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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标记的金丝雀 完结+番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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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方才一番强上,秦冕清楚知道他身体状况远不如看上去那样好,可是心口实在难受得紧,长时间积攒的不如意闷堵于胸口,叫嚣着想寻一个出路。
  终于,他一拳捶在白鹿脸侧的墙上。‘咚’一声闷响,仿佛力道再大一些,指骨都能敲个骨折,“真期待秦蔚知道你做MB时,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言语比铁刃更刻薄,伤人至深,还不见血。
  白鹿突然笑了,眼里似有东西,晃得人心痛,“秦先生才是没文化,连MB其实是最干净的都不知道。”
  待秦冕愤然离开,白鹿再也撑不下去。他靠着墙根滑坐在地上,先前被自己强压的惧意一股脑窜上来,他抱着双臂,任命闭上眼睛。
  跟目中无人者讲道理,真是自讨苦吃。
  脑海中那个可恶的声音又出现了。
  “白鹿鸣你就是贱。”
  回音如潮浪,一重一重,震耳欲聋,“你就是贱就是贱就是贱!”
  接着是秦冕冷漠的声音,“真脏。”
  是啊,真脏。真脏啊。


第十二章 他是他最不愿碰坏的人
  陈医生哼着前段时间红遍网络的口水歌曲,坐在值班室里抱手机发消息给这个月新来实习的小护士。撩闲内容从别人哪个卫校毕业,实习工作辛不辛苦,终于层层递进,曲线救国,成功套出小护士目前单身,明晚有空。
  他如今刚过四十,孑然一人,不怪别的,就是年轻时候太爱玩儿,谈过两个,稳定不下来。他现在跷一只二郎腿坐的地方就是秦氏的私立医院,带他的老师曾是秦家的私人医生。
  一声流氓哨还没吹完整,屁股下边的滚轮转向椅就被人按着椅背一百八十度转了个面。
  秦冕脸色十分不好,他连招呼都懒得打,开门见山,“被人揍了,全身。力道不轻,脾脏等器官没有破裂迹象,内出血不好说。已经一个月,手捏力道重一点还会痛。”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左上腹,那个位置恰好是两小时前他霸王硬上,摸白鹿腰的位置。“我个人推断可能是脏器挫伤,你还有补充么?”
  “你再指一下,你哪里痛?”其实陈医生更想问谁这么牛逼,敢跟秦少爷玩这种不可描述的少儿不宜的肢体游戏。
  “不是我,是别人。”
  陈医生摘下那副人模狗样的黑框眼镜,又上下打量他好一番,“一把年纪了还满脑袋瓜热血,伸手就捶人?难不成青春期的躁动你还掖着没舍得扔?”说着还瞥了眼手机,看看小护士回没回自己信息。
  秦冕动作干脆,探身过去将他手机直接黑屏,“若是我亲自打的,我当然知道伤了哪处。你要是没有补充,直接开药。”
  陈医生这才发现秦冕一点玩笑心思没揣出来,不得已也正经了些,“唉不是,谁受伤了?人不带来我怎么写诊断。现在电话坐诊那也得让我跟本人交流,她这是什么情况?养在深闺不见人?看个病还千里传音让他人捎话的……”
  秦冕仰头疲惫地搓了把脸,没褪干净的酒精色还挂在眼窝外侧,“人要是肯来医院,我也不会来找你。”
  “没诊断我也没法给你开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不来医院。再说谁这么大架子,你这一脸龟孙样就冲她这事儿来的啊?我还以为你吃鱼卡住或者被火燎嘴毛了呢。”
  秦冕不耐烦瞪他一眼,“那你把药名写下来,我自己出去买。”
  “你不都给人诊好了么,自己开呗。”
  “不行,我没你专业。”秦冕当年就念过一学年的基础概念课,粗略如系统解剖什么的,人体穴脉图都才看了一半。他只分得清楚病人该送门诊还是急诊,再多,秦先生也只能靠猜。
  陈医生收回吊儿郎当的二郎腿,“她有可能是小血肿,查个B超照个CT比较稳当。要是确诊,一般情况混吃等活慢慢就能痊愈。再严重了若是迟发型脾破裂,吃药也不管用,只能开刀。就这么两句模糊话我真没法开药,若是你一定坚持,那板蓝根,云南白药,天香续命露,你三选一吧。”他把身下‘轮椅’当滑板摩擦得滋溜响,“啧。我说谁这么不知怜香惜玉,连我们秦大少爷的小心肝儿都不放过。作为一个有医德的从医人士,我还是建议你连哄带骗把人小姑娘带过来我瞅瞅。若是她家能照CT,看你面子我上门也可以。”
  秦冕皱眉。
  陈医生并不惧他,将写好‘请把人带医院来’的诊断折成纸飞机塞他手里,“你可别想说不在乎她,当年小秦蔚在学校给人揍成筛子了也没见你脸上有重度猪肝色。”
  秦冕道谢了就要走,他刚走出两步又停下来,“知恩图报,不想欠你人情。那个护士最好别碰,关系户塞进来的小情人,目前没对象,但有个干爹。管好下半身用脑子想想吧,三流卫校毕业,资格考试不过,就算有张亚洲小姐的脸,她也进不来这里实习。”
  “……”陈医生没坐稳差点从自己的‘轮椅’上摔下去,真是人言可畏,当场就被秦冕十万点暴击伤害打碎了玻璃心。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玻璃渣在玉壶。
  杜衡生将将掏出一支烟,还没点上,他突然想到什么,问身边的白鹿,“不介意吧?”
