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和亲-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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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让本在一旁端杯饮茶的明奎和景昀,不由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景仲这个小杂种竟然还真有几分本事,事情竟然让他办成了,再过不久,他就要启程回国都了。”明氏一顿,继而阴着嗓子道:“谁给他的胆子!”
“母后,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吗?”
景昀觉得困惑,当初底下的人来复命,说是一剑穿胸而过,能活下来就算不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
“那狗杂种运气一直就好。”明氏眼露凶光:“若是他命不大,十年前他去信城的路上就死了。”
明氏打明家出来,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也知道什么叫做斩草除根。
从那个女人死了的那一刻,她一直想杀了景仲。
但一直没有机会。
但他终归上不得王上宠爱,后无母族撑家,不成气候。明氏这才放松警惕。
哪知景仲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老实,他竟然暗中拉扯到了澹台简等人,为他出谋划略。
“这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明氏的眼神瞥向明奎。
明奎道:“景仲这狗贼,夺表哥王位,废我执剑之手,遣我妹去都统伺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他和我明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国都。”
一时间,周遭的温度,仿佛一瞬进入到了寒冬腊月,哪里还有半分暖意。
明氏“嗯”了一声,眼中看不出喜怒,转而又对着景昀道:“你觉得呢?”
“景仲今年连连征战,战必胜,在朝中上下备受爱戴,若是任由他回来。下一步,他必定要清算咱们。”
他眼中露出凶狠:“要么为鱼肉,要么为刀俎。儿不愿为鱼肉。”
“既然如此,是该动手了。”明氏缓缓道:“去年秋天,他已有了削咱们兵权之意,此时他若发难,咱们还有挣扎的余地。若真的让他削了兵权,那时咱们才真正是他人刀俎之下的鱼肉了。”
话音甫落,景昀和明奎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派人去,派可靠的人去。定不能让他活着回来。”明氏看向景昀。
明奎道:“姑姑,我去。”
明氏摆手:“不,景仲此人狡诈多端,他知道此次回京危险重重,定会暗中部署,你去太危险了。”
“我不怕。”明奎愤愤道:“景仲这狗贼是我明家的大仇人,若不能亲手诛他,我心难平!”
说着,他用左手捂了捂自己的受过伤的右手。
距离他右手被废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伤口有时候隐约还疼得厉害。
明氏见他坚决,倒也不再拒绝,只道:“那好,带可靠的人去,务必保证安全。”
明奎称是,又和景昀细细商量了一下诛杀景仲的路线,便匆匆离宫。
他人方走,明氏又道:“你找人跟上阿奎。若是他诛杀景仲失败,你就想办法,把那个女人掳走。”
天光晦暗,云头厚得一层压着一层,为宫前殿洒下一大片阴影,景昀借着烛火,看清明奎大步流星离开宫殿的身影。
“母后为什么不告诉明奎那个女人还活着的事?”景昀不解。
明氏道:“阿奎性格暴躁易怒,若是告诉他反而容易坏事。他不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景仲就会放松对她的守卫,你更易得手。”
景昀垂首略一犹疑,抬眼盯住她道:“母亲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景仲……而是……那个假公主?”
“哼。”明氏冷哼一声:“景仲若是那么好行刺,咱们至于到今日这般被动的田地吗?”
明氏微眯着眼睛,面色十分难看,她道:“咱们就赌一把,看你们景家究竟出不出痴情种。”
“那母后为何让阿奎去?既然这么危险,那阿奎去岂不是……”景昀脸色乱了一下。
“阿奎对景仲恨之入骨,定会尽全力追杀。若是让常人去,谁肯尽心尽力?他若能杀了景仲最好,若不能,将戏做足了,你的人也更容易得手。”
“可是这样阿奎不是会很危险……”景昀的眸子深处风起云涌,他甚至来不及思量,沉而短促地道了句:“不行,我得无阻止他。”
“站住。”明氏厉声道:“混账东西,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欲成大事,必不能心慈手软。对自己的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表兄。”
景昀的步子稍稍放缓了些。
“难道你不想成大事了吗?”明氏拔高音量。
景昀沉了一口气,脚步越行越缓,最终在宫门前一顿,迈了数次,没能迈出那道坎。
×
走后,画溪脑子昏昏沉沉的,又爬回床上,裹紧了被子,整整一个时辰,眼睛都闭着,思绪却清晰无比。
压根睡不着。
半晌过后,她翻身坐起来,在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梅子放到嘴里。
这个季节只有梅干,也就景仲还能弄来新鲜的梅子。
被心里乱糟糟的情绪扰着,酸溜溜的梅子也没了什么滋味儿。
时不时就要看一眼门口。
奉永城这么远,哪有这么快回来?
