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穿书]-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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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蹲下来:“你恨这坟墓里的人,何必针对?我?”
“二姐,”他把?她的十指从头?发里捞出?来,将她凌乱的发丝理了理,手掌往下移,掐住了她的脖子,无奈地叹息,“你给我本?来就一团糟的生活添了大麻烦。”
戚院长?的呼吸变得?困难,眼皮往上翻,突出?的眼白长?出?根根血丝。她用自身做了很多次实验,历经千辛万苦生下一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没?有戚家痕迹的孩子,然而她最后还是?摆脱不了基因里的扭曲因子,要不是?长?期服药让她成了半个药人,误打误撞地压住了病情,她已经埋在了这里。
智力的分值被检测出?来后,那个名义上称作父亲的人,把?她往所谓的特殊基因人床上送,拿她做实验。
弟弟比她小十几岁,吃的苦跟她吃的不是?一个性质。
她恨啊。
戚家不能走向灭亡,这个病态的家族,必须走下去。
她无所谓了。
活到中年,差不多了。
戚院长?放弃挣扎,等待死亡的来临。
脖子上的力道却一松,她本?能地大口大口喘气,不停把?氧气往肺腑里塞。
还是?想活。
可以活,谁会想死?
火盆里的纸钱烧成了灰,风一吹,洋洋洒洒,落了血缘亲情殆尽的姐弟两一身。
一座座墓碑都在看?着他们,漠视,又自嘲。
戚以潦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科研院的工作繁重,你岁数大了,力不从心,别干了,我给你选了个地方养老。”
戚院长?的咳嗽声卡在了刺痛的嗓子里,她这是?一辈子都别想再回西城,回到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上面。
不过?,她以为?这个人会挖个坑,把?她埋了。
“二姐,我掌管戚家后就随和了,你忘了吗?”戚以潦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煦道,“我就算失忆了,也还是?老样子。”
戚院长?想起?他上位那一路,坟场增添新坟的速度,浑身发冷。
现在的他很不稳定,太危险。
刚才他肯定有一瞬间是?真的想掐断她的脖子。
是?“克制”二字救下了她。她濒临窒息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在呢喃那两个字,吐息阴沉,泛着腐烂的意味。
尽管如此,戚院长?还是?冒死喊出?声:“为?什么不顺从本?能?”
戚以潦脚步不停,脏帕子被他碾在脚下。
“顺从了,你就舒服了,何必抵抗?你不是?都忘了那个茭白了吗,你的坚持没?有意义!”戚院长?的喘气声犹如残破风箱,那么大个诱饵塞到了嘴边,张个嘴就能吃到,为?什么不吃?
你们不是?父子吗?相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智力测试也一个分值,被戚家人认同?最为?相似的父子。
“阿潦,你要让柳姨白死吗?”戚院长?大喊。
回应她的是?一阵厉鬼凄叫般的风声。
戚院长?看?了眼墓碑,她痉挛着手指抓起?火盆,用力砸了上去。
。
古堡里亮如白昼,每条长?廊,每一层都是?灯火通明。
戚以潦一路走,一路控制心神,唇齿间溢出?一声声的“克制”。
戚大轻手轻脚过?来汇报:“戚爷,监控修复好了。”
“所有?”戚以潦的步伐平缓。
“只有三年半到前天的。”戚大跟在后面,“太多了,我们自作主张地先挑出?了白少的那部分。”
见前头?的人没?反应,他才呼口气,继续往下说。
戚以潦听闻三年半前,兰墨府的监控数量多了好几倍,密密麻麻犹如蛛网,他的眉峰轻动?,那件事他没?印象,也推不出?自己加密监控的动?机,看?来他缺失的记忆里有一块极为?隐秘,身边人都不知道,要他自己恢复。
