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儿 完结+番外-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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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却听到身后谢潋的一声低吼,“站住!”
江也脚步顿了顿,但很快脚跟抬起,继续向前走去。
“我说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
他困兽般的挣扎没能留住江也,倒把自己的心又剐了几道。看到江也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狠狠拽下书包上挂着的红色爱心,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再向前一步,你送的这破玩意儿我也不稀罕了。”
江也好想哭。听到谢潋这么说,他快要难过死了。可他骨子里也有股劲儿,难以发现但确实存在,因此倔强的脚步没有停下,仍旧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每一步都是倒计时,每一步都在等待审判。终于,在他在电梯前站定的时候,细小又沉闷的声音自身后的地面传来。
江也知道,他送出的心碎掉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他珍惜的东西在谢潋那里永远都只会被当成破烂儿,可以被弄脏,可以被丢弃。好疼。
电梯到达,江也走进去,快速地按了一层后低下头,自始至终没有看前方一眼。
因此他没有看到摔在地上的是绀色校服,没有看到红色的爱心被谢潋捧在手里,不曾沾染一点灰尘。
第52章 KTV(上)
我实在写不完了()所以剧情卡在最后了,不太完整。建议先不要看,攒着和下章一起。
…
王洪波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为身边腾出一个空。
“啊呀,喝什么喝啊,”他忽而拔高的嗓门里带着点心虚的刻意,“人来了不就行了吗?还不许人路上堵车啊!——潋哥你过来,咱们不喝啊!”
王洪波先前看情况不对先一步溜了,对事情之后的发展一概不知。但看到包房的门被从外拉开,进来的人只剩谢潋一个的时候,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朋友多年,他不是不知道谢潋的脾气。王洪波快速扫了两眼静静站在那的谢潋,心往下沉都是带着加速度的那种。
谢潋边上围着的几个人开始起哄了。
“王洪波你别他妈扫兴!”
“哎你是不是男人啊?不是,人谢潋都还没推呢,就看你你搁这说说说的,真就皇上不急太监急呗。”
“谢潋别管他,来,迟到了就得挨罚啊,一罐啤的,不算难为你吧?”
王洪波有苦说不出。他想说傻。逼们别闹了,劝酒也得看人啊!你们看看谢潋那样——
他突然顿住。
谢潋看过来恰好就发生在此时。他的目光又薄又淡,不似隔着雾,而是它的本身就是雾。雾是个谜,没人知道它真正的形状,它想向人们展示出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于是谢潋笑了一下,在王洪波的眼中,那便真的是个微笑了。
“正好渴了。”谢潋干脆利落地把拉环掰开,二氧化碳争先恐后被析出,细小的泡沫在空气中破裂。他仰起头,微辣的液体滑入食道,混着嘴角蜕下的笑,一起被吞咽进胃袋。
一罐啤酒很快变成被拦腰捏折的易拉罐废品,随意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可以啊我潋哥!”谢潋爽快的举动让王洪涛彻底释怀,“嗨,我刚才看就你一个人进来,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哦对,你那个小朋友先回去了?”
哪有恋爱八卦哪就有闫平易,“小朋友?谢潋啊,没想到你是看上了初中的姑娘?”
“闫平易,”许澄景柔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乱说了!”
等一堆人闹腾够了,谢潋才说:“他有事,先走了。下次……”他停顿一瞬,“下次,再给你们介绍。”
KTV永远与酒挂钩,单纯的唱歌活动到了后来总会进入喝酒游戏的进程。有两个女生还有补习班,就先一步离开。剩下的人翻出两副牌,洗牌后一个男生提议“小姐牌”,提议几乎得到全员通过。
“咋啦,”他看着没有举手的许澄景——这个屋里的唯一女生,语气无比温柔,“不想玩这个?没事,咱们也可以换别的!”
“不是不是,不用换。”许澄景偷偷瞥了眼谢潋,在眼神对上的一刹那慌乱地移开目光。她对着说话的男生摆摆手,脸有些红,“我只是不知道规则。”
王洪波说:“不碍事不碍事,我跟你说两下你就懂了!规则特简单,尖儿是代酒牌,能随便指定一个人替你喝,然后‘2’是小姐牌,每轮游戏输的人都可以点他陪一杯,直到下一个抽到‘2’的人出现,换句话说就是要喝最多的人。还有就是……”
他讲到一半,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响起。他挥挥手,“辉子你先教她一下啊。”
划开手机后,王洪波瞪大了眼珠,一不小心音量直接失控,“二狗怎么来了?!”他赶忙转头看向谢潋,“潋哥,他可不是我叫的啊,咱们班聚会我叫他干啥啊!”
