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的无脚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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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长龋齿一样,后悔莫及。
迷雾消散了,混沌消失了,风扇转动发出了嘎吱的声响,沈斯缪浑身酸痛陡然苏醒,是梦。
他僵硬地扭过头看着擦拭廊道的佣人,院子里的枯山水带着让人心静的禅意。他梦遗了,梦到纪浔的脸,做了一场须臾的春梦。
沈斯缪站起身来把松垮的浴衣系好,打开柜子。他抬手时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咔嗒脆响,柜子的木味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让人感到不安。他僵硬地把一件外套拿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坐进柜子里面把柜门关上,里面挂着艳丽的浴衣,如同倒挂的女鬼,凄厉又渗人。
沈斯缪把那件外套罩在脸上,又搂在怀里,身体颤抖不止。他摸索着柜子,找到了一双丝袜,他哼着奇怪的小曲,慢悠悠地把丝袜往腿上套,在黑暗中摸索着涂上了口红。
沈斯缪打开了柜门朝院子里走去,佣人的头垂着像是提线的木偶,他站在碧绿的池水前向下仰,外套紧握在他的手中。
绿色的水面细波荡漾着,幽深不见底。飘浮着头发一件红色的和服,细长又惨白的手从水里面扭曲地探出来,把他拖入了水里,沈斯缪在挣扎中想起,没有外套,这件外套不应该现在出现。
他望着她的腐烂的脸,悲痛欲绝。
头痛,嗓子发干。
传来一声推门的响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在耳边,沈斯缪费劲地睁开眼,他趴在办公桌上全身大汗淋漓,脑子如同一摊浆糊一样,思维一片空白。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他抬头。
是纪浔。
他做了一场梦中梦。
纪浔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从超市买了不少的东西,小区的灯已经灭了,只有入口亮着一盏微黄的路灯。
他把外套搭在了肩上,从口袋里面摸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树后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猫叫。他停住了脚步坐在了花坛边,一只小奶猫从里面走了出来,停在了他前面。
纪浔吐了一口白烟,叼着烟摸了摸那只猫。猫翻了一个身朝他露出了柔软的肚皮。他摸了摸它的肚子,然后从袋子里面翻出了一盒鱼罐头,拆开后摆在了它面前。
奶猫软声叫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开始吃罐头。
纪浔把那根烟捻在了地上,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盒草莓,开始吃起来。一人一猫并排坐着,一个草莓一个吃罐头。
猫抬头朝他叫了一声,纪浔垂眼看了他几秒,然后放了一颗草莓在它面前。
关绾从小区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路边和一只猫一起吃东西,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她从纪浔手里拿了几颗草莓出来,慢慢地吃起来,她瞥了他一眼:“院长要搬家了。”
纪浔淡淡地“嗯”了一声。一颗接一颗吃着盒子里面的草莓。
关绾垂头摸了一下猫的脑袋,把手里的草莓凑到它嘴巴,猫咬了一口后。她把那颗草莓扔了出去,看着猫迈着步子去追,嘴角露出一丝笑。她拍了拍手:“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
关绾从他口袋里面摸出了烟,抽一根出来咬在了嘴里,又摸出打火机点燃了。她吐了一口白烟朝他说:“口是心非。”
纪浔把吃完了的包装盒放进了袋子里,然后提着袋子起身朝小区里面走。
关绾看着他的背影,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站了起来跟在他的后面。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沈斯缪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开会也频频走神。连续低质量的睡眠让他心情差到了极点,为了精神状态良好,他早上已经喝了两杯咖啡了。
他接到了藤原穗子的电话,先是询问了他最近的情况,然后幽幽地说:“缪里,你可不要成为下一个藤原泽杉。”
沈斯缪盯着电脑,面无表情地说:“他怎么了。”
藤原穗子轻声笑了一下,又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为了一个女人,硬闯了绫濑议员家的宅邸,把整个关东都翻遍了,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沈斯缪听得额角突突直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停下手头的工作,笑着朝她说:“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就随他闹。”他端着咖啡喝一口,慢悠悠地说:“那个女人是和子夫人吧!”
