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死对头的小奶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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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接着再来!
她抱着一点儿都不听话的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了足有两个时辰,困得眼皮子都黏在一起了,可一想到阿允可能还在受苦,自己怎能安睡。
困得狠了,实在不行,就把自己的手爪子放进嘴巴狠狠咬一口,到最后,都把软绵绵的手爪子咬破了皮儿,把自己咬哭了……
陆晏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它”。
“它”写字的时候看着。
“它”咬爪子的时候看着。
“它”哭的抽抽嗒嗒的时候看着。
嗯,这时候看不下去了,只能伸出手替“它”擦去眼泪,然后拿出雪白的绷带帮“它”包扎。
“它”还不乐意,扭来扭去,“喵喵喵喵”叫个不停。
“它”真的还同从前一样固执,可撒娇耍痴的时候,把他的心都暖化了。
“它”啊“它”。
她啊她。
“它”究竟是不是“她”?
陆晏像是要确定,可又不是那么确定,眼神一直黏在“它”身上,试图找出一点点儿她的痕迹来。
而什么也没发觉的姜阮,看着被包成萝卜头一样的手爪子,心道这样哪里还写的了字啊,赶紧用牙齿去咬。
陆晏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塞进怀里,然后握着她另外那只完好的手,道:“我握着笔,你抱着我的手来写字好不好?”
姜阮心中豁然开朗,喜得差点跳起来,连忙重重点头。
果然,她轻轻推着陆晏的手在雪白的宣纸上划过,然后轻而易举留下一个“允”字。
她看着那并不怎样工整的字喜极而泣,从前写了那么多字都不觉得高兴,如今做了猫,方才知道,做人是多么的好,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即便不想说,不能说的时候,还可以写!
她小心翼翼的吹干纸上的字,将他捧到陆晏面前,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陆晏打了一个哈欠,没有说话,直勾勾望着“它”。
他现在是那么的想要看着“它”,不想错过一丝半点。
不愧是他陆晏的人,无论什么样都可爱。
嗯,陆晏的人。
陆晏的人。
陆晏的人哪……
姜阮觉得今晚的陆晏实在是不对劲。
可具体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她见他没反应,连忙上前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心,软糯糯的“喵喵”叫了几声,以示讨好。
“姜明允?”
姜阮冲他鼓鼓掌,赶紧将案上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陆晏并不接那茶水,看着“它”又道:“你是想告诉我姜明允回来了?”
姜阮这次鼓掌鼓的更卖力了,又抱着那只笔,笨拙的把“允”字圈起来,然后画了几根柱子,又举着给他看。
陆晏见自己心里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激动的手指忍不住发颤,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是想说,姜明允受困,希望我去救他是吗?”
姜阮激动的“倏地”楼主他的脖子,蹭了又蹭,他竟全部猜出来了!
她“喵喵”叫了两声,扯了扯他的衣袖,指向姜府的方向。
陆晏看了她一会儿,起身道:“阿定,进来!”
他终于可以确定“它”就是“她”了,命运就是这样的神奇,兜兜转转,她同他仍旧在一起。
只是,“它”是什么时候变成“她”的,自己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儿,她都知道码?
陆晏偷偷瞧了她一眼,见她正抱着笔打瞌睡。
真是可爱啊,属于他的“秘密”。
他心中被莫大的欢喜填满,溢出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即,白皙的耳尖都红透了。
她好像今日,还偷看了自己洗澡来着。
嗯,他身骄肉贵,且又清白,她偷看了他,无论如何,就得负责。
这是陆晏的流氓理论。
流氓陆晏看着“扑通”一声趴在纸上睡得深沉的小奶猫,白皙的耳尖染上一片绯色,然后开始蔓延,那双冷了许久的眼里,又有了水光潋滟的桃色。
睡得正香的姜阮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在陆晏面前暴露,并且已经就着她掉进浴桶的事儿脑补出一出十分香艳的戏来。
当然,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感慨:平康坊的掌事儿不请陆晏去写话本子排戏,真是可惜了!