闫平易正埋头往野格里兑红牛,闻言抬起头,咧嘴笑了笑,“哎呀,这就人家开的,你还不给人家来啊。再说,谢潋也不是小气的人。”
“潋哥,他都到楼下了……”
“我去接。”谢潋上下抛接一罐冰啤酒,声音似乎都被降了温,“好歹是我请来的客人。”
他十分懒散地站起身,准备下楼接人。过了有十来分钟,两人才又一起回来。
“我今天放学时候正好看到谢潋,”二狗和几个认识的打完招呼后一屁股坐下,伸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捏起一块西瓜,“他说你们班要聚,还主动问我要不要来玩。我当时都惊了。”
“我也惊了,你俩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谢潋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了王洪波一眼,接着嘴边弯起一个没什么意味的弧。
二狗看他这样,胸腔内一股长久以来积攒的气终于舒适吐出。他愉快地扬起眉毛,“不对付,那不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吗。——谢潋,对吧?”
大屏幕里放着年代感十足的怀旧曲目,在音乐声中十来个人围成一圈,种类纷繁的酒类摆了一桌。游戏终于开始。
以提议游戏的男生为初始点,顺时针发牌。二狗坐在谢潋的下家,在拿到牌之后,悄悄掀开一角,在看到左上角一个鲜艳的“2”后倒吸了口凉气。他飞快地看了谢潋一眼,谢潋分给他一点眼神,里面刺着讥讽。二狗左右瞄了两眼,接着右臂虚虚圈起,在下一次传递牌的间隙与谢潋完成了换牌。
“亮牌了啊亮牌了!来来来,这轮谁抽到‘小姐’?”
谢潋面无表情地把一角翘起的扑克牌掀开。
红桃二。
他笑了一下,神情在努力表演意外,“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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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题(?)
第53章 KTV(下)
起初没人发现谢潋醉了。
他喝很多酒,品种不同,但在辛辣程度上具有共通点。每一轮游戏产生输者,那人都会毫无心理负担地叫起谢潋陪上一杯,就算有人忘记,身旁人也总有人假意咳嗽几声提醒。酒一杯杯喝下去,但再拿起下一个酒瓶时,谢潋仍是面不改色,因此就算不熟的人也开始猜测:原来谢潋是很能喝的。灌酒的忐忑烟消云散。
怪不得他们,谢潋第一轮翻出牌面的时候,皮肤上就已经刺痛,酒精一点一滴流入血管,他没法拒绝。剧情被暗中编排,是要求他为自己的索求提前支付一些代价。他看懂了,于是支付。
游戏第一轮设置的禁词是“喝”,不经意间说到的人要罚酒一杯,二狗故意说很多次,理由不言而喻。终于等到“小姐”易主,二狗却又接连抽到替酒牌,每当他看向谢潋的时候,一杯淡褐色的液体都会在玻璃杯里轻轻地荡。
这下明眼人全都看出问题。
“我说,”闫平易皱了皱眉,“二狗针对谢潋有点过分了啊,真当咱们看不出来?”
王洪波瞥了眼左侧耳尖已经泛红的谢潋,一扭头压着声音回道:“谁知道啊。但潋哥居然也不说,就任由他这么灌……这两人到底啥情况??”
趁着说话的当儿,谢潋那边第三轮的牌也已经抽好。
“怎么又是‘2’?”王洪波凑过去看,差点直接厥过去,“我靠你这什么手气啊!”
谢潋眯起眼睛,似乎了过了好几秒,才终于将视线聚焦到牌面上。在看清了数字后,他很慢地叹了一声。
闫平易说:“你差不多了啊,别喝了。”
“就是啊,”王洪波一把将牌抢来,“你可别喝了,这轮我替你,反正我今天都没咋尝到酒味儿!要是你喝醉了还怎么回家啊,抬着你我还怕你吐我身上呢。”
“回家……”谢潋想了想,轻声道:“和江也,一起坐公交。”
王洪波第一反应是“谁问你这个了啊”,回过神来才明白,原来谢潋已经开始不清醒。谢潋喝醉没有预兆,并且醉酒状态几乎与平时无异。王洪波快速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欢笑,热闹将谢潋的状态掩藏得很好。他突然看到谢潋又拿过一瓶酒将空杯倒满,赶快着急忙慌地伸手阻拦,“行了行了,我操,真不能喝了!”
