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集-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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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闹哄哄的,大家说话都是用吼的,王敬尘骂了一句,赶紧捂住耳朵对刘东骂:“赶紧把你的嘴缝上要么上一边吃零食去,耳膜要爆了!”
大家听到王敬尘的声音,不知道谁带头说了一句“迟到了要罚”,于是一起起哄要王敬尘喝黄的。
没起哄的刘东死死护着话筒:“我还有一首!再来一首!”可是王敬尘大步一迈,一把就抽出他怀里的宝贝,递给田蕊:“来,女生队来一首!我们男生队出师未捷!”
把自己的罚酒避过了,还调动了气氛。这样的灵活度没出入几次娱乐场所,庄宇凡是不信的。所以他皱了皱眉,绕过王敬尘站的位置,往沙发那边走。
早前包厢简简单单,一张桌子放彩色电视,点歌也是用遥控器,歌单不多,话筒还是有线的,在地上拖着很容易绊倒人。好在一圈沙发够大,够他们二十几个学生挤一挤的。沙发前的茶几堆放着他们带进来的零食,彩灯闪烁,庄宇凡看着开了的饮料和零食,也没去动,安安静静坐着。
田蕊就挨着王敬尘坐,大家到了这样的场所,反而放开了,比平时更亲密。田蕊贴着王敬尘耳朵问:“人都给请来了,你还不去负荆请罪啊?”
王敬尘摇头,在光线不明中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人,他缩在不大的角落里,一个人坐着不说话,也没人跟他说话,看过去特别可怜。
刘东拎了一袋啤酒往王敬尘那走,脚步发飘。
也不知道他这么胖的人,喝醉了怎么会发飘。不过他意识还是在的,看那眼神发直的蠢样,距离意识全无大概不远了。
刘东说:“来,我家拿的啤酒,这好喝,比外面的贵许多。”他打了个嗝,喷了一口酒气。酒再好再贵,从喉咙里喷出来的气体必然是让人一言难尽的,田蕊皱皱眉走开了,王敬尘拍他额头:“死胖子!不能喝还喝酒,等下谁送你回去?”
“我刚出去放水,碰到黄哥他们了,他们说一会儿来接我……哈哈,他们在那边玩,我告诉你,我看到……”刘东凑近王敬尘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到他们玩男的……”
王敬尘不由得把身子离开了刘东一点,眉头皱得死死的,骂刘东:“喝死你得了,谁不叫叫那姓黄的!”
黄哥是道上人那么叫,全名黄小虎,他混社会后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太亲切了,一点也没有杀伤力,于是改名黄虎,可是又和“恍惚”谐音,大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干脆都叫他黄哥。
王敬尘见过他几次,不过是跟刘东出去玩的时候打了个照面,点头之交而已。但他听说这个人是真的混黑的,脾气古怪,不好相与,绝不是善茬,所以以前碰到都是敬而远之。刘东倒好,把人招来了!
看看包厢里又唱又闹的同学,王敬尘扫到庄宇凡的时候心里沉了沉:他听说过黄哥喜欢男的,尤其喜欢那种面上看过去冷冷的、长相又有点秀气的男孩子。以前他看上其他中学一个男的,天天放学堵他,结果把那男孩拉上车,玩了几天,那男孩就食髓知味离不开他了。没多久男孩退学了,被姓黄的玩腻后自甘堕落当鸭子去了。
当时第一次听到这种事的王敬尘犹如被九天惊雷连环劈:男的喜欢男的,男的可以跟男的做,还食髓知味……
从此他对姓黄的是避之唯恐不及,还好初三后刘东玩性也收敛了,不再约他出去鬼混。
这倒霉有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出来放松,今天遇到了……
王敬尘往庄宇凡那走去,几个低头聊天的同学对他投去讶异的目光。
庄宇凡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他在一明一暗中就一直忐忑不安地等,一边偷偷观察王敬尘的动静,看到他跟别人亲密说话就浑身不舒服,发作起来要离开,但一想到这也许是两个人和解的最后机会,又生生强压下汹涌的不快;一边在数着时间,想,等下他如果过来说话我要怎么回答?他如果不过来怎么办?
