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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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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国公一心拥护七皇子为储,定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七皇子又正是当宠,满揣补偿心理的圣上,就势立他为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康子晋挑起一丝讽笑来。
  他那位皇后姨母前几日可是宣他进宫了,话里话外,都是让自己劝住这位痴情表弟,就差没直接给他下旨了。
  况且,就算没有宣他,他心里也是清楚得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失了势,他博安侯府也得不了什么好…
  以他那位皇后姨母的秉性,指不定头一个被推出去挡刀的,又是他博安侯府。
  康子晋伸了个懒腰,当真翘起只脚,又用翟扇一下下触着自己的膝头,继续点明:“先不论这些,就算致弟不纳她为侧妃,有心之人知晓她是致弟爱慕的女子,可难说会不会起了觊觎之心…”
  “——若是有人拿她威胁致弟,致弟或许会妥协,但姨母可会容许这样的威胁一直存在?致弟莫要怪我多嘴,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致弟的爱,对彭姑娘来说,是负担,会直接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这样的一番话,直接让梁致沉默了好半晌。
  他再出声时,已是语意艰难:“表兄,按你所说,我该如何做,才能、才能护她安全无虞?”
  康子晋的眉眼越发舒展起来:“自然是让她死心,对致弟再无惦念,往后各自婚嫁,两相安好。”
  *
  书房中,玉搁上的笔还凝着滴缓慢回流的墨。
  梁致颤着手卷起书信,交给康子晋,又在康子晋来接的时候,突地摁住他的手腕,问:“这信…表兄可会亲自去送?”
  康子晋望着梁致,扬了扬眉。
  一封书信罢了,他岂会亲自去送?
  梁致痛声道:“听闻慈月病了许久,我如今已无脸见她,只是她那个表妹与她素来不和,岳大人此刻又不在府中,就怕那岳府小姐会借机为难她。表兄,就当我求你,你亲自去一趟岳府,你就当、就当是去替她撑个腰,让那岳府小姐也忌惮些,莫要寻她不痛快。。”
  回想了下会清寺所见,康子晋倒是陡然生出了几分疑惑,那二女看起来,明明比亲姐妹还要亲密,而且…让他去震慑个小姑娘?
  康子晋本不相应下,可见梁致眼角飞红,眼里余痛乱颤,便渭然叹息一声,终是应了他。
  生为皇室子弟,肩负重任,却偏生是个多情且有些柔茹的性子…
  只可惜生在皇家,又有位强悍如斯的母亲,他岂有多少选择的权利?
  接了书信,临出书房时,康子晋站在门阶前立住,迎着日光沉默了几息,忽然启唇道:“致弟,为兄今日且劝你一句,与其被人相逼,不如自己主动去做,有朝一日当你登上高位,真正掌了势,又何用再像今时今日这般,遭人多番掣肘?”
  *
  在出这皇子府必经的一条狭长廊道上,珠翠盈头,贴着金箔面花的宫装女子站在廊中,遥遥地望着康子晋,待他走近了,娇声唤了声:“表兄…”
  康子晋面无表情,恭敬地朝她揖手行礼:“臣见过长莹公主。”
  见他与自己如此生分,梁姹眼里原本藏不住的欢喜,立时变成了失落,她艰难地扯出抹笑容来:“表兄…这便要走了?”
  “臣事已毕,正要回府,长莹公主请便,臣先告辞。”
  话毕,康子晋抬脚便走,似是听不见身后人在哀哀地唤自己。
  梁姹见唤不回人,她身形一动,便要去追赶康子晋,却被身帝的宫女童苏拉住了。
  童苏一边拉住梁姹,一边急声劝道:“公主莫要如此,这可是二皇子府上,失了礼仪,给下人看去可不好。”
  梁姹的眼睛被逼出来的泪蛰得生疼,她还保持着要追上去的姿势,哽起声音不甘道:“他分明听见了的,他分明听见本宫唤他的…”
  童苏在身侧无奈摇头,并不接梁姹的话,只提醒道:“公主不是来找二皇子的么?咱们还是先去找二皇子罢。”
  提到梁致,梁姹的理智回了笼,她稳住身形,任童苏等人为自己整理好仪容,才哑声道:“走罢,去找致儿。”
  等到了书房内,看到的却是双手抱头伏于书桌之上,明显在难受的梁致。
  能让他这样子的,除了那彭慈月还有谁?
