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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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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彩色的糖人递到这人眼前,丐帮垂眸眨了下眼睫,随即有些疲惫地伸出手来,捏住糖人长长的竹签——殷红的花汁将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染成一片丹砂,纤细的签子亦被印出同样的色泽。
  燕拘脸色一变,伸手去摸丐帮已经被濡湿出深红的腹部,连忙抱紧这人忽而软倒下来的身体,朝傻在旁边的李行季吼道:
  “阿季,快去叫人来!快!他受伤了!”
  李行季吓得直接蹿了出去,一刻也不敢耽误——然而等他带着兄长与副将回到这里的时候,丐帮和燕拘,都已经不见了。
  燕拘搂着丐帮虚弱的身体,试图给伤口做个简单的处理,忽然腰被怀中这人反揽入怀,丐帮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整个人连着玄甲的重量被这人扛在肩上——随后一阵失重感从足下传来,耳边哗啦啦传来的风声告诉他,他…飞起来了。
  眼角余光瞥见几个正往丐帮这边追的陌生人,燕拘起了警惕,试着记住那几个人的脸,但寻筝的轻功着实太快,只让他瞧见一人脸上的刀疤便小得只剩几粒人影,那墙头的桃花枝也抹成淡粉色的烟,与逐渐缩小的天策府和坊间楼市连成一个个格致天成的方块。
  燕拘第一次这般俯瞰洛阳城,虽然忍不住好奇,但又担心寻筝的身体,好在寻筝似乎也觉得跑得够远,落在高高的屋檐上喘了几口气,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把方向辨明,他几下便跳进个巷口中,扛着燕拘在巷陌间穿梭。
  随后他停在一扇低矮的门前,窄小的青灰色小巷上爬满深深浅浅的青苔,巷道间涌动着被风吹淡的脂粉和酒味,燕拘方才就瞧见此处有不少酒楼坊铺,却不知为何尽皆关着,并不做生意,以致于生出股有别其它坊市的清寂来。
  寻筝终于把燕拘放下。
  他像是终于有些扛不住了,把人放下的时候虽然十足小心,却还是让燕拘滑了一下,少年蓝色的眼眸中溢出几许歉意,却因不善言辞,只能轻声道:
  “对不起。”
  燕拘连忙站稳,稍微理了理玄甲就紧张道:
  “我没事,你的伤——”
  寻筝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腹部的伤口,燕拘瞧着他满手都是血,急得不行,直道:
  “这附近有医馆没有,我这就带你去就诊。”
  “不用。”丐帮敛眸搓了搓指尖绯色的黏腻,很浅地朝面前的玄甲少年露出个笑,“你等一下。”
  少年蹒跚着上了矮矮的阶梯去敲那扇低矮的门,燕拘呆呆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神思仍旧沉浸在那个罕见的微笑当中,又见丐帮手里仍旧捏着那根精细的糖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和羞涩。
  丐帮在门上敲了三下,忽然又下得台阶来,往门外的长墙边走了几步,燕拘正不解,便见那墙底忽然往上拉开个方方正正的口子,原来里面有个木板造的上下推门,十分窄小,看上去只有比较瘦弱的孩子和狗才能爬的进去。
  见寻筝蹲身要往里爬,燕拘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少年的手臂,阻止道:
  “别进去,这是狗洞!”
