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坟地位列仙班列仙奇闻录-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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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潭含笑摸了摸他的头说:“嗯,这是自然。”
岂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檀九却被陈家村的村民害得惨死,成了一只旱魃。
十岁的他抱着还是婴儿的弟弟阿净,躲在墙角后看着失去双目、遍体鳞伤,在暗夜中游走的娘亲,忍不住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好无助,可是,这么小的他,连把菜刀都举不好,又能做什么呢?
他好心疼他娘亲。
凭什么他貌美温和又善良的娘亲,要遭受这么多的屈辱?
姜无蹲在墙角哭着哭着,握紧了两个小拳头。
等爹爹回来了,一定要这些无知刁民好看!
姜潭回来的时候,他兴高采烈地冲上去,带爹爹找到了娘亲。他满心欢喜地,本以为姜潭会惩治他们。
谁知道,姜潭却口口声声说什么天道,什么宿命。
姜无愣在原地。
姜潭明明答应他要照顾娘亲和弟弟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姜潭让檀九重生之后,姜无心中一直怨愤不平。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呀。
他压着这口不平之气,和檀九还有弟弟一起在陈家村中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和弟弟一日日长大,母亲一日日衰老。作为长子,他承担起许多指责。他出去耕田,母亲就在家煮煮饭,做做针线活,补贴家用。
入夜以后,他扛着锄头从田间归来。小茅屋里点着即将燃尽的蜡烛,桌上摆了一盘没有什么油水的白菜和一盘土豆丝儿,并三碗盛得并不那么满的米饭,娘亲和年幼的弟弟就坐在桌边,笑意盈盈地等他吃饭。
他洗干净手坐下,把饭拨了一点给娘亲,又拨了一点给弟弟。看着他们知足的笑容,自己一颗愤怒的心也慢慢变得温柔。
这样的生活虽然清贫,但能和自己的亲人无波无澜地过日子,其实也很幸福。
而心底那些积压着的怨气,虽然不会随着时间消退,但也渐渐地就被深埋起来。
他二十三岁这年,无意中从一个过路僧人口中听说了姑苏一带流行起商业,许多本来交不起赋税的农民都纷纷开始硬着头皮经商,并且因此一跃致富,勉勉强强能喂饱一家人了。
姜无看着自己家,连菜油和盐糖都买不起,也动了心。他也想让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过上衣食不愁的生活。
于是,他背井离乡,去了姑苏经商。
他一个外乡人,一开始的日子非常艰难。所有给钱的正经活计,他都肯干。他先是跑去运河渡口扛米,掌钱的告诉他,来回一趟,两文钱。
时间久了,掌钱的看他力气大又不偷懒,有心想压榨他一下,要求别人一次性扛一袋米,让他一次性扛两袋米,告诉他,这样来回一趟,三文钱。
姜无一听,一趟能多赚一文钱呢!自当点头答应。
他顶着当空的烈日,一次又一次地来回跑,脚步也一次比一次沉重。
这天,渡口来了艘漂亮奢侈的大船。船上先是下来了一列男仆,再下来了一列丫鬟,最后,下来了一位雍容还拿着一柄团扇遮脸的妇人及一位锦衣玉裘的小少爷。
小少爷看见姜无居然可以一次般两袋米,像头使不尽力气的骡子一样。惊奇地和身边的妇人交谈,妇人挪开一点团扇,露出一张涂满脂粉的脸,轻飘飘看了姜无一眼,低下头和身边的小丫鬟说了两句话。
小丫鬟弯着腰点了点头,趾高气昂地走到姜无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嗳。”
姜无脸上全是汗,闻声抬起头。
第73章 大寒·三
“我家夫人说,看你可怜,要是你让他们开心了,就赏你银钱。”
姜无疑惑看她。
小丫鬟手里撑着遮阳的油纸伞,对他说:“你一次能背起多少袋米呀?夫人说了,要是能背三袋走一个来回呢,就给你一两碎银,要是四袋呢,就二两碎银。要是五袋以上呢,那可就厉害啦,给你一金!”说着,掂了掂手里的锦袋。
姜无惊在原地,汗珠哗啦啦顺着脸颊滚下。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钱啊!