王敬尘还是不负所望地走过来了。
本来没位置给他了,不过一旁的同学看到王敬尘过来找庄宇凡,识相地让位置,溜去点歌了。
庄宇凡旁边的软沙发陷了一点下去,是王敬尘坐下来了。
“会不会闷?”王敬尘问道。
“还好……”
虽然说着“还好”,但据王敬尘对庄宇凡的了解,那明明是我很想回家!马上立刻!
“我这边碰到点事……唔,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再等一会儿,我处理好了跟你一起回去。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又忙又困差点睡过去了,晚安啦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两个人的对话从来不曾这么客气平静过,因为庄宇凡跟他说话不会摆出那套客气,王敬尘也不会耐着性子去解释说明,一直是先斩后奏,先痛快再说。
所以以前他们相处,一天下来,王敬尘起码有十次暴躁走人,气呼呼地想上房揭瓦。不出几分钟又折回来,又无奈又可气。
王敬尘嘴里说的事是打算自己架着刘东往姓黄的包厢送。姓黄的长期在刘东家里拿烟拿酒,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姓黄的还是挺照顾刘东的。
王敬尘谢绝了其他男生要帮忙扶一把的好心,一来担心姓黄的看上他同学,二来不希望班上同学知道他跟这种“社会人士”有接触。他咬咬牙把刘东捞起,一百多斤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并不轻松。他踉跄地往包厢门口走,快到门口时,门却从外面开了。七八个男的晃进来,一身酒气。
王敬尘心里一凉:靠,来得真快!
打头的一头黄毛,花衬衫金项链,在那个时代,混混似乎都兴这身行头。黄毛没说话,身后的小弟很狗腿地开口了:“刘东呢!”
包厢很安静,只有一首来不及暂停的伴奏在有气无力地播放着,没有人声,音乐听着很空泛。在他们撞门而入时,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往门口投。
王敬尘此时很想把刘东往地上一扔,再补上几脚,踹给姓黄的。
他咬牙把刘东扶过去,喊了声“黄哥”,说:“这家伙喝醉了,睡着了。”
黄哥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哦王敬尘啊,我就说刘东出来玩你一定也在的。”说完笑眯眯地环顾四周,和蔼地问,“怎么,你跟同学们出来玩呢?放松放松应该的,不过你们还是孩子,别玩太晚了哦。”边说话眼珠子还在转。
王敬尘就怕他瞧见了庄宇凡,他往黄哥面前一站,挡住了他的目光:“本来黄哥来,我怎么也得请你喝一杯,但刘东这小子一直哼哼唧唧,这不,靠着我还在说着回家回家。”
黄哥示意手下接过刘东,收回目光,对王敬尘点头:“那行,让他们送刘东回家。来,我们去我那边喝,你们小孩子的饮料喝着没劲。”边说话一边手还不规矩地拢着王敬尘的肩膀半推着把他往门外送。
王敬尘硬着头皮,想自己今天这是豁出去了。姓黄的对自己没那方面意思,顶多就是加场再喝。班上同学见状,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要出来拦,都让黄哥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王敬尘回头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到庄宇凡时,跟他说了个“等我”的口型。
跨出门口时,王敬尘的手被拉住,他回头一看,没看不知道,看了心脏要骤停!他跟石膏像似的从里到外来了个凝固:庄宇凡拖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还瞪着姓黄的!
此时王敬尘骂庄宇凡一顿也解不了气了,只想把他插进包厢角落的垃圾桶里!他甩开庄宇凡的手,低声喝道:“回去坐着啊!”
黄哥疑惑地回头,果然就看到了庄宇凡,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了几趟,越看越满意,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田蕊作为班长不能对此视若无睹,她踟蹰着上前想把庄宇凡拉回来。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王敬尘不得不跟着那个人走,但她觉得王敬尘这么做是在变相地把瘟神“送走”。所以她帮忙拉回庄宇凡。
四个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拔河似的画面诡异。黄哥冲着庄宇凡露出一口大黄牙:“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庄宇凡看也不看他,就皱着眉执着地望着王敬尘。有那么几秒,他觉得王敬尘的眼睛里交替闪过恐惧、担忧、愤怒,还有无力……
姓黄的当然也没指望庄宇凡回答,他就喜欢这样高冷的脸在自己身下慢慢谄媚。他松开王敬尘,直接伸手就要去拉庄宇凡。
本来是庄宇凡拉着王敬尘,田蕊拉着庄宇凡,结果王敬尘过于用力一拽,让田蕊的手滑开了,眼见着要往后摔。而庄宇凡被他那么一扯,差点没撞到姓黄的胸口!