  少年回身淡淡瞥了他一眼,燕拘意识到什么,慢慢把手松开了,便见寻筝将那根糖人递回他手里,燕拘以为对方生气,刚想解释,却见丐帮朝他道:
  “帮我拿一下。”
  随后就把前身矮下,低头从那口子里爬了进去。
  燕拘举着糖人站在那发着光的洞口面前,发觉那糖人已经有些化了,日头不算烈,但就那么和和煦煦地笼在头顶,总也会有些热度的。
  他微微抬头,却在瞧见那墙头伸出的桃花枝时,忍不住愣住了。
  那桃花枝生得没有天策府那枝好,枯槁的枝干上还生着青色的丝藤,开着一簇粉桃,然而更多的是那丝藤上长出来的白花,将那粉桃的风头尽数压下。
  粉的白的积在地面上,恰是落在那盈满彼光的洞口。
  燕拘听到里面打水摇轳的声响,他靠在生着青苔的墙壁上,双手捏着那根糖人的签子,静静看着上面残留的血迹。
  丐帮再出来的时候,回身去将那洞口的门往下拉,他那件宽松的衣袍从腰间往前滑,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肤,燕拘非礼勿视地把眼别开,脸颊泛起一点红意。
  从燕拘手中接过糖人,寻筝终于轻轻在糖人的腿上咬了一口,尝了尝舌尖的甜味,他道:
  “走吧,我送你。”
  衣袍间透出他打满绷带的腹部,燕拘想拒绝,却又舍不得两人独处的时光,只得犹豫着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在巷道间穿行,从路口吹来的风撩起少年灰蓝色的衣服,亦吹起他棕色的碎发,如画中拂动的疏影,将玄甲少年的心拂得直起涟漪。
  寻筝吃糖人跟常人不同,他并不将竹签竖起从上开始吃,而是将竹签斜斜横着,从下往上吃。
  他这样特别容易吃到嘴角之外的地方去,每次吃的时候又垂着眼眸,看上去像乖巧坐着的棕毛动物,让人特别想抱在怀里蹭蹭他玉石般凉腻的肌肤,然后……或许可以,舔一下。
  燕拘在寻筝身后悄悄捂住整个红起来的脸,暗骂自己的胡思乱想。
  糖人很快就吃完了,寻筝并未把签子丢掉,而是像平时那般将它横着捏在手里,回头朝燕拘道:
  “很甜。”
  “…你,你喜欢就好。”
  脸上刚消退的热度又涌了上来,这下是怎么也遮不住了,燕拘讷讷地把头垂下,手忽然被人握住,寻筝拉着他往前走,看样子是嫌他太慢。
  “快收坊了。”
  少年清瘦却高挑的背影拉着燕拘往一个又一个光亮的路口走去,燕拘就这么被牵着,感受少年紧紧拉着他手腕时的力度,莫名觉得日子过得太快,好像还没尝出什么味来,那时光就如流水般从指间泄去了。
  若真要时间定格在此处就好了。
  燕拘想着,忽然见走在前头的少年身形一晃,蓦地倒了下来。
  被李行季与其兄长李客剑在外头找到的时候,夜已经落下来了。
  燕拘吃力地背着身后的少年,洛阳城他还未完全逛遍,但这些日子跟着送粥和找甜点,他也跑了不少地方,一边问路一边辨认,终于让他找到熟悉的街道,背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寻筝就往天策府赶,好在还是赶上了。
  燕拘的玄甲上半边都染了血,他候在屋子里,见大夫把丐帮腹部那已经染透的绷带利落剪开,便见那绷带底下根本什么药也没涂,就是随便扎紧了不让那地方流血而已。
  李客剑当即就拍了桌子,怒得要冲出去找什么人,却被自己副将拦住,好说歹说地劝下了。
  待李行季过来悄悄扯他衣服的时候,燕拘才从后怕中反应过来,止了止掌心的颤抖,起身随李行季一道出了屋子。
  乘着月色回到居所,燕拘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正要开口询问,耐不住八卦心的李行季却先道:
  “诶,你怎么都不问那个寻筝跟我哥是什么关系啊。”
  勉强露出个笑,燕拘道:
  “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当然不!”李行季拉着燕拘坐在廊下找了个风大的好地方,吹着冷风聊着天,“我也是今天才听我哥副将说的,你别说出去。”
  “好。”燕拘点头。
  “是这么的,我哥他当年有个大哥,在战场上照拂他挺多回的,不过战乱的时候有些事情就那么说不准,那个大哥战死沙场,我哥他整理人书信的时候发现他这大哥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世。”
  “寻筝?”
  “对,就是他。”李行季道,“不过当时我哥没找着,后来也是巧,三月不是发大水吗,寻筝他娘跟着个富商逃命,后来那富商死了,他娘就被辗转又卖回了花楼,寻筝也就来了洛阳,终于让我哥给找着了。”
  “花楼?”燕拘愣了。
  “对啊,你没去过?”李行季露出个诡秘的笑容,“燕拘,你也太……乖了吧,那种地方,怎么都得偷偷去瞧两回啊!”
  “去你的,说正经事。”燕拘踹他一脚,“寻筝他娘怎么了?”
  “那个啊,寻筝她娘是个胡女,后来被卖到淮南,这么说来跟那位大哥也是同乡,据说是他们那地方的头牌,后来被富商赎了出去,本说收作妾室,也是命不好,又被卖回去了,还连带寻筝也一起入了奴籍,现在我哥可头疼着呢,想把寻筝买下来,那花楼鸨子死活不让,说寻筝以后是她楼里的摇钱树,价格谈了好几回,每回都变,也真是吃了豹子心了,就是咬准我哥舍不下这份情,贪得不行。”
  燕拘沉默了一会儿,绞着手,低声问道:
  “那…鸨子,要价多少?”
