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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失忆后我招惹了前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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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慎非出神地想着,书都没有看下去,合上了《无路可退》。
  *
  从煦那边,他真的谢谢了他自己。
  因为《昨日月光》的序,他当天晚上回别墅,做了半个晚上的梦。
  这次不是浴缸了,是卧室。
  纠缠不歇中,他的鼻尖下全是陆慎非喷的那个香水。
  味道浅淡的时候,他趴在枕头里,味道浓郁时,他被整个抱住。
  他像是十分喜欢那个味道,一直凑在他颈间嗅着,而那香味过了前调、被体温熏染开后,味道越发浓郁,浓郁的同时,又像被寒冰浸泡过,带着点丝丝冷意。
  令人沉迷。
  陆慎非背后全是汗,问:“这么喜欢。”
  从煦的声音闷在颈间,埋着头:“嗯。”
  过了会儿,却呜咽道:“有人欺负我。”
  ……
  从煦倏地醒来。
  黑暗中,他侧身趴着,半身潮汗,夹着半条薄被。
  睁开眼睛,脑海里有瞬间的空白,很快又想起那画面清晰的梦境。
  他坐起来,摸了床头的灯控,低头看了眼腿间,咳咳……
  下床,起身去浴室。
  冲了个凉出来,从煦本想去厨房倒杯水,想起要下三楼、一楼还有蚊子,算了,卧室的小冰箱里取了瓶矿泉水,坐在沙发里慢吞吞地喝着。
  边喝边想,他如今对陆慎非半点想法都没有,何至于晚上做这种梦,还不是第一次。
  只能说明,那些根本不是梦,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记忆里的画面。
  这么一来,从煦想到《昨日月光》,那序章上的两句话,怕也是基于自身现实的灵感。
  就像《常欢喜》中的徐慕慕对照着现实里的裴苑,他未必会完全按照现实来写,可能只是很小部分的创作启发。
  而《昨日月光》他白天抽空看了十章,除了序,内容也确实和陆慎非本人无关,是篇现代悬疑。
  讲一个独居的男人,会在每天月亮升起的时候,回到前一天,经历前一天发生的事,又会在前一天晚上的月亮升起时,回到前一天的前一天。
  这样一个故事,之所以用“他喷了香水”“浮想联翩”作序,除了引发思考和代入感的需要,也因为喷了香水的那个“他”,是引导男主进入“昨日旅程”的那个人。
  在每一天的倒推中,男主和其他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是不同的:别人过着往前走的人生,他在后退。
  唯有序章里的那个喷了香水的“他”,知道男主的“秘密”,与男主一起,在每一个月亮升起的时候,回到昨日。
  可“他”是谁,男主不知道,印象里,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第十章的时候,男主发现这个“他”也和自己一样,便问:“你是谁?”
  “他”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男主:“你认识我?”
  “他”笑:“当然。”
  “我是你的爱人。”
  身上喷了香水的爱人。
  那香水的味道,在文中的描写,与他梦境中的感受,完全一致。
  都是过了中调后,香味浓郁、沉静而凛冽。
  行吧。
  从煦喝着矿泉水,开解自己:写书么,大概就像厨子炒菜,手边有什么调料就随便用了。
  “香水”大概就是《昨日月光》里随手一用的“调料”。
  次日,从煦早起下楼。
  颜诺正做三明治,意外:“真去鹿橙上班了?”
  从煦:“先看看情况。”抬手看时间:“不过早上不去公司。”
  颜诺:“?”
  从煦随口回:“约了方铂禹。”
  不是今早、也不是回来后约的,是早就约了。
  从煦一早起床洗漱,手机里跳出提示,写着三个字:褚蔚蓝。
  从煦还在想褚蔚蓝是谁,方铂禹一个消息跟着来了:别忘了过来吃饭,顺便把请柬给你。
  从煦坐在岛台旁,吃着三明治,问颜诺:“褚蔚蓝是谁?”
  颜诺:“方律师的男朋友,也是你的熟人。”
  从煦想了想,猜测:“方律师要和褚蔚蓝结婚了?”
  颜诺惊讶:“啊?要结婚了?”
  从煦:“你不知道?”
