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炮灰寡嫂-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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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笨道:“我与大嫂说起,是想往后娘知晓,您能帮我劝慰,更要紧的是能替我做主”
做主是好悬,但帮衬扶一把黄氏倒是不难,林云芝如实想:“我尽人事”
至于天命,那就不是她能干预的了。
陶家兴状似松了口气,又愁上眉梢:“但听二嫂嫂说,娘紧着为你筹备婚事,不晓得嫂子可是有了意中人?”
“未曾”林云芝以为他怕自己出嫁,帮不上他,想着自己透个底,没准他能帮自己应黄氏几回:“中意的心上人,哪能说有便有,我既朝你承诺,在娘点头同意你的婚事前,我会留在陶家,替你打眼障”
反正下家无望,在哪都一样。
陶家兴皱眉:“如此会不会太委屈大嫂”
林云芝乐见其成的摇头:“不会”
兴是有她的承诺在,陶家兴紧张一夜的脸,霍地有春风拂过,林云芝不由得猜测,他这回怕是真上心了,心下不由得好奇能叫他瞧中的寡妇……该是何等容色,不肖倾国倾城,定有出彩之处。
“回头若我再觅得好字帖,定再送来与大嫂”
自己随口一言,他却上道,打蛇上棍,连贿赂都准备好了。
林云芝哪还有不帮之理,只是不知为何有些发酸,第一回 的生辰礼会不会也是为的如今做铺垫,如此掺杂心思不纯,有些对不住前头流的感动。
与之相反,陶家兴好似吃了定心丸,连日来的担忧噩梦,夜里一扫而去……虽没敢光明正大袒露喜欢,但至少拐弯抹角的把喜欢宣出于口,就算来日林氏查明真相,他也能清清楚楚告诉她,那寡妇不是旁人,正是她。
***
次日,他回学府,留下林云芝自己怀揣心事,每回见着黄氏就跟老鼠见了猫,唯恐在她面前露了马脚,日子一长,黄氏就察觉出不对劲儿,喊了老大媳妇问话,叫自己支支吾吾糊弄过去。
黄氏横眉冷目,吊梢眉逞凶狠厉:“你少给我打马虎眼”
林云芝笑着,见芽不见眼说:“哪有,儿媳日日在你跟前,什么事瞒得过您的法眼”
“理是如此”黄氏寻不出马脚,只好作罢。
每回侥幸,林云芝心底就忍不住虚捏了把冷汗,等来日这场谎言雪崩,她这片知情雪花,怕是一点都不清白。
见天有骨汤、药膳滋补着,黄氏的脚伤没等满月就已经能不肖搀扶下地走。
日头暖出头,最适宜做些冬菜腌菜藏起来,等入味后佐一碗白粥做朝食,解腻不说,酸甜爽口的腌菜,吃起来也极舒服。
如今食蔬正是嫩芽,要腌的话还是得用冬菜,不少佃农家里地窖有不少存货……如大白菜、白萝卜、苔梗、冬菜心,这些林云芝一应都要了好些,腌法大多是用盐和酒糟。
糟白菜用盐侑入味,再榨去八成水分,而后加花椒、麻油、莳萝,一层菜一层酒糟铺在陶罐里,用皮扎紧坛口,藏在厨下阴暗的地方。
有十来日或是半月便好,要吃的时候,取出一颗,用水洗去上头的酒糟,切成二寸来长,摆在盘里,撒把碎碎的椒盐吃,她能吃两大碗白粥,而后依着其他几个方子,甜辣菜、酱菜腌了整整齐齐好几个坛子。
等入味后,林云芝特地留了一份给李全,让他拿回去给老人家尝尝:“伯母年纪大了,常吃白粥嘴里难免寡淡,你拿回去让她尝尝”
李全红了眼,谢过小娘子恩。
这几日黄氏总在盼朱韫上门,年轻人要不见面能长久,林云芝劝了两回无用,索性自暴自弃,等十五朱韫破天荒上门来送分红,黄氏恨不能将人留在酒楼长住。
“娘,你别难为他,坊内事多着呢,他哪有空逗留”林云芝笑着清点银子,点完眉头就簇紧
倒不是少了,而是太多了:“这如何多了这么多?”
朱韫见她问起便解释起来:“唐家夫人让我给师傅递话,她想着见见你,不为旁的,只想着朝你道谢”
林云芝愣了愣:“唐夫人?”
