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的话 完结+番外-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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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谦慎笑了笑,从掌心翻出一颗糖果,彩色的糖纸包裹着,很漂亮。
“喝了,就给你糖吃。”
芷荞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可是,就算给糖,也不能改变这药很苦的事实啊,她想。
白谦慎循循善诱:“喝一口,给一颗糖。”
芷荞不吃他这套:“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他失笑,有点悻悻地收回了糖果:“小时候,我这招可是很灵的。”
“我已经长大了!”她骄傲地挺起胸膛。
白谦慎遗憾地叹气,把勺子里苦涩的药汁放唇下又吹了吹:“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是女英雄了。既然这样,那就不用糖了,一口干了吧。”
他干脆把碗都送到了她嘴巴。
芷荞目瞪口呆,看着他,似乎是在确定他话里的真实性。
真要她干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
芷荞差点哭出来,立刻反口:“我要糖!”
……
阳春三月,正是春景正盛,午后的阳光格外好。
病了几天,芷荞也算是大好了。搬了把椅子在廊下晒了会儿太阳,一直晒到日落西山。
晚饭还是在大厅吃。
顾惜晚一直给她夹菜,却不大敢给白谦慎夹,只是说着让他们都多吃点。
这顿饭吃完,芷荞去了趟小卖部,卖了半只西瓜。回来后,亲自去厨房剖了,一边挖着吃,一边捧着上楼。
不料在楼梯口,差点和白谦慎撞个满怀。
“好啊,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原来是在这儿偷瓜吃。”他弯下腰,望着她,眼睛里都是笑意。
他本就英挺,弯腰时,这张俊脸放大很多倍呈现在她面前。猝不及防的,她的心跳快了几拍。
她不适地扭过头,掩饰地挖了勺西瓜,塞到嘴里。
“好吃吗?”他问她。
芷荞点点头:“好吃。”
“那给我也吃点儿。”他笑,看向她手里挖得坑坑洼洼的西瓜。
芷荞怔了怔,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拿起了勺子,就着她的手挖了一勺,送入嘴里。
那只被她吮过的勺子,现在被他含入了嘴里。
他嘴唇有些薄,弧度却很美,别西瓜汁染得红艳艳的。
吃着西瓜,微微抿着,看得她不大自在,捧了那西瓜就要走。
白谦慎叫住她:“到我书房来一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芷荞想了想,还是跟在他身后去了他的书房。当然,手里还抱着那只啃了一半的西瓜。
白谦慎都乐了:“还不忘你这瓜呢?”
她白生生的小脸涨得通红,可就是不愿意松开这瓜。
见他还盯着她,看好戏的目光,心里也有些别扭,干脆转过头去,背对着他。
白谦慎的书房很宽敞,三面墙壁都做成了书柜,放置着满满当当的书籍。芷荞看一眼,随手翻了一下,光是历史书,从古到今都有,一应俱全。
而且,是按年代排的,不少都做了批注。
芷荞说:“大哥,你这些书倒是琳琅满目,一应齐全。”
白谦慎说:“你喜欢的话,有空可以过来看。”
芷荞纳罕,有些迟疑地看向他:“可以吗?”
他的书房,向来是不让人进的,就连白霈岑都不怎么踏足。
白谦慎对她笑了笑:“当然。”
他在实木办公桌后翻一份资料,芷荞过去,伸长脖子看了看,打趣道:“你们工作不是很机密吗?重要的文件就这么摊开,不怕被人偷看?”
“偷看了好啊,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
“你忍心?”
他笑了笑,低头继续翻那沓厚厚的资料。
她也不跟他闹了,就坐一旁,拄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工作,心里想的是,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可这个人,缜密孤傲,我行我素,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谁又真的知道呢?
扪心自问,其实她也不了解他。
她的目光转到一旁,墙壁上,整齐地挂着那套陆军常服的军装。她又看向他,他这时也抬起头看向她。
她不假装嘻嘻哈哈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迷茫和思考的表情,完完整整落入他眼里。
白谦慎说:“芷荞,你喜欢我吗?”
她往后一靠,半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低头拿起了一本《安史之乱》:“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想问,就问了。”
她看他一眼,半开玩笑:“一般这种问题,都是求而不得或者心里没底的怨妇才问的。”
他都笑了。
“不烦你了,你好好工作吧。”
她放了书,站起来,出门时还帮他关上了门。
之后几天,白谦慎都在指挥所,只在礼拜天回了一次,给她带了份礼物:“打开看看。”
芷荞不明就里的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勋章。
“这个怎么能给我?”
“给你保管。”
她还来不及追上,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第35章 46、47、48
礼拜天,白霈岑从驻地回来,和约好的闻兴亮在家里见了面。
闻音军装笔挺,笑意晏晏地站在闻兴亮身边,不用二老说话,主动帮他们添茶倒水。
白霈岑说:“侄女出落地越□□亮了。年轻有为,做事很有章法。”
闻兴亮笑道:“哪里能和你家那两位比?女孩子家的,就是小打小闹。说起来,她这个性子,我是真的愁。”
“愁什么?你这是杞人忧天,这么优秀的姑娘,你还怕没人要?我才是应该担心的那个。家里这两个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
一个是外表恭顺实则强势又独断,根本难以把控,一个是叛逆乖戾,就是要跟你对着干,跟他说话就左耳进右耳出,成天不见人影。
闻兴亮沉吟一下,隐秘地笑了笑:“那你觉得,我家闻音怎么样?”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倒让白霈岑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闻兴亮这是什么意思了。
白家和闻家家世相当,白家主军方,闻家在政界颇有建树,两家一起,本来倒是不错的联姻。
只是现在……
“怎么,你是不满意我这女儿?”闻兴亮作势一扳脸。
闻音推搡了他一下:“爸!”再厉害的女人,这种时候,也是不好意思的。
她跟白谦慎也是多年好友,知根知底,她倒是对他颇为欣赏,也挺有好感的。但是,婚姻大事,老爸当着她的面儿跟人家提,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闻兴亮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白霈岑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只能道:“我也是乐见其成的,闻侄女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貌、能力都是上乘的。就是我这个大儿子,性格……”
“谦慎的性子,是很好的。”闻兴亮说。
白霈岑苦笑,心道,对你们这些长辈自然是恭顺有礼,可对他这个老子,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哪有父亲不了解自己儿子的?
