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第7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洞穴大都昏暗幽邃、阴森骇人,正是藏凶纳恶的绝妙佳所。
此时距离那只怪物行凶吃人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怪物不可能还留在原地,即便留下来一些蛛丝马迹,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怪物也绝非易事。
不过万事总有个意外,如果那个怪物不仅不屑于藏匿,还要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三人刚踏上首阳山前山的半山腰,山坳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哞哞叫声。
那声音虽然低沉却十分有力,摇山震地,响彻云霄。
三人皆是大惊,然而让他们震惊的原因却并不相同。
锦穗自然是被这晴天霹雳般的吼声吓到了,原本只有三分的恐惧又添了三分。
而让云舒歌和慕曳白大为吃惊的是,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两人看向对方,几乎同声道:“牛兄!”“青牛!”
锦穗亦惊道:“两位恩公莫不是知道那个怪物吗?”
云舒歌道:“现在还不能确定,看过再说!”
话音未落,两人便朝着声音的来向飞奔而去。
云舒歌和慕曳白心下着急,脚下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倍,片刻过后,便在密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锦穗哪里还能跟得上,狂奔了一会儿,只觉得两腿发软,口鼻生烟,只得任由他们先行而去。
随着距离那叫声越来越近,围拥过来的阿修罗士兵也越聚越多。
两人好不容易穿过密密重重的人群,终于看到了那个“怪物”的庐山真面目,正是大青牛!
大青牛方才只是哞叫,并没有什么动作,此时感觉到了两人的气息,兴奋地摆起了牛尾巴,直朝着两人奔跑过来。
和云舒歌和慕曳白位于同一方向的一群阿修罗士兵不明原因,以为大青牛是要袭击他们,来不及张弓射箭,吓得四处奔逃。
其他方向的士兵则慌忙搭上羽箭,张起弓弦,准备射击。
云舒歌虽然知道这些弓…弩并不能伤到大青牛,心头却还是为之一紧。好在大青牛很快就来到了两人的身边,不仅停止了奔跑,而且还乖顺地用头蹭起了云舒歌的衣服,似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寻求安慰。
士兵们这才纷纷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随着手下的弓弦一起稍稍松弛了几分。
“你们是这头牛的主人?”瑜公子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云舒歌对眼前的这个与他们说话的陌生人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回道:“我们只是大青牛的朋友,而非他的主人。”
瑜公子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们二人与这头牛是一伙的?”
云舒歌道:“瑜公子此话何意?”
“你们认识我?”
云舒歌道:“瑜公子大名鼎鼎,便是第一次见到,也能猜出个七八。”
瑜公子似乎也颇为认同云舒歌的这句话,于是也不再纠结于此,顿了片刻,转而说道:“过两日罗王便要来此处沐浴黑泉,你们此时出现在这里,不仅带来了这头凶兽,还纵容它吃了我的十几个兵士,到底是何居心?”
大青牛乃是吉光仙从大梵天带到人间的神牛,若说它在盛怒之下抵死了十几个阿修罗士兵,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若说大青牛吃了他们,云舒歌是万万也不会相信的。
云舒歌道:“我想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首先,我的这位牛兄乃是天界的神兽,而非凶兽。其次,我们二人都是半个时辰前才到的首阳山,在这之前从未踏足过。而我的这位牛兄此前也一直被寄养在王都南郊的一处牧场,瑜公子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也实属不解。再次,我的这位牛兄平日里可是挑食的很,除了鲜美的嫩草,其他的一概不吃,又怎么会吃了您的士兵呢?”
瑜公子道:“即便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又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主公,主公,这两位公子是锦穗带来的!”
锦穗急急忙忙扒开人群,跑了过来,然后附到瑜公子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说的内容大致就是自己如何被大鹏鸟袭击,又如何被救以及为何会将前面的两人带来此处。
“竟有此事?”瑜公子的脸上带着面具,众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从他的声音里却不难辨别出他此时的惊讶。
思索了片刻,瑜公子转而又看向云舒歌和慕曳白,道:“即使我愿意相信此事并非两位有意为之,这头牛的嫌疑还是最大,否则它身上的血污又该作何解释?”
