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父成魔之后-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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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琪’指尖无声弹出刀片,“出恭?”
江瑜轻笑了一声,目光凝固在单子琪脸上,“别装了,你不是单子琪。”
夜雨心里闪过了一丝讶异,他能确定叶青并不在周围,这小子知道他不是单子琪还敢单枪匹马的过来,有点意思,“江兄,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小弟自认为隐藏的天衣无缝。”他身形倏忽之间发生了变化,回到了本真黑袍戴着兜帽的样子。
即使露出真容,但江瑜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像是在这层皮下还藏了一层皮,而那层皮才是他真正守着的秘密。
江瑜淡淡道,“在楼兰城门前发现的,你确实伪装的很像,性情,行为方式,生活里的小习惯,都模仿的堪称完美,但是你忘了一点,他也是无记忆之人。”
“哦?”夜雨嘴角勾起笑意,指尖刀片在夜色中泛起寒光,“还请江兄指教。”
江瑜看了一眼他手里捏得刀片,依旧泰然自若道,“那日接近鬼门时,我和叶青都看到了鬼城依托我们的记忆造的梦,但我的梦和叶青的梦是不一样的,叶青所记得的是从她的视角中看出去的人和事,而我的记忆并不是从婴儿的视角看出去的,而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视角,因为我本人并没有这段记忆。但是除了我和叶青,其实当时还有第三段记忆,不过被你隐藏了。”
夜雨面无表情道:“那又如何,说不定单子琪以前也来过楼兰,你对他的过去又不完全了解?”
“确实。”江瑜道,“但是,这段记忆却不是以第三视角看的,而是第一视角,也就是当事人亲身经历过并且记得,那只有可能是你的记忆。当时,楼兰无尽之海天堑内的幻象,其实有两个,你还挺聪明的,借着我的幻象隐藏了你的幻象,但是……两头漠齿鲸的出现,还是暴/露/了你,所以那时异象起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把我和叶青按了下去,明面上看是为了救我们,但实际是,为了隐藏那时候从我们头上飞跃过去的漠齿鲸是梦境,它根本就不存在。等我脱梦后,从沙地里钻出来的漠齿鲸才是真正的那一头,它只攻击了我们一次。”
☆、章九三
夜雨隐藏在宽大兜帽中的脸看不清神情,但此刻他的话音中却分明带了点轻快之意,“江兄可真是才智过人啊,小弟确实百密一疏了。既然你一早就发现了我的真容,怎么藏藏掖掖到现在才揭穿我?”他双指一弹,指尖刀片就凌空一个旋转,发出清越的响声,“让我装得有点辛苦。”
江瑜也不在意他手上的刀片,像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感似的,淡淡道,“不知是敌是友,就先当作是合作的伙伴了。”
夜雨被他的话逗笑出声,目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合作的伙伴?没想到江兄认兄弟这么的随意,你可知我是谁?”
江瑜面无表情道:“不期而遇,目的相同,既然都是想入楼兰,为何要拔刀相向,不愿同行,多一个人总归好办事一点。我虽并不知道你是谁,但听楼兰大祭司所言,十年前闯入楼兰弑神屠城的人……”
“是我。”夜雨嘴角弯起笑意,抢先回道,他似乎非常感兴趣江瑜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江瑜眸光一暗,倒是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么爽快,他对着眼前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尽力维持住松松散散的面部表情,“那曾经在云水宗山下杀了贾知行,在升仙大会上杀了落方临的人,也是你?”
“不错,还顺便在升仙大会结束,他们回山的路上,血洗了两个小仙门。”夜雨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目光灼灼盯着江瑜,但颇为意外的,他没在江瑜脸上看到自己满意的表情,这家伙端着的样子,让人读不懂也猜不透,他甚至有点想窥入他的记忆,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年轻人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这么好,连恐惧的时候都不会失去理智。
江瑜眉梢轻微挑动,当年落方临死后,叶青带着他溜到擂台上看过,当时他们还原了台上各个人的站位,推算出了很多疑点,其中一个就是尸体倒地的方向,身体几乎是侧着的。擂台四面环湖,如果外人想混进来,只能混在看客台,而且众目睽睽之下的暗杀,速度必须要快,必须找一条距离最短的路线杀人,但如果是这样,落方临脖子上的刀痕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落在偏左的位置。而这个推论隐含的唯一一个解释便是:凶手原本就在擂台上,这是当时他和叶青达成了共识却不说破的一点,杀手就在仙盟里,这个恐怖的真相足以掀起惊涛骇浪,在一切都还没有明晰的证据前,不能打草惊蛇,更何况,当时他们人言势微,各地出现魔气,一个一个下局联合起来不怀好意地想开云水宗的封魔之阵,又有多少人会相信他们?