  李行季一听就把眼睁圆了,他瞧着坐在旁边的好友,惊道:
  “不是吧燕拘,你还想给寻筝赎身啊,你莫不是傻了吧,图个啥啊?”
  燕拘没说话。
  他也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没法回答李行季。
  可是等好友离开,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便会想到那俯瞰洛阳城的壮丽奇景,以及少年在巷道间朝他露出的那个笑来。
  洁净得不可方物。
  初次见面时,他捧着粥去送给蹲在墙角的少年,却在看清那惊艳容颜时惊得险些端不住碗,少年却及时出手将碗接住,哑着嗓子冲他道了声谢。
  “不太甜。”
  少年把空碗递给他的时候,很中肯地评价道。
  “那我明日给你带糕点来?”
  他鬼使神差地许了这么一句话。
  那时候少年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海蓝色的眼底是深藏在不语面孔下的困惑,现在想起,燕拘自己也觉得这询问突兀得厉害,但偏偏他就这么说了,少年也并未拒绝。
  虽说,也没有答应。
  将腰间的玉佩放在唇畔,燕拘躺在榻上,想着少年沉睡的侧脸和那截雪白的腰肢,忍不住伸出舌尖在光滑的玉面上浅浅一舔。
  冰凉,细腻。
  寻筝的肌肤,尝起来是不是也像这块玉石一样?
  恍惚想着,燕拘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将玉佩摔在床上,惊得整个人刷地一下坐了起来。
  天呐,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
  燕拘头疼得捂住自己的额角,细细□□片刻,他爬下了榻,从武器架上取出陌刀就到院子里将苍雪刀练了一遍。
  直练到月上中天,精疲力竭,他才将陌刀插在土里,撑着刀柄大口喘气,拭去额间细密的汗,终于是将心底那些繁杂的悸动压了下去。
  寻筝就这么在府里住下,李客剑去楼里以外带奴婢出游的价格买了寻筝三十天,燕拘当时也在,他首次进这种风月场所,里面残留的胭脂水粉味比外面更浓郁,好在是趁着白日来的,他瞧着桌上收拾起来的牌令,骰子,搭在楼中的花台,到处缠着的彩布与遍地放置的花灯,即便没有看过,也能想象得出来,这里到了晚上,该是什么个群魔乱舞的场面。
  至于寻筝的娘,他虽有心见面,李客剑也称要同她谈谈,老鸨却推说白鹤娘子身体不适——白鹤,是那女人在这楼中的艺名。
  是可惜了这名字,燕拘想着,寻筝落到如今这个局面,与这位白鹤娘子的不作为逃不了干系。
  “寻筝,喝药啦。”
  李行季向来是嘴快于脑子,他空落着个手走进来几下蹦到躺着的丐帮身边把人扶起来,后头跟着真正端药的燕拘,待丐帮靠着高枕坐稳,燕拘便把药端来,挤开凑在旁边的李行季,看着丐帮把药喝下去,随后从怀中掏出冰糖来,亲自喂给对方。
  其实连同把人扶起来到喂药喂糖,燕拘都想亲自动手,偏偏李行季就跟拿到新玩具似的黏上了寻筝,人家到哪儿都巴巴跟着,明明先前还叫花子叫花子地叫着,转头就忘了,没皮没脸得很。
  少年的肤色因气血不足的缘故变得有些苍白,唇淡淡抿着,不过腹部的伤已经拆线,可以时常下榻走动,李行季是个闲不住的,他哥不让他带着寻筝去疯玩,他自己就想办法去找其它天策小哥借了骰子在屋子里玩,燕拘最开始是不肯的,他兄长说过,营里严禁狎玩声乐之物,何况他也怕寻筝被李行季带坏。
  结果李行季硬说天策府不是营里,何况寻筝又不能动,一天天的待在这里多无聊,就玩两把,保证不让他哥发现。燕拘瞧着寻筝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想想就勉强同意了。
  等三人玩了整整十轮,燕拘和李行季各有输赢,倒是寻筝,竟然是一把都没输过——这可不得了,李行季的斗志一下就上来了,非要赢寻筝不可,天天缠着他磨骰子。
  今日也不例外。
  玩了没多久,寻筝看上去有些乏了,他刚喝完药总要睡会儿,燕拘细心,伸手就拉住又要开局的好友,走几步把寻筝扶起来,等见人闭眼睡着了,这才推着李行季的背轻手轻脚地出了药味满溢的屋子。
  “啧,这寻筝还真是……看来要赢他只能用那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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