  颜诺解释:“我跟着你工作才一年多点,你住到这边之后,不常出门,也不怎么应酬,很多事很多人,我其实都不太清楚。”
  又道:“要结婚了,挺好的呀。”
  是挺好的。
  如《常欢喜》的番外那样,有房有工作有爱人,全新的生活。
  *
  鹿橙不用打卡,除了人事、行政、财务这些岗位,其他部门都不规定具体的上班时间。
  从煦给陆慎非发了条消息,说下午去公司,就按照颜诺给的地址,去了方铂禹和褚蔚蓝的住处。
  市区,至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临行前,从煦坐在车里,胳膊往窗沿一搭,吐槽:“每次见人都像进城。”他又能理解了,难怪住到这里就不常出门了。
  颜诺一听这话,差点扒着车窗哭出来:“老板,考虑搬家吗?”每次他放假约同学朋友见面,都跟跨省似的。
  从煦:“不方便当然要搬,回头再说。”
  *
  方铂禹和男友褚蔚蓝住在市区一梯一户的大平层。
  梯门一开,就是玄关。
  方铂禹趿着拖鞋、一身居家服,候在梯门前,看见走出电梯的从煦,莫名其妙:“你带什么水果?”
  从煦把果篮给他:“顺路买的。”看着眼前精英派头的男人,面露感慨:变了,又白又富。
  方铂禹见从煦审视自己:“?”
  从煦收回目光,笑了笑,跟着方铂禹往里走:“你一个人?”
  方铂禹:“老褚在阳台。”
  在阳台摆弄花花草草。
  见从煦来了,正浇着花的褚蔚蓝偏头,示意阳台上的椅子:“来坐。”
  从煦过去,看到了方铂禹如今的男友。
  高高瘦瘦,戴一副不规则的方框眼镜,眼睛又大又圆,皮肤白皙、嫩得能掐出水,看起来非常年轻。
  从煦心道,这怎么能叫老褚,小褚还差不多。
  “小褚”喊方铂禹:“小禹。”
  小禹?
  从煦:em……
  褚蔚蓝:“请柬。”
  方铂禹:“哥你放哪儿了。”
  哥?
  褚蔚蓝:“酒柜旁边。”
  从煦:看吧,失忆的坏处,谁大谁小都分不清。
  褚蔚蓝觉得从煦今天不太对,接过方铂禹递来的请柬,拿给从煦:“你怎么了?”
  从煦只是失忆,不是缺心眼,不会上来就跟人说自己车祸失忆,只模糊地说了点大概:“回老家,开车被人撞了,有点脑震荡。”
  方铂禹去泡茶了,人不在,褚蔚蓝一听就坐下,看着从煦,上下打量:“人没事吧?”
  从煦打开请柬看了眼,先放在桌上,笑了笑:“有事就医院里躺了,”指指太阳穴,“就是脑子,还有点糊。”
  褚蔚蓝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又问:“车祸怎么处理的,麻烦吗?”
  从煦听出来,这是说如果麻烦,可以找他们,毕竟家里有个大律师。
  从煦:“没事,都处理完了,对方全责。”
  何止全责,肇事逃逸加撞车,牢底都要坐穿。
  褚蔚蓝点头,胳膊撑着铁艺茶几的桌面,手上盘着一个打火机,容貌清隽,姿态老陈。
  从煦默默地观察着。
  褚蔚蓝也在看从煦,越看越觉得不对:“你怎么了?”
  从煦:“嗯?”
  褚蔚蓝审视从煦的神情:“你怎么……”
  从煦:“是不是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
  褚蔚蓝放在桌上的胳膊收回去,人往后靠:“什么情况?”
  从煦:“都说了,脑震荡,有点糊。”
  刚好方铂禹端着两杯茶过来,一边递水一边冲褚蔚蓝示意从煦,道:“他过来,竟然还买了水果。”
  水果?
  褚蔚蓝看看方铂禹,看看从煦,蹙眉审视:“你脑子瓦特了?”
  从煦:“嗯呢。”心道,能这么开怼,是个熟人没错了。
  从煦这才如实道:“很多事,记不太清了。”
  因为这句“记不太清”,褚蔚蓝连着方铂禹,两人一起顶着满头问号,把从煦从头到脚审视了好几遍。
  方铂禹没说什么,褚蔚蓝上来就问:“那你还记得陆慎非吗?”
  从煦点头。
  还以为面前两位会有什么反应,却见褚蔚蓝指着从煦,看向方铂禹:“看到没,初恋都是刻在心里的,什么都能忘,这个忘不了。”
  方铂禹回视褚蔚蓝,知道他这是在说裴苑:“你来劲了是吧?还想吵?”
  褚蔚蓝端起茶,顶着张童颜,却是副沉稳的大爷样:“不跟你吵。”
  方大律师带着气,离开了阳台。
  这次换成从煦把胳膊肘搁在桌面,问褚蔚蓝:“什么情况?”
  褚蔚蓝沉着的神情:“裴苑,记得吗?”