江瑜心绪飞快计较,夜雨手上的血案肯定不止他拿在明面上轻易承认的这些,这些事背后的目的也很值得推敲,他敢轻易承认这些,就说明他有这个自信这些事的揭露不会伤到他半点根底,就像这张黑袍兜帽皮下守住的真实秘密一样。竟然和这个丧心病狂、浑身谜团的杀手离得这么近,倒是不在他原先的计划内,江瑜耳根有些发烫,但脸上看起来依旧带着云淡风轻的镇定,他敢孤身一人见他,就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那就更好了。”江瑜低笑起来,他慢慢抬步走到夜雨面前,然后与他擦肩而过,背上冷汗流了下来,“你要的是神兵,我要的是流萤石,虽道不同,但互相利用下也不错,不是吗?”
夜雨回过身,顺着江瑜的目光看去,成片漆黑的山林像是被忽然点亮了一样,一排排的机甲潜伏在暗夜中,轻锐部队穿梭林间。“呵……有意思。”夜雨轻声笑道,这一切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
祭坛上,一个水晶球高悬于夜幕下,紫色的光缠绕在水晶球中,投射出星空的轨道。长袍加身的巫祝正疯疯癫癫的手持法杖,以占星之术,卜示吉凶,预测星轨。他的双眼像是忽然被血糊住了,整张脸变得青白扭曲,紫色的星雾连接着群星璀璨的天空和水晶球,那氤氲的雾气忽然变得张牙舞爪,噼啪一声,水晶球上产生了一条裂缝,“糟了,是灾相,大灾之相!”
那裂缝不断蔓延,密布球体,砰得一声,球体碎裂,飞裂的碎片炸入了他的身体,长袍上血色一片,他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双臂向上慌慌张张的想要把这件事通报给楼兰王与祭司团,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脖子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淡红色的血痕,两寸九分,从表面上看伤口很浅,浅得像是只划开了一道油皮,还来不及渗血,但那巫祝却再也发不出声音,身体重重倒地,可怖的倒气声只抽了一下,心脏就停止了跳动,血从颈部细流似的涌了出来,在他身边的地上,汇聚成了‘夜雨’两个大字。
时间似乎被拉回了十年前,带着满身杀意和邪气的杀手如毒疽一般的带去了死亡的诅咒。
叶青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但整晚都觉得睡得很不踏实,多梦,失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梦魇镇住,她陡然惊醒,猛地坐起身,几簇被汗打湿的发丝黏黏腻腻的沾在她的脸上。幽暗的洞中,灵蝶扇着翅膀安安静静的悬在那里,还是没有带来江瑜的任何消息。
洞外好像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了进来,她有些茫然的向外面走去,然后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浑身的血液一丝丝结冰,她看到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每一片云雾都被拉来做了法阵的铭文,一柄墨青色的剑从法阵中央穿了出来,那铸剑师晗光历时一百年以自身为剑炉铸造的仙器,重生自七海连天之际的古剑沧浪已经没有了先前曦和城少城主手上使来的含蓄内敛、冷冽却恰到好处的温润剑气,有的只是毁天灭地带着无数戾气怨念的杀伐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小青儿带着小瑜儿去擂台上还原站位推算的事,给小天使们指路第40章~~=w= (*^▽^*)
☆、章九四
那一剑直接砍向了楼兰王府,将整个在夜晚沉睡的楼兰惊醒,天雷地火一起砸下。皓轩和星雅连夜带上祭司团七长老启动护国阵力抗强敌,楼兰卫兵四下奔走疏散族人,年轻人断后,先护送老人小孩躲避到安全高地。楼兰王和祭祀团所有的心神都用在对抗突然出现的夜雨身上,根本无暇他顾,江瑜近乎冷漠的下达了军令,战鹰七将炮台对准了楼兰城,疯狂掠夺地脉中的流萤石,同时也有另一支轻锐牵制住楼兰卫,吸引兵力,延缓他们回楼兰王府增援的速度,这是江瑜和夜雨交换的条件,互相帮助,各取所需。
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建立在利益上的交易,江瑜冷眼看着逐渐失守的楼兰城。单子琪在乌压压的一片轻甲重甲中,好不容易找到了江瑜,生怕他缺胳膊少腿了,差点声泪俱下,“江兄,你没事吧!”