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今日天气极好,屋外艳阳高照,只是这样的天,积雪融化,寒冷的很。
她一转头,就看见陆晏正趴在矮塌上睡觉,细碎的阳光打在他脸上,雪色的肌肤变得透明起来,他不知昨晚做了什么好梦,连睡着,都是带着笑。
姜阮突然觉得,他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只是,好像有什么事儿忘了。
对了,阿允!
自己怎么睡着了!
她“倏地”从被窝跳起来,蹲到陆晏面前“喵喵”叫起来。
睡得正香的陆晏睁开了眼睛,先是茫然,随即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还早,再睡会儿。”
姜阮赶紧跑到案上,拿起那张了“允”字的纸,高举到头顶举到他面前来。
陆晏慢悠悠将那张纸拿过一遍,道:“昨夜我已经让阿定去了你府上,你放心,阿允弟弟,他没事。”
姜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陆晏说无事,那一定会无事。
她跑回自己的睡塌,随即,咂摸出不对味儿来。
陆晏方才说的是什么?
是“你府上”。
你府上!
她暴露了!
他知道我看他洗澡了!
姜阮的背脊突然僵住,迅速将小被子盖过头顶。
不,我是猫,我是猫,我是猫……
呜呜呜,我只是一只拼命在主子面前讨生活的小猫啊,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压力!
陆晏看着那被窝里小小的一团,替她掖好被角,心想,不承认也没关系,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她。
他看了一眼外面晴好的天,心想,天气这么好,该去看看他的“岳父”了 。
用了早饭,心情极好的陆晏带着姜阮穿街过市,无比招摇的去了姜家看姜明允。
正如他所说,姜明允是阮家教养了十几年的一支独苗,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怎可能让他一人回去,且有姜老太君护着,就算是姜易之,又能奈他何。
什么是世家,世家就是一棵生长了数百年枝繁叶茂的树,埋在土里面的根基已经根深蒂固,任风雨如何摇晃,它都屹立不倒,稳固的扎在那儿,你不解它之前,你畏惧它,你了解它之后,你更加畏惧它。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位。
在世家面前,就连当朝陛下都得挂上嘴和善的笑容,拉一拉家常,更何况是靠着这棵树乘凉发迹的姜易之。
昨日姜易之才要绑人,世家那棵树的主干,阮家的老太公,姜阮的外公,以及阮家所有旁支,阮家最优秀的成年男子就这样旁若无人走进了才发迹不过十几年的小小的忠义侯府里。
他们凝重的神色,他们眼里的不屑与厌恶,正毫不掩饰的告诉姜易之:他们是来给自己的外孙女撑腰的。
姜易之嚣张的气焰在拄着拐杖,须发全白,眼里却闪着智慧之光的老人面前消失殆尽,不得不夹着尾巴上前,叫了一声“岳父”。
阮太公冷冷扫了一眼姜易之,没有说话。
姜易之脸涨成了猪肝色,冲底下的人挥挥手,“还不将世子松开!”
这是明晃晃的表态,阮家的人什么也没说,没做,姜易之就把世子之位捧到了姜明允面前,这让一旁的钱氏惊恐不已,夹着尾巴逃了。
你瞧,这就是世家的力量。
姜易之心里的屈辱积满了整个胸腔,这种屈辱在过了一夜之后,发酵的更加厉害。
这种屈辱直到听说陆晏来了,终于达到了顶点,彻底的爆发了。
“不见,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第24章 所有伤害她的人,都该下……
陆晏是谁
陆晏那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什么是“混世魔王”?
那就是到处胡闹; 专门挑别人讨厌的,厌恶的,别人的短处上撒欢放火,最不与你讲理的人。
哦; 他说要去你家里; 那是在通知你; 不是在同你商量。
更何况; 现在在姜易之的家里,做主的,也不是他姜易之。
阮老太公放下手中的茶碗,瞥了一眼火冒三丈的姜易之,清了清嗓子; 道:“那是我外孙女婿吧,请进来我想见一见。”
姜易之只得压下火气,赔上笑脸,道:“那是长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且他还抢走了阿阮——”
阮老太公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看了一眼坐在左手边脸色极为不好看的姜老太君。
姜老太君心中有愧,道:“刘妈; 你去将人好生请进来。”
一旁的姜易之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 脸色变了又变。
不过,他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官,这点儿城府还是有的。
哼; 陆晏来了又如何; 他姜易之问心无愧!
