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交响曲-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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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念无可奈何地摸了摸鼻尖,借机又为自己多争取了几秒的时间,然后才一字一句斟酌地说:“乐乐,席家有自己的规矩和传统,云叔要做什么决定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不方便评判。不过据我猜测,云叔大概是认为只要有他在肯定不会让你们出事,所以继承人选择了谁并不代表他对另一个孩子不够重视,你跟席音对他而言肯定都是一样宝贵的。”
像这样正儿八经地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在杜念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一共都没发生过几次。
然而,有幸见证并亲身体验这一纪念性场景的人并不承他的情。
席乐先是攥紧了双拳,几秒后松开,然后又攥紧,再松开,重复了好几次,期间一言不发。
杜念难得有些沉不住气。
其实要是席乐真得跳起来发一顿火,或像之前对他那样大哭大闹一场也都在他的预料范围内,可他这么默不作声地杜念就有点吃不透了。
到底该哄还是不该哄?该哄的话怎么哄?
难道要昧着良心说“没关系,虽然你爹没太考虑过你的死活,但他还是爱你的”这种屁话吗?这听起来甚至不能算安慰,更像是来煽风点火的。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能说什么?说“其实你爹根本不在乎你,只要席音好好地把席家的‘手艺’传承下去,你这个双胞胎弟|弟怎么样都无所谓”?杜念觉得自己即便有时候的确很不是东西,但也没有这么不是东西。
所以……怎么办?
杜念虽然曾经对吴一说他相信席乐在知道真相后能够挺过去,但是挺过去的方式有很多种,是云淡风轻有如闲庭漫步,还是掉一层皮甚至割肉见骨,这区别还蛮大的。
不管表面上装出多么稳如泰山的样子,一想到面前这个被自己护了十几年的孩子正在承受着煎熬,杜念就觉得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地,让人心里发慌。
“乐乐……”杜念还是没忍住站了起来,把椅子踢到后边去,自己收回一条腿避开那个尴尬的姿势,从侧面抱住席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手还在他背后轻轻拍着,像在哄小孩儿睡觉。
席乐肩膀稍微动了动,片刻后抬起头皱着眉头望向他:“你干嘛?”
“安慰你啊。”杜念心说这不明摆着么。
可是席乐却将他轻轻推开了,自己也站起身踱步到窗台边上,背对着杜念,声调平稳得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怪不得你之前总要提起我十八岁的生日,原来背后还藏着这一层。”
杜念被他反常的淡定弄得一愣,过了两秒才应道:“是啊,就是明天了。”
“也就是说,我爸之前所设置的那层保护到明天为止就不再起作用了是么。”席乐喃喃地说,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沿上滑动,直到被人轻轻握|住,又朝他手心里塞了个颇为小巧的物件儿,那种冰冷坚|硬的触感甫一传来就让席乐心头一颤。
“不起作用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在么。”杜念塞完了东西就毫不避嫌地伸手环在席乐腰间,嘴唇几乎快要贴到人家耳朵上去。
他说话时带出的湿热气息一钻进来席乐就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头皮麻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腰腹那里不知怎的又有一种说酸不酸、说软不软的感觉,他便使劲握紧了手中那块凉凉的东西,深深吸气,努力将一身鸡皮疙瘩都压了下去。
“这是……”待平复了这种奇怪的生理反应后席乐才抬起手,把杜念给他的硬疙瘩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竟然是一把不到成年人手掌大小的手|枪。
席乐对这方面懂得多,目光一落上去就立时被这极其精巧的设计和构造给吸引住了,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阵儿才难以置信地问:“这难道是……Dellinger?”
杜念笑笑点头:“就知道你识货,用来当生日礼物,喜欢么?”