  梁姹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她强行把梁致给扯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不过是个孤女罢了,论家世、样貌、才情,如清哪点比不上她?你堂堂二皇子,不为国家大事忧心,竟为了个女子伤神至此,你何以为颜?!”
  梁致的神思仍是一片昏然,他喃声道:“阿姐不懂,她周如清就是有万分好,也非我所爱,世间唯有慈月、唯有慈月…”
  他想继续说下去,可想起自己方才写的信,喉咙里便蹿上一口酸涩,堵得发哑发滞。
  见他双眼渐渐失神,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梁姹的怒火越发涨得高了起来,方才被康子晋有意忽视的气闷也瞬间冲到脑子里。
  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她冲着梁致大声吼:“我不懂?你哪里来的资格说这种话?要不是为了给你拉助力,我用得着下嫁给邓府那个病痨鬼,又落了个寡妇之身?”
  “——还有那个梁旻,父皇非要把他认回来,就是在打母后的脸。你可知那梁旻日日去长春宫中给母后添堵?就这样,母后还不能发作,强颜欢笑地与他扮母慈子孝…我二人诸般谋划与牺牲,俱是为你的帝王之路在铺陈,你却在此儿女情长,伤春悲秋,你可会觉得害臊?!”
  梁致神思回转,望着两眼冒火的梁诧,忽而低低地笑起来:“帝王之路?我不过是生在帝王之家罢了,怎就非要走那帝王之路?长姐当初要下嫁邓府,我可也曾多番相劝。而若非是母后逼死余家小姐,七弟为又何要给母后添堵?父皇又怎会与母后不和?为我铺陈帝王之路?我不过是被你们的野心架上去罢了。”
  说着,他面带讽色:“长姐如此气急败坏,可是方才遇见了表兄?可表兄对长姐并无意,假使你没有嫁过一遭,他也不会愿意娶长姐的,长姐又何必,要把这账也往我头上算?”


第8章 
  …
  梁致的话钻到梁姹耳朵里,瞬间让她恼羞成怒。
  一股泼天的火气,烧得她额侧都发疼。
  梁姹正想说些什么,梁致却再次笑开道:“长姐莫恼,我与慈月…已然作罢,今后,就带着你们的期望,听话乖乖做这个二皇子如何?可满意了?”
  梁姹气愤不已,并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的。
  荣辱皆连,他生在皇家,本就该为族戚宗亲的利益而战。
  野心怎么了?若没有野心,在皇家就是刍狗一般的存在,皇权争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而且,为了这份利益,她都可以牺牲自己的姻缘,他这个最中心的人物,又凭什么奢望去享受情爱的美满?
  最关键的是,她已然牺牲了自己的婚事,堂堂长公主,却担了个寡妇的名,若他最终没有登上皇位,她的牺牲又有何意义?
  梁姹端着身子拍了拍自己的云肩,颈下缀着的小钟铃叮铃作响。
  她抬起头,直直盯着梁致,冷笑道:“你最好是这样,否则,本宫定不会放过那彭慈月。”
  闻言,梁致眸色一暗,双手在刹那收得紧紧的,
  联想到康子晋在水榭中说过的话,他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人人羡他身份尊贵,度他可以为所欲为,可他这个所谓的皇子,却其实,只是枚棋子罢了。
  若是说得更直接一些,不过是旁人用来逐利的工具而已。
  梁致自嘲地苦笑起来。
  连挚爱都护不住,他如此无用,表兄说得对,弃了慈月,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
  岳府。
  身子弱受不得惊,向来是娇软女主的标配。
  自从差点被强行带回绍通后,彭慈月的病越发重了。
  原本只是忧思过度受不能吹风,这回,直接下不来床。
  背着原主的债,岳清嘉这个二十四孝表妹也越发忙了,天天端药递茶的,简直比她的侍女还要殷勤。
  这日,彭慈月身子总算是见好了些,能和岳清嘉说笑两句了,岳清嘉正不着痕迹地套着男配线索时,有下人来禀,说是博安侯来了。
  姐妹二人双双愣视对方,又听来传话的人道:“夫人说了,表小姐若是方便,也请去前厅一叙。”
  好歹是个侯爷,仌,屈尊来了她们府上,不是病得起不来,还是要去见上一见的。
  而且彭慈月一个在室的小姑子,单独去见他也不好,还得自己陪着一起。
  岳清嘉在心内腹诽,见个侯爷,整得跟阖府接驾似的。
