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河-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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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周郭呈这样儿估计会去,池殊想着那天课也不多,静了会儿就回了句去。两人又接着把大体的计划给敲定,规划了好一阵儿才结束通话。
挂断电话后屏幕上显示的界面又是和边厌的对话框,那点儿火星还在,但是现在烧的没那么猛了,一腔无所顾忌的冲动也跟着弱。
估计是那一通电话冷静的作用。
所以有时候人还是得趁着冲动劲儿在的时候立即将一些事做好,就跟趁着酒劲儿在的时候一样。
胡来后也不会很后悔。
池殊失笑着摇了摇头,将屏幕按熄,起身去食堂吃晚饭。
支荣食堂的菜不同于普通高校的难吃定律,那请的厨子都是专门从北城顶好的餐堂里挖过来的,美味程度自是不用多说,基本上进来一个月后就能发现自己胖了一圈儿。
学生食堂都这样了,那教师食堂就更不用说,池殊每回到这里都能吃到撑。
但现在不同了,得维持美色。池殊端了碗粥和水煮蛋,将蛋黄去掉,捧着蛋白就粥吃。
分量不多,但池殊也吃的慢。
正当池殊细嚼慢咽时,面前突然落一个餐盘,紧跟着一道阴影也跟着压下来。
池殊抬眼一看,是丁科长。
嘿,这不是巧了,池殊刚才心里还估摸着吃完饭后去找他呢。
池殊将口中的食物吞下,笑着喊了声丁科长。
丁科长应了声,朝池殊盘子里扫了眼问道:“池老师就吃这么点儿啊?”
“减重戒油。”池殊说。
丁科长十分惊讶地看向他:“池老师你这身材还要减啊!”
“老了呗,怕一个没收住就横向发展。”池殊无奈地耸耸肩,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丁科长最近忙呀?”
一提到这个,丁科长那种想要显摆但却又想表现的不在乎的表情又来了,他摆了摆手:“唉,别提了,昨天才抓到几个抽烟打架的,处理他们那事儿真耗神。”
“辛苦辛苦,”池殊立即开始一通慰问加恭维,说完后他又不经意地问道,“什么事啊,能让你这么费神?”
丁科长叹了口气:“不就是抽烟那事儿,昨天我带着几个老师去天台上搞突袭检查,一去一个准,好几个高三的学生在那儿抽烟,几堆人还差点打起来,你说说都高三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分寸,还有不到300天就要高考了,一轮复习。。。”
一说起这事儿,丁科长就吧啦吧啦个没完没了,从家庭伦理到个人未来前程一顿说,池殊想插话都没机会。
总之,等着他一顿激情演讲完毕后食堂里的老师都走完了。
“所以,我就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丁科长双手一拍,“你看,这群人里还有栗傲,年级前十的学生,年级前十啊!这样的学生都掺和进来,还是主谋你看看你看看!”
主谋这一词一出,池殊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皱着眉问道:“怎么说?栗傲是主谋?”
“唉,也不能说是主谋吧,就算是个引导源,”丁科长说,“他姐姐不是在那个卷烟铺里工作吗,他也住那儿,就每天从里面带点儿废烟出来分给几个玩的好的朋友抽,渐渐地要的人就越来越多。”
“就他同班的那个潘天逸,找上他啦,潘天逸那个混子你是知道的,火气大得很,两人一个没谈来就要动手,还好我去的及时,不然就真在天台上打起来了。”
“他把废烟带出来了?”池殊音调猛地拔高,“还带给同学抽?”
他现在可算知道昨晚边厌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违背原则和底线这事搁谁身上都压不住。
池殊心里即担心又开始有些冒火,他现在特想冲去卷烟铺陪边厌待会儿,但这边的事也不能耽搁。
因为他应了边厌。
丁科长看着猛然煞火的池殊,有些莫名其妙:“对啊,怎么了吗?”