  白鹿笑,“杜先生请便。”说着还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替他点着。
  烟头红了,杜衡生似乎并不着急吸,“当年是我太草率,那时候年轻,遇事慌了难免不择手段。上回秦蔚把你名片给我,你改名字了,也没认出来是你。要是白鹿先生既往不咎,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个朋友。”
  白鹿一弯嘴角,目光里像攒了火,尽管火光只零星一丁点,“但凡我还记得杜先生曾经手段有多脏,我们就做不了朋友。”
  白鹿至今最遗憾的事情之一就是遇见杜覃生,若是这个人不出现,他的人生轨迹可以有千万条,但一定不是如今这一根。
  大学他们是室友,明明是四人间,可杜覃生谁都不理,只跟白鹿搭话。吃饭上课包括杜覃生翘课在寝室玩游戏也一定会拉上白鹿陪他。也许是日久生情,两人心照不宣莫名其妙就凑一块儿了。不过可惜时间并不多长,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杜覃生强迫白鹿作弊,让他写答案给自己。不料东窗事发,两人一同被全院通报批评。
  考试作弊,可大可小。往严重了说,是要开除学籍的。
  白鹿一直不明白为何当时被开除的人只有自己,直到半小时前杜衡生亲自坦白,“当年是我找去教务处,让他们务必开除你。你跟覃生走得太近,已经严重威胁到我。”
  杜衡生还不要脸坦白,“我深愛着我的弟弟。”
  白鹿苦笑,原来自己后面遭受的那一系列‘生命险些无法承受之重’不过仅仅是由别人心口的一丝嫉妒引信。
  这个晚来多年的真相太可笑,而代价太大。
  杜衡生一手夹烟,一手将自己的名片放在他手边,“即便如今覃生对你还存旧情,我也希望你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要松口。他不是个执着的人,只要你对他冷漠无视,不出三个月时间他就永远不会再缠着你。就像当年你走了,他也一天没找过你一样。”
  白鹿拈起名片正反看了看,眼神轻佻,笑容妖俏。他将名片一点点撕碎开,“杜先生多虑了,我早都忘了杜覃生是谁。当年的白鹿鸣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对您有威胁。”像朵带刺蔷薇顺藤开在窗沿下,他倾身于他耳边窃窃,“是杜先生您亲手杀了他。”
  杜衡生面无表情琢磨他话中含义,烟草厚重的腥味在口中翻卷,“自那之后你经历过什么,我没兴趣,我想你也不会轻易开口。只要你不觊觎我的东西,我愿意从今天开始帮你。你很聪明,不必要和自己的过去赌气。你心里非常清楚,我没有理由再伤害你,我能做的,不过是一点补偿。”杜衡生性格端直,同他说话一样,一个弯子都懒得多绕。决定好的事情,不管别人点头摇头,他都不在意,只要他想做的事情自然就会去做。
  所以不管白鹿如何回答,来会所之前他早有想法。
  若是白鹿存报复心理继续招惹杜覃生,那他自然不吝啬对他再手脏一次;不过若是白鹿表现良好,如现在这样,做完小人他也未尝不可做一次君子。
  白鹿将方才撕碎的纸片一枚不落堆叠妥帖推到杜衡生面前,“杜先生放心,我的身体比我更能记住教训。先生想赎罪再简单不过,今后若能两不相见,这就是最好的赎罪方式。”
  杜衡生吃到定心丸,心情不错,“只要你不主动去找他,覃生这边,我向你保证,他没有机会来打搅你。”
  白鹿似乎也松了口气,眼睛笑成两个漂亮的弧,“那还真是多谢杜先生了。”
  杜衡生抽完一支烟又掏出下一支点上,“这段时间我打听过你,你口碑很好。”
  白鹿脸上的干瘪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也被秦冕私下‘关注’过,不由得眉间微蹙。可碍于此刻杜衡生是自己的客人又无法发作,索性自嘲,“杜先生怕是忘记我上回因何受罪,像我这种人,口碑好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至少我愿意相信你。”
  白鹿的手机有新信息进来,似乎还挺着急,连着震动好几声。
  手机与涤纶裤料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里尤其突兀,像委婉催促。
  杜衡生知趣起身,“我今天想说的话都说到,就不耽误时间了。”
  白鹿目送他出包间,由于习惯使然,仍旧行了个完整的礼,才掏出手机来。
  原是秦蔚从大洋那头发来的消息:(惊吓脸)鹿鸣!我听朋友说杜覃生来会所了?他应该认不出你了吧?你自己小心啊,要是他敢动你一根毛,等我回来揪秃他!