吃了两粒,画溪瞥了眼外面的天,不早了,睡也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天李嬷嬷和陈嬷嬷说的话。
那会儿景仲缠着她要一个荷包香囊,她没办法,只能答应帮他做。
后来她真的做了一个,不过是为了敷衍他的玩意儿,他竟然一直随身带着。
还戴了那么久。
画溪觉着脸颊有些发烫。
左右闲着无事,不如重新给他另做一个。
想着,她便找人寻来了针线和布料。
正要下针,手在绣绷子上比划了好几次却未能下去。
到底该给他绣个什么花样儿?
上回敷衍他,她绣的不认真,花样都是随便乱选的。
这回既然是自己真心实意要给他绣,那自然不能随意。
可是他喜欢什么样的花纹呢?
画溪突然想起,那日在她的宅子里,景仲要去引开那些刺客之前,给她的那把匕首。
匕首上的图腾很特别,景仲既然特别看中这把匕首,那匕首上的图腾他定然是十分喜爱的。
想着想着,她从柜子里找出那把匕首,又研磨铺纸,细细地临摹匕首上的图案。
“王后,该喝药了。”陈嬷嬷端着药碗在门口喊道。
画溪顾不上她,朝门外喊了声:“进来吧。”
陈嬷嬷便双手托着托盘走了进来。
“王上吩咐虞大夫,往药里加了味甘草,今日的药苦味儿没那么浓呢。”陈嬷嬷笑道。
本不过是一句稀疏平常的话,若是画溪没听过她和李嬷嬷的墙角,定不会往心里去。但因为听了她俩的墙角,再听到这话,她不禁红了脸,捧过药碗。
药汁正凉到可以入口的温度,她一口饮尽。
陈嬷嬷的目光忽然落在桌子上的匕首上,她脸色顿时一变。
“嬷嬷?”画溪喊了她一声。
陈嬷嬷一时没有回过神。
画溪连喊了两声,她才收回思绪,忙欠身为自己的失礼致歉:“对不起,王后,是我失礼了。”
虽是在赔不是,眼睛却还停留在那把匕首上。
画溪拿起那把匕首,扫了一眼,问她:“嬷嬷认识这把匕首?”
陈嬷嬷眼圈都红了一下,声音都哑了:“认识。”
“这是王上送给王后的吗?”陈嬷嬷问道。
话一出口,方知自己的僭越,忙解释道:“老奴没有打探王后私隐的意思。”
画溪笑道:“我又没有怪你。”
她把那把匕首放在掌心把玩:“这是上回遇刺,王上给我防身用的。我看赫连侍卫他们都认识这把匕首,你知道它的来历?”
话音方落,陈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眼泪簌簌而落。
“回王后,这把匕首是故主遗物。”她磕了个头。
画溪猛地怔住,她听说过景仲的身世,先王早年征战,打败了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贵族都沦落为柔丹的奴仆。因公主生得极美,景阳看中了她的美貌,抢占她为妻,后来就有了景仲。
陈嬷嬷和李嬷嬷都是那个国家的人。
她们的故主除了景仲的母亲,还能有谁?
“你是说这是王上母亲的遗物?”