席乐扭过头呆愣地看看他,然后又转回来,极轻地嗯了一声。
历史上,曾经有位特别著名的总统就是被这把可以藏匿于掌心之中的袖珍手|枪给暗杀致死的,因此这枪的名字也随着这起事件被人所铭记。
席乐从小就爱玩枪,一直都想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枪可以让他随身佩戴,但是显然家里人不会同意,连杜念当时都是坚决反对,没想到今天他竟会亲自送给他一把Dellinger。
“……明天开始,会很危险吗?”席乐已经猜到了杜念送他枪的目的。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杜念说得轻松,可是席乐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就觉得这话没多少可信度。
他轻轻拨弄着枪上的扳机,弄出哒哒的响声,“杜念,你实话告诉我,你带我来伊洛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别说是为了找出席音,这理由我现在不信。”
杜念眯了眯眼:“你觉得会是什么?”
席乐:“我猜你是故意带我离开辛阜,故意赶在我十八岁生日的这个时间点上,怕我留在那里会有危险对么?”
杜念眉梢一挑,搂住他的腰轻轻一转,让两个人变成面对面地站着,四束目光汇聚成两道平行线,专注地看进对方眼底。
“乐乐,你忽然说我的好让我很不习惯啊。”杜念笑出一脸浮夸的荡漾。
“别蹬鼻子上脸。”席乐反射性地堵他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席音”了,也不再是那个对“抛弃了自己”的人感到万分绝望和愤怒的“前席乐”,他似乎并没有继续对杜念冷言冷语的理由。
可是这样的态度,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来。
而趁他微微愣神的工夫,杜念已经笑眯眯地贴到他面前,两人鼻尖就快要挨到一起去,席乐猛一回神想往后撤,可头刚一动就碰到了杜念撑在他脑后的“黑手”,这只“黑手”的主人还笑得越发邪性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不用改回去,我也习惯被你横眉冷对了。”杜念说时又将席乐的头朝自己按了按,这下鼻尖是真挨上了,连嘴唇都只差那么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距离,席乐不禁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有病……”他颇为小心地躲过杜念近在咫尺的脸,侧过头有些艰难地开口,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加速跳动起来。
杜念低低笑了两声,头一低,竟顺着他偏头的动作吻上了他颈侧,舌尖轻轻一舔一勾,席乐只觉得自己脑子瞬间嗡得一声——当空炸成了一朵霸王花。
“杜念——”席乐刚想控诉几句,然而话一出口他就差点被自己软绵绵的跟娇|喘似的声音给吓尿,赶紧又把嘴闭上,可是某人却越发来劲了。
“喂……”席乐手撑在杜念的胸前,想推却使不上力,感觉自己脖子都快被他舔湿了,像大夏天日头底下的冰棍儿,再用力点吸说不定都能听见滋儿滋儿的水声,臊得他面红耳赤,实在有些受不了,终于狠憋了一口气下足力气将这人推开了一些距离,哑着嗓子骂道:“你吃错药了?!突然发什么情!”
被推开的杜念不急不恼,细长的眼睛轻轻眯起,眼角仿佛带着钩子一般往上挑了挑,看得席乐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滞了一瞬。
杜念看着他的反应弯唇道:“乐乐,我现在发现有时候得不到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一旦得到过,再想戒就难了。”
席乐:“……你他妈别精虫上脑还给自己找这么清新脱俗的借口!”
“那我直接一点?”杜念的手在席乐脑后轻轻揉|捏着,手指穿进发间流连缱绻,所到之处无不激起一小串细微的电流,席乐的呼吸随着他这格外轻缓的动作却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不停闪过昨天的某些画面,不知不觉间勾起了他与当时差不多的感觉。
就在席乐下意识地揪住杜念肩膀上的衣服时,身|下却忽然传来异样的触感,他身体一震,猛地抬头视线便直直撞进了杜念灼|热的瞳仁里。
席乐喉咙发紧:“……你不是来真的吧……”
“你希望我来真的么?”杜念一只手握着他诚实的“反应”,逼近后低沉着嗓音缓缓地道:“乐乐,我想忍,但是快要忍不住了……如果你想拒绝我,趁现在还来得及。”
席乐:“……”
现在他妈的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
席乐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
然后,他就拉过杜念的领子狠狠碾上了他的嘴唇。
爱是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好多好多的留言~~~怎么码出好多好多的字呢~~~_(:зゝ∠)_
第33章 CHP33 席音
辛阜市,午夜,十二点整。
对于在暗处潜伏了十几年之久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钟叔前几天刚从席家的储藏室里将被自己封存了整整二十年的“老伙计“取了出来,虽然这么久不用刀锋有点钝,但经过他几天的磨砺已经能够看出当年的光彩。
他是个“老派儿”,用枪总觉得不够自如,还得是沉甸甸的刀端在手里心底才能踏实。
“钟叔,都准备好了么?”
