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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溺亡的无脚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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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浔眨了一下眼睛,字正腔圆的声音有些糯,他念道:“纪浔”
  晚上吃饭的时候,院长把他介绍给了大家,一群小朋友兴奋地在下面鼓掌。
  院长给他盛了饭,递给他笑着说:“去和其他小朋友认识一下。”
  纪浔接过了饭,看了一眼大厅,每个桌子上,都有两三个凑在一起交流的小朋友。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端着饭走到了一个空桌子,开始默默地吃了起来。
  吃到了一半,有一个小女孩坐了过来。她端着盘子挨着他坐,她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抬眼瞧他。
  纪浔扭过头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勺子掉进了碗里,结结巴巴地说:“我叫小春。”说完怯生生地看着他。
  纪浔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他说:“纪浔。”
  她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脸颊上布着小雀斑。夸赞道:“你的名字好好听。”
  纪浔愣了一下,低头戳着碗里的饭。
  “我也是今天才有名字的。”
  小春低下了头,也为他而难过。
  “我也是院长给我取的名字。”她扭头看着外面:“也是春天到的这里。”
  “所以叫小春。”
  “嗯。”
  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也会有自己的小群体,刚开始对于这个新来的小孩,他们总是很热情,告诉他房间在哪里,洗澡是什么时候,吃饭是什么时候。
  可是他话太少,也太慢热,慢慢的也就没有小朋友亲近他了。
  纪浔也不在意,他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图书室,坐在地上看各种各样的书。
  唯独小春始终和他说话。
  他总是发呆,坐在走廊的台阶上看那高高的铁门,外面葱绿的香樟树,偶尔会起大风,香樟树的树冠摆动着,煞是好看。
  他会留在这里。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直到,找他的人不再找他,不找他的人慢慢忘了他。
  跟随他的只有纪浔这个名字,以及在这里的所有记忆。
  人贩子,铁窗,黑屋,村子,柴房,陈露、杨警察……
  这些也会慢慢远去。
  小春从前面跑了过来,她看见纪浔坐在走廊的台阶上,膝盖上摆着一本书。
  她走过去和他并排坐着:“今天来了很多的阿姨和叔叔,你不去前面吗?”
  纪浔摇了摇头。
  这一天是所有小朋友最期待的一天,他们会穿得干干净净的,露着最甜美的笑,期待着,可以有一个好的家庭来领养自己。他来福利院已经四个月了,去过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小春双手撑着头,看着那扇高高的铁门。
  “前面真热闹啊。”
  纪浔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把书合上了,和她一样双手撑着头望着外面。
  第一个月的时候,他也去过前面的大厅。
  那天所有的小朋友都起得很早,吃早餐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院长只是无奈地看着他们笑。
  他们中一个很优秀的孩子,悄悄地和旁边的女生说:“上次小寒回来看我们,穿得好漂亮啊,她说新的爸爸妈妈对她很好,给她买了很多的衣服和玩具。”
  那个女生有些羡慕,低下头羞涩地说:“如果我也能被看上就好了,我也想要爸爸妈妈。”
  “会的,我相信你。”
  他们像一排小鸭子一样,排队去了前厅。
  有几个叔叔阿姨等在那里,他们手里提着好看的玩具,好吃的零食。
  所有的小朋友都兴奋地哇哇大叫,所有人都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活泼可爱,好引起他们的注意。
  纪浔茫然地站在中间,看着他们兴奋地凑上去和那些叔叔阿姨说话,他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过了一会又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合群。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那群小朋友身后,也有几个阿姨给了他糖,他接过小声说:“谢谢。”
  那个阿姨离开后,最前面的那个高个子转过身来,有些气愤地说:“你别跟着我们了,糖都被你拿走了。”