凌晨两点多,戚以潦从冰冷的浴缸里起?来,泡得?冷白的手臂够到浴袍披上,带子随意系在一起?,松松垮垮地走出?去,走了一小段路,他还是?习惯性地把?浴袍穿严整,套上禁欲绅士的面具。
戚以潦拿起?遥控器,打开床前的多功能墙,一整面监控展露在他面前,他按照日期顺序点开左上角的第一个。
那是?茭白初次进兰墨府,以沈寄的小玩意身份。
监控的进度条在走。
戚以潦盯着看?,唇间衔着一支香烟,他看?见满面病态的茭白进后院,被他撞见,他惊讶自己只是?以教育为?由给出?口头?警告,没?有其?他动?作。
当他看?见茭白坐到他腿上时,眉头?轻皱了一下,似是?排斥,不适。可他的腿根隐隐发烫,像是?真的有个桃子形的小屁股压在上面。
戚以潦的喉头?发痒,空着没?事干的湿冷手掌在半空中动?了动?,他往后坐一点,精瘦的身子靠坐在床头?,被水浸湿的浴袍下是?他绷起?来的肌肉线条。
画面里的茭白被沈寄扇了一耳光,戚以潦的眉头?皱紧了些许,牙齿嵌进烟蒂里,一下下无意识地磨碾。
当沈寄抽出?皮带挥向茭白时,戚以潦霍然起?身,他目睹皮带抽在茭白的手臂上面,茭白痛苦惨叫着倒在他身上。
一撮烟灰猛一下抖落,掉在戚以潦脚背上时已经凉了,却被他拔高的体温,和皮下急速流窜的血液烫热。
戚以潦没?坐下去,他的眉间高高耸起?,喉咙深处发出?被扯到逆鳞的粗喘。
“老、沈……”
戚以潦的后槽牙咬了咬,满脸阴霾地往后看?。
后面是?茭白在兰墨府长?住的一点一滴,戚以潦发现每次都是?他自己凑上去,想方设法地跟对?方接触。
戚以潦白天问过?身边人,他看?上茭白的原因是?什么,没?人回答得?上来。
监控看?到这,他还是?不懂。
戚以潦把?他放在茭白身上的目光变多前的监控来回翻了几遍,察觉出?了一个分水岭。
似乎是?,茭白说自己中邪?
那种迷信的说法,他竟然信了?还要探个究竟?
看?到自己用手抠出?茭白嘴里的枣核,疯子一样半夜坐在他床边,抚摸他布满青紫的下巴……戚以潦勉强还能平静。
直到监控里的自己偷吻他发丝,偷吻他指尖,偷吻他耳垂,偷吻他后颈咬痕……
偷吻,偷吻,偷吻,全是?偷吻。
戚以潦沉默着关掉灯,将尴尬的神情隐于黑暗中。
第107章
九月份的半夜三更; 风大的哦,深山里的老树杂草都要?被吹秃头。
一群保镖们窝在一楼屋角,发呆。
戚大不?着四六地深沉发言:“都忘了?”
大家全都活络起来。
“什么忘了?忘了什么?听?不?懂; 我是金鱼脑子,三秒记忆。”
“正在删除。”
“就快忘没了,等?我会儿。”
“马上。”
风向一致的时候,来了个格格不?入的声音,“戚爷还蛮怂的。”
说话?的保镖往地上一躺; 脸上是便秘很久终于通畅的爽快; “哎呀妈; 可算说了; 憋死?我了。”
其他人?沾他的光; 堵起来的地方也通了; 但是; 他们不?表现出来,他们暗爽。
“那不?叫怂吧。”
有人?非要?在这时候秀不?同,“以我追纯情剧多年的经验来看; 戚爷那叫……”
他搓下巴; 沉吟又是思考了许久,逼都装完了也没想出一个反义词; “好吧,就是怂。”
等?半天的大家伙:“……”
气氛迷之安静。
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大家想到他们挑出来的监控画面,集体替戚爷尴尬。
戚爷对白少还真是……
人?不?可貌相,不?看不?知道,一看,哎哟; 急死?人?,亲啊,倒是亲啊,上啊,全是偷吻算什么男人?,几年了都,竟然还停留在偷的阶段!
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们这群老小太监坐在茂密的柠檬树下,垂下来的柠檬往他们的脸上晃,眼晕。
“白少看到了,得?笑?死?。”
“笑?完就该咬牙了。”
“以白少的性格,他会恨铁不?成?钢。”
“我们应该拍一点发给白少的,多好的助攻机会,错过了。”
一阵稀稀拉拉的唉声叹气后,有个小老弟咬着槟榔提神?,“你们还记得?咱上半年打的赌吗?”
大家的表情全都一变,记得?啊,打赌戚爷跟白少什么时候结婚。
那小老弟唏嘘着撇撇嘴,“我就说吧,他们没那么快,得?要?个三五年……”
没说完就被敲了大板栗子。
吃屎去吧你!