  略作梳洗,岳清嘉便搀着彭慈月去了正厅。
  待见了康子晋,又和彭慈月一起上前福身见礼。
  这狗逼侯爷今天身上倒是没有没有呛人的脂粉味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股清冽好闻的木香味。
  只是岳清嘉心理作用在作怪,听了他的荒诞行径后,总觉得这人连手里那把扇子,都不正经。
  康子晋抬眼,见这岳府小姐虽然是扶着彭慈月,但整个人都明显有些发僵,且梗着脖子,微微后倾,眼里也满是对他的警惕。
  同样的一个人,上回见自己,还有几分猫儿见了鱼食的意思,可这回再见,又似乎对自己避之不及,这鲜明的反差,让康子晋不由得多打量了她两眼。
  小姑娘今日穿了条紫色缘边的宽遥梗仙硖琢思料闵陌氡郏乜诨棺毫丝沤鹋郏吩破僭蚴前胪炝烁龇中伲虻サ仡瘟酥唤鹣庥竦尿唑选
  倒是窈窕娇憨的少女之姿,且天真得来,又有掩都掩不住的俏皮之气。
  康子晋还注意到,明显是对自己的打量有些不安,或者说是抗拒,这小姑娘的樱唇微抿了抿,两颗笑靥浅浅地出现了一下。
  不止如此,她还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
  似乎觉得退得不够,又悄咪咪地退了半步,尽量拉开和他的距离。
  康子晋目中染了些笑,但很快便消散了。
  他移开眼,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带来一堆东西:“这些都是将养的补品,还请彭姑娘悉数收下,勿要因寡而见阻。既见彭姑娘无碍,康某便放心了,告辞。”
  见这风流侯爷迈着方步经过自己身边,岳清嘉鹌鹑一样,忙把手肘往里缩了缩,手腕都翻了个面。
  留意到她的异样,彭慈月侧了侧脸:“嘉姐儿,怎么了?”
  “啊,没事儿。”
  岳清嘉急忙回答。
  送完康子晋,钟氏回到正厅,她吩咐厅里的下人,把康子晋带来的补品汤药搬到彭慈月居院里去。
  待支走了下人,钟氏才从袖内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彭慈月:“月姐儿,这是康侯爷方才给舅母的,让舅母转交给你。”
  似是心内有预感,彭慈月颤着手接过,又朝钟氏福了福身。
  钟氏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可见自己女儿在旁边碍眼,便瞪了眼岳清嘉:“回自己院子里去,不要一天到晚歪缠着你表姐。”
  信是那姓康的侯爷送来的,肯定就是二皇子写给彭慈月的。
  岳清嘉抓心挠肺,十分想知道信里头都说了些什么,可是老母发了话,她只能努了努嘴,悻悻地出了正厅。
  彭慈月对钟氏柔柔一笑:“舅母可是有话要和慈月说?舅母说就是,慈月会好好听着的。”
  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钟氏拉着彭慈月的手,坐到椅子上,语重心长地劝道:“虽不知这信里写了些什么,可若是二皇子问你是否愿意入他后宅,你当如何?”
  钟氏问得隐晦,但二人心里都知晓,入二皇子后宅,好说,能得个侧妃的位份,就怕皇后娘娘不肯,只愿让彭慈月当个姬妾。
  见彭慈月把撰着那信,神色纷乱不定,钟氏摇了摇头,叹道:“你虽不在舅母身边养大,可这几年下来,舅母却早将你当了亲生女儿,既是亲生女儿,月姐儿便容舅母托大说上几句话。”
  “——周府那位小姐是个不好相与的,你舅父官位不如人,怕是给不了你太大助力,若你当真入了二皇子府,在那后宅中受了什么委屈,只怕你舅父也是人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
  见彭慈月的手越撰越紧,信的纸封都皱了,钟氏拍了拍她的手,拿过那信抚平了,才递给她,又温声道:“虽说指着夫婿的爱意,总不会太难过,可月姐儿莫要怪舅母说话难听,别说二皇子不是普通人,就算他是是个普通郎君,这与人作妾,本就低人一等,后宅里头,主母若想磋磨一个妾,可不是爷们儿能挡得住的,就算明的不行,还有暗招,那也不是你能防得了的。”
  “——月姐儿,你听舅母一句劝,还是忘了二皇子殿下罢,这天下男子千千万,头一两年兴许你还记得,过多几年,便慢慢忘了,若找了个好的夫婿,他真心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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