  当然。
  从煦点头。
  褚蔚蓝冷哼:“这小子找死呢,老子这边要结婚了,他特么给我整一出想吃回头草。”
  从煦默了片刻,缓缓道:“我能先问你个别的问题吗?”
  褚蔚蓝显然很有经验:“问我多大?”
  从煦等着。
  褚蔚蓝:“37。”
  从煦:“……”哥哥,你这脸,什么37,27都把你猜老了。
  从煦不禁露出佩服的神情,接着刚刚的话题:“裴苑联系方铂禹了?”
  “嗯。”褚蔚蓝轻轻地叹了口气,以童颜撑起了大佬气场:“我这边要结婚,他那边给我来这一出,他怕是不想要他的腿了。”
  从煦看着褚蔚蓝,有种直觉,这哥不止是气场像大佬,怕本来就是个大佬。
  正想着,一只狗窜进阳台,轻轻一跃,扑在褚蔚蓝腿上,摇着尾巴。
  从煦看过去。
  褚蔚蓝撸着狗,看看从煦:“它也不记得了?”
  从煦摇头,没印象。
  褚蔚蓝:“你自己的狗,也忘了?”
  从煦:“放老家,暂时给我爸妈养了。”
  褚蔚蓝撸着狗,轻哼:“之前还说呢,养大了带出来,陆慎非那逼面前溜一圈,喊喊名字,狗慎狗慎。”
  从煦很确定了,知道得这么多,是我方亲友没错。
  从煦:“他见过狗了。我车祸住院,他一直陪我到出院。”
  褚蔚蓝惊愕地抬眼。
  从煦淡定的:“放心,离婚的事我知道。”
  褚蔚蓝沉默了,过了片刻:“你变化很大。”
  从煦耸肩。
  褚蔚蓝抬起目光,幽幽的,边撸狗边道:“想当初,他工作忙得要死,整周整月的加班出差不在,你要照看老人,还要顾及他的自尊心,避着他,在小区里帮人遛狗,赚点钱补家用。现在离婚了,他倒是放下工作,有时间赶回去陪你了。”
  从煦的关注点不是陆慎非:“我遛狗?”补家用?
  “是啊,”褚蔚蓝指指自己腿上的金毛:“我家哈力,就是你白天溜的。”
  金毛很聪明,像是听懂了,从褚蔚蓝腿上下来,走到从煦身边,抬爪子,碰了碰从煦的腿。
  从煦伸手捏住狗爪,握了握,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褚蔚蓝看着狗:“后来陆慎非妈妈走了,你们经济不紧张了,你就不干了,你又刚好介绍了小禹来我事务所工作,狗什么的,就换成小禹抽空帮我照顾。”
  事务所?
  从煦抬眼。
  褚蔚蓝点头:“嗯,我以前是个律师。”
  也是从煦最早的“主顾”。
  以前住在从煦隔壁小区,养了一条叫哈力的金毛。因为事务所工作忙,没时间照顾狗,碰巧看到小区告示栏里帮遛狗的广告,联系了从煦。
  熟识之后,从煦某天介绍方铂禹进了蔚蓝事务所,给褚蔚蓝做助理律师。
  也是褚蔚蓝,亲手带出了方铂禹。
  方铂禹客户越来越多,赚了很多钱,褚蔚蓝提他做了合伙人。
  一年多前,褚蔚蓝开刀住院,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出院后便歇了下来,方铂禹顶替他做了老板,为了方便接活儿,把蔚蓝律师事务所换名,改成了铂禹律师事务所。
  从助理变合伙人变老板,如今,即将成为法定伴侣。
  褚蔚蓝却道:“你知道两个律师结婚有多麻烦吗?”
  从煦摊手,表示愿闻其详。
  褚蔚蓝:“这还没结婚,就已经想到离婚了。”进而想到财产怎么分,进而想到公司归谁,然后是阳台的花花草草、狗……
  从煦不紧不慢:“我怀疑你在单身人士面前秀恩爱。”
  褚蔚蓝扭头扬声向屋内:“宝宝,别生气了,我们吃饭!”
  方铂禹的声音传到阳台:“你道歉。”
  褚蔚蓝:“对不起宝宝,刚刚是我错了。”
  从煦:“……”
  从煦默默撸着狗:狗子,今天的狗粮,我和你共享。
  等上了饭桌,褚蔚蓝醒着酒,问从煦:“没开车吧?”
  从煦:“我爬来的?”
  褚蔚蓝:“哟哟,你脑子糊了,人很精神么。”
  说着要给从煦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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