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坟地位列仙班列仙奇闻录-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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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孪生道士嗤的一声笑了,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高一些的说:“哥,你就给她记上罢,让乡下野丫头见见世面也算得上是功德一桩。”
白露没有听出小道士口中的嘲讽,一本正经颇有礼貌地对他说了声“谢谢”,便抬步进了穹窿山。
举办此会的是处于穹窿山颠的宗门“碧霄间”。据说这是近年最强盛的一个修道宗门,四海之内所有名门贵族都抢着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修道。碧霄间的宗主为了展示本门的财大气粗、富得流油,专门雇了许多侍女来接待参会之人。
接待白露的是一个女修,看她打扮朴素,两袖空空,边带她进山边炫耀本门历史:“碧霄间之所以那么强盛,是因为建派的老宗主在两百多年前飞升了,他是所有修仙门派里飞升最早的人,所以我派很受景仰。按理来说,你这等人既无出身,又无宗门,其实是没有资格进山的。”
“好厉害,”白露赞叹一声又问,“那他飞升以后去哪了呢?”
“听说是去了昆仑仙境的一位真人座下做了仙使,门派里还供着那位真人和老宗主的牌位呢。”说着就走到了供牌位的殿宇,她看着白露端着仪态一笑:“按照规矩,所有来的人,都要先来这里拜一拜这二位。”
这殿宇宽敞辉煌,燃着高香,一进去便都是降真香的气味。白露看了一遍老宗主的生平功业,赞叹一番。又看了看门口石碑上所刻的那位真人的功德,这些事迹莫名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听过见过。
她跟着女修进门,刚要拜,看到牌位猛地一顿,于是这位没有道号、没有宗门、本无资格进碧霄间的修仙界底层散修,不禁发出了感叹:“噗……”
牌位上刻了一长串名号:左圣南极南岳真人左仙太虚真人。
太、虚、真、人。
她惊呆了。
女修以为白露是被碧霄间老宗主的辉煌历史震慑到了,掩面轻笑,心里暗想:果然是个土包子。她斜着眼睛笑眯眯地带着傲慢问了一句:“姑娘既然是个散修,虽无宗门,总该有师承罢,姑娘师承谁呢?”
土包子并没有注意到女修对自己的态度。她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毕竟在她过去一百二十年的岁月里,虽知道师父是位厉害的大仙,却从未想过师父竟然是位这么厉害的大仙,还厉害到了各路宗门都得拜他的地步。
师父他老人家真低调啊。
作为太虚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土包子皱着眉头转着脑子掂量半天,觉得既然师父是这样一个低调的人,那么她也应当尊重师父的意愿,也做个低调的人。她说:“我的师父啊……嗯……他以前在姑苏的一间草庐里修行过。名号就不说了,他老人家不爱张扬。”
女修仍端着笑眯眯的神情,哦,原来只是个草庐里修行的老大爷,得多寒酸?难怪徒弟连师父的名号都说不出口。她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带白露先去客房歇下。
碧霄间的客房与客栈类似,分了许多幢楼,每幢楼里的间与间之间仅隔着块木板,里头的房号皆是按二十四节气排的,颇为风雅。客房门前有鹅卵石小径连接一片小池塘,中有游鱼相戏,岸边摆了几块凹凸不平的大石,边上种了丛丛翠竹。
女修递来一块小木牌,“这是姑娘的房号,”她又递来一个小铃铛,道,“这是碧霄间的通讯法器,姑娘若想在房中用膳,可以摇铃,会有侍婢将餐食送来姑娘的卧房中。姑娘若是想自己走走,也可以顺着石子路走去膳堂吃。姑娘今日好生休息,比试会在二月廿七,也就是明日卯时开始。”
白露接过木牌:小寒。
女修扭着腰肢一路带她来到房前,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道:“先前两个弟子打架,不留神震掉了几间客房门口的号牌,所以‘大寒’和‘小寒’这两间的门上,都仅剩个‘寒’字了,姑娘仔细着些,外出归来时,千万别进错了房间。”
她点点头。
“姑娘若没什么别的事,我便先离开了。”
“好。”她点头。
卧房虽小,但干干净净,设施一应俱全。白露合上门在床上略躺躺,赶了四个时辰的路,又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这会儿已近黄昏。
阿清从她的袖中钻出来,道:“我有些饿了。”
“嗯,我也有些饿了,”她本想摇铃,但想想还是罢了,她不大爱劳烦别人,便说,“我们去膳堂吃罢。”
穹隆山间云雾接天,晚霞斜上山头,将云雾染出几分温煦。
白露款步踏入膳堂,身无细软,一身粗布衣裳,与周遭满身珠饰法器的修士们格格不入。周围人明里暗里打量她,有的露出同情目光,有的小声议论,不时抛来鄙夷的眼神。
她被盯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对阿清说:“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眼睛老在往我身上瞟?”
