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满天星-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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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很不幸,他应该是真爱孟鑫澜的,初恋通常是男人的死穴,不然也不会跟她一块儿丧心病狂了那么多年。
然而可惜孟鑫澜真心爱的,始终就只有她自己和她儿子。
祁胜斌这些年对她来说大概不过是个长期饭票,如今饭票身体坏了,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价值了。
中年人往往现实又无情。
孟鑫澜依旧想要祁胜斌的房子。后续又几次情真意切状明示暗示,哭着说她愿意照顾祁胜斌下半辈子,可她没名没分孤苦伶仃想要个物质上的保障,一个劲撺掇祁胜斌把房子卖了。
她说卖房还债,剩下放她那,他们租房过日子再想办法。
想得倒是挺美,但祁胜斌已经清醒了不少,很难再上她的当了。
一则他俩的感情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二则他亲眼看见的这些天都是你儿子给他跑上跑下,孟鑫澜靠不住!儿子才是亲生的啊!
孟鑫澜一再逼他,祁胜斌出院前两人大吵一架。
气得他把房本干脆过户给了儿子!
就过户给孟鑫澜看!
……
祁衍可不缺那一套破房子的钱。
但既然祁胜斌要给,他拿在手上总比白给坏女人占了便宜强吧。
结果也不知道咋回事。孟鑫澜竹篮打水一场空痛骂过祁胜斌没良心之后,这几天态度又变了又来怀柔讨好。
祁衍听出来了,因为她身上还有债。
她又没有经济能力养活不了自己,债务总还想着让祁胜斌背。
这段时间,程晟已经开始忙着一边上学一边放学后在外面打几份零工。事情是岑心跟祁衍说的,她说程晟去面包店打工烫伤了手。
祁衍让司机跟了一路。
程晟确实很忙,下课就轮番打工直到深夜,然而工资微薄,仅够日常养活他和他妈而已。
祁衍就默默看着。
他除了看着还能怎么样?
程晟却不愿意跟着他过衣食无忧、备受呵护的日子,那就只能让他自力更生。
总不至于他还要犯贱送钱给孟鑫澜花?
……
祁衍已经选好了南方的城市,连给他妈转院手续都办好了。
只不过被他爸车祸的事情又耽误了几个月,这马上都快夏天了。
今天他来医院做车祸出院要求的半年健康检查,没想到在走廊又遇到程晟。
医生喊他:“年轻人,过来过来!你血常规结果有问题啊!”
单子上确实各种加号减号,严重偏离正常值,祁衍一向身体健康并没放在心上,可医生却非逼着他去做个详细检查。
“严重贫血啊你这!之前是车祸对吧?看来没怎么养好,得多补铁。”
“但也不要掉以轻心,还是认真查一下,你这数值也太低了,普通贫血好办。万一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就麻烦了。”
“……”
祁衍被程晟强硬拖去楼下再次抽血检查,不甘不愿得很。
哥哥的指尖很凉很凉。
再生障碍性贫血这个词确实吓人,等结果的那半个小时,程晟抿着唇也不说话,就在他身边那么僵硬地坐着。
祁衍也是无奈了。
他爸这次手术孟鑫澜一直神隐,但程晟确实帮了很多忙。
只是他们之间现在变得很生疏,彼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而此刻他也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再障,只默默地想啊……
万一人生就那么狗血,是不是其实也挺有趣的?
如果再给哥哥一次机会,他和他妈都活不了几年了,他会选谁?
祁衍想,这个坎他怕是一辈子过不去了吧。
程晟来医院是陪孟鑫澜来复诊的。孟鑫澜找过来发现他和祁衍在一起,又开始上蹿下跳。
继而听说祁衍贫血可能有问题,又一脸暗戳戳的得意。
但很快,她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祁衍的化验结果出来了,真就只是重度贫血。好治,各种补剂天天吃就行。
而孟鑫澜那个做完手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能治得好的癌症,病灶却转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紫微的剧情后面补。果然有小天使不懂哥哥为什么分手,so,祁衍也不懂就hin正常~
沟通是不可能沟通的,两边都快死了,完全没劲沟通。
快虐完了!
(少量省略剧情也要后面补,加上会不太一样,都看到这儿了要看完啊啊啊!)