  纪浔愣住了,站在了原地,默默地看着他们成群走了,又欢声笑语地围在另一个叔叔身旁。
  他拿着那几颗糖走到了墙边,颠着脚尖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他看见又一群灰雀掠过天空。
  他把那颗糖剥开了,送进了嘴里。
  好甜。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纪浔扭过头,一个很高挑的阿姨站在了他旁边,后面还有几个紧紧跟着他的小朋友。
  她笑了一下,从水果篮子里面拿了一颗草莓出来,笑得和蔼:“吃不吃。”
  那颗草莓饱满又大颗,红得很是诱人。
  后面的小朋友也在起哄:“我也要,我也要……”各种声音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她很有耐心地伸着手。
  纪浔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草莓。
  “谢谢。”
  “不用客气。”她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她低下头,说:“想不想和我回家啊。”
  “哇……”旁边的小朋友开始惊呼,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纪浔看着手中那颗很大的草莓,抬头看着她和善的笑,眼睛眨了几下,一时间有些茫然。
  回家,回家。
  他在心里不自觉地念了好多遍,手指抚摸着那颗草莓的表皮。
  她“噗”地一下笑了,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你长得很好看。”
  他低下了头。
  院长说过,他们都喜欢长得好看,性格活泼的小朋友。
  他抬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谢谢你的夸奖。”
  她用手抵住了嘴,笑得很是开心,摸了一下他的头,朝对面的一个男人走过去了。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悄悄的说话,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
  纪浔站在原地,拿着那颗草莓,默默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刚才那个活泼的孩子,又凑了上去,跟着那个叔叔说话,逗得他开怀大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走了。好多人羡慕地说:“你才来了几个月,就要走了,真是幸运。”
  纪浔默默地吃饭,没有说话,扭头却没有看见小春。
  下午的时候那对夫妻过来了,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带走了另一个小朋友,那个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说笑的小朋友。
  好多人围在一起讨论他。
  纪浔走到了图书室,从上面拿了一本书,坐地上认真地看起来。
  院长找到他说,叫他不用伤心,那对夫妻只是想要一个大一点的孩子。
  纪浔小声地说:“我知道了。”
  他其实明白的。
  他路过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都听到了,那个和蔼的阿姨说:“那个孩子长得很是好看,也很有礼貌,我是很喜欢的。”
  旁边的那个叔叔补充道:“但是,我们还是决定要另一个活泼的孩子。”
  她叹了一口说:“他虽然长得好看,又很有礼貌,可以他不太说话,我们怕和他相处不来,也怕养不熟,这种孩子其实养不熟是一个隐患,其实我们也想要一个小一点的孩子,可是你知道的,谁不想要一个活泼可爱又健康的孩子。”
  院长听他们说完,只能叹了一口,说:“我能理解的。”
  晚上那个小孩在收拾东西,那对夫妻为所有的小朋友都带了糖果。那个小孩已经扑在他们怀里,用着糯糯的声音,改口叫爸爸妈妈了。
  纪浔坐在外面漆黑的院长里,咬开了那颗草莓,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红色的汁水流了他满手,干了之后有些黏腻。
  其实那颗草莓递到他手里的时候。
  他期待过。
  纪浔把书又打开了看了起来,前厅里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春说:“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前厅,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她撑着手笑着说的,却感觉比哭还难过。她看着那高高的铁门:“我身体不好被抛弃,院长收留了我,但是那些叔叔阿姨也不会要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纪浔停住了翻书的手,他轻声说:“我也和你一样。”
  因为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来找过他。
  一旁的小春说:“你知道有一种鸟,叫无脚鸟吗?”