他这个儿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而且,他跟荞荞……
这个儿子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是他不愿意,谁逼他也没用,逼急了,作出些惊世骇俗的事儿也不一定。
于是,他沉吟道:“这样的大事,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的,至少要先告诉他。”
闻兴亮一想也是,点了点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父女俩终于准备离开了,一前一后走出院子。闻音眼见,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葡萄架下的芷荞。
女孩似乎是在出神,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挺无聊的样子。
闻音跟闻兴亮说了句什么,让他先走,转而,蹑手蹑脚地靠近芷荞。
到了近前,她刚要开口,人却愣住了,看向女孩的手中——一枚金灿灿的勋章。
芷荞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她,连忙起身:“闻姐姐。”
闻音压下心头的疑问,若无其事地指了指她手里的勋章:“这东西瞧着眼熟,你哪儿弄来的?”
“大哥的。”芷荞想了想,没隐瞒。
闻音怔住,心里有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就好比她看中一件奢侈品,临到头了,却被别人买走了一样。
她这人外表温婉大方,却是个非常强势的人。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能随便拿你大哥的勋章呢?你知道吗,这看似普通的勋章,是你大哥出生入死换来的,一会儿放回去吧。”
显然,她觉得是这个调皮的女孩看着好奇,偷拿了白谦慎的勋章。
芷荞也是怔了一下,忙摇头:“不是我自己拿的,我怎么会随便拿大哥的东西呢?这是大哥给我的。”
闻言表情有些僵,好半晌,忍住了,扯了一下嘴角说:“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久久不能平静。
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白谦慎的性子了,平时看着挺温和谦恭,却是非常有原则的人。
白太子在这个京圈里的名头,何其响亮?那些年,太多太多的女人想要套近乎,跟他攀关系了。
闻音跟他的工作也有交接,两人私交也不错,那种跳梁小丑也见了不少,只是笑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压根就不是一个阶层的,眼界就大不一样,那些女人,哪怕穿着几十万一件的礼服,戴着名贵的珠宝,也难掩身上那种畏缩又贪婪的小家子气。
这种女人,白谦慎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他是个自制力和事业心都很强的人,因为工作特殊,又是谨慎再谨慎,怎么可能被一般女人近身?
那些年,她一直都很有自信,觉得自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异形,也自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唯一的红颜知己。
可这会儿,内心却产生了微妙的动摇。
这种勋章,代表的是无上的荣耀。
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送给了一个女生?
闻音眯了眯眼睛,看向这个女孩。
清瘦窈窕,黑发顺直,脸更是小巧精致到令人叹惋,很温柔的样子。
长得是非常惊艳,可是,那是她以往最看不起的那种女孩——柔弱的、依靠男人的女人,风一吹就会倒的那种。
也是她以为的——白谦慎最讨厌的那种女孩。
可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认知可能是错误的。
……
隔日,闻音从通讯站拿了文件去办公楼,敲响了白谦慎的办公室。
“请进。”
闻音推门进去,弯腰,双手捧着,把文件端正放到他面前:“白首长,您要的重要资料,请过目。”
白谦慎抬起头,摘下眼镜搁到了一边,揉了揉眉心,笑道:“这个不急,你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
闻音在他对面坐了,笑了笑:“也没什么,最近比较闲,就顺便把这东西给你。”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先是工作,后来是一些琐事。
从小就认识,彼此秉性相熟,且都是成熟稳重的人,倒是交谈融洽。聊着聊着,闻音像是想起什么,纳罕说:“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啊?”
白谦慎怔了一下:“芷荞?”
“对,就是她。”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
“哦,也没什么,今天去沈遇那个跑马场,正好碰上了。我年轻时好像见过她,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你年轻时?”白谦慎冁然而笑。
闻音也笑起来:“干我们这行的,整天做的都不是自己,又忙的要死,有时候,我都感觉我更年期要提前了。”
白谦慎低头翻了一下文件,嘴里却说:“你来不是为了跟我闲侃吧?”
闻音一怔,心道果然是人精,洞察力敏锐。
深知他不喜欢忸怩却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瞒不过你。”
白谦慎说:“有事儿就说。”
他的这处办公楼在整个大院都是靠内的,安全系数很高,四周绿化又好,僻静、荫蔽,平日除了办公人员和巡逻的警卫,几乎鲜少人至。
室内也是安静,落针可闻。
闻音抬起眸子,仔细看他的表情,结果和以往很多次一样,波澜不惊,什么都瞧不出来。
你不去问,他压根就透露,什么都藏得很深,叫人很得牙痒痒的。
好在她也不是含羞少女了,说:“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也熟悉,白家跟闻家家世相当……”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还记得以前一块儿读军校时候的事情吗?我说,咱们要是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就干脆凑一对算了。我现在仔细想想,我这种性子,是找不到对象了。不知道白处长怎么想的?”
白谦慎神情自若,低头翻文件:“玩笑话你也当真啊?”
她不甘心,目光像钩子似的盯着他:“咱们小时候,还有娃娃亲呢。”
这就是气话了,不像是成熟理智的她说出来了,更多的,是她不甘心,寻个由头怼他呢。
果然,说完闻音自己都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