成得很好”。
楚梓石干脆直接让人把他抓到了纽约四十二街的红灯区,告诉他不说实话的话,下一秒就会有四个大汉来轮番上了他。
Alex被绑在脏兮兮的小黑屋里,直接吓尿了裤子。
想起荆玉在酒吧里笑吟吟告诉他自己犯过命案的事,恐惧感立刻回到了脑海。
哭爹喊娘地把事情全交代了,说自己早就知道荆玉和年长男性恋爱,还有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性骚扰了荆玉。
楚梓石一愣。
荆玉被性骚扰过?
为什么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
“我只是偶然起了色心,一根指头都没有碰过荆玉,”Alex涕泗横流,“上帝作证,我真的不会把命案的事情说出去的……”
楚梓石皱眉。
什么命案。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荆,荆玉说的,他在国内犯过命案,但是北京都是你们楚家的地盘……”
Alex绿松石般的漂亮眼睛里盛满了对东方黑道世家的恐惧。
楚梓石这才弄明白荆玉都干了些什么。
一时哑口无言:“……”
挥挥手,让人把Alex打了一顿,然后放回去了。
楚梓石回到家。
荆玉正好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似乎是一档竞技类真人秀综艺节目,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跑来跑去,大声讲价。
楚梓石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节目,看了几眼,移开了。
他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然而踌躇不定的,似乎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保持着一种僵硬而诡异的姿势,背脊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休息不像休息,工作不像工作。
反而把荆玉给弄紧张了。
他扭头看了楚梓石一眼,不情不愿,然而十分乖巧地,把电视给静音了。
一副等待他训话的样子。
楚梓石:“……为什么突然把电视静音了。”
荆玉奇怪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楚梓石:“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荆玉:“喏,无非就是,在家看电视懒散不好好学习啦,对人生一点没有紧迫感啦,一天到晚胡闹啦,给家里蒙羞啦,家族耻辱啦……”
这些话都是楚梓石常说的。
说出口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都是出于“为了你好”的心态,对荆玉恨铁不成钢,想要鞭策他。
如今从荆玉嘴里复述出来,才发现,怎么这么刺耳。
从小就被这样评价的荆玉,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楚梓石艰涩开口道:“我……没有想说这些。”
“……哦。”
荆玉觉得楚梓石今天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他今天特意出来看电视,是因为傅风澜的那期节目播了。
现在楚梓石就在旁边,他不敢让他发现自己是在看傅风澜。
见他一时半会儿没有走开的意思,只好忍痛关了电视,站了起来:“我回房看书了。”
“等等。”
荆玉转过身来。
他觉得楚梓石今天实在古怪,要说不说,要走不走的。
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在摸不准楚梓石心理的情况下,保持沉默是最安全的应对方式。
于是荆玉沉默地看着楚梓石,等他开口。
楚梓石下意识抓了一下沙发上的枕巾:“我问你,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被Alex骚扰了。”
荆玉一愣。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地承认道:“是。”
楚梓石:“……为什么,这么久了,没有告诉我。”
荆玉解释道:“当时我和傅风澜已经在交往了,他用这件事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和他上床的话,就把这件事告诉你。我只好自己处理了,在酒吧狠狠耍了他一把。他以为我们家是混黑道的,手里有人命,隔天就吓得跑回国了。”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当时也没被欺负或者占便宜,荆玉解释得十分平静。
楚梓石听来,却觉得地动山摇。
看着荆玉,也忽然觉得十分陌生。
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荆玉竟然被性骚扰,而他一无所知。
不仅一无所知,看样子,不是他逼问,荆玉也不打算主动告诉他。
可是明明,他的印象里,荆玉一直十分依赖和信任他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
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这样遥远了。
荆玉观察楚梓石的脸色,再结合之前的对话,忽然福至心灵,明白楚梓石在想什么了。
他小心翼翼道:
“你之前总说我被傅风澜带坏了,其实我只是比以前长大了呀。
就像被性骚扰的这件事,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第一时间也会想到要告诉你,让你帮忙。
可是回国的这段时间,我真的成长了很多,我想要自己做决定,自己解决麻烦。
傅风澜他也会很担心我,但是他选择的是尊重我自己解决的权利,然后偷偷跟着我,在身后保护我。
我不告诉你,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不想这样的小事都让你烦心。”
听到他提到傅风澜,楚梓石难得地没有反驳,而是沉默不语。
见楚梓石脸色还行,荆玉大着胆子道:“我有的时候脾气急,傅风澜也会很耐心跟我讲道理。他还一直很希望和你见面,因为觉得你对他可能有误会,想要当面解释,或者随便聊聊也行……”
楚梓石眉毛抽搐了一下。
荆玉见好就收:“嗯,就是这样……我还是回房看书好了。”
楚梓石咳了一声:“想看电视就看,我又没不准你看。”
荆玉震惊。
这还是那个号称工作学习狂魔的视电视娱乐如垃圾的楚梓石吗!