王敬尘条件反射去扶田蕊,让她没有后脑勺着地,而庄宇凡因为失去了王敬尘那个肉盾掩护,肩膀被黄哥按住了。
庄宇凡挣了挣,黄哥的手掌拍着他肩头:“同学,一起过去玩玩,你紧张什么,黄哥又不坏。”
庄宇凡是什么脾气,他长这么大最反感的就是接触,除了王敬尘的,他一概反感。于是使了劲格开姓黄的手,脱离了他的控制。那姓黄的打架经验丰富,一点也不想弄伤还没到手的人,只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庄宇凡的衬衫后领,两方逆向用力,只见衬衫扣子绷开,庄宇凡最不愿被人发现的秘密暴露在一群人眼下。
头顶球形的彩灯旋转着投下一块迷幻的斑斓,映着因为光线而有些暗红的疤痕,光怪陆离的光点扩大了疤痕的面积和可怖。再也没人说话了,大家的脸上闪过恐惧和恐慌,直到姓黄的骂了一句“丑八怪”,众人才回神,愤怒和害怕交加,齐齐瞪着姓黄的。
王敬尘痛苦地闭上眼睛,沉默地弯腰拎起放在一旁的啤酒瓶……
在他下手之前,只听见尖叫和哭声,庄宇凡举着酒瓶子把姓黄的后脑勺砸了!
黄哥横行多年,一时疏忽栽在一个他不防备的初中生手里。
庄宇凡揍起人来特别狠,一个酒瓶子下去,见黄哥踉跄着要起来,马上又抡起椅子再补一下。他全身的血液在打人的那一刻之后,从脑子里散开了,流窜四肢百骸,终于恢复了一霎清明。耳鸣长达十几秒,却听到了王敬尘豪言万丈地保证:
“以后,谁嘲笑你,我揍他。谁欺负你,我揍他。谁把你这个说出去,我揍得他不敢说话!”
庄宇凡甩了甩脑袋,想把那段话从脑子里彻底甩出去。
他在神色复杂的众人面前转过身,敞着胸口的伤痕让在场的一次性看个够,丢给王敬尘一个裹着冰的眼神,走了。
王敬尘抹着脸,颓然坐在地板上。他觉得自己的心要被庄宇凡那个眼神给冻结了。看着黄哥的小弟闹哄哄地赶来,把他送去医院。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只看一眼满地狼藉,又爬起来安抚了班上的女生,又跟领班交代了几句,觉得特别特别累。
他也不想追出去了,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和转圜余地了。庄宇凡那个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想请假两天再更,好累 事情特别多……有点短,才更了2000字(b_d)睡觉先,晚安啦
第13章 第十三章
13、
本来是怀揣着一份期待和决心来赴这场聚会,不欢而散不说,还……大概再也没有瓜葛了吧?
庄宇凡骑行在路上,在人行道猛冲了一百多米,以自行车头跟一棵树亲密碰头告终。他的刹车阻止了他脑袋也撞树的惨剧发生。夜跑的有几个不放心过来看情况,他摇头摆手说没事。
晚风微醺,星河涌动,如黑色锦缎的夜空,天地何其大,因此沉默地包容树下一个少年无声地泪流。
他还坐在自行车上,两只手用力地抓着车把不愿松开。尔后,似乎想通了什么,抬起一边肩头擦了擦脸,重新蹬上了自行车。
“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从生下来就没人要。”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两句话,一路地自动循环,一直到了家里。
林芬还没回来,意料中的事。通常庄宇凡上学,林芬才会提着早点从外面揉搓着眼睛进门。一边打呵欠一边把路边摊小吃放桌面,自己再补眠去。
庄宇凡在玄关深呼吸了几口,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压抑、沉默和漠视令他无法冷静了。
他并不是情商多高的少年,他对外表现出来的通通是假象,什么温和客气礼貌友好,温良恭俭让的传统美德,通通是一张窗户纸一样的假象,经年苦心地糊着,遮挡着他的丑陋可怖的秘密,就一个晚上,被撕开了捅破了,真相昭然而示,谁都看到了,一个里外都像……怪物一样的他……
另一边,王敬尘和田蕊忙完了后续的事,这才拖着沉沉的步伐往家走。
王敬尘少有地沉默,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奔涌的车流,偶尔叹几声,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