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只不过比近几年听习惯了的那一个要略微低沉些。
钟叔循声望向扶梯上,看见说话的人正在下楼,便点点头站起身道:“准备好了,大少爷。“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长着一张和席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一样俊秀的眉眼,轮廓却比席乐的更加锋利凛然,一眼看上去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迎面逼来。
这个人,俨然是已经失踪三年的席音。
钟叔对于席音的出现并无特殊表示,但当看到席音背后出现的另一个男人时,他却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中的刀柄。
不过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席音背后那人的眼睛。
“老爷子,对我不必有这么大敌意吧。”那人生了一幅花花公子的好面相,笑起来却凉凉地渗着几分森冷,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岁上下,身上那股子在刀光血影里浸淫出来的血腥气却已经浓得让钟叔这个“老江湖”嗅着都觉得不大舒服。
闻言钟叔也没有理会,依旧保持紧握武器的姿势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那人像是颇为无奈地摊了下手,紧走几步绕过席音走到钟叔跟前,看架势是准备要理论几句。
“季拾。”席音这时却从他背后淡淡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暗含威胁。
被叫做“季拾”的男人脚步顿了一下,停在离钟叔有三步远的地方,回头冲席音扬唇一笑:“放心,我没打算做什么。”
席音没有回他的话,过来后手轻轻附上钟叔肩头,神情是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钟叔,您说过相信我的判断,对么?”
钟叔微微颔首:“是。”
席音手上加了些力度,拍了两下:“既然信我,暂时先跟他和平共处吧,把今晚度过去再说其他事。”
钟叔低下头,握刀的手垂至身侧:“是。”
季拾在一旁看着不由轻哧一声:“不愧是席家大少爷,说话就是有份量。”
“显而易见的事还要说出来,不是你的风格。”席音抬了抬眼皮,目光清寒如潭水,扫到季拾身上时多停了几秒,“人你都布置好了?”
“全部各就各位。”季拾啪得打了个响指,似笑非笑地说:“音子,先说好,我不敢保证今晚一定能捉到‘大鱼’,估计来得主要是些杂毛军。”
席音听了嘴角迅速牵动一下,笑意浅得稍纵即逝:“杂毛军有杂毛军的用处,他们不来,我们怎么引蛇出洞。对于这条‘大鱼’,虽然缩起来比王八还谨慎,但我跟了这么久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以前他不肯露头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筹码,如今筹码可是都放出来了,他再不出面就得面临东西被别人抢走的危险,我不信他不着急。”
季拾点头:“肯定会着急,他之前那么急着‘销毁证据’就足够证明我们找对方向了,他已经坐不住了。”
席音:“嗯,稳扎稳打,随机应变吧。”
钟叔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大少爷,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哎哟,老爷子这是防谁呢。”季拾先冷嘲热讽了一句。
席音瞥他一眼,遂将目光投向钟叔:“去书房吧。外面先交给你了,盯紧点。”
他这后一句是冲着季拾说,季拾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随手将长过眉峰的刘海往脑门上面撩了一把,前额整个露了出来,他又从手腕上褪下一根橡皮绳,随意地把刘海绑在脑后,整个人顿时显得精干不少。
席音明白他这是在表示自己已经认真起来的意思,但本人却对此类中二的“我换个造型就不再是那个废柴的我了”情结接受无能,不得不抿了抿嘴唇强行把一些难听的讽刺给咽了回去。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看见他这么做都会觉得耻度爆表。
席音背对着季拾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跟着前面已经走出去一段的钟叔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