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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靠种坟地位列仙班列仙奇闻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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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的是,鸨母见她琵琶弹得比任何人都好,又怜她境遇,只让她做个乐妓。再过两年,正缝她豆蔻时候。春日来时,她偶然无事,见庭中一棵桃树花开得热闹。少女玩心一起,便提起罗裙攀上枝头折花。
  纤纤玉指刚刚弯下一截细枝,便窥到一位锦衣貂裘的公子策马而来。手微微一颤,一枝桃花正正当当落在公子肩头。他拈起桃花抬首,朝她清清润润一笑。陈玉顿时觉得,三春桃花宛若烟霞,而她整个人都湮在一树烟霞中了。
  是夜,她坐在寻香楼上刚刚弹完一曲琵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公子。
  更巧的是,陈玉发现公子身边带的一个女性仆从,竟然恰好是她的母亲。陈玉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握住娘亲的手与她说话,娘亲却怎么也不开口。她这才发现,娘亲已被人拔了舌头。
  公子适时走来,拿一柄折扇抬起她的下巴道:“我知道这是你母亲。”
  陈玉抬头看他,他继续道:“你给我一个晚上,我回府后就还你母亲自由身。”
  陈玉觉得,既然自己对他有好感,一个晚上又能换得母亲余生,便答应了。
  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母亲站在公子身后不断地摇头,想说话却无法发声,哭得满脸是泪。
  一晚上的厮磨,公子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便答应为她赎身,将她带回府中。
  唐谷雨听到这里,眼神变得有些暗淡,道:“既然他知道你的母亲是谁,自然对你的家事十分了解,何况你的母亲还是在他的府中为奴,那么构陷你父亲的人……”他没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锁玉眼中有泪,“那时我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只以为一切都是巧合。”
  被带回府后,公子就一直把她养在一座小阁楼中。陈玉每天都坐在楼上弹琵琶,直到一日起了个早,在楼下遇见了一个倒粪桶的女奴,而那个女奴,居然就是她的娘亲。
  陈玉难以置信,他不是说要恢复娘亲自由身的吗?!怎么会……她拉住娘亲的衣袖。娘亲也惊愕地回过头来看她。娘亲拿手指在陈玉手上写字,将前因后果一字一字告诉她。
  手中的琵琶跌在地上。原来,他就是构陷陈玉父亲的人,他就是害陈玉家破人亡的人。当日墙头马上短暂一见,他对陈玉有了兴趣,想得到她,所以才拿她娘亲做筹码。她娘亲的舌头,是这个人亲自命人拔去的。
  那一天,她与娘亲交谈的画面正好被过来的公子瞥见。陈玉怒上心头,却被他轻轻松松钳制住,而她的母亲则因为说出了这件事,被下令当场勒死。仆从用来勒死她娘亲的工具,就是她那把恰好跌在地上的琵琶的弦。
  公子还没有玩腻她,并不想杀了她,也不希望她自尽,就让人将她锁在阁楼上。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四条锁链,锁住她的四肢,锁住了她一辈子。


第17章 谷雨·一
  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她被深锁重楼十年。每天所接触到的人,仅有给她送饭的仆人,和一时兴起来发泄的公子。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肚子开始逐渐隆起。陈玉明白,她有了孩子。她满是阴霾的生活终于有了些光彩,即便是那个人留下的种,也没有关系,因为在她失去所有亲人之后,这个孩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自那开始,这个孩子就成了她生活所有的希望。
  一日清晨,奴仆照常拎着饭食进阁楼给她送饭,就有一只小黑猫从门缝里溜进了阁楼。小黑猫闻到食物的味道,直喵呜喵呜地叫。“哪来的黑猫?晦气!”奴仆被扰得心烦,一怒之下抓起黑猫的后颈皮一甩,黑猫重重磕在桌角翻起的钉子上,它挣扎两下,死了。
  一个十三来岁的少女闯入阁楼,“有没有看见我的……”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要找的黑猫死在桌角,厉声问道:“谁干的?!”
  奴仆心慌地抬头,这个少女是公子的女儿,他不敢得罪。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指指向了陈玉。
  陈玉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们,“不是我。”
  可是有谁会相信一个被豢养在阁楼中的女人?奴仆怕小姐不信,附在小姐耳边轻声道:“她啊,每日待在阁楼里不见天日的,心理指不定有多阴暗。看见小猫能四处乱跑,自己却不能,一时嫉妒了,就把小猫杀了,这种人么……”
  少女的表情由讶然转为愤怒,顺手摸到了桌边一把琵琶,朝陈玉砸过去,“我爹把你养在府上,你非但不感恩,还要杀我的猫?!”
