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别人的金丝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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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殷勉强喝完了粥,盖好纸盖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手机响了声,打开APP,是辛文赋发来的消息。
那天辛文赋邀他去个地方,说好玩又有用。他答应了。
收拾好出门,辛文赋已经开车过来了。幼时抱着他走遍大山的辛富哥长大了,如今温柔俊美,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俩这一路换了不少车,进一个地方出来就换了辆。丹殷没问是什么为什么,他跟着就成了。
到了一个大厅,再往下。人群稍微多起来,分门别类,很有搞事情的样子。
丹殷的脸埋在口罩下,跟着辛文赋一言不发。刷卡进了一间房,打开灯光。
哇哦,一排的枪。
第6章
“喜欢吗?”
辛文赋用称得上温柔的语调问他,丹殷扫了挂壁一眼,型号从小到大,一一排列开来,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喜欢。确实是好玩又有用。”
丹殷解下口罩,望着辛文赋温柔多情的脸庞,问:“文赋哥,你要教我么?”
这一排的枪实则令丹殷有些惊讶,毕竟辛文赋明面上只是个明星,再有钱也只是个娱乐圈老板,和军。火。一类看上去完全不搭边儿。这类游戏向来是黑道热衷的,少数上城区自诩高贵的人也玩得起,但绝大多数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为了杜绝贫民叛乱,军。火。管制一贯严格。
宋延也有枪,他的一个个助理也手持弹药。但作为贫民窟出来混迹在上城区的人,从来接触不到这些,宋延也不会让他接触。
辛文赋挑了一把小巧便携的给他,拆开来耐心的给他讲解各个部件。拆开又组装,组好了又拆开。丹殷上手几次,勉强能够组装好,只是时间上慢了很多。
辛文赋是个认真又耐心的老师,慢慢地给他讲哪个步骤多余了,哪个步骤得记熟。
“不要把枪当做普通的组装小玩具,把它当成你手上长出来的另一团血骨。接近它,熟悉它,灵活的运用它。”
丹殷点头,慢慢地抚摸手柄、枪管、弹药,冰冷的质感让他不由得沉醉,尤其是想到这小小的子弹一经射出,便能带来火热的血肉。
组装迅速了些,辛文赋带他打靶。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辛文赋不可能天天带他来,只能一个快速地教,一个尽力地学。
辛文赋握着他的手,教他瞄准,射出去还是有些偏了。辛文赋笑笑,夸他很不错,这么快就能打到靶子上了。另一具身体的温热环绕在丹殷右侧,他能感受到文赋哥呼吸的热度,耳朵突然就有些痒。
往左走了几步,他笑道:“文赋哥,让我自己试试。”
辛文赋还是很温柔的样子,调侃道:“小时候我抱你走遍了山林里的每一个角落,那时候我一放下你,你就掉泪珠儿。过来吧,最后还有点儿没讲完。”
丹殷握着枪走过去,腰肢环上了一只手。辛文赋的头埋到了他颈窝。
“你讨厌我吗,丹殷,你不喜欢我靠近你吗?”