第80章
祁衍有时候也是真心佩服孟鑫澜。
别的不说;起码她那种旺盛的生命力和永远雄赳赳气昂昂的战斗力,真他妈的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
要不是亲眼看过报告单,就她现在这精神劲儿;少说还能继续蹦跶五十年!
祁衍自己都没想好在走之前要不要去落井下石一番,她自己先找来了。
又是一年的梅雨季。
近来天空每天都在哭泣,惹得人心也跟着灰暗。
看到病房里空掉了;孟鑫澜也懵了:“人、人呢?”
祁衍就看着他,目光黑洞洞的;也不说话。
孟鑫澜当即一身冷汗;心想这祁衍他妈不是死了吧?!马上眼珠一转就开始装柔弱。
祁衍继续冷笑,不说话。
妈妈已经成功转院去了南方;孟鑫澜这辈子也再也不可能找到她、骚扰她。
而他也知道她今天是来干什么。
孟鑫澜前些日子,已经哭得惨兮兮去祁胜斌那里卖过很多次可怜了。
因为她的病现在急需入院治疗;可无论是化疗还是进口特效药都昂贵非常;哪怕程晟打工累死也绝不可能攒得出来。
祁胜斌还剩一套房子;念旧情卖了,或许还能暂时抵一时救命的钱。
问题是房子已经过户给祁衍了。
孟鑫澜现在命悬一线;那一线正握在祁衍手上。
黑瞳少年就像一只小恶魔一样;得意地勾起笑容。
“孟阿姨;你以前……想到过会有今天吗?”
“在你趾高气昂抢走别人丈夫、赶走别人女儿,只给我剩菜叶子吃、煮放满花椒的姜汤、让我爸断我生活费一次又一次挑拨离间的时候。”
“想到过自己也会有看我脸色的一天吗?”
“……”
一时间;时光仿佛忽然回到了五年前。
狭小阴沉的小破屋,女人满是嫌恶冷漠地看着男孩,小小的男孩避之不及。
一度,他面对她时,只有无力和仇恨。
而她,大概也以为他永远弱小可欺、任他捏扁揉圆。
……然而短短几年;有人已经爬过深渊,长成参天大树。如果可以,祁衍真想摸摸曾经那个哭唧唧男孩子的头,跟他说谢谢你辛苦了,多亏你一直努力到今天。
“孟阿姨。我说你求人,总也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吧?”
他垂眸微笑,从口袋里幽幽掏出一支烟。
……
孟鑫澜“骨气”了那么多年、嚣张了那么多年从未悔过从未道歉。
可那样的骄傲,最终也走到了耗尽的一天。
尽管她心里仍在疯狂喊着根本不是她的错,也得不卑躬屈膝只因为想活!想活!
她最终还是咬着牙给祁衍跪了下去。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比屈辱不甘心。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小拖油瓶、小扫把星。这个她防了那么多年,结果还是夺走她一切的小恶魔!
祁衍低声笑,一缕未熄的烟灰落在她手边。
“其实,本来还有一条路的。”她说。
“本来你乖乖把儿子嫁给我,无论我多少钱也得给你治啊不是?还用你来跪?管你当年再怎么虐待我,我也总得给我老婆一点面子吧。”
“可惜啊~”
“不过,”他突然又沉沉地笑起来,“你也别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他了。”
“你还能活几年?两年?三年?五年?”
“我等着呢。”
“是不是还在做你的千秋大梦,想你儿子这辈子结婚生子、给你抱孙子?呵呵呵呵……也不想想有你这样的妈谁会要他?退一万步说,真有不长眼的女人我也会告诉她,说你儿子已经被我操熟了,下半辈子也只配给我操。”
“哈,哈哈哈……”
“你一死,他还是会落到我手里,随便我想怎么样。”
何等毁灭性的杀人诛心。孟鑫澜要疯了,她尖叫、咒骂,挣扎着爬起来,她的口袋里一直藏着一把水果刀。
可根本来不及挥舞,手腕就被祁衍握住了。
“来,你杀了我。”少年目光阴沉,竟主动把自己的胸口送到他刀口,“一刀捅死我。你去坐牢正好死在里头,你儿子就解脱了。”
“哦,忘了,真不一定,你儿子说不定要直接替我殉情。不过那也挺有意思的吧?想不想看啊?肯定很精彩,来,捅啊,别怂!”