单纯的阿清蛇头捣了半天,说:“不知道啊,可能是眼抽抽了罢。”
递膳食的弟子看她一身形容,还是独身来去,料定这人不是来参赛的,而是个借机来蹭饭的,便没什么好脸色,还刻意少给她两个菜,想羞辱她。
白露接过盘子,看着一荤一素一汤沉默了好半天,“哇……”抬首惊喜地看他,“你们好大方啊!”
一人一蛇吃完了饭,她带着阿清四处逛逛消食。偶然发现房后僻静处,一潭清泉淌在成天连片的云霞之下,碧波荡漾。
出了一天的臭汗,白露十分惊喜。她对阿清道:“你先回房去罢,这潭水澄澈,我正好洗个澡再回去。”
看着阿清一扭一扭身子走远了,白露看四下无人,清泉周围还有几株花开正盛的梨树作遮挡,便褪去衣裳慢慢走了进去。温暖的水一直由脚踝逐渐没到脖子,居然还是温泉。
水泽养人,格外舒适。她伸手一晃枝桠,树上花瓣便簌簌落下漂在水面上。白露拈起头发上的两朵梨花,春风适时拂面,细细香风满盈。她的眉眼弯了弯,眼中仅余洁白花瓣,微黄梨蕊。
她在温泉中小憩片刻,待到溶溶月色遍地流淌时才悠悠披上衣裳回房。
泡了太久的温泉,白露浑身酥软,只想赶紧睡觉。她所居的客房前刚好正对一排翠竹,挡住了本就不那么明亮的月光。她按照记忆摸回自己的寝房,终于辨出一个“寒”字,一开门便又把衣裳全部褪尽,黑灯瞎火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白露感觉床好像自己晃了一下,被窝自己抖了一下。
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发上还沾着浅淡的梨花香气。她翻了个身,好像闻到了除梨香之外,另一股熟悉的香气。边上还有些温暖。
她顺着温度摸过去,突然手一僵,腿一僵,她立刻想到了什么,脑袋嗡的一声,不会罢——
被褥被猛地一掀,一只手先她一步捏了个火诀,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明亮。
明晃晃的灯光下,一个俊朗少年垂着头发,身上仅着一件白色薄衫。他震惊地看着她,满面通红,长长的睫毛下,眼神逐渐由惊讶转变为愤怒,仿佛在说四个字:
大、胆、淫、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30 00:48:14~2020…05…30 23: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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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分·三
白露一丨丝丨不丨挂地愣在床上,脑袋里先是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脸皮一红,强烈的羞耻感占据了她整个脑袋。
诚然,她是一个道德感薄弱的人,不过总还是有根底线的摆在那的,但眼前这桩事情,实在是打破了她的道德下限。她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不知如何开口。倘若身前这个人,是个陌生人,或许还有相信她解释的余地。但,身前这个人,偏偏是唐谷雨。
唐谷雨是什么人?是上个月刚刚被她轻薄过的人。在唐谷雨眼里,她已经有前科了,如今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安得下心听她解释吗?
此时此刻,白露长且湿的头发还垂了几绺在他身上,逐渐晕开,沾湿白色的薄衫。唐谷雨显然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又羞又气怔在原地。白露懵了好半天,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我是不小心跑到你床上的,你信不信?”
唐谷雨反应过来,立刻别过脸不说话。白露看见他手一挥,整条被子都盖在了她身上。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脸登时烫得如同刚刚出锅的猪肉。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闷死自己,连解释的心情都没了,裹上被子就冲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一头扑在自己的榻上,整个人都蜷进了被窝里,这世上,真是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了。
白露翻来覆去,脑子里时而出现“大胆淫贼”四个字,时而浮现出唐谷雨羞红的脸,失眠了好久才睡去。寅时二刻,就被阿清的声音吵醒:“咦,为什么这里有两床被子?”
