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仰卧起坐-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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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臻平日对林辰疏都不会像此番这样犀利,直把陈殊问得一愣。他作揖的手微微僵硬,隔了一会儿才把头低得更低了:“皇上,臣没有擅作主张……臣只是想为皇上分忧……保护皇上而已。”
“朝政之事自有朝中大臣商讨决断,朕不可能听信你一人之言。”解臻道,“林辰疏,你是御前侍卫,在朕身边就行,这一点你可明白?”
“……是。”陈殊皱眉。
这两人对话有说不出的怪异,就连解臻说话都和平时对林辰疏的态度大不相同,恭常钦和禾闻策面面相觑,但不敢多说什么。
解臻面色这才缓了缓,叫过禾闻策,让其收集边关和火器情报,又叫过宫中心腹,前往兵部、户部、工部,传口谕清点在役士兵和军资情况。
这一番事情做下来,又是一炷香的时间。陈殊只看到议事厅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却和自己毫无关系,他只是站在解臻身边,做着御前侍卫。
直至解臻结束手上军务,走到他的身边。
“又在走神?”解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殊微微一愣:“皇上,臣不知道该做什么。”
“……”解臻沉默,从他身边错过,“走吧。”
陈殊沉默,隔了两个世界,眼前的这个人恐怕是永远无法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他迟疑了一会,到底还是拾脚要跟上解臻的脚步。但岂知还没向前跨出一步,走在他前面的人忽然侧过身,右手探过来抓住他的左手手心。
解臻的举动突然,让陈殊再度一愣,看着男人与自己交握的手。
他看到自己的手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跟我来。”解臻却已经牢牢攥住,他继续向前前行,拉着他的手边行边道,“陈殊,朕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他走得不快,只是寻常人的步速,但陈殊走神一会,还是被对方牵着往前俯身错步了几步,方才跟上对方的步调。
陈殊走在解臻侧后方,暗暗抬眼看着男人裘衣的脸廓,却见对方微微侧首,颊侧隐隐有笑容的弧度。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一道从议事厅离开,穿过御花园,错过御书房,一路来到后殿。后殿里有皇帝平时落榻的地方,解臻却带着陈殊贯入,不一会来到就寝的房间里。
宫殿金碧辉煌,皇帝就寝的房间很大,隔着屏风,里面是卧榻,外面也有暖座,用给来觐见皇帝的人落座。
而此时解臻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解臻带着陈殊来到房间,便转身折入寝间,隔了一会儿,他从屏风处绕出,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古朴的木盒。
古朴的木盒上面崭新,像是新做的样子。
解臻拿着盒子,垂眼看着,忽然笑了一下,目光难得再度清波化开。他轻轻打开盒盖,:“这是我回京之后特地命人打造的轻甲护腕,前些日子制好便送入宫中。我本想再过几日赠你,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差这些时候。”
他说着从盒子里面取处一对事物。那事物上面闪着银光,上有一些繁复花纹,看上去却十分贵重的样子。
陈殊看着护腕上折射出的光,又是一愣:“皇上这是何意?”
解臻已经重新拉过陈殊的手,将陈殊装扮里原本的皮革护腕取下,取过新的护腕扣上,这才笑道:“ 林爱卿你当初不是也曾赠与朕一把木质小刀?这算是朕的回礼,这护腕是薄金所制,轻且坚固,可以架住所有兵器的偷袭。”
“……”送刀一是想用木制刀的力量保护解臻,二是那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找长明。
没想到解臻竟然记在心上,还要回送他一套?
解臻他在想什么,以他的武功几乎可以防住所有的攻击,制造轻甲岂不是多此一举。
陈殊用手扭动了下自己的手腕,果然有一种轻甲非常轻薄的感觉,即便是套在手上不大不小非常合适。
这手腕花纹看上去工艺就非常复杂,大小又刚好适合自己,难道是解臻从天行藏回来便开始做的?