藤原穗子笑得渗人:“你说这可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沈斯缪手敲了敲桌子,漫不经心地说:“藤原家的笑话还少吗?她可比会长……”
藤原穗子打断了他:“不要提起她。”
沈斯缪一脸寒霜地挂了电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他言简意赅地说一个“进。”
李柏递了一份东西给他:“沈总,这是人事部递交上来的。”他斟酌一下语气:“因为纪浔是你特意批上来的人,他们想问一下你意见。”
沈斯缪翻开了文件,是一份辞呈申请书,上面赫然写了纪浔的名字。
他靠在椅背上,垂目久久地盯着那份资料,过了一会他朝李柏说:“你先出去吧!”
李柏应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沈斯缪拿过那份文件仔细地打量着,然后轻轻地扔在了桌子上。他脸上毫无波澜的开始工作,盯着电脑开始处理文件,安静的空间里只能听到鼠标的点击声。
李柏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他胆战心惊地回头望了一眼。
沈斯缪一脸阴沉的把桌子上摆放的东西都扫了下去,沈斯缪抬头看了一眼他。
李柏心陡然一跳。
沈斯缪脸上全然不见了刚才的阴沉,笑得如平常一般:“麻烦叫清洁工进来扫一下。”
作者说:盛夏和烟花真的好浪漫啊!初遇是在日本。真的好喜欢写一见钟情。纪浔的性格是真的冷,感觉没什么在乎的,有点淡淡的厌世感。
梦中梦的第二个梦有一点点恐怖。
小纪要辞职了,妙妙要爆发了。
第13章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地下停车场又大又空旷,走在里面几乎还能听见回声。沈斯缪按了一下车钥匙,寂静的环境立即发出了刺耳的鸣笛声。
沈斯缪坐上去把车门摔上,一脸阴沉地暗自出神。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纪浔会提交辞职报告,整件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掌控。本想以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套牢他,结果纪浔比他想象的还要琢磨不透,看来这种方法行不通。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盒,抽了一根叼在嘴里,车里立刻弥漫起了浓郁的烟草味,这个味道辛辣又带着点苦味,是纪浔抽过的那款利群。
烟不是什么好烟,味道却让人上瘾,总让他想起纪浔凑过来帮他点烟的样子。然而至始至终上瘾的只有他一个,就像中毒了一样。
他接连抽了几根烟,才把车子开出去。
沿着市区逛了好几圈都开到家楼下了,沈斯缪在车里坐了一会,又拿出了烟点燃送进嘴里。他把手搭在放向盘上,夹烟的手垂在窗户上,待那根烟燃完。他把烟头掷了出去,静坐了几秒,然后猛的在方向盘上砸了一拳,车子立即发出难听的嗡鸣声。他侧着头脸色阴郁地看着后视镜,单手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倒了出去,几乎超过规定时速朝着一个方向开。
开到纪浔小区门口,他才反映过来他在做什么,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反而不敢进去了,坐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把车子开进去。他把车停在另一栋单元楼的树下,隔着一栋楼远远地看着那扇亮着的窗口。他看着那窗口有些出神,纪浔现在在干什么,洗澡或者是看书,又或者和他那个妹妹坐在餐桌上说笑,不可否认他连纪浔的妹妹都嫉妒,他嫉妒所有能和纪浔走近的人。假如,假如只有他就好了,谁都不能靠近,只属于他一人就好了。
沈斯缪看见窗户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心猛的一跳,眼睛几乎牢牢地盯着那个身影,纪浔靠在窗旁抽烟。他几乎能想象出纪浔抽烟的样子,叼着烟抽,会习惯性地眯一下眼睛,然后把烟夹在手上任它燃烧。
他就是这样一瞬不眨地看着纪浔抽完了那根烟,然后走进了屋里。
沈斯缪有些颓废地趴在方向盘上,他太不正常,或者说他已经陷入一种极端化的情绪里,他怕他控制不住。
他想把纪浔关起来,让那双眼睛只能注视着自己。
传来了一阵铁门的哐当声,这个声音在安静的小区尤为响亮,沈斯缪抬起头看着发出声音的那栋楼。
纪浔从楼梯道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些东西。他朝前面走了一些,然后坐在了花坛上,双手抱在胸前,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
沈斯缪有些不解,这么晚了下来干什么?