  “我没有……”琵琶砸中了她的肚子,陈玉感觉一阵剧痛。
  气愤的少女并没有停手,“你凭什么杀我的猫?”琵琶一下下砸在陈玉身上。
  “啊!!!”她惨叫,想反抗,却被锁链禁锢着,怎么也没法躲避。
  不知过去多久,琵琶碎裂,层层血水浸透了陈玉的衣裤,少女这才慌了神,转头看向奴仆道:“怎么办,我是不是闯祸了?爹爹会不会生气?”
  奴仆也慌了神,道:“不如就把她放了,随便丢在哪里,就与老爷说她自己跑了?”
  入夜,他们塞住陈玉的嘴,把她抬出阁楼,丢在了路边一处茅厕边,因为污秽味重,可以盖过血腥味。等人发现的时候,他们早就跑远了。
  陈玉苦笑,其实相比她这一生的痛,说清楚那猫是不是她杀的,哪有那么重要?
  少女的话不断回响在她耳边。
  “我爹把你养在府上,你非但不感恩,还要杀我的猫?!”
  她被养在府上,被锁了整整十年,为何要感恩?!
  “你凭什么杀我的猫?”
  他凭什么杀她娘亲?
  陈玉躺在地上,她好恨,她好恨啊……
  她在剧痛中昏死过去。
  那一日,她本无回天之力,可天上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她被倾盆而下的雨水打醒,慢慢恢复了神志,拖着沉重的身子,在地上缓慢地爬着,爬到路中央时,眼前出现了两双鞋。
  她抬首,两个人皆穿的是官府服饰。那两套官服唤起她心中一线生机,她艰难地想开口陈冤,却听见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开口说:“啊,正巧,章府的小公子犯了事,送来五千两银子,正愁找不到人顶罪呢。”
  陈玉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明白了什么,想转身逃跑。可她的身体太重了,哪有力气逃跑?
  于是两手两脚一绑,她被送去了大狱。
  官差轻轻松松拿来一把枷锁,她又被套进了锁里。
  第二日,官爷怕她在庭审时说出实情,就吩咐狱卒在牢里放了一把火,谎称走水。
  她被枷锁束缚无处可逃,眼睁睁看着大火蔓延过来,燃起柴草和她的裙角,灼烧着她的皮肤。
  父母被害,胎死腹中,仇人凌丨辱,无处沉冤。
  这就是她的一生。她好恨,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呢?
  花一重,影一重,迢迢闲云锁一重。月盈枝,风满楼,云鬓稍改恨一重。
  她到死,都是被锁链束缚着的。
  锁玉。
  被锁了一辈子的陈玉。
  因为生前怨气太重,所以她死后才会化身厉鬼。
  她的魂魄飘飘忽忽离体,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杀了公子,然后是奴仆,接着是那个少女。
  她看着少女的脸,恍惚想起了自己十三岁那年攀树折花的场景。
  豆蔻,本该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最纯澈的年纪,却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
  她眼中泛出寒意,不禁抬起手,把少女的皮囊从顶上剥开,撕扯下来,贴在自己早已面目全非的身体上。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扬起,恍如自己还是十三岁,一切都还没发生,她还是那个坐在满树桃花底下弹奏琵琶的少女。
  正常人死了总要腐化,所以披在她身上这具皮囊也会日渐腐烂。为了维持这副好相貌,她有时就重新撕下一张人皮,有时就吸干别人精元。
  白露看着自己怀中所抱的婴孩道:“这个孩子是你唯一的至亲,却随你一同死去。你不甘心,因此用了引魂阵,想复活他?”
  锁玉点点头。
  风儿清,月儿明,树叶儿遮棺棂。娃儿听,娘哭灵,桥上石冷路太静。娃莫怕,快快归,娘唱歌谣给你听。
  九个婴灵,换回一个鬼婴。
  寻香楼里连续九个怀孕的姑娘,不管是否心甘情愿,她们的胎儿,都是引回锁玉孩子亡灵的祭品。
  檀九的孩子,就是最后一个祭品。
  白露听后沉默了。
  姜潭愤怒地拨开唐谷雨,揪起锁玉的衣领道:“就为了一副皮囊,一个孩子,你就要牺牲这么多鲜活的生命给你们陪葬?!你凭什么夺去他们的命,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那别人又凭什么夺去我的命,我何辜?!我的家人、我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啊!”锁玉厉声朝他吼道。
  痛失孩子的姜潭暴怒,他扬起剑对着锁玉挥下,道:“不可理喻!”