陈殊看着解臻,却见对方已经将陈殊另一只手的手腕解下,换上新的轻甲护腕。
扣上护腕的银扣前,解臻目光在轻甲里处看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垂目替陈殊整理。
“希望你能喜欢。”解臻帮陈殊套完后,终于起身,看着此时的陈殊。
第110章 当个大侠与君同袍【10】
此时的林辰疏本就身穿侍卫劲装,银色束手护腕在衣袂中隐隐若现; 显得更加英姿迫人。
陈殊低头看着银色护腕; 他是不知道这护腕到底有珍贵,但看上面的精美纹路和如蜡打磨过的质感; 也可以想象得到这东西不俗之处。
而且这是解臻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
陈殊愣愣地看了一会,随后轻手放下,笑道:“既然是皇上送给臣的,臣当然喜欢。”
解臻:“……”
解臻看着陈殊熟悉的客套笑容; 原本在脸上泛起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皱了眉,很快又垂眼抑住要皱起的眉间,换了低低的笑声:“……是吗; 你喜欢就好。”
看解臻拉自己过来是为了送一副护腕; 现在护腕又已经如解臻所愿套在了手上,陈殊站着默然无言,只是“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空荡荡的寝殿又恢复成一个人在的时候平静。
“今日宫中应该没什么要事。”隔了一会儿,解臻看着送出去的银色护腕; 脸上又露出笑容; “朕看你最近精神也不好; 不如今日轮班你且先回家休养……剩下的宫中朕自有安排。”
解臻还是绝口不再提军事,听他的意思是又彻底将自己和政事隔绝出来。
陈殊站在原地半响; 但看到解臻的容貌,还是和颜悦色地应了声,起身和解臻告辞; 转身离开。
这来到寝殿本来是两人过来,离开的时候只剩下红衣单薄的身影行到殿外,在阳光下穿过宫墙。
外面暖阳照射,光线明亮,但解臻站在光找不到的角落目送陈殊离开,直至对方离开自己的视野,这才缓缓看向放置在旁边的空盒。
沉默许久,他才忽然发出一声笑,笑音里说不尽的自嘲,缓缓将空盒掩上。
*
陈殊离开皇宫后折去了李家宅子。
李家宅子在京城略显寒酸,大概是在云集的京都里面主人家的官位最高只到了五品,门户并不大,但这户主又是个读书人家,即便宅子小,但院子里设置的花草树木都十分有品味,显得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气息。
李邺之听到陈殊来找自己,连忙从宅子里面兴冲冲地跑出来,想拉着陈殊好好寒暄一番,但看到陈殊还是一身御前侍卫武官的装扮,临近的时候又犹疑起来。
算起来他和陈殊是同榜的进士,自己还是那一期的状元,结果一年多过去了,他的官位还在六品官阶徘徊,而林辰疏当年是次于他的榜眼,官位却从六品跳到四品,又从四品变成了现在的三品,升官的速度十分骇人,早已经远远抛下他。
陈殊似看到他的逡巡,笑着说明来意。李邺之的目光这才重新振了振道:“你是想要我朝北关和狄夷的图纸?我家倒是收藏了许多版本的,你且坐下喝点茶,我给你找来。”
说着,他转身取来几份交给陈殊,借陈殊垂眼翻阅。
陈殊看过,只见图纸上边关处塞,除了罗纳河附近有一带平原,越入狄夷处,便有不少黄土丘陵林立,山势不算平稳,但在地图上也算是一览无余。
见他在查阅的空档,李邺之在旁边忍不住问道:“林大人,都听说北边的信使入城,难道边关真的出事了?”
颜旭被擒一事目前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过了今天势必会传到各路大臣耳里,再散到百姓耳里。陈殊默了下,还是点头道:“具体情况还是得皇上颁布为准。”
“皇上……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一切都以皇上为准。”李邺之唏嘘道。
他和陈殊同属于在官场上毫无靠山之人,一年多前,两个人都还曾相遇在给齐言储送礼的路上,而今地位和声望都已经今非昔比。就是他的父亲听到林辰疏的名字,都忍不住把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家的孩子拿来做一番比较,少不得数落数落。
被数落的时候,李邺之倒也没有觉得什么难受。他是看见过林辰疏身手的人,对方又一心效忠皇上,能有现在的地位也算是一路搏命出来的。光光是拼命这两字,他李邺之就已经做不到了,又有什么资格去嫉妒?
