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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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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背剑!”张野一笑,他俩又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样的。”张野站起来抽出剑,甩了鞋子跳上床,脚下呈丁字步,手里挽了两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顺势将剑收在身后,背剑的同时身往右偏,左手捏了个剑诀往前侧一按,威风又潇洒。
  很符合当着崔莺莺面捉到贼首后,张君瑞的心情。
  “我们可以改一下,把剑收在身后的时候,张生托着剑柄将剑推到半空。从张生挽剑花开始,莺莺一手怀抱剑鞘,另一手甩袖花,和他的剑花遥遥呼应,袖花落时将水袖背在身后,掐好这个点,长剑落入鞘中。她可以有个娇羞又骄傲的表示,然后小碎步飘然下场。”想想那个景象,张野满意地点点头:“第一场就很圆满了。”
  圆满是圆满,好看也好看,汪凝提出了本质问题:“你觉得咱俩配合,飞剑入鞘得练多长时间?”
  他接过剑,按照张野说的方式,身前挽剑花,身后将剑推出,张野挺鞘去接,不出所料没接到。
  张野捡起来剑,努努嘴:“一两个月总能练成吧?”
  汪凝说:“那咱就练到比赛,做到万无一失。”
  如果比赛那天没能接住飞来的剑,弄巧成拙,整场戏就演砸了。
  于是,以后的日子里,两人又多了一项日常。
  吃完晚饭,两人洗洗早早上了床。
  两床相并很宽敞,张野挨墙躺着。半日绞尽脑汁,他此时恹恹的样子。
  汪凝枕着一只胳膊,眼瞅着屋顶发了会儿呆,“咱们把第二场捋一捋。”
  这人不知道累么?张野闭眼装睡,不理人。
  汪凝探手弹了下他的胳膊,那人呼呼打起呼噜。
  确定他没睡着,汪凝说:“崔夫人设宴款待张生,张生来的时候应该是兴高采烈的。这段词要写得欢快些……”
  旁边那人没半点反应,汪凝又弹了他一下:“这段我写好吧?”
  “好!”张野被引诱得开了口,睁开眼爬到他身边。
  “师哥,其实这段好写。”
  “好写你不写?就是懒。”
  “唉,被你看透了。”只要不叫他干活,张野还是很好说话的,并且得寸进尺地说:“第三场西厢你也写吧,这都是连着的。”
  按这个狗屁逻辑,整场戏都是连着的,干脆全写得了。汪凝翻身给他个脊梁,叫他自己体会。
  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如凝脂的肌肤看起来很顺滑,脊沟很深、侧肌很紧,张野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他揉了揉鼻尖把心思摆正,爬到人家枕边:“我可以给你提供个思路,咱俩来个情景模拟。你现在就是张君瑞,我是崔莺莺,我妈不让咱俩在一起,你非得娶,我非得嫁,好了,来吧,拉上红娘,想尽一切办法对抗那个老封建……”
  这次是汪凝先出了戏,他没来由地突然问了一句:“纯纯你怕吗?”
  戏里戏外傻傻分不清。
  他是张君瑞,崔莺莺是张野,崔夫人代表了所有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红娘,大概会是李逸臣吧。
  张野听懂了。
  汪凝一句话让他猛然明白过来,李逸臣说的“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并不只是想明白自己喜不喜欢他,有多喜欢他,而是这份喜欢足不足以支撑你们去面对所有人的反对。说出喜欢再反悔,没人有理由替你承受那些伤害。
  很现实,现实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李逸臣就是前车之鉴,他说,他们在一起了,但是他喜欢的人没有想明白,自己杀了自己。
  张野没问过为什么,他现在有了答案,家庭的反对、别人的歧视、能够包容的人太少太少。
  汪凝背着身,他看不到汪凝的表情。
  他不允许自己有丁点犹疑,回答道:“不怕。”
  安静了一会之后,汪凝抬手关了灯,“晚安。”
  张野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人怎么想的。你问了,我答了,不论你再说点什么,怎么能晚安呢。
  汪凝睡着好久了,他还在翻来覆去地烙饼。
  他打开夜灯起身上厕所,回来时扫见汪凝书桌上的一叠稿纸,这是汪凝用一下午时间写的唱词。
  张野拿到床上就着夜灯看,一下午就写十几句?