她倒是没想着对方会送一份随礼来,掂量着委实有些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感情线
第56章 、阿胶扬名
酒楼每日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 不乏有生面孔; 除开时常有招呼的老食客,旁人一应再脑子里胡乱一团糟,乍提起唐夫人; 与旁人提一嘴隔壁老王类似,林云芝绞尽脑汁也没能想明白是何方神圣。
“师傅未有耳闻,也不是怪事; 原就没有交情; 此次为的阿胶; 唐夫人受益; 想趁着机会向你道谢; 并着有些事想向您请教请教”朱韫解释起来龙去脉
唐府是端端正正的书香门第,家中子弟又都一心扑在考科举上; 这世道满门读书郎; 便是三岁顽童; 也能朗朗上口背出首“打油诗”,陈词赞颂; 但那多是不懂乾坤的外人; 唐家正经管事的却快愁秃脑门。
入不付出啊!
这年头笔墨纸砚哪一样不金贵; 平常人家根本看不住用度,唐家有探花郎祖上留下的积蓄; 但因这几代子弟上下不济,没能把日子过巴适,反倒是越过越不景气。
便是家中有个孝廉老爷; 也没法子力挽狂澜,还是唐夫人肚子争气,生了个知书达理的闺女,单名个婉,模样又生得俊俏,及笄时觅得个好夫婿。
姑爷姓徐,倒是有几分机敏,靠着走瓷,赶上时运,还别说东奔西走几年,便赚的满身富贵,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门富亲戚,加之他又不吝啬,指头缝隙流出来的好处,唐家才不似以往那么捉襟见肘。
依傍着外人总归不能长久,这不唐婉进门也有两三载,肚里没有半点动静,泼天的富贵没后辈继承,谁家婆娘长辈能不着急上火。
徐家主母带着儿媳妇四下寻医,日久吃药,却没有半点成效。
这事归咎于她气血虚,汤药不受补,有个名声在外的老郎中说若调不好气血,怕是难有子嗣缘。
徐老夫人听去,当下掀翻了桌椅,随后便是想法子强要自家儿郎纳妾、填房,好在唐家姑爷对元妻情意深重,硬是咬牙违拗他亲娘。
可唐家姑娘不能生育的根源不化,婆媳两就没法子冰释前嫌,中间横出条梁木,姑爷对自家姑娘再有心,天长地久谁能保管不变味?
一旦真纳了妾,唐家夫人心里就止不住打鼓,自家姑娘性子弱,镇不住后宅,妾室再孕有一子,到时候母凭子贵,自家姑娘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唐夫人急的团团,月里每逢初一十五皆往普陀寺上香祈祷,祈求漫天神佛庇佑,没想着老天爷听见真听见她的诚意,她家姑娘数日前真有好事传来。唐夫人火急火燎上门,确保郎中没误诊,眼角冒出辛酸泪。
“孩子,难为你了”她拉着姑娘的手嘱咐:“好在苦尽甘来,这孩子往后便是你最大的倚仗,头三月最要紧,娘也不走了,一会儿我就去后院同姑爷说说,你同他都粗枝大叶,在家我放心不下”
唐婉头回怀孩子,且还来得如此不易,心底下也慌,现下听她娘要留下来陪自己,自然无有不可的点头,母女叙旧时问起为何突然就显怀了,可是用了什么好药,不若再去请来瞧瞧,请他给些方子更稳妥。
“近来未用汤药”唐婉皱眉道:“您也知道,夫君在里头砸了多少银子,我被婆母逼得心乱,前头又大病一场,两味药怕有冲,索性就没断了”
那药满打满算也有半年,没半点成效。
先治病要紧,唐夫人闻言皱眉道:“倒是怪,你的身子没外头服药调理,是怀不上的孩子,姑娘,你再仔细想想”
如此一提点,唐婉才想起自己一直在用二嫂子送来的阿胶,忙叫丫头取来说:“要说药长久才能见效,一两个月来就属它日日在用”
“错不了的”唐夫人一抚掌,怕不谨慎亲自跑一趟药铺后,得了罐里东西委实是补气血的,就寻思问阿胶的出处,想求着人帮自家姑娘再调理调理,最好是能养好身子,否则生产时那可是要遭大罪。
母女两辗转好久才找上水云坊,才有朱韫上门的一说。
“如此歪打正着,缘分还真没人说得准”林云芝唏嘘不已
“谁说不是”朱韫点头道:“唐家夫人求到我娘跟前,唐孝廉与我爹又是旧友,我同师傅功夫还没学到家,这不是能逞能的事,便想着让师傅走一趟”
林云芝说他机灵,有身子的妇人,是尊琉璃花瓶,得捧在掌上才能安心,她说:“你若敢胡乱用药,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朱韫也不恼,乐颠颠与她说起近来煲的药膳。