  纪浔摇了摇头。
  她吸了吸鼻子说:“我也是在书上看见的,无脚鸟一生都不会落地,只能不停不停的飞,它没有没有终点,没有落脚点,只能不停歇的飞翔,直到死亡。”
  小春那小小的脸蛋皱了起来,闷声说:“我们也是没有脚的鸟儿,没有终点,没有家,只能孤单的,不停不停地飞。”
  走廊的台阶上,他们两个并排坐着,撑着手望着外面。
  天空一直盘旋的灰雀飞了下来,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啄落下来的花。灰蒙蒙的天色里,只有那葱绿的香樟树不会褪色,它走过春夏秋冬,却依旧一片绿。
  灰雀会飞走,枝头落下的花会腐烂,他们看的天空也会变化,只有那一扇高高的黄铜铁门,铁门外面绿色的香樟树,连同这座不会变化的福利院,一如既往的存在他们的记忆里。
  时间在这里停止了,他们会在这里,一年,两年,度过无数的春夏秋冬,也会见证无数次别人的欢喜。


第43章 
  “哥哥只是和我一起在福利院长大,不是我的哥哥,是小春的哥哥。”关绾的话一落音,整个房子就陡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她轻微地抽泣声,回响在安静的空间里。
  “小春,福利院。”沈斯缪皱起了眉头。
  屋子灰蒙蒙的,视线也是明暗不清,只有玻璃的光折射进来,照亮了纪浔的半张脸,也让那瞳孔变成极浅琥珀色。
  纪浔手肘上的毛衣袖子滑了下来,遮住了他半个手背,他抬起眼皮,目光直视着关绾:“说完了,滚吧。”
  沈斯缪担心地回过头去看他。
  他的脸被光线割成了两半,在明暗交界线里,他鼻梁的弧度,抿直的嘴唇,以及黑毛衣下露出的锁骨,透着漠然的冷意。
  “纪浔。”沈斯缪叫了他一声。
  纪浔把那松垮的毛衣袖子又推了上去,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干脆地转身,只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直到卧室的门被“砰”地关上。
  客厅里只留下沈斯缪和关绾两个人。
  站在玄关处的关绾头发黏在脸颊上,身上的衣服也潮乎乎的。沈斯缪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语气平淡地说:“关小姐,聊一聊。”
  关绾走到了他对面坐了下来。
  沈斯缪弯腰从茶几抽屉里拿了一盒雪茄出来,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开始慢条斯理地剪雪茄。
  剪好后,他划了一下火柴,沿着剪好的烟头慢慢地预热,直到点燃。
  “关小姐,说一说福利院和小春吧。”他把一条腿翘在膝盖上,抽了一口烟,蓝白的烟雾中,他薄薄眼皮微垂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她回答道。
  沈斯缪短促地笑了一下,像是在笑的她的不识抬举,缓慢地说:“你不说,我也有各种方法可以知道,调查一个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她笑了一下:“所以你就这样锁住他的,就是这样爱他的。”
  他轻笑了一下,声音拔高了一些,回答道:“没错,我就这样拘束住他的,但那又怎么样,我能给他的你们永远也给不了,无论是我想给的,还是我要给的。”
  沈斯缪远比她想的要有压迫感的多,她垂下眼睛,目光落在他翘起的脚尖上,裤腿处露的脚踝被黑袜包裹住,向上看见他的手从沙发上垂下来,指缝里夹着那根雪茄。
  “你想知道,可以去问哥哥。”她垂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沈斯缪看着手里的烟,淡淡地说道:“其实你说的福利院和小春我都不在乎,只是一想到你们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让他不痛快,我就烦。”
  关绾抬头看他,苍白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她看着沈斯缪说:“他不止现在不痛快,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痛快过。”
  在萦绕的烟雾里,沈斯缪的脸也变得影影绰绰,他嘴唇微动,缓慢又清晰地说:“所以我想让你们都滚蛋。”
  关绾看着他,轻声地说:“我们都走了,你也抓不住他,没有人能抓住他,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走。”
  沈斯缪侧着头,眯了一下眼睛,脸上泛起一点笑意,眼神矜傲地投在她身上,冷声说:“关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们离他越远越好,我抓不抓得住他和你无关。如果他主动找你们,我没有意见,如果我发现你们再缠着他,给他制造麻烦,那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只要你们还在这个城市,你可以试一下。”
  他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那根烟扔进了烟灰缸,目光掠过她,轻描淡写地说:“我说到做到。”
  关绾仰着头看他,轻声说:“我还想和哥哥说一些话。”
  沈斯缪也没有理她,从桌子上拿了手机:“上来两个人,把这位小姐请下去。”
  他把手机随意地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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