  他瞧着熟睡的汪凝偷偷笑了下,怪不得老唐说这人作文不成。
  人总该有点弱点,不然还叫不叫别人活了。
  扫了两眼唱词,张野便看了进去。虽然没数量,但是质量杠杠的。
  这是夜会花园,张生盼来崔莺莺时的一段独唱:
  一剪柳叶横翠黛
  两汪秋水染情开
  唇上尤有樱红在
  桃花脉脉映粉腮
  无怪西房相思害
  却是月中娘子来
  张野看完呆呆的,这唱词写得……我师哥这么闷骚吗?
  若不是亲眼瞧见汪凝奋笔疾书了一下午,他都不敢相信。脑子里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念头,他这是写崔莺莺还是写我?
  我没有柳叶眉,可我剑眉如翠黛。我有两汪秋水般的眼睛,我有樱红的嘴唇,可我没有桃花腮啊……不管不管,师哥写的就是我。
  那人兀自臭不要脸了一会儿,诗兴大发,伸脚从书桌上夹来一只笔,趴床上加了一首崔莺莺的唱段:
  张郎离席天已晚
  野寺春峭月影寒
  喜事顷刻烟云散
  欢心尽被兄妹冤
  汪汪泪目西厢盼
  凝结晨露染轻衫
  张野撂下笔时弯了两边唇角,夜灯轻柔,照得枕边人格外好看。灯光幽暗,那双眉眼却分外清晰。
  他匍匐着凑了过去,轻轻亲了亲汪凝的泪痣,像蜻蜓点水那样。
  没有缘由,就是想亲,这颗泪痣勾搭他太长时间。
  偷亲完迅速蜷缩进被窝里,心虚地拉着被子把头和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双膝抵着胸口,双手抱着膝盖,黑暗又紧裹的空间把窃喜放得无限大。误以为安全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唇,想回味汪凝的味道,只是那么轻轻一碰,哪里能染上什么味道。
  但他固执的认为,还是有的。
  那是偷偷摸摸的、无人知晓的、甜甜蜜蜜的味道。
  汪凝睁开了眼,夜灯还亮着,稿纸放在两人枕间。
  他悄悄翻身爬在床上,看见了张野写的那段唱词。不是并列写的,写得有些乱。读了两遍才读懂,他浅浅笑了笑,把张野蒙头的被子轻轻掀开。
  他凝视着熟睡的张野,忽然想俯下身去……
  而一瞬之后汪凝克制住自己,尤有不甘地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头发。
  那小子倏地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毫无防备的汪凝被他吓得一激灵:“你装睡!”
  “你原来又不是没装睡过!”张野退进了被窝里,闷着头发出鹅鹅鹅地笑声,被窝抖得厉害。
  这人!
  汪凝感觉但凡心脏不好,这一下就吓过去了。
  笑得收不住的张野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钻出来的时候,很严肃地问汪凝:“你什么时候醒的?”
  “……”汪凝说:“刚醒。”
  张野舒了一口气,又看见枕边的唱词。写的时候挺得意,这会儿突然又怕汪凝看明白了。写得那么乱,应该不会看出来吧?
  “我刚加了段崔莺莺的唱词。”
  “嗯,我看了。”
  “还……行吧?”
  汪凝唇角不明显地动了一下,那是藏得很深的笑意,“很好。”
  张野妄图消灭证据:“不行我改改吧!”
  汪凝把稿纸收了起来:“很好,不用改。”
  张野一阵阵心虚,翻身朝着墙,“我要困死了,晚安。”
  “晚安。”


第79章 定妆
  每日依然是早起给人看病,而后上学。课间时间,只要不去厕所,俩人都在埋头写剧本。
  即便是去上厕所,嘴里也在不停地讨论。
  于是同学们在厕所常常看到这种景象:
  张野说:我觉得可以再细腻一点。
  而后放着水,脱口念出一段唱词,并且问:这么改撩人不?