李邺之是陈殊在这个世界上最早认识的人。陈殊闻言微微一愣,想到一年多前的往事,看着地图的目光错开,盯着脚前的地面,忽然笑道:“也是,我现在除了效忠他,还能做什么?”
长明将他彻底留在这个世界上,这个系统也是破罐子破摔的算盘,已经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解臻以前对他不薄,他又不想对解臻动手,还能怎么做?
陈殊低低自喃,听得旁边的李邺之一愣,他看着陈殊目光散神,连忙干咳一声笑道:“我听说你上次扳倒方守乾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你也就太拼命才会每次都这么惊险……照我说效忠皇上是你我做臣子本分,但我等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必一直都执着效忠吧?当今皇上怎么看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或许他自己很多事情自己能做,只是把你当做棋子而已。”
陈殊:“……”
陈殊恍神,不解地看着身边曾经的状元郎。却见李邺之脸忽然红了起来,又是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林公子,实不相瞒,我再隔几个月便要成婚了。本想过些日子再给你送帖子,嘿嘿嘿。”
李邺之居然要结婚了?
陈殊听得惊愣,一问之下才发现李邺之所娶的女子是一个门当户对的书香女子,平时也会弹琴作诗,和李邺之兴趣相投,两家见状便顺水推舟定下婚事,择个好日子成婚。
这才是大部分的适婚男子所选择的道路。
只是他因为解臻,所有的轨迹都改变了。
……解臻。
陈殊一边想着,一边又和李邺之聊了几句,借了书籍往自己的宅子里行去。
他穿着侍卫服装,一身红衣十分醒目,外加上轻甲护腕精致隐现,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英气和俊逸,让路人不停侧目。陈殊走了一会,边遁入小巷,改上房顶,一路踏檐而归。
他的轻功甚好,落瓦之时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音,等快到了和杨戊合住的宅子,陈殊却见一个人影不知何时正鬼鬼祟祟地趴在自家的院子墙头,努力张头向前观望。
离得近了,陈殊才发现这人穿的一身绛紫,脸颊旁边翻着一个面具,头发草草地绑在脑后,看上去十分随意,也十分眼熟。
“荆楚妹子,你哥在吗?”那绛紫男子正不停地往院子里面逡巡,模样十分警惕。
荆楚此时正在院子里打扫,听到那绛紫男子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连忙朝墙顶看去,但看见来人笑嘻嘻的脸,又很快低头握紧扫把在地上扫了几下,低声道:“韩公子?你怎么来了?”
荆楚口中的韩公子自然是江湖录排名第十一名的盗骨韩珩。
“我最近偶然路过京城,就想跑到这里看看。”韩珩脚踩在外面堆着的柴火上,掂着道,“你和你哥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荆楚晃了下扫把,犹疑道,“不过疏哥他还是……”
“嗐!他大难不死,武功又那么高,肯定没问题。”韩珩笑嘻嘻道。
荆楚皱了下眉,只感觉韩珩说的有问题,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略过,小声问道:“那、那韩公子你呢?”
“我?我最近给人做了一回大侠,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一说到自己,韩珩立刻来了精神,撑了撑墙面讲道:“对了,这个送你!”
荆楚听到韩珩有东西送给自己,又抬头看去,只见韩珩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大束的红色的花,色彩鲜艳,朵朵绽放,看上去十分好看。
“韩公子,你……”荆楚脸上顿时也变得红起来,她正要说谢谢之类的话语,却见韩珩侧后方有一道红影轻轻地落下,红衣翻飞,和韩珩手中的花一样夺目。
“别什么你不你了。”大概是来的人武功太强,韩珩还没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又拿着花冲着荆楚摇了摇道,“趁你哥不在,快把这花拿走。”
荆楚连忙冲韩珩摇头。
韩珩却没有察觉,自顾自道:“对了,这花你不能说是我送给你的,不然按照你哥那冷面无情的性格,非得又把我活捉了。”
荆楚拼命摇头:“……”当面说他哥坏话可还行?
“……欸?荆妹子你摇什么头,是我的花不好看吗?”盗骨又问道。
荆楚摇头的动作尬在一边:“……”
韩珩看荆楚此时的表情,这才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他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一个阴影从旁边压下,连忙抬头往旁边看去。
“花挺好看的。”旁边有声音响起,是和魔鬼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