楚梓石又咳了一声:“以后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也可以,直接说……我又不会无缘无故骂你。”
荆玉腹诽,你当然不会无缘无故骂,你特么都是有因有果地骂好么。
当然表面上,荆玉还是恭恭敬敬道:“知道了。”
一个多月以来,两人第一次达成了奇妙的融洽和温馨。
荆玉感觉有点别扭,但还是忍住逃跑的冲动,点开了电视机的声音。
综艺节目正好播放到结尾的口播广告——
路津亭坏笑着鼓捣傅风澜:“快快,趁着还有时间,说点不能播的!”
傅风澜注视着摄像头。
仿佛能看到电视机这一端的荆玉,目光如深海,低沉道:
“那就,希望回家后,能尽快见到喜欢的人。”
荆玉和电视机里的傅风澜对上目光。
一个多月没见。
仅仅是声音,就足以让人身体酥麻,软成了一滩水。
荆玉脑内轰的一声,脸瞬间红到了脖子。
第54章 越过人潮和山海
看到荆玉没出息的样子,楚梓石气得又禁足了他一个多星期。
一个星期后他不得不解开禁足令,因为收到了京城陈家送来的诞辰宴邀约函。
陈家根植京城影视圈多年,其中脉络盘根错节,牵扯甚多,因而处事风格低调,不喜声张。
本月15号,就是陈家二少陈天尧的生日宴。
楚家和陈家并无生意上的往来,然而国内做影片发行的,讳莫如深,都知道对陈家敬重几分,以免节外生枝。
楚氏涉足娱乐产业比较晚,目前也就是个小打小闹,和楚氏真正赚钱的行当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楚梓石与陈家掌权的老太爷仅有一面之缘,交情更是谈不上。
没想到竟然会收到陈家的诞辰邀约函。
信函中特意强调了邀请“楚梓石”、“楚荆玉”兄弟两人。
楚梓石心下觉得古怪,但也没多想,只当是陈家有意结交。
思索片刻,便让人送去了一对精巧的玉雕麒麟,以作宴前贺礼,表示自己一定携胞弟赴宴。
荆玉对此表现得兴致缺缺,他对外出并没有特别的需求,主要是想见到傅风澜。
此次外出,楚梓石并没有打算把手机还给他,并且势必会严加看管,防止他偷偷逃跑。
那么生日宴就单纯的只是生日宴。
假笑,寒暄,客套,吃一盘渐渐冷掉的餐食。
当天出发前试衣服,荆玉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面孔。
被楚梓石板起面孔训斥几句,才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丝营业笑容来。
陈家二少的诞辰宴设在一座山庄内,从停车场停放的车辆来看,被邀约的人数并不多。
门口遇上的宾客非富即贵,有导演、制片人、甚至行业规范制定者级别的人物,都是影视圈内的大腕。
饶是楚梓石,也不免微微紧张起来。
由身着旗袍的女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