她睡得朦胧,下意识去找自己的衣服。床上床下看了一圈,一边翻着两床被子一边道,“阿清你有没有看见我衣服哪去……”最后一个字哽在喉咙里,她猛然想起,昨夜……她好像匆忙之中就裹着被子跑回来了,压根没留意自己的衣裳。
所以此时,她仅有的一件衣裳应该在……
白露捂住脸哀嚎一声倒回床上,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都在这几个时辰里丢光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潜回去拿。只是,该怎么拿呢?她现在可是一件衣裳都没有,难道还要厚着脸皮光溜溜地跑回唐谷雨面前吗?万一唐谷雨因此对她的误会加深,将她从淫贼升级为采花贼,那她岂不是以后再无颜见他了?
除此以外,她是要敲门进去呢,还是偷偷开门进去呢?她仔细想了想前者的场面,天色未亮,她轻轻叩门,唐谷雨气刚刚消下去,又被她从床上吵起来,一开门,却又看见她赤身裸丨体站在自己门口。她没有颜面事小,万一唐谷雨怒火上来一气之下提剑把她杀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白露十分懊恼,眼看天就要亮了,要是再等片刻,大家都起来,眼睁睁目睹她赤丨裸地敲开唐谷雨的房门,那误会她的人就更多了。痛定思痛,最终决定裹着被子偷偷潜进去拿回衣服。
她裹上被子,探出个脑袋贼似的在门口望了望,确定庭中空无一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
唐谷雨的房门没有锁。她轻轻推开门,谨慎地窥探房中光景。只见她的衣物一直从门口到榻前,被昨晚的自己丢得七零八落。榻上一个少年背对着门斜躺着,似乎还在一枕酣梦之中。白露松了口气,蹑手蹑脚溜进去,十分周到地先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拾起。
里衣、外袍、腰带、鞋袜……还有,她的发带呢?发带去哪了?她难堪地在地上找了找,没找着。她努力回想着昨晚自己干的好事,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最后解开的发带,信手丢在了床上?于是刚走到门口的白露,只好再返回榻前,把刚刚给唐谷雨盖上的被子掀开,心里默念:别醒、别醒、别醒、别醒……
手刚刚探过去,一个声音飘飘然传来:“我醒着。”
裸露的手臂僵在半空,白露一惊,被榻前鞋子一绊,猛地向下摔去。慌乱之中胡乱一抓,唐谷雨正好合衣躺在床沿,本就松垮的薄衫被她拽开,露出一个肩膀。
白露抬头,唐谷雨愕然睁眼又立刻闭上,她沉默片刻道:“……我若说我是不小心,你信不信?”
唐谷雨的眼睛还闭着,抿着嘴唇似有怒色,仍在隐忍,开口道:“你的发带在枕边。”
白露觉得自己脸红得都可以滴血了,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发带”,但想了一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慌忙去拿枕边的发带,指间还不留神擦到了他裸露的肩膀。
拿了发带,她正想开门,又垂下手。这会儿天微微明,已是寅时三刻,马上就到卯时。她隔着门缝看见许多修士都站在庭中攀谈,她觉得异常尴尬。唐谷雨再一次适时开口:“把衣裳穿上再出去罢,我不看你。”
白露如获大赦,立刻开始穿戴衣裳。穿戴完时,唐谷雨方束完发,穿戴得整整齐齐转过身,仍旧是从头到脚一身的白。遇到了这样的事,恁白露再大的胆子,再厚的脸皮,也觉得羞耻万分。她的心直跳,小心翼翼瞄了唐谷雨一眼,立刻朝门外奔去。
很不巧的是,方才一位弟子刚把地扫完,很不厚道地就把扫帚丢在了这间房的门口。白露没留意脚下,发现时已然来不及。绣花鞋被扫帚一绊,整个人从门口倒了下去,险些磕掉一颗大门牙——
闹出的动静太大,庭中修士闻声齐齐转过脑袋,惊讶地看着她。此楼的房间都是独居房,晨起时分却有一位女修从男修房中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们皆心照不宣地投来八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