“……”
“您说您哭什么呀?气成那样给谁看呀?”
“所有的路不都是您自己走的吗?当年我妈跳楼的时候您挺得意的吧,我妹失踪正合你意吧?”
“都是报应不是吗?”
祁衍丢开她站起来,忽然又回头:“哦,阿姨放心,今天既然您跪了我,钱我多少会给您点的。”
“毕竟仔细想想,您也还挺有奉献精神的——白给我爸艹那么多年,你儿子还要白给我艹一辈子。”
“其实我哥这人吧看着一本正经的,床上真还挺可爱。”
“我很喜欢,谢谢您帮我养了那么大。”
……
会去路上祁衍没打车,也没打伞。
淋雨很爽,就这么畅快地一路在雨里走回了家。
当然几句嘲讽并不能弥补他妈和妹妹的痛,可他知道他也在孟鑫澜心里种下了至死挥之不去、死了也不得安宁的阴影。
路上,祁衍把南下的机票买了。
顺手吧孟鑫澜的老公也举报了,还好心通知了千里之外被他诈骗过的受害人们。
他可不想在自己走了以后还留下这种不确定的定时炸弹,刚好老渣男做过的孽至少也足够他蹲个三五年。
感谢他们勤勤恳恳狗咬狗,这场大戏落幕,很精彩。
休学也办好了。
祁衍就还剩下最后一件事要清算。
他爸。
父慈子孝,天道人伦。真的妙。
祁衍做主把祁胜斌的房子卖了,目前又给他租了个城中村两室一厅不算小但有些破的房,租金很低。卖掉的小破屋确实也不值钱,满打满算十几万,全装在卡里丢回给祁胜斌。
“都是你自己的积蓄,愿意借给孟阿姨看病你就借,不想打水漂就自己留着,总之我不管。”
祁胜斌现在一瘸一拐的,虽然对这房子不甚满意却也不敢吱声。
他寻思着他儿子应该有钱,他还指望着他卖了老房子能给换个好一点的住处……
新房客厅的一角,巨大的几箱货物堆叠得高高的。
祁胜斌一直寻思这一堆没拆的是啥,柜子吗?
祁衍:“不是,是碗。”
“碗?”
“嗯,碗。”
他说着,撕开一箱,里面确实是碗。普通吃饭的那种瓷碗,但是怎么买了那么多?
这数量别说一家人,都够一个排的人吃饭用的了!
啪叽——
只见祁衍手一松,碗就掉在地上碎了。
而他竟然悠悠然又拿出来几只,继续往地上糟蹋。
祁胜斌:“你这是干什么?”
祁衍:“不干什么。”
他继续,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往地上砸玩腻了又开始往墙上砸,一箱砸完又开一箱。
犹记当年。
小小的他委屈地躲在温暖的怀抱里,约定等以后有钱了买很多很多碗。买一卡车扛进家里一个一个砸。
而今,终于盛景空前。
地面都快被白瓷碎片覆盖了,像是糟蹋地剥了一地的白煮蛋似的。
只可惜没能和当年约好的人一起欣赏。
祁胜斌:“给我、给我住手!祁衍你疯了吗,干什么不准再砸了——!”
祁衍却没有停手,他眼眶微微发涩,微笑看向祁胜斌。从男人眼里的恼羞成怒,他知道他八成也想起来了。
祁胜斌:“你什么意思!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那么记仇?!”
“你怎么就记得不好的事,怎么就不记得一点好?”
祁衍笑笑:“没办法啊,我这人记性好是天生的。好的坏的,都能记得好久好久。”
“我记得您小时候抱我上街,带我买糖。”
“也记得小学时要交学费,你狠狠踹我说你没钱,让我去找我那个不成器的舅舅要。”
“也记得你纵容孟阿姨欺负我,自己装缩头乌龟、和稀泥。为她打我、断我生活费。”
“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恨你。”
“我也想有个好爸爸,我以前也想做个好儿子的。”
“可惜啊……”
祁胜斌想要暴怒又不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现在偏瘫,也不是很能站起来,沉默了片刻后嘴唇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些缓慢而艰难的字眼。
“小衍,这些年……是!是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
祁衍:“你知道就好。”
可惜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