丹殷惊讶于辛文赋的敏锐,他只是刚有苗头,辛文赋就直接挑明了。这做法和他温柔的外表大相径庭。但听到他的话语,丹殷却想起了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小时候的记忆只剩下模糊的画面,近期和他的相处却实实在在的温和平顺。
他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体贴到丹殷有些吃惊。从来没有人这么,这么注重过他的情绪。超市购物,他微微蹙眉,辛文赋就知道他不喜欢吃什么,之后的饭菜里从来没出现过这类食材。他洗了一次碗,心里其实很讨厌这类工作,下一次主动去洗时,辛文赋却总是笑着用各种话语打发他出去,然后自己动手干了。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和辛文赋相处起来,简直是轻松惬意。但这样的体贴更像是一种人为的强大的习惯,偶尔会让丹殷止不住心惊胆颤。
即便幼时记忆模糊,他也能感受到以前的辛富哥不是现在的辛文赋了。现在的文赋哥温柔而强大,看着像风,实则是雾,围绕着一物包裹起来时,既让别人看不见这物,又让这物再逃不出漫漫白雾。
丹殷抿了抿唇,只觉辛文赋的手在慢慢往上延,一步一步到了他的胸膛处。那手微微使力压了下去,似乎是在感受他的心跳。
温热的气氛烧了起来,丹殷口干舌燥,不等他推拒,辛文赋就自个儿后退几步,离他的身躯远了。
“来,你射来试试,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规范。”辛文赋没有等待他的回答,直接动手实践出了答案。
文赋哥是一个靠肢体语言而生的天才。
演艺生涯里获得的一座座奖杯,实至名归。
丹殷佩服。
他打起精神来,一射而出,正中靶心。
远处的红点多了空洞,丹殷侧身面向辛文赋,羞涩地笑了。
·
练习了几个小时,丹殷离开房间往外走。周围来往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丹殷跟着辛文赋,总感觉四周的人在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他,却没人往辛文赋身上瞟,好似对他的到来习以为常且隐隐畏惧。
正准备上楼时,在拐角看到了一个身影,隐隐约约地熟悉,有点儿像陶一鸣的身形。那人包裹得很严实,快步往楼下走去。
“怎么了?”辛文赋回头望他。
丹殷摇摇头,再次往下望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这是地下一层,玩的花样虽少有却不罕见,那更深的地底呢,那里又埋藏着什么。而且,这里并不像是个普通的消遣地。来往的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兵匪一般,和富贵公子哥通身的懒散气派截然不同。
算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丹殷摇了摇头,不再思量。
上了大厅,丹殷跟着辛文赋换了一路车,路上在餐厅用了顿饭,靠近中心区时,丹殷跟辛文赋作别。
山不就我,我就山。宋延这么久不来看看他,再犟着也没意思了,OK,他退一步。
中心区高楼林立,来来往往的人打扮得光鲜亮丽,穿着高跟鞋的白领步履如飞,将世界踏在脚下。金钱成了成功的奖励,一单单生意谈下来的气魄充盈在每个人身上。人们的落魄不会出现在中心区,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行事果断又让人无可指摘。夜深了,各归家的精英人士,或许才会卸下那张完满无缺的表情,在深夜的冷风里,流露出几缕疲惫跟迷茫。
翌日太阳升起,他们又是无可指摘的天之骄子。
丹殷走在这些繁华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他从来不是一个成功的人,一开始就是败笔,也许有同样经历翻身上流的精英,但那不会是他。
一只披了艳皮的鬼,深夜出巡或许才会相得映彰,光天化日之下,只显得突兀又凛冽。
他穿着普通的白衫黑裤,走路慵懒乏力,戴着口罩帽子,灰影一样穿梭在人群之中。像条背道而驰的水鬼,一路滴下长满苔藓的水迹。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格外想念池玉成。他俩是一样的烂泥,在角落里腐烂生臭,谁也不嫌弃谁。
一个不甚熟悉的助理领他上了楼,他如愿见到了宋延。
却只得了一个字“乖”,然后宋延就离开去处理其他事了。宋延是真的很忙啊,眼下都青黑了。这些天来,丹殷真是异常的想见宋延,想问问他,那个姓封的王八蛋是怎么回事。爹的,在手机上聊,宋延发消息让他乖,见面了,还是让他乖。
乖个锤子,再让他乖,他就变身小变态,将这群人都锤成渣渣!
回到荆园,却有了个好消息。
二楼的窗子他走前特意大开着,留下的一些小痕迹移了位。装了水的杯子本来对应着墙上第三个花纹的尖点,拖鞋也应对准柜子把手的最外沿,几根埋伏的头发掉到了地上,其他的一系列微小的痕迹,有的动了,有的没动。
如果是贼,撤走保卫人员的他,死了活该。
如果是池玉成……
他就留着这条命好好陪他。反正这里是待不下去了,让他不快的人就都滚蛋吧!
