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暴君饲养指南-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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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眼神冷了下来,洛明蓁握紧手,却逼着自己不露出怯色。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萧则的声音:“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一定要记住。
她眼睫微动,面上已经没有畏惧。只要是萧则说的,她就相信。
太后凤眼微眯,点在榻沿的手指顿住,余光扫向洛明蓁。刚刚生起的杀意却被她的话给压下去。她单手托腮,声音却沉了沉:“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说的话,我不感兴趣,那你可要小心了。”她眯了眯眼,“我不喜欢别人浪费我的时间。”
外头起了风,将木窗拍打得吱呀作响。浓浓夜色裹挟而来,屋檐上垂挂的灯笼模糊了视线。
“啪”的一声,油灯上的芯子炸开了烛花。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色的衣摆落进来。站在窗户旁,看着大雨的萧承宴淡淡地开口:“如何?”
梨月白行至他身后,颔首:“十三已经潜入抚远将军府,若无意外,今夜便可得手。”
雨越下越大,几乎快要将他的声音淹没。
萧承宴点头,复又转了个话头:“水牢里的还活着么?”
梨月白“嗯”了一声:“已经三日了,他始终不吃不喝,也一句话都不说。之前肩上的肉烂了,我依着您的吩咐,为他治了伤。但水牢太冷,寒气入了体,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他,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萧承宴冷冷地道:“不用管,留着一口气就行。只要十三杀了裴世安……”
他的话还未说完,大门被风推开,浓郁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味道飘进来。地上湿漉漉的一片,血泊往屋内流。
萧承宴面色平淡地往前看过去,梨月白却微睁了眼,急忙过去扶住门口的人。
浑身是血的十三推开他的手,断刀无力地垂在一旁,尖端不停往下滴血。他身上的斗篷已经破开好几道口子,被风吹开,伤口深可见骨。他微喘着,身形摇摇欲坠。
“人头呢?”萧承宴冷眼看着他,似是有些不悦。
能回来就说明他得手了,可没有拿回那个人的头,不管那人有没有死,都是失败。而萧承宴不需要一把失败的刀。
十三扯开斗篷,将背上的包裹扔在地上,滚了几转,鲜血洒出一条长长的线。
他直直地看着萧承宴:“我们两清了。”
梨月白已经去探查包裹,而后冲萧承宴点了点头。后者的脸色在此时缓和,看着十三,勾了勾唇:“这次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这么多年,你也为飞花阁办了许多事,本王并非无情之人,答应你的是自然不会反悔。从今日起,你自由了。”
十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漠然地转过身,慢慢消失在大雨中。
萧承宴看着他的背影,颇有几分怀念地道:“我建立飞花阁二十年,十三是我最好的一把刀。可刀就是刀,到了哪儿,也是能伤人的利器。”
梨月白眼睑微动,却始终低着头,没有作答。
萧承宴转过身,面上露出和蔼的笑意:“月白,你比十三更早进飞花阁。当初,你和你弟弟差点葬身狼口,是我救了你,只是可惜,没能救你弟弟。我知道,你一直将十三当作你的弟弟,你们俩的感情一向是最深的。”
梨月白脸色一僵,萧承宴却温柔地看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唇畔笑意加深:“所以,就由你动手吧。”
天空炸响惊雷,照亮了梨月白僵硬的身影。雨越下越大,透过窗户的冷风吹动他的衣摆,连带着披散在身侧的发丝也纠缠在一起。
窗台上的木槿花谢了,良久,屋内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斜雨泼洒,风将木窗撞开,吹灭了微弱的烛光,整个屋子又陷入黑暗。
天亮的时候,一个消息震动了整个兆京:抚远将军于昨夜被人刺杀,尸首异处。
此事本应被压下来,可那行凶之人手段残忍。抚远将军的尸体被挂在大门口,唯独缺了头颅。吓得敲梆子的更夫差点丢了魂儿,惨叫声响彻整个玄武街。一时间,整个兆京都知道抚远将军裴世安死了。
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可比百姓更慌的是朝臣。陛下已经有三日不曾上朝,一切事务都由摄政王和太后执掌。内里的曲折,便是用脚趾都能想清。