池殊收回前倾的身体,慢慢地深呼吸几下:“没事,就是没想到栗傲胆子这么大。”
“是吧,我当时查出来是他也吃了一惊,”丁科长捡了口菜吃,“平日里看着孩子也没这坏习惯啊,怎么突然就沾上这事儿,我和聂老师当时问了好几遍才敢确认是他。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你看他姐姐就在卷烟铺里做事,不沾点儿估计都难,所以啊这个家庭教育。。。”
“丁科长,”池殊在他即将进入下一个激情演讲时及时打断,“跟您商量个事。”
丁科长夹菜的手一顿,惊愕地看向池殊:“什么事?”
池殊笑了笑,没多犹豫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栗傲缓缓刑。”
第18章
备教案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为了能够在上级抽查的时候不出错,每个老师都得先在备份上写一遍,然后再工工整整地誊抄到教案本上。
池殊已经落了好几天的教案,等他补齐时高三的第五节 晚自习都放了半天,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儿,赶紧拿上东西朝卷烟铺跑。
笑话,他今天等着邀功拿赏的,这种紧急时刻他怎么可能放过边厌。
池殊今天穿的也骚,黑色西装外套里配了件港风的开领油墨雏菊衬衫,端重和轻佻相撞,整个人禁欲中又带了点儿色气。
这个点儿,学生早就走光了,附近的商铺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关了门,整条街也就边厌的卷烟铺子还亮着灯。
到了烟铺门口,池殊没急着进去,倚着自己的车在暗处站了会儿,看着在一众黑暗中这座燃着光的铺子。
而边厌就在铺子里等他。
一想到这儿,池殊就有些按捺不住,他偏头对着车窗抓了抓头发,收拾好后正准备抬脚走,却又猛地返回。
他盯着车窗上映着的自己,伸手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紧接着又掏出固体香膏,摸在脖侧和颈窝。
做完这一切后,池殊满意地一挑眉,端着以前练直角肩的姿势走进店里。
风铃摇起,池殊挂着最撩人的笑容推门而入,一声边老板还未出口就被面前的景象给堵了回去。
他看着边厌和栗家两姐弟在那里对坐着,手上不断比划着,那速度简直要比火影忍者里卡卡西结印还快。
三人齐刷刷望过来时,池殊竟莫名地感到一丝丝害怕,像是独居的幼兽偶然闯入狼群。
格格不入的同时又带着随时被猎杀的恐惧。
但这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很快栗娟便挂着笑起身相迎将这氛围打破,她带着池殊将他按在了边厌旁边的座位上。
牵线撮合的意思很明显。
“池老师,喝点什么?”栗娟打字问道。
池殊摆了摆手:“不用麻烦,我。。就过来蹲个点儿。”
即使栗娟已经知道池殊的真正目的,但他还是没能就这么很自然地顺着意走,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说完,他又注意到缩在一旁哭泣的栗傲,以及他手边的行李箱。
池殊眼尾扫了一下边厌,用着不经意的语气问道:“哎呀,栗傲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啊。明天还有早自习呢,你这眼睛哭肿了可怎么办。”
“没。。没事儿,池老师。”栗傲哽着声抹了把眼泪,猛地起身朝池殊鞠了一躬,“谢谢你池老师。谢谢。”
栗傲这么一来,栗娟也急忙放下手机,跟着要鞠躬。
池殊哪里受得起这个,赶紧起身将他们一个个托起来,嘴上不停地说着不打紧不打紧。
“这真的没事,我又没帮多大忙,最主要还是你平时听话成绩也好,丁科长这才松的口。”池殊拍了拍栗傲的肩,“不过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对,回去后该念的检讨和该受的处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栗傲闷闷地应了声:“我知道的,池帅。谢谢池帅。”
在旁地栗娟一听到处分这两字立即慌了神,急忙打字道:“池老师那个处分有多严重啊?会不会影响以后考大学?能消掉吗?”