  汪凝答:撩。
  张野笑:师哥你那段又写得很闷骚。
  汪凝说:也是在厕所想出来的。
  同学们集体失声:……
  如果不是写剧本,张野难以想象汪凝骨子里是这么闷骚的人。他把张生欲见崔莺莺而不得,心急火燎、顿足搓手又无可奈何的心情,通过唱词描写得极为到位。
  在两人私会西厢之后,他用了“白纱落红”“蚀骨销魂”等等大胆的词眼,并且拉经据典振振有词地解释,不但原著中有,很多戏曲剧作大家笔下也用过。
  张野给予评价……艳而不俗,何必解释。
  想想,写下那样字眼的人还一本正经地解释,张野憋笑憋得有多辛苦。
  下晚自习后会有专车。穆瓜常去张野家里补课,他有司机有豪车,并且提供优质的宵夜。
  狼吞虎咽吃点东西,穆瓜写作业,张野汪凝把白天写的剧本整理出来,高格在一旁做直播。
  高格写的台本很有意思,可惜汪凝张野不常照着演。经常接到各种广告,心情好的时候,就挑些靠谱的帮人吆喝两声,赚钱赚得很佛性。
  大多时候,高格直播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日子,却能叫网友们看得津津有味。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和张野一样,这么按部就班、枯燥无味的日子,他同样过得津津有味。每天都能在相同的日子里,找出些不同的感觉,全然关乎汪凝。
  半月后,递交给周阔海的剧本意料之内被打了回来。
  周阔海根据舞台实际情况,提出了修改意见。此后半月修修改改了无数次,直到月考成绩下来那天,周阔海终于满意。
  可能是一月里写剧本的原因,汪凝的作文有了质地提高,在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里,首次把张野第一的位置挤了下来。
  最郁闷的人是张野。失了宝座不说,这一个月练“君瑞飞剑入莺鞘”,汪凝都快把他扎死了,仍不能百分之百入鞘。
  宝宝心里苦,宝宝默默流泪,宝宝不说。
  月考后迎来一个完整的礼拜天,汪凝之前说过几次想回去看看师父,都因为没时间而一次次推后。
  这个周末的日程两人安排得满满的,早上去医院拆完石膏,中午前赶到省城,和师父聚聚,然后下午回来,晚上开始走戏。
  虽远未到数九,黄城市十二月初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半月前收到李清芬寄来的包裹,她又是图省事,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长款羽绒服。军绿色、修身长款,袖子和口袋上各有一条骚气的红杠。
  可能她总觉得,张野穿上好看,汪凝穿上必定也好看。
  两人打着石膏根本穿不进去,准备拆完石膏回来换上新衣裳再去省城。
  医生先拆了汪凝的石膏,准备换张野时,张野躲了下:“等等。”
  医生笑问:“怎么,还没戴过瘾?”
  拆了石膏,以后是不是就不能一起洗澡了,不能一起洗衣服做家务……各干各的,不能再享受石膏所带来的一切亲昵。
  可是张野早就习惯了。
  汪凝看他不太乐意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总不能说还想和你一起洗澡。
  张野闷闷地说:“没什么,动手吧。”
  医生开玩笑:“这是和石膏处出感情了呀!”
  张野嗯了一声,“我这人怀旧。”
  卸掉石膏的轻松感叫人不适应,感觉那条胳膊长了翅膀要飞。
  满地金黄落叶的鼓楼老街,两个大男生并肩走着回家的路。
  汪凝说:“我也怀旧。”
  张野:???
  这意思难道是,以后一切照旧?
  动了心思,他悄悄探出小拇指,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勾汪凝的指头。勾了两下没勾住,汪凝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几秒之后抬起来看了两眼。
  “还是有点肿。”
  上次抛剑砸的。
  “还说!”张野道:“每天挨多少次,还不如把我手剁了得了。”
  “让你戴手套你不戴。”
  “那不是怕影响手感么,我演出也戴手套?”
  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得走完。
  看着汪凝自责的样子,张野说:“现在不是已经很有准头了嘛,为了以后不砸我,我允许你再砸几次。”
  汪凝叹了口气,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回家换上羽绒服,汪凝习惯性地去帮他拉拉链,一人捏住一头的时候,两人同时停住了动作。
  “习惯了。”汪凝有些失意地笑了笑,“不需要我了吧?”
  张野不假思索地说:“需要。”他抬起左手说:“他还不太习惯干活。”
  李清芬的眼光还是相当好的。衣裳扔在那里不显眼,上身后特好看。
  张野围着汪凝转了一圈,啧啧几声:“迷人。”
  汪凝也打量着他,军绿色的羽绒服显得人白了几分。张野属于清爽阳光型的小帅哥,偏圆的眼睛可A可萌,看久了能给人吸进去的感觉。此时被衣帽上的一圈长绒衬出了一分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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