身边同样靠力气挣钱的麻衣青年劝退道:“这钱还是别挣啦,这不明摆着玩儿人么?要是你多背一袋,压坏了腰背,以后可就都挣不了钱啦。”
掌钱的咬着一口外地方言道:“是啊是啊,再说了,两袋都不容易了,哪个能扛得起三袋子哦?更别说三袋往上走喽。而且天这么热,只怕还没走两步,就发痧啰。”
姜无当然知道其中厉害。他犹豫片刻,仰头看了看当头烈日,又扭头看了看一袋袋米,目光最后落在了丫鬟手里的锦袋上,点了点头,“好。”
水岸边热浪一波一波,地皮被晒得发烫。只见他先是放了两袋米上肩,然后,麻衣青年协助着放了一袋米到他的肩上,为了防止它们堆高滚落,顺带用一捆麻绳扎住。
姜无毕竟是神明后裔,与常人的体格不同,承受能力也会更强。他的背弯得厉害,但还是咬了咬牙道:“我应该还能再撑一袋。”
麻衣青年愣了愣,叹了口气,又放上去一袋。
姜无心里数了数,感觉有点喘不过来气。但是已经四袋了,方才那个丫鬟清楚地说,只要五袋以上……一金,一金是什么概念?足够让娘亲和弟弟买件好衣裳,给家里添置些新被褥和新蜡烛,买几斤肉,购置些调料……可以改变他整个家庭一时的生活状况了。
姜无横了横心,喘着粗气道:“再放一袋。”
麻衣青年双眼睁大,担忧道:“啊?你……你可别死撑呀,这要是压坏了身子骨……”
姜无脸上的汗滴滴答答淌下,沉声道:“放吧。”
于是,麻衣青年颤抖着手,费力地提了一袋。五袋米叠高,泰山压顶般压在背上,都快赶上那位大户小公子的身高了。
远远地,男仆从船上搬下来两把黄梨木雕花椅,放在渡口荫蔽之处,端了一盆散着寒气的冰搁在边上去暑,妇人头戴一顶镶金边的帷帽,帽纱如蝉翼般轻盈,与小公子分别坐在椅子上。丫鬟分在两列,轻轻摇着刺绣罗扇给他们扇风。
姜无艰难地迈开步子,背被压着,双腿微微颤抖,一双破鞋在地上缓缓前行。
这样超乎所有人意料的体格,立即引来了许多惊呼声。
聚过来的人愈来愈多,就连河畔一座茶楼里的茶博士也好奇地从门框里探出个脑袋,连连叹道:“哦哟,这么多袋米,还真被他扛得起来?力气都快比顾老三家的骡子还大了。”说着,脸上溢出兴奋之色,继续道:“腿抖得这么厉害,要是走一个来回,被压死了,会不会吃官司呀?”
耳尖的小丫鬟听到了,杏目圆瞪对茶博士说:“呸呸呸,别触我家霉头。这是他自己答应的嘛,我们也没逼他不是?如何会吃官司?大不了,压死了多赔点钱就是了嘛。”
茶博士嘿嘿笑了两声,回应她:“对对对,都是小的不会说话,多赔点钱就是了。乡下来的人穷嘛,为了钱什么都敢干,贱命一条哪里配让你们家吃官司?”
姜无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着,感觉自己就要喘不过气。他满脸通红,汗如走珠,双臂青筋暴起,每走一步,腰就弯下去一分。
就在他走完一趟往回走的时候,周围已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小公子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儿,突然嗤地一声笑了,转头对身边的妇人说:“娘,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一只驮着石头的蚂蚁?”
妇人一听,握着团扇的手轻微颤了颤,也像是在笑。
“哇,快到头了!快看呐快看呐!”不知哪里爆出一阵呼声。
此刻的姜无已是头晕目眩,身体的本能在不断驱使他前行。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头,麻衣青年很震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次扛得起那么多!一金呢!他心道同样是人,凭什么你就有这样大的力气赚钱……
熊熊烈日燃起麻衣青年心里一撮妒火,就在姜无要走到头的时候,他悄悄地,伸开一条腿,挡在姜无即将迈过去的方位。
就是那一瞬,砰地一声。
姜无整个人面朝地摔下。
他顿时感觉脸上一整钝痛,地上的石子把他的脸磕破了。
人群中一阵呼声。
但他没有心思关注此事,也没有功夫去注意自己的脚下怎么了。背上捆的几袋米,恰恰好还叠在背上。
姜无心里一阵慌乱,抬起头,看着小丫鬟无力道:“这几袋米还在我背上,应该还不算失败罢?”