  血溅在唐谷雨和白露身上。白露错愕地看着锁玉化为一股青烟飘走,双手一松,怀中婴孩跌在地上。
  锁玉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婴孩哭声震天,手脚并用地爬到锁玉刚刚待过的地方,趴在血泊之中,血里还有他母亲的温度。
  姜潭正要再次挥剑,身后的檀九突开口,声音很虚弱,“不要……”
  姜潭缓缓地放下剑。
  檀九颤颤巍巍地抱起那个孩子,眼神很是慈爱,道:“我想把他养大。”
  姜潭皱着眉头问她:“你要养一个鬼婴?”
  她扯着姜潭的衣袖,眼中有泪:“他才刚刚来到这世上。他还那么小,他身体里,也有我们孩儿的一部分啊……”
  姜潭想了想,点点头,“好。”
  檀九的睫毛弯了弯,她说:“这个孩子前生遭遇了许多苦难,我希望他这辈子,清清净净地过,小名就叫阿净罢。”
  “阿净?”姜潭想了想,看着檀九正朝自己笑得温柔,应道,“好。”
  折腾了一夜,此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空中万里无云,一碧如洗,暖日融融。白露与唐谷雨比肩而立,目送姜潭带着檀九和两个孩子离开。
  白露道:“阿净……原来这个鬼婴,就是我在许府中除去的邪祟么?”
  “或许罢。”唐谷雨一身白衣早已被血染红,在晨光中格外扎眼。
  他白色的发带随风飘着,恰好拂过白露的脸颊。她的睫毛颤了颤,看着唐谷雨道:“走罢,可以出幻境了。”
  “嗯。”
  他们穿过铜镜,回到一开始来的地方。她打开棺材,先躺了进去,问道:“为什么来去幻境的通道,是一具棺材?”
  唐谷雨站在边上道:“幻境所呈的皆是早已故去之事。人生前荣辱富贵、贫寒穷苦不论,唯一相同的归宿便是一具棺木。修行者借之窥探众生相,明死生轮回,悟六道因果,这也是幻境存在的意义。”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白露已回到了碧霄间,唐谷雨紧随她后。
  穹窿山正飘着凉风细雨,山间重峦叠嶂,云气缭绕。侍女朝白露姗姗走来道:“恭喜,你们是第一个出来的。”
  “第一个?看来成绩还不错啊。”白露乐了。
  侍女端着笑,说:“是啊。姑娘运气很好,抽到的队友是宗主门下的首席弟子。确实不必有多少天资,就能取胜呢。只是下一场,就得靠自己了。姑娘可以暂时先回房歇歇,待三日后,便开始下一场比试。”
  白露眯了眯眼,有些疑惑。这人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有些看不起她似的?
  老实说,她虽不是一个乐于自夸的人,但她觉得自己还挺有天资的。而且他们出幻境,也有她一份功劳,如何就不靠自己了?
  她张了张口本欲解释,但仔细掂量一下,罢了,毕竟她立志要继承师父衣钵,做个低调的人,还是隐藏实力为好。便礼貌笑道:“好。”
  累了这许久,白露回房略靠靠,阿清很自觉的盘上她的手臂,又嫌弃地扭着蛇身跑远,长长地“咦”了一声道:“你身上血腥味好重啊,还有好浓的汗臭味。”
  “诶,是么?”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自己也嫌弃地别开脸,尴尬道,“那我出去洗个澡再回来。”


第18章 谷雨·二
  她晃晃悠悠踱出门,边走边回想自己风风光光驭活尸与人皮俑混战的那一幕,连连叹道经短短一个月努力,自己居然已经能做到这种地步,想来再修个一年就有机会渡劫飞升了。这么一盘算,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只是那一战也太耗人心神了,这会儿,就该泡个温泉郑重其事奖励自己一番。
  于是裙裾摇摇摆摆,一路摆到一潭温泉边。白露伸手要拂开一树梨花,空气中却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她的手弹了回来,这才发现这树枝叶间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白雾。
  有人在这里设了个结界?
  为何?
  白露思考了一下,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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