不仅是身上,大青牛的两根如矛大角上也满是风干的血迹,可是大青牛的身上却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很明显,这些血迹并不是它自己的。
大青牛必然是不可能吃人的,但是这并不能排除那些士兵不是因为激怒了大青牛而被它所杀,毕竟这首阳山上还有许多其他的野兽,保不齐这些士兵就是被大青牛所杀,然后又被其他的野兽捡了便宜。
奈何昨夜看到怪物的那些士兵,此时只剩下了寥寥的几块断肢残骸,断然是不可能站出来告诉众人他们是被谁所杀,又是被谁所吃。
看着牛角上早已不见了拂尘的大青牛,云舒歌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慕曳白轻声道:“此牛有灵,是与不是,何不让它自己诉明真相。”
云舒歌如梦初醒,答应了一声,躬身看向大青牛的眼睛,低声道:“牛兄,你昨夜可有杀人吗?”
大青牛低哞了一声,连连摇头。
云舒歌心下大释,又道:“你若没有杀人,身上的血迹又是从何而来?”
大青牛又低哞了一声,转身便朝着山坳深处走了过去。
云舒歌知道大青牛这是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于是道:“瑜公子,你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走一趟。”
言外之意就是无论你去与不去,我们是一定要去的。
“为何不愿意。”
瑜公子将手一挥,围拥在周围的士兵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来。
黑压压的一群人就这样跟在大青牛的身后缓缓向前移进。
☆、阿修罗道6
一头牛带着一行人直来到一个黑黢黢的山洞。
刚走到洞门口,云舒歌便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低声道:“曳白兄,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藏着那个怪物?”
慕曳白道:“很有可能,小心行事。”
山洞里面实在是太黑了,云舒歌拿出夜明珠,和慕曳白齐身跟在大青牛的身后为众人开路。几十个阿修罗士兵则举着火把围在瑜公子的身边跟在后面。
越往里走,腥臭味越是浓烈,加上对这山洞里面未知的恐惧本就容易引起人的不适,几个阿修罗士兵估计实在是忍不住了,竟接连蹲在了地上作起了干呕。
云舒歌突然道:“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齐齐顿住了脚步。大青牛却视若无睹,依旧悠悠然地继续向前,直走到了那个东西的旁边,这才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云舒歌和慕曳白,低哞了两声。
云舒歌和慕曳白见那东西一动不动,不像是活物,就要上前查看。
“等一下!”瑜公子示意一个士兵将手中的火把朝着那东西身上扔了过去。那东西还是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确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瑜公子身后的几十个士兵率先跑了上去,纷纷举起手中的火把绕着那东西围成一圈。
仿佛是被揭去了蒙在眼前的黑纱,众人这才看清那东西的模样,竟是个青面獠牙的独眼怪兽。
那怪兽足有两头大青牛那么大,身上密布着青黑色的鳞甲,有点像穿山甲身上的鳞片。怪兽的肚子上被戳了好几个黑洞洞的大窟窿,污浊的血水流了一地,甚至汇成了一条血河,十分腥臭难闻。
慕曳白微微蹙眉,低声道:“这只怪物只有一只眼睛,应该不是右耳查在鸡岭山遇见的那只。”
云舒歌嗯了一声,亦低声道:“这阿修罗界还真是凶兽横行。”
说完,云舒歌径直走到大青牛的身边,拍着大青牛的脑袋大声道:“明白了,牛兄身上的血污正是这只独眼兽的。想来那十几个士兵也是被这独眼怪兽所害。瑜公子若是不信,不妨让人将这怪兽的肚子剖开,里面必定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消化的尸块。”
瑜公子微一抬手,两个士兵提起明晃晃的大刀走上前去,开始为怪兽开膛破肚。
然而,那覆在肚子上的鳞甲实在太过坚硬,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个士兵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豆子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了一地,恁是没有在怪兽的肚子上砍开一道口子。
云舒歌本不想在众人的面前太露锋芒,奈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加上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早就熏得他肠胃翻滚、头脑发闷,忍不住道:“两位大哥可要休息一下,这么好的刀若是砍坏了岂不可惜,要不让在下试试?”