“这次是临时的,有一个月观察期,观察期中没犯错就会自动消除,不用太担心。”池殊安慰道。
栗娟急忙点头,对着池殊一顿感谢后又转身去对着栗傲比划说教。
看着面前翻动飞快的手指,再次刷新了池殊对手语的认知。
“行了,”边厌冷着脸敲了敲桌儿,“你带着栗傲回去吧,别说太多,他明早还要上学。”
这话一出,栗家两姐弟的脸色立变,栗傲咬着唇站在原地没动。倒是栗娟默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跟池殊道谢后,走过去提起行李箱拽着栗傲往外走。
池殊也没拦,一来还没到他能插手的关系份儿上,二来他能明白这种被迫违背底线和原则的无力恼火感。
边老板已经压的很好了,按照规矩冷静地处理好所有事,没将火气乱发。
但也因此更让池殊想疼他。
栗家两姐弟走后,铺子里就只剩他两。
池殊走过去拖开椅子,握着边厌的手在他面前蹲下:“边老板,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人陪,但我心疼你,我想陪你行吗?”
边厌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池殊,看着他在灯光下折射着光芒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暗了暗眸色。
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池殊真正的意图。
“池殊,”边厌弯腰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你想到哪里陪我?”
话音刚落,池殊就扣住边厌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手,拿脸颊蹭上他的指尖,嗅着交融着他体温的香气,一路起身向上凑到边厌面前。
池殊低头看他,呼出的气喷在他的眼睫上:“身边、心里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哪里我都可以。”
氤氲的烛光扫在池殊的眼皮上,边厌在他澄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沉沦迷失的自己。
所有的规则全部打破。
池殊都不用说话,就单是那袭过来的香气就足以让边厌像是喝了一杯野格炸弹,砰一声撞开的同时醉到失神。
边厌眼眸一深,伸手将池殊拉进怀里抱住。
重量压上,温度相撞。两人都愣了一会儿。
但主导者还是更能回神地快些,边厌顺着动作将鼻尖埋入池殊的发间,猛吸了一口笑道:“池老师今天,很香。”
可能真的是压太久压太多了,边厌今天莫名地有些情绪失控。
更奇妙的是,他竟不想管,就想着放任它发展、放任它肆意疯长。
温热的,深深浅浅的呼吸、低低的话语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在发丝间撞击开,滋啦滋啦地敲击着头皮。
池殊的呼吸开始错乱变粗,他扣着边厌脑袋的手开始用劲儿:“那边老板心情有好点儿了吗,能让我继续陪着你吗。”
说这话时,池殊的声音都在不受控地颤抖。
太快了。他知道这太快了,但他忍不住,他不想再和边厌出在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他想要真正的和这个人在一起。
跳动的烛光摇虚了理智,视线朦胧间看到的美好景象,光是预想都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冲破理智牢笼去坠入那云雨地。
池殊问完后,两人很久都没说话,抱着的姿势也没变,手放在对方身上的位置也没动。
但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隐忍。
边厌按着池殊脖颈的手也开始用劲儿,一直在那块地方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但绝没有更往上或是更往下移动。
良久,边厌近乎难以压制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池殊,说实话,我想你陪着,但,不应该这样。”
“很多事,我们没办法统一。”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接下来能不能进一步就要看池殊的意思。
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在两个纯一之间是一直很难统筹。
但这次是个例外,几乎没让边厌等多久,池殊便做出了选择。
“那我退一步吧,”池殊闭着眼仰头,嗓音轻颤,“边老板,我从不做下,但如果是你,我觉得。。。可以。”
说到这儿,池殊的手往下一了点儿,他摸到了边厌宽厚的脊背,隐忍勃跳动的肌肉在手心处澎湃。
池殊垂头亲了亲边厌的发顶:“边老板,我们不计后果地疯狂一次吧。”
“可我没有疯狂的资格,”边厌声音里带了点儿沉闷,“我也不想,这事儿是疯狂的产物。至少和你不行。”
说完,边厌在池殊的耳尖亲了一下,含糊地喊道:“池殊,池老师。”
池殊听着他的呼唤垂着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可手掌突然用力死死地抓着边厌的肩胛,从喉咙里道出一声低低的嗯。
这像是鼓励,边厌越喊越带劲儿,一遍遍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池殊的名字,语气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露出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一面。
在这一刻,池殊脑中闪过了很多,有电影中奥利弗独自坐在椅子上一遍遍呼喊埃利奥名字的片段,也有浴血黑帮里汤米一遍遍呼喊格蕾丝名字的场景重合。
但所有的这一切最后都被边厌这一声声池殊给撞碎。
池殊知道,他真的完蛋了,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