马车停在徐府门前,因着是县里有名的富商,一扇门扉正门就能看出气派来,门外站着不少人,林云芝一概认不全,倒是朱韫有数,他同两位得体的妇人行过礼,同一琥珀瓜皮帽的男人攀谈两句。
“唐伯母,徐伯母,这便是我前头与你们提起的师傅”朱韫指着介绍,林云芝一一见过,心底就明白两人的身份,说来也好辨,按着头上的珠翠罗绮,一准不会假眼。
唐氏衣着有些素淡,想着是出门在外,为显身份,乌云香鬓有只镂空镶翡翠的珠钗,耳铛是对顶好的红翡,珠光宝气的粉饰个满当,见了她热络的紧,拽着手嘴里絮叨个没完。
“唐夫人言重了”林云芝不适应,却未表现出来,这富贵人家肯亲近便是看重,她要是甩脸子,没准对方会以为自己不待她呢,她说道:“今日是来瞧唐小姐的,旁的话得空再叙也无妨”
徐夫人说是,而后挑话说:“原该叫婉儿来接恩人的,只管她身子骨不大爽朗,吐的厉害,怕再染上风寒,因而没叫出来迎客,还望林娘子见谅”
林云芝应道: “身子要紧”
比起唐氏不经意素淡下显露的清贫,徐氏则称得上是富贵花,有些暇目,朱韫被徐家老爷请去今年才得的龙井,自己随着两位夫人去后院,才跨进门就闻得作呕声。
唐氏喊了句祖宗哦,先一步掀帘子闯进去,踏进屋内就有股子冲鼻的酸腐味,而方才慌不择路的唐氏手上正端着盏茶,替榻上的美妇人拍背顺气,边说:“漱漱口,怎么还愈发严重了?”
“娘”唐婉倚在唐氏的怀里,气若游丝,虽有脂粉遮掩,但也掩盖不去脸上的困怠疲倦。
徐夫人跟着不大好受:“林娘子,这回冒昧请动你,为的便是我这体弱的儿媳妇,才诊出喜脉的时候胃口还算过得去,如今一日比一日孱弱,我实在怕她身子垮,您瞧着支个法子,不求一时半会能根治,总得让那些补品起作用”
像大儿媳妇如此昏天黑地的吐,那些燕窝、人参再名贵又有何用?
林云芝见识过孕妇的不容易,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不敢妄下定论:“调理气血的药膳还有待商榷,要与郎中诊脉后才能对症下药,现下徐娘子更要紧的是进食”
她指了指丫头捧放在榻前的盆盂,里头满团污秽,着实没眼细看,问起用食近况。
伺候的丫鬟仔细记过,现下不大用多想便道:“回小娘子的话,我们娘子大不好,这两日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也不喊饿,奴婢也拿不准”
徐夫人知道自家儿媳妇身子差,却没想着她房里丫鬟竟有隐瞒,当即怒火上涌:“放肆,如此要紧的事也敢瞒着?一会儿少奶奶身子骨出些差池,没得喊人牙子来,发卖了你这欺上瞒下的刁奴”
那丫鬟闻言,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地直磕头:“夫人饶命”
唐婉挣扎两下辩解:“娘,你也怪春菊,是我让她瞒着,不想你与相公着急”
徐夫人眼角一红,虽说自己当初打过主意让儿子纳妾,但不妨她对大儿媳妇的满意,否则单单每月接济她娘家的银两,她早就发作撵人了:“你这傻孩子,娘能有福操儿孙心,也是件好事”
唐氏也劝,她明白徐氏如今如此宽待女儿,无非是想盼着她女儿为徐家传宗接代而已,实打实感情是有,但淡薄的很。
“你家婆母都发话了,你往后且不用憋着,孩子要紧,你苦着他如何能好受?”
唐婉让她娘教训两句,面色有些羞红,她诺诺的点头:“往后不会了”
说完又忍不住扑向痰盂作呕!
唐氏记得冒冷汗,眼睛直勾勾盯着林云芝:“林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林云芝安抚说别太悲观,孕妇大多脾胃弱,反复作呕而牵动食欲不振是常有的事,若厨房没下功夫琢磨,想法子烹调羹汤,那唐婉就有的是苦头吃……加之她身子孱弱,徐家人高兴自然是补品不断,山珍海味应接不暇,但外物是补,终于是在外物身上才作数,他家奶奶身子虚,若是强行秧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秉着对有身子的人敬佩,在出门得靠马车的犄角旮旯世道上,身孕子嗣不啻于独闯鬼门关,自己能帮一把是一把,她朝徐夫人说:“某想借夫人家的厨下施展一二”
徐氏顿了顿:“小娘子是要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