过了几分钟,一只猫慢慢地跑到了纪浔脚旁,扬着头看着他。纪浔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些食物放到了它面前,猫蹭了一下他的手,低头开始吃起来。
纪浔蹲在了它旁边,用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它的脑袋,看着猫抬头看他。他眯了一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沈斯缪在车里默默地注视着喂猫的纪浔,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纪浔。他几乎贪婪地看着他,头皮都在发麻,心里产生一种奇异的扭曲感,让他兴奋地无以复加。
如果他不能套牢纪浔,那么就把猎物绑起来,丢进他的设置的枷锁里。
沈斯缪举着手机,把纪浔的一举一动都拍了下来,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呼出来的鼻息都是灼热的,他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几乎不敢喘息。他是一个阴暗的窥视者,以最无耻的方式偷窥着他,他离疯快要不远了。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紧张的出了汗。
沈斯缪把头转了过去,心陡然漏了一拍。
纪浔抬起了头,在看他。
他的手还在抚摸着那只猫,漆黑的眼睛却直视着这边,眼神很深,很冷,如同化不开的浓雾。
沈斯缪手指都在泛白,在不正常的发抖,喉头发紧,呼吸困难,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隔着一栋单元楼,隔着浓黑的玻璃,两道目光对在了一起。
沈斯缪回到家的时候心还在砰砰乱跳,他敢肯定,纪浔在看他。
他进了浴室,把浴缸放满了水然后躺了进去,温热的水包裹住了他的身体。他把头靠在浴缸壁上看着暖光灯出神,红色的裙子挂在置衣架上,颜色如血一样。
沈斯缪慢慢地沉入了水中,让窒息感包围着他,他的五感失去了知觉,贪婪的享受着快要溺死的快感。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猛的从水里出来了,趴在浴缸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后笑了起来,笑得渗人又恐怖。
他穿上了那件红色的裙子,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进了卧室,打开衣柜,把一件工装外套拿了出来。
沈斯缪躺在床上,把衣服紧紧地搂在怀里,开始翻看手机,看着他偷拍的纪浔。他抚摸着照片里纪浔的眼睛和嘴巴,眼睛透出了不正常的痴迷。他慢慢凑上去,直到鼻尖碰到手机屏幕,才陡然情醒过来。
他把手机扔了出去,发出了一声巨响,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沈斯缪把衣服罩在脸上,嘴里喃喃念道:“纪浔,纪浔……”
第二天纪浔没有来公司,几乎在沈斯缪的预料之中。
下午连开了两场会,他脸色都差到了极致,为了九眼桥那个项目投了太多的资金,董事会这边开始提出了不满的意见。
沈斯缪把西装搭在手臂上,站在门口看着阴沉的天,离下午结束只有一个小时了,现在是五点钟。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又面无表情地放了下去。一辆迈巴赫驶了过来停在了他身前面。
司机下车为他拉开车门:“沈先生久等了。”
沈斯缪坐上车把领结扯松了一下,脚搭在膝盖上,微阖着眼揉了揉额角。
“沈先生,是马上回老宅吗?”
沈斯缪睁开眼,沉声道:“不,先去一个地方。”
车子向前缓慢地行驶着,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外面,阴沉的天开始回亮了,红云密布在天上,赤红的余晖打在了车窗上,落下了朦胧的光晕。
沈斯缪出神地看着外面,连手机震动都没有察觉到。
待车子开入了一个路口,沈斯缪突然打破了安静:“停下来。”
司机停下来,看着街角的花店有些不解。
沈斯缪直勾勾地看着花店里的身影,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移开了目光,皱着眉头看着这个陌生的来电,然后响了几声后又灭了。
纪浔走出了花店,朝着前面慢慢地走着。沈斯缪看着那道身影,冷声说:“跟着他走。”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藤原泽杉的电话。他有些不耐地皱着眉,把电话凑到了耳边:“有什么事。”他的语气不算好,脸色阴沉地看着外面纪浔的身影。
藤原泽杉的声音透着一丝癫狂:“缪里,她是不是去中国找你了,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沈斯缪隔着车窗用手指临摹着纪浔的样子,眼神炙热的看着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