“正是。”陈嬷嬷道:“匕首上的图腾是当时我们的王族图腾。小公主当初喜欢习武,国君疼爱公主,在她十五岁那年的生辰,寻到一块上好的寒铁,以它铸了一剑一匕首。剑给了小公主的哥哥,匕首给了小公主。后来我们国破,景阳杀了小王子,那剑和匕首都到了公主手里。”
画溪忽然想起在柔丹王宫景仲的书房里,好似挂了一把剑。
那剑上的图腾和匕首上的……很像。
她紧紧攥着匕首,觉得掌心微微有些发烫。
她知道这把匕首对景仲来说一定很重要,就算没有别的意义,也定然是他十分喜爱的东西。
但没想到,竟然是他母亲的遗物。
她莫名想到那日来还匕首,他云淡风轻让她将匕首留下防身的模样。
没有任何不舍,好似天生就该她的一样。
画溪心间猛地一跳,有什么东西,欲破难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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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画溪将匕首放在掌心;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只见匕首把手部分的皮已被磨得掉漆,东西看上去半旧。
定是主人珍爱至极,时常在手中把玩。
画溪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景仲的母亲; 她只知她是亡国的公主。
自古亡国之女难得善待。
公主也不例外; 甚至更惨。
与景仲相识以来; 画溪从不曾听他口中提过他母亲,哪怕只言片语。
她不知道于他而言母亲意味这什么; 但此时此刻; 她将那小小的匕首纳入掌心,骤然也明白了几分。
正因珍重至极,所以才不敢轻易提起。
“王上的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及故主,陈嬷嬷眼中闪烁出幽幽的水泽。
“公主……真是我见过最英姿飒爽的女儿。”
龟竹灭国是在二十年几年前; 时间虽已隔得那么久远。但龟竹国破那一日的事情; 陈嬷嬷仍记忆犹新。
若说柔丹是弹丸之地; 那么龟竹就是一粒蚁卵。
地域狭窄,物资匮乏。
堂堂一国或许连别国的一个郡县也比不过。
但历代龟竹国君勤政爱民,克己奉公。以至龟竹虽小; 但国内政治清明; 百姓安居。
景阳上位后; 为了掠夺领土和资源,以满足大邯所需的巨额贡品,经常侵犯周边列国。
别的小国为求自保,纷纷向柔丹进贡,以致小国越发穷匮。
龟竹老国君不肯,于是景阳发兵攻打。
两相战力如有云泥之别,但龟竹硬是挺了大半年。
那场仗从春天打到秋天; 柔丹硬是没将龟竹打下来。
而景仲的母亲,龟竹的小公主。
在这半年里,束了长发,身披青衫,周游列国劝说周边的小国,联合抗击柔丹的进犯。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说服丹夕、河兴等国的国君。
他们约定九月底发兵驰援龟竹。
陈嬷嬷当时便是随公主出行的一员,知道公主说服诸国国君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龟竹燃眉之急可解。
然而谁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就算小公主游说了诸国国君,但天不容龟竹。那一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以往最早九月底才开始下雪,那年九月中便开始飘起了雪。
待丹夕等国发兵驰援时,大雪封了山,部队的粮草开不进来。
若非天公不作美,龟竹未必会灭。
龟竹不灭,照一代皇子公主的聪颖和胆识,如今天下未必会是这种格局。
天不佑龟竹,不怨人。
龟竹国破的消息传出来时,小公主一行人正在赶回国内的路上。
这个可怕的消息,令她的随从惶恐至极。
他们远离故土,奔走了大半年,因为心里是有支撑的。救援国家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忍过一路上的奔波劳累。
现在,心中的信念崩塌了。
文臣当即瘫坐在地上痛哭,武将手执长刀,满目怆然。
人心散了,大家不知该何去何从。
小公主年仅十七,遭此大劫,陈嬷嬷以为她会崩溃得不成样子。
但她没有,她只是怔忡了两个时辰,便让陈嬷嬷为她梳洗换衣。
她召来随她出访的几十人。
她就站在那里,从容冷静,脸上没有慌张,也没有忧伤。
她的模样镇定得好似国破不过是个天大的谎言。
可小公主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希望彻底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