于是,别人的“外孙女婿”就这样被好好请进了姜家的大门,请进了姜家议事的正厅; 请到了阮老太公与阮家子弟,以及心里一直憋着气恨不得挑了整个姜府,愤世嫉俗的少年姜明允面前。
姜易之见到人之后,明显征了一下。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那个行事浮夸浮于表面,十足的纨绔壳子的陆晏,竟如同被打磨过的一块宝玉一般,浑身上下透着君子的雅态,明明穿的还是那么招摇,可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尚且是带着厌恶的去看待,更别提从未见过陆晏的阮家人。
那些与陆晏从未谋面的阮家人看到的就是一个芝林玉树,长相俊美十分有礼的好男儿。
他们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这个身着赭色圆领窄袖绣云纹,脚踏白色鹿皮靴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只见他腰间玉带上镶嵌了一颗硕大的珍珠,旁边却挂了一个丑到极致,很难称之为香囊,与他浑身上下招摇的风格十分不匹配的口袋。
不仅如此,这个说是要来拜访“岳父”的招摇少年的肩头,还稳稳坐着一只小小的如成年男子的手一般大小,全身白雪,唯有头顶一撮如同朱砂痣一样颜色的小猫。
来长安城的时候,阮家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打探的清清楚楚,包括眼前这个对姜阮情深意重的少年纨绔。
他们惊讶于他丝毫不逊于姜明允姐弟的容貌,又折服于他周身的气度。
难不成,是情报有误?
陆晏坦然着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大大方方上前向在座的众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就连一向挑剔,眼光独到的阮老太公眼神里也透出满意之色:他外孙女的眼光比他女儿的好。
年纪尚小的姜明允急得上前围着他转了一圈,道:“你就是我姐夫?”
陆晏心里被他那声“姐夫”熨烫的十分妥帖,冲他露出长安纨绔最得体的笑容,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足够龙眼大小,色泽均匀的珍珠,塞到他手里,真诚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姐夫给你准备的见面礼,你看看可喜欢?”
正蹲在陆晏肩头,紧张的抓着他衣领的姜阮:“……”
见人就送珍珠的陆有钱!
好吧,紧张都错付了……
不过,她发现,陆晏总能有这种令人放松的本事。
在座的人除了姜易之,没有人觉得陆晏在侮辱人,反而觉得他一副赤子心肠,原本怒气冲冲的少年郎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后脑勺,点头,“喜欢喜欢,我阿姐也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
随即他又想起阿姐已经没了,眼一红,剜了他父亲一眼。
陆晏看着这章酷似姜阮的面孔,心道:“若是姜阮从小养在阮家,是不是也如眼前的姜明允一样,眼里有着最明朗的光。”
他心生向往,可随即又觉得,那样,就没他陆晏什么什么事儿了。
嗯,这真是一个令人难以抉择的问题……
不过,陆晏也只是想一想,伸手摸了摸他肩头的小奶猫。
阮老太公在他行完晚辈礼之后,亲自将他唤到跟前来,打量了片刻,道:“好孙女婿,是我外孙女儿没有福气。”
这一句话,如一记巴掌一样,打在姜易之脸上,格外响亮。
就连一向维护姜阮的姜老太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带着歉意道:“是老身没有照顾好阮阮,老身有愧于阮家。”
阮老太公敛了神色,转动着手里的核桃许久,沉声道:“的确是你的错!”
一直蹲在陆晏肩膀处的姜阮看着一脸病容,神情悲伤的姜老太君,又看了看阴沉着脸色的外祖父,左右为难。
都是最疼她的人,她不希望两方为了她起了争执。
逝者已逝。
逝者已逝啊……
即便有再多再多的恨,她愿意为了他们放下。
仿佛感知了她悲痛的陆晏,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小鱼干放到她嘴边。
姜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