小丫鬟迟疑了一下,跑去问夫人。只见妇人犹豫地隔着团扇点了点头,小丫鬟便又立马跑回来道:“不算。嗳,你行不行呀?不行就算啦,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是我们为难你了一样。”
姜无一听,慌忙点头道:“不不不,这是我自愿的。”说着,想要站起来,但背上实在太重了,一旦倒下,就再站不起来了。
于是,他伸出了自己被石子磕破的手,在地上缓缓爬行。
并不平坦的路将他一层薄薄的低廉麻衣磕破,硬是磨着他整个贴地的身板,留下一道血迹。
夏日本就闷热,他的汗水从额上低下,刺激着他一双眼。他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仍旧狼狈地向前爬着。毕竟,能得一金呢,他种地一年都攒不下一金来……
他恍惚听见周边有人议论他,耳畔飘着鸣响。不知过了多久,丫鬟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到啦到啦,别爬啦。”
紧接着,身上的重担被人卸去,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滚到自己的眼前。
姜无眼疾手快抓住它,藏之入怀。
方才没注意,到停下来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多么疼,整截脊梁都像是断裂了一样。姜无站不起来,忍不住在血泊里蜷成一团。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啧啧低叹,“骡子”、“蝼蚁”、“残狗”之类的字眼儿钻入他的耳朵。
他困难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身边的人早已散了。看着妇人公子离开时浩浩汤汤的排场,他捂紧了怀里的一金,脸上渐渐浮出一个欣慰的笑。
总有一天,他也要让自己的娘和弟弟也过上妇人公子那样的生活。
慢慢地,他总算是在姑苏挣出些钱财。一点一点地,开始置办自己的产业了。他每个月都会托人把钱送回家,得知母亲弟弟的生活变好了,他也笑得开心。
他算着自己的账,打算再攒一些钱,就把娘亲和弟弟接来姑苏。他们可以盘一家小店铺,做些糕点生意赚钱。有了足够的钱,他就可以给娘再挑一个好夫婿,可以把弟弟送去老师傅那里学门技艺……他眉眼含笑,双目明亮,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好过啦。
转眼数月过去,眼看就要立春了。不知为何,近两个月,他每每托人把钱带回去后,那人都不会告诉他关于他母亲和弟弟的音讯。即便是他多问,也还是支支吾吾地不答话。
姜无被弄得心神不宁,立春这一天,他终于坐不住了,准备搁下生意亲自回家一趟。
他背上包袱,刚刚走上街道,便听见几个人在议论一个濒死的外地寻亲男孩跑去棺材铺的事。
姜无顿时有一种糟糕的预感,皱着眉头问棺材店老板道:“请问,那个男孩长什么样子?和他同行的女人又是何模样?您可知他们来自何方么?”
掌柜的手揣在两个袖子里,回忆道:“那个男孩子嘛,大约五尺多点高,口音是临安口音。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人晦气,我就随便扫了一眼她的脸,没细看,应该还蛮漂亮的。欸,公子,你打听他们做什么呀?”
他僵在原地,心猛地一沉,不会罢,不会罢……
他跟着人们的指引,一路狂奔到坟地。很快,他看见一个消瘦肮脏的男孩正跪在地里徒生刨坑,男孩双足溃烂流脓,边上放了一具红木棺。尽管那个女人面目全非,但他也认得出她。
悲伤之感涌上心头,他双腿发软,一步一步颤抖着走到男孩面前,刚想伸手扶起他。男孩仰了仰头,突然没了力气,一头倒在他的靴边。
那一刻,脑中仿佛劈过一道惊雷。
轰地一声,他觉得天都塌了。
他低着头愣在原地很久很久,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滴泪珠掉进泥土里。
他的弟弟和他的母亲都死了。
他一生都想保护的两个至亲死了,就在他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两条朴素却鲜活的生命,怎么就突然离开人间了?
他在他们身边坐了三日三夜。
三日三夜后,他把母亲和弟弟的尸体都装在了棺材里。安置好一切后,他回到了陈家村。
他查清了一切。
是陈家村的村民为了祭祀,害死了檀九和阿净。
又是他们,又是他们。又是他们!
所有的怨恨都在这一刻爆发,他先是找到了始作俑者——神婆。他冷眼地看着她,揪起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