一通闹完了,大家伙又开始忧心主子的爱情故事,他们都没想过精灵会取代白少。
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在戚爷心里的分量也没得?比。
大家伙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也能猜得?到,戚爷暂时忘了白少,是戚院长搞的鬼。
戚院长想要?戚爷碰精灵,把她留在身?边。
精灵能让戚家延续香火。
戚院长相信数据,相信她的实验结果,认为这件事能成?的几率很大,但她没考虑到人?和?人?的区别,人?怎么能用一套标准的数据来对待?
戚爷对自身?的约束多强啊,克制成?什么样了都,非人?类,他那样的人?是能被随意摆弄的吗,明知是假的还要?顺势而?为,让自己成?为笑?话??戚院长做研究做傻了,心智不?晓得?被哪种东西?糊住,都不?如他们看得?透彻。
“我们再赌一次!”戚六来了一嗓子。
“来来来!”
“我赌国?庆,就是下个月。”
“没那么快吧,元旦。”
“……”
“今年年底,他们不?结婚,我就……”还是那小老弟,他说话?大喘气,引了弟兄们全看过来,羞涩道,“我就结婚。”
这话?一出,就有人?鄙夷,“你对象都没,自己跟自己结?”
“实不?相瞒,在下于三个月前,脱单了。”小老弟开手机,亮出自家姑娘的照片,笑?得?嘴里的槟榔都掉了出来。
屋角的汉子们炸了,他们一窝蜂地扑上去,压住小老弟就是一通揍,“你他妈的提前脱单,还是人?吗!”
靠!
老光棍们哀怨,这都什么事啊,年纪最小的有对象了。
戚大从长廊一头跑近,呵斥道,“都老实点,戚爷来一楼了!”
屋角的众人?瞬间?噤声。
兰墨府电梯上的数字从5到1,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出来后就拐了个弯。
楼道里响起了下楼梯的声音,主子不?是来一楼,是去了地下。那是看了监控的后续。
大家心照不?宣地分散开来,巡逻去了。
。
戚以潦连十分之一的监控都没看完,他就游魂一般来到了地下二楼。
身?份验证的时候,戚以潦的三魂六魄忽地归了位,他不?会是连这个特权也给出去了吧?
当他走进黑白两色的书房,看着新书桌,以及一面放着一本本医学书籍的书架,赤着的脚顿了顿。
戚以潦扣住书桌一角,猛地将它推开。
视野里是一片字迹。
有一部分较浅,下刀的力道发挥不?均匀,不?是他刻的。
很明显是两人?一起刻字。
没有他的准许,这里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踏足。
戚以潦微垂眼帘,半晌轻笑?一声,下一瞬,他唇边的笑?意敛去,面无表情地牵扯唇角,“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么会对那年轻人?的拙劣谎言感兴趣,好奇,探究,继而?降低底线,改变底线,更是让对方成?为他的底线。
兰墨府的监控他都没看完,更何况是兰墨府以外,这份浓得?远超他想象的感情既陌生?又零碎,他应该让他的小男朋友帮他连接。
可他不?是冲动血性的愣头青,他手上的事太多,心悸跟头疼的毛病还没消除。
“克制……”
戚以潦掐眉心,喉咙干又痒,他闭上眼,唇齿间?泛着烟草味,“克制。”
眼前浮现自己一次次偷吻时的神?态,那恨不?得?把人?从头到脚舔一遍,再一寸寸咬烂了吞下去的样子,戚以潦的面部黑成?八百年没刷的锅底,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单手扶额,手掌下移,盖住了面部。
耳根没盖起来,泛着薄红。
戚以潦的一只眼睛从掌心下露出来,扫过四周,就连地下二楼都有那孩子的痕迹。
多出来的书架上那些书,大多都是新的。
不?爱学习。
戚以潦随意拿下两本翻了翻,没看见一点注释笔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什么,阔步走到对面,一把推开门。
地下二楼的书房是他用来静心的时候,他会在书房刻字泡澡,这间?空房和?书房的浴室相连,竟然变成?了一间?实验室。
空气里没有药水味,实验室还没用。
戚以潦的目光穿过那些人?体骨架,落在笼子里的小鼠们上面,它们原本是趴着的,现在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全都爬起来撞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