这天怕是要变了。
天空中阴云密布,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想来又要落下。
水牢里的潭水因着几日的渗雨,早已往上涨。水面漫过萧则的下巴,他仰着头,血糊糊的发丝凝在俊挺的鼻梁上。水还在涨,过不了多久便会没过他的口鼻。
牢里空无一人,只有水落下的滴答声。
萧则握紧拳,借着拴在墙壁上的铁链将身子往上提。倒刺深深扎进肉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唯有手背上苍白的青筋鼓起。
他闭着眼,发丝在水中浮动。手臂已经在颤抖,他却始终没有放手。
局已设下,只差收网。
他得活着,起码不能现在死。
他闷哼一声,抬起眼皮,铁链被拉扯得更紧,墙壁上缠绕铁链的木桩隐隐有了松动的痕迹。
扑通一声,头顶的木板砸入水面,一道黑影极快地落入寒潭中。
萧则垂下眼睑,看着水中的人,嘲讽地开口:“拖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了。”
水中的人冒出头,扬起手里的断刀,砍断铁链,冷冷地开口:“若不是见不得她哭,我可不想管你。”
铁链断裂,萧则跌入水中,大红的喜服舒展开。他站起身,面前却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
十三漫不经心地开口:“萧承宴入宫了,如果明蓁那儿顺利,太后应该已经动手了。”
萧则沉了沉眉眼:“蓁儿不会忘记我说的话,只是萧承宴是只老狐狸,我母后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不过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也足够了。
十三对这些不感兴趣,只低头瞧着他,看着他身上的伤,嫌弃地道,“你这样,还能走么?”
他可不想背他。
萧则冷着脸,却是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十三将他的手搭在肩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洛明蓁有了身孕的消息。
可萧则却忽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他,看向站在门口那个一袭白衣的人身上,勾了勾唇:“看来,还得耽搁一会儿。”
第101章 真相
天空中阴雨绵绵; 欲有瓢泼之势。雨水顺着地缝渗落进来,砸在断开的铁链上。铁门打开,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 连带着门口那人一身雪白戏服随风而动。
纤长的眼睫低垂,遮住他的眸光; 唯有拢在袖袍下的右手,指缝隐隐泛着银光。
十三没有握刀; 扶着萧则; 静静地看着门口的梨月白。良久; 他才冷着嗓子开口:“萧承宴让你来的?”
梨月白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王爷入宫了; 我大概猜到你会来这儿,所以便来了。”他将目光落在萧则湿透的的肩头; 缓声道,“陛下肩上的伤很重,你这样扶着他; 伤口会裂开。”
十三看着他的手指:“我想; 你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你该是知道的; 王爷不喜欢别人骗他。”梨月白往前走着; 宽大的水袖垂在身侧; 如云的发髻仅用一根玉簪束起。
他停住脚步:“你们受了伤; 走不出去的。”
十三将手往后,慢慢抽出断刀:“不试试; 怎么知道?”他仰起下巴,斜了一眼身旁的萧则,“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不用你插手。”
萧则掀开眼皮,靠在墙壁上; 嘲讽地笑了一声:“我有说要帮你么?”
十三“切”了一声,两柄断刀落入手中。脚下用力,便往前急行而去。银丝缠上断刀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火光。白色水袖甩开,拍碎落下的雨珠。黑影往前,从水袖间隙掠过,刀背贴着戏服上的珠串,直直地往前砍去。
头顶的木板不堪重负,被大雨冲垮。雨水如注,四散而下。梨月白鞋尖点在水面上,绣着牡丹花纹的水袖舒展开。一片漆黑中,闪过点点银色的亮光,根根缠绕在十三身上。
水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十指微弯,银丝收紧。衣衫破裂的声音响起,水面飘下几片黑色的布料,细小的血珠子滴落在水中,很快被清水卷起,消失无影。
银丝缠在脖子上的时候,十三的动作一顿,握着断刀的手也以奇怪的姿势僵硬着。
“你输了,十三。”
梨月白背对着他,宽大的戏服飘然合拢。锦缎似的墨发垂在身后,唯有抬起的手指,还勾着根根银丝。
只要他稍稍用力,银丝就会割破十三的脖子。
十三仰着头,唇角上扬:“是么?”