江瑜愣了一下,等确定了面前是真的单子琪,伸手重重拍了记他的肩膀,“我没事,差点以为你出事了!单兄,怎么回事啊?”
这几乎算是黑历史了,单子琪没把自己一招就被夜雨制住了的糟心事如实说出来,而是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和夜雨大战了三百回合后,被这小子趁其不备,耍了诡计,他才着了他的道,被夺舍了记忆,还扔进了坟墓里。单子琪解释完,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江兄,那日我和他交手,虽然始终没能看清他的脸,但摄人心魄窥人记忆,这种功法邪得很,不像是人修的正统术法,而且这小子功法诡异,处处都透露着邪气,恐怕是魔啊。”
江瑜一抬眼,“魔?”
这个敏感的字眼,单子琪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找补道,“嘶……不是叶姑娘那个品种的,哎不对不对,那人不是叶姑娘这样的纯种的魔。”
江瑜:“……”
越解释越奇怪了!单子琪捂脸,“江兄,我的意思是,凭我的经验,这人不是单纯的魔,极有可能是元神和魔有关联的人,或者说……在修仙路上走了一半走岔了堕魔的人。那类人可是疯子,真正意义上欲望执念化身的魔物。”
……
有那么几秒,叶青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变得异常的迟钝……怎么会这样?如果十年前她在一片无知中,引来了楼兰的血灾,那十年后的今天,是她亲手把杀伐带进了楼兰。桑之焕、云水宗、楼兰……那一瞬间,叶青濒临奔溃,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把她推进无尽深渊。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
被破掉长命锁的七位长老,灰白色的长发飘散在空中,苍老的身体费力的撑起楼兰的护国阵,楼兰王和大祭司分占阵眼,皆已是强弩之末,楼兰城,被神亲吻过的国界,是偃术的发源地也是受到了最多天赐珍宝的地方,可当七海之神被弑杀的那一刻起,根基尽毁,已然风雨飘摇,锁国只是为了自保,他们与世无争也曾经持着一颗善心信任过外界,可天意有时候却偏要弄人,将无心化作了利刃。
沧浪不断降下,一层层突破封锁,楼兰众人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消耗全部的生命力去做最后一击,每个人的生命在这场一边倒的屠戮中都似风中摇曳的残烛,一点点流逝,随时可能熄灭。却在这时!有另一束血色的光划破了黑暗,破光而至,从旁撞向若陨石般降临的古剑沧浪。
千层剑气发散出去,楼兰群峰悲鸣。
叶青浑身是血的滚落了下来,身上的血光像是被烧灼蒸发了一样,越来越淡。
横亘在众人头顶的巨大剑身消失了。
星雅脸色苍白,看着叶青的目光五味杂陈,混合了哀伤绝望无奈与怜悯。七位老者侧过了头,长叹一声,不忍再看,十年之劫,已经无法和解。
被强破了法阵的夜雨,面色冰凉,倒提着沧浪,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他目光遥遥扫过已成废墟的楼兰王府,有一些失望,然后他的身形消失了。
在他身形消失的那一刻,叶青心头一紧,直觉不好,她想要起身,但一阵冰凉的风划过她的耳畔,周围的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连带着她识海的运作也慢了下来,空气中仿佛有一丝一丝透明的线缠住了她的双手,等一切如常的时候,夜雨已经贴在了她的背后,一柄小刀抵在她的喉部颈动脉上,“唉,整个楼兰都翻遍了,楼兰王府也没有神兵,叶青,你说,你娘到底把神兵藏到哪儿了呢?把你的第三道封印,给我看看,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
“跟我走吧。”夜雨打断了她,强行捆住了叶青。
天将明,咒与咒之间搭建的桥梁,正在慢慢减弱,流萤石取得差不多了,向春向晚开始在江瑜的指挥下,带着军队从法阵退出去。
江瑜:“你们先撤,我去找叶青。”他回到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