把房子偷偷卖了,把钱转移到暗卡里,和宋延拜拜,和封王八蛋拜拜,和A城的一切拜拜。他们可以拿着钱换一个地方住,买另一座偏远城市的中城区入住许可。
他们会有自己的庄园,养些动物,种些田。与过去的一切作别,不再颠沛流离。
第一次逃亡时,丹殷和池玉成都还未成年,那时候没经验,蠢得像没长脑子,一直惨兮兮地流浪在各个城市的贫民窟。
过期的面包你一口我一口。偶尔装模作样去店员少的餐厅,见着哪位结账走人的餐桌上还有剩饭就凑上去吃。有次他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池玉成就去超市偷东西。结果被发现了,讨得一顿好打。
他拖着浑身淤青的池玉成去桥洞。抱着他哄他睡觉,睡着了就不疼了。桥洞外的雨哗啦哗啦,池玉成浑身越来越烫。他抱着他,看着天从黑到亮,池玉成仍旧没醒。
他脱了外套盖到池玉成身上,将池玉成小心地移到角落。桥洞外天色很好,丹殷站起来走了出去。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定。
他去卫生间将自己洗刷干净,等衣服和头发都干了,就到下城区为数不多的中学外徘徊。下城区遍地贫民窟,能上学的家境都不错。打了铃,一些不爱在食堂吃饭的学生们鱼贯而出。他顺着人流走出去,跟着他们进了一家餐馆。他没遮脸,吃饭时就有学生时不时盯着他看。结账时,他特意大声“啊”了声。
他说:“啊,我钱不见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个穿着稍微不羁了些的学生站起来帮他结了账。他红着脸道谢,说着说着又哭丧着脸,说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回去了。家里远,才给的生活费全丢了,怎么办呀。就算走两三个小时回去了,说不定还得挨打挨骂。
说完了又十分懊悔自己叨叨叨地说个不停,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结账的男生不以为意地塞给他几张大票,还问他是哪个班的,之后一个月他请客,不要怕。
他仰起红着的脸看了男生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脸庞。
他侧过身,小声地告诉他明天见,就害羞地跑了出去。
拿到钱,买了药。他回到桥洞。
喂了池玉成退烧药,他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默默流泪。
第二天,他去见男生,看到男生等在昨天的餐馆外。他一脸歉意地跑过去,说不好意思,老师拖堂了。男生微红着脸,咳了声,说不要紧。
丹殷说自己今天不想吃饭吃面,男生很快就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给他。丹殷笑了,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
男生插着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慢慢吃。”耳朵却红了。
丹殷提着袋子跑了,走之前哼了声:“呆子。”
男生红着脸嘟囔着说才不是,等丹殷走了,才想起忘了问他到底是哪个班的。
第三天,男生没等到人。第四天第五天也是。那人再没来过,学校里也从来没那人。
丹殷沉着脸提东西回了桥洞,加上前天买药剩下的钱,够他和池玉成大半个月的吃用了。
池玉成的伤慢慢好了,他们又换了一个城市漂泊。
丹殷骗人的技巧越发熟练,池玉成再没受过伤。
他俩不再饿得不成人样,成了最佳拍档,直到最后翻了个大跟头。
第7章
丹殷蜷缩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过期的面包有股淡淡的酸臭味道,很难下咽。最开始他实在是吃不下,勉强吃了就干呕。池玉成就想了个办法,他把面包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然后搓圆、压实,再用捡来的塑料瓶去卫生间接满满一瓶水。丹殷就着水生吞,吃丸药一样。
他吞一个,池玉成就亲他一下,夸他:“我的阿殷好棒,今天也更加厉害了。”
他俩就一起笑起来。
后来渐渐地,他就习惯了过期食品和剩菜剩饭的味道。能吃上就觉得幸福,每一次有吃的了都感恩上天,并且衷心希望下一顿饭点也能吃上些东西。
也会有乞丐抢吃的抢睡处,但他有池玉成,他从来不畏惧。
丹殷蜷缩着抱住自己,在床上默默等待着一个转折或者是又一次的无声无息。
四周安静缠绵,或许现在就在这间屋子里的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一道视线从孔洞或缝隙里探出,在沉默而粘稠的氛围里,慢慢地攀爬上他的腰肢,他的脸庞,以及他细碎柔软的黑发。
那个人会看到什么?会想到什么?
如果是贼人,是不是此刻正在挑挑拣拣,心里称量着这座别墅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着不像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像个小玩意儿,是不是某个皱纹满布的老人养在这里的小宠物。还是某个家有娇妻的中年人一时兴起,也学着风气玩起了男人。反正看着柔柔弱弱,菟丝花一样,一定不是个正经人儿。
看那裸露在外的一小片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