不过是瞬间,他转过身,银丝在他脖子上勒出血痕。他却像是浑然不觉,断刀起落,斩断了所有银丝。
梨月白微睁了眼,目光扫在他脖颈上的血痕。手指毫不犹豫地松开,银丝在半空中四散开来。直到泛着寒光的刀尖抵在他的胸口,可那把刀却并没有再往前。
“你输了。”十三冷漠地道。
梨月白看着指尖断裂的银丝,无奈地叹了叹气:“你总是用这么不要命的法子。”
雨水滴在地上,叮咚作响。
“能赢就行。”十三收回刀,脖子上还在渗着细小的血珠。
梨月白不置可否,却抬手从腰间取出一截帕子递给他:“把血止住,不然便是真的不要命了。”
十三随手扯过帕子,粗鲁地往脖子上一捂:“啰嗦。”
梨月白眯眼笑了笑:“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与王爷作对。”
十三握紧手里的帕子,斗篷下的眼睛露出一丝凛然:“我会杀了他,那时候,你、我、所有飞花阁的人才会真正的自由。”
“嗯,我相信。”梨月白颔首,目光落在一旁的萧则身上。
他知道,萧承宴这一次是真的输了。
“你还要跟着他?”十三嗤笑一声,“真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他这么忠心耿耿。”
梨月白嘴角噙笑,丝毫没有介意他话里的嘲讽:“人各有命,你只管去走你要走的路。”
“你呢?”十三皱眉。
梨月白盈盈一笑:“走吧,别回头了。”
“随便你。”十三别过眼,扶着萧则,转身往外走。
走出水牢的时候,刺目的光让他们微眯了眼。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马夫翻身而下,半跪在萧则面前:“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回宫。”萧则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那马夫扶着他上了马车,十三抱着断刀也跟着上去。
车帘子刚刚放下,远远地响起清润的嗓音,婉转动人,声似莺啼。一声一声,如泣如诉,唱的正是《帝后离》。
曲调入了高潮:“君当坐高楼,妾自魂归去……”
余音慢慢落下,再也没有响起过。
十三抬腿踩在门板上,握着门框的手死死抓紧,手背上青筋鼓起,指尖却是在微微颤抖着。
天空中响起一阵惊雷声,暴雨倾盆,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雨愈发大起来,将雕花木窗来回拍打。四角屋檐围出的天空阴云密布,雨水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砸在窗台。
福禄抬手将窗户关上,屋里安静下来,雨声渐远。
“摄政王这是心不在焉,还是嫌我这儿的酒入不得口?”太后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端坐在她对面的萧承宴抿唇一笑:“是臣失礼了。”
“那就喝一杯吧。”太后瞧着他面前的酒杯,红唇弯起,“今日可是庆祝你我大胜的日子。”
萧承宴没说话,太后慵懒地侧卧着身子:“裴世安死了,萧则还落在了你手里。如今,就缺一样东西了。”
萧承宴终于掀开眼皮,手指握紧酒杯,未动:“太后娘娘此言何意?”
太后偏过头,台阶下的福禄点了点头。不多时,屏风后走出一个人,身上还穿着大红喜服。
“竟是不知皇后娘娘也在此?”萧承宴饶有趣味地看着低头走过来的洛明蓁,又看向太后,“您的意思,臣不大明白。”
“这还是多亏了咱们的陛下深谋远虑的陛下。”太后仰起下巴,挑眉示意洛明蓁。
洛明蓁始终低着头,慢慢抬手将大红的外衫脱下来。萧承宴眯了眯眼,他可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
他正要开口,洛明蓁却将手中外衫展开,举过头顶。也正是这时。萧承宴身子一僵,竟是直接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洛明蓁手里的外衫。
太后看着他震惊的神情,也并不意外。谁能想到,萧家还出了这么一个情种。为了一个女人,做到了这一步。
大红的外衫轻轻飘动,透过光亮,却能清晰地看到外衫正中缝着一卷明黄色的布帛,中间空白,只在尾端题了一行小字。字的内容看不清,可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盖着红色的印章。
竟是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
萧承宴眉头紧皱,看着洛明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