那两个士兵噼里啪啦地砍了这么一会儿,早就两臂酥麻,浑身无力,虽然压根就不相信那个手臂只有他们一半粗壮的男人能比他们强到哪里去,但还是欣然接受了云舒歌的提议,退到一旁喘气去了。
山洞之中本就容易产生回响,子吟出鞘的龙吟声此时则显得格外刺耳和恐怖。
众人以为又来了一头怪兽,毛骨悚然之余还没来得及抽刀去寻,只见眼前一道寒光掠过,怪兽的肚子竟已被豁开了一道大口,一大堆夹杂着尸块的污秽之物瞬时倾泻而出,浓烈的腥臭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山洞中蔓延开来。
云舒歌连忙从怀中取出锦帕递给慕曳白,自己则用衣袖紧紧捂住口鼻,含糊不清道:“瑜公子,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们还是先出了这山洞再从长议论吧!”
瑜公子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见,回身便走,大步流星。众人见状赶紧跟上,一齐奔逃而去。
真相已经大白,大青牛非但不是吃人的怪物,反而还帮忙杀死了怪物。瑜公子自然没有继续怪罪之理,于是邀请两人来到首阳山上的一座亭子里坐了下来。
瑜公子开门见山:“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与罗紫熏是何关系?又为何要寻那焱淼玦?”
云舒歌开诚布公:“在下云祝,这位是我的朋友慕衡。实不相瞒,我们俩并非阿修罗人,此次来到阿修罗界乃是为了寻找我的母亲,也就是罗紫熏。此前,我们曾经借助灵犀香的灵力打探我母亲的下落,奈何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只知道向来被我母亲带在身边的宝器焱淼玦正在贵府之中,不得已才冒然到贵府上叨扰,不知道瑜公子是否知道我的母亲?”
顿了片刻,瑜公子突然哈哈大笑道:“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然而焱淼玦却只有一个,拥有焱淼玦的罗紫熏亦只有一个。想不到我的这位师父竟然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人界的儿子。”
云舒歌又惊又喜:“我的母亲是你的师父?”
瑜公子道:“正是。”
云舒歌道:“那我的母亲也在王都吗?”
瑜公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身站了起来,看向远方的山色,顿了片刻,道:“师父她老人家早就看破红尘,遁隐山林了,怎么可能留在王都。当初师父带着我一起归隐苦川山,我却因忍受不了山中清苦,一直闷闷寡欢。师父知我心中所想,便决意让我离开,还将焱淼玦送给了她这个不肖的徒儿。”
云舒歌蹙眉道:“苦川山?所以我的母亲在苦川山?不知这苦川山是何宝地,为何连灵犀香也不能卜知?”
瑜公子道:“或许是因为结界的原因。”
云舒歌:“结界?”
瑜公子:“当初上山的时候,师父决意要与外界断绝往来,所以就在苦川山的周围设下了结界。如果没有焱淼玦,任何人都别想进得去。”
云舒歌:“所以母亲便将焱淼玦给了你,为的就是在你想要回去的时候可以通行无碍。”
瑜公子微微颔首。
云舒歌不知道自己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他从来都不缺乏母爱,李嫣儿对他的宠爱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爱。
自他从他的父王那里得知自己还有一个亲生母亲以来,罗紫熏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血浓于水的名称罢了,他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这位亲生母亲。
一时间,云舒歌想要说的太多,想要问的也太多,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慕曳白道:“如此,可否请瑜公子亲自带我们去一趟苦川山,或者,将焱淼玦暂时借与我二人,待云祝见过他的母亲之后,我们必定会将焱淼玦完好奉还。”
瑜公子的面容被面具遮着,让人无法知晓他此时是何表情,只听他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我初来王都时,无所依凭,身上只有一块师父给的焱淼玦。而我的身份不过只比奴隶高过一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