可是谢潋却将他的手挡开,说:“不碍事的。”这句话是说给王洪波,说给二狗,或是所有人。紧接着他抬起手,指腹擦掉杯沿的多余水痕,“……不碍事的。”
二狗在家排行老二,他的哥哥荀承礼大他十岁,今年已经开始经手家中事务。
荀承礼当年走了艺考的路,后进入美术类大学主修视觉艺术。他有些艺术天赋,但还是后天培养占大部分功劳。全市最顶尖的画室收人极少,并且价格昂贵,因为建立者与他父亲有些交情,荀承礼在高二前的暑假顺利拜师。这事不算什么秘密。二狗为人高调,家务事也经常拿出来吹嘘,信息走漏于一张酒桌,后来在附中的美术类特长生中传开。
谢潋没费多少功夫就在学校打听到这一情报。他承诺要帮助江也,相应的行动必须落实。但两人互看不顺眼多年,二狗也许帮过很多个“江也”,但不一定会帮他的江也。一场交易在所难免。
可是年轻人有什么呢?无非是永远高抬的头颅,永远不熄的眼神,自以为金贵的身躯永远学不会折损尊严一厘。
谢潋笑了笑,再一次举起酒杯。此时他的手已经有些颤,但盛满的酒却没有洒出一滴。随着杯内液体的减少,杯口倾斜角拉大,他隔着厚厚的玻璃杯底,去看左边人的轮廓。
当空酒杯被“咣”一声放下,谢潋恍惚间看到二狗嘴角抿出愉快的笑。
啤酒罐东倒西歪躺满了桌台,果酒的甜蜜被掠夺一空,四瓶野格只剩空瓶,辨识度极高的气味却还在淡淡地飘。
酒终于喝完了。
谢潋放在桌下的手里突然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薄薄的,边角锋利,他低下头努力辨认,发现是一张名片。正面印着画室官方信息,这没什么重要,真正有价值的是——
谢潋将它反过来。空白的卡片中间横了串龙飞凤舞的电话号码,那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换得的“战利品”。多么容易。
他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看,有些东西,你总是要学的。
摇铃声似乎来自远方,又似乎就发生在耳边,谢潋不知道。
原本的怀旧金曲歌单被切走,此时播放的音乐带上了流行元素,麦克风被几人再度捡起,或清澈或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将谢潋包围,他很快被再次淹没。
他听到王洪波的声音断续传来,“潋哥……谢潋,睡着了吗?……喂,要不要回家!”
“没睡。”谢潋想从柔软的沙发中直起身,不成想手臂却失去力气,“我没事……”
忽然身躯被支撑起,谢潋迟钝地想到是王洪波帮了他,“谢谢。”身边人嘴唇动了动,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实在是听不清了。
余光瞥到闪动的光亮,他在迷蒙中转过去。原来是挂在前面的显示屏。
MV的场景在眼前一幕幕地闪过,闸口被打开,谢潋终于听清之前那些声音——
*可不可以 和你在一起
们之间有太多回忆
爱上了你 没什么道理
只是刚好情窦初开遇到你*
MV上的一点红色刺入瞳孔,谢潋从恍惚间清醒一瞬,突然发现心口缺失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只记得它披红色外衣,具有着柔软的特征,甚至连安放在手心的触感他都存有记忆,只是独独不记得遗落之物的本身。
“在哪……”他眉头簇起,回身不停翻找着沙发上的每一寸空隙。
王洪波说:“你找啥呢?什么玩意丢了啊,钱包还是手机?——等等你手机不是在这吗!”
谢潋嘴唇紧抿,并不应答。他找遍周围,并未找到情感上可拼贴的碎片,直到看到自己熟悉黑书包的刹那,心脏才快速跳动起来。当他把那颗红色的爱心从书包中捧出,他才感觉双脚再次踩回大地。晕眩感抽离大半,他总算找回自己遗失的零星理智。
*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