  白鹿看笑,顺手就敲下:谢谢师兄关心,我没见到他。
  消息刚敲完,白鹿指下一顿,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又将信息完整删除,手机揣回兜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蔚,仅仅是这个名字,落在舌尖,就是严冬里最纯粹的那一片暖雪。
  何况。
  他还是那个人的弟弟。
  如若白鹿对他的好感,一直感激多过心动,那他就忍得住永远不去招他。
  他是他最不愿碰坏的人。


第十三章 像是一种迟到的补偿
  男孩趁男人转身时忍不住又多看他两眼。
  男人正在系领带。背端直,头微敛,长睫毛一扇一扇,覆在眼睑。修长手指灵活穿梭,在领口系成一朵简单大方的温莎。他皮肤雪白,第一眼瞧上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久不见日光的病态。男人的耳朵很窄,说薄如蝉翼过于夸张,从男孩的角度,甚至能看见他耳廓上纹理绀青。
  对,就是这个感觉。男孩喟叹,这个男人不说话时真是比他耳根的静脉血还要沉静。
  男人穿戴妥当,他已经走出门了又回头瞭他一眼,“那个谁,时间差不多了,你不走么?”
  男孩恍然,立马起身跟上,“白鹿哥,等等我……还有……我叫小秦。”
  男人的从容愈发衬出他欲盖弥彰的局促。
  白鹿安慰他,“第一次谁都会紧张。”
  小秦点头,“我口拙,不太会说话……”
  “会笑么?怕失言就少说,一直笑客人就不会为难你。”
  两人停在包间门口,白鹿突然抬手,以另一只手在手心写了个‘人’字,送到嘴边,一口‘吃’下去。
  小秦不明所以睁大眼睛。
  白鹿却突然笑了,“从前别人教我,写个‘人’字吞下去就不会紧张,我屡试不爽,你要不要试试?”
  “……”这种哄小孩的把戏小秦自然不信,但不妨碍他被眼前漂亮的男人惊艳一把。这人果然老练,他笑起来时眉间会猝然生出风情,像西瓜瓤最甜的那一口,像盛夏午后那一缕冰淇淋味道的风。
  一小时前。
  “真是劳烦秦先生亲自过来一趟,这些东西都算个人隐私,会所规定严格,就是经过本人同意,我们也不敢外传。”人事管理从内部系统中调出白鹿的体检报告与秦冕看,说话同时还忍不住缩缩脖子搓搓手,“秦先生您坐,慢慢看,我去给您倒杯水。”
  先前秦冕电话过来想把白鹿的体检报告单独提出来,可由于资料性质特殊,还设有加密。人事并不愿意因为某个老板突然对某个公关感兴趣就破例多事,麻烦不说,还不道德。有秦冕这个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他已经拒绝无数个,不过这次提出要求的人是会所的正牌老板,按理说这些东西都归他所有。人事委曲求全考虑再三,终于松了点口,“原件是没办法,若是秦先生坚持,要不我用手机拍下照片发您邮箱?”
  秦冕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必了,我晚上过来一趟。”
  人事在电话那头点头哈腰,感激老板体恤。秦冕只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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