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为我点绛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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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一边顺手除下了外袍,一边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个服侍的丫头,主母若容得,便能留下。主母如是不能容下,送出去就是了。”
有丫鬟端了水来,定国公洗了手,又接了茶来喝了口。
顺手将茶盏放在一边儿,“不过这正妻尚未进门,便先叫丫鬟有了身子,东平侯府也确是忒不讲究了。”
说得轻描淡写的,完全没有许氏预想中的火气。
“是不讲究。”丈夫没能与自己同仇敌忾,许氏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却还是继续说道,“依我说,这门亲事便作罢了吧。横竖婠丫头也不算大,尚有时间细细相看呢。”
定国公便笑了,将许氏的手拉过来捏了两下,“那倒也不必。除过阿凊这般怪性子的,哪家公子身边没有几个服侍的丫头?”
“可是……”
“我知道你的心。婠丫头也是我的女儿,我莫非还能害她?”拇指摩挲着许氏细滑的手背,定国公笑道,“婠丫头和三丫头都是庶出,亲事原本就不可能定得太高。本来我想,明年大比,从春试的举子中为婠丫头寻个上进的夫婿,哪怕门第低些,日子寒苦也无妨。没想到竟有东平侯府欲结亲。”
“韩家虽然不如原先那般显赫了,终究侯门府邸。我也着人打听过,韩三确是个不错的,聪明,知上进,日后前程也不会错。况且……”
垂下眼眸,定国公也没有掖着瞒着,“韩家嫡长子沉疴难愈,说不得,婠丫头更有意想不到的机缘。”
许氏半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眼睛里透出惊讶,意外,以及一些从来没有过的凉意。
“原来,你知道这么多?”
她心中一片冰凉。在她的心里,丈夫是个高大伟岸,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如她的天。从成亲后,她全心地爱着他,虽然知道他对发妻念念不忘,却也敬他这份情深。
可是为什么,今日这番话,和她心中的丈夫,竟是那么不同?
她也知道东平侯世子身子不好,东平侯夫人与她说得明白,世子早早成亲,就是为了冲喜的。
可扪心自问,许氏真的并不是因韩二日后可能会做侯府世子,才愿意将薛婠嫁过去的。
“可是,那个丫鬟……”两三个月的身孕了。
东平侯府透出结亲的意愿来,可不过就是一个来月的事!
定国公对于许氏在一个丫鬟有孕的事情上纠结,感到十分的不解。
见许氏面上露出难过,拍了拍许氏的手,“若婠丫头觉得委屈,叫韩家自己料理了就是。我不会叫咱们的女儿受委屈的。”
明明,听了这样的话,许氏该感到高兴才是。
咱们的女儿,也包括了薛婧在里边吧?
可是不知道为何,许氏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如同堵了一团棉花,似乎有一团火气在烧着堵着,灭不了,熄不灭,叫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的意思是,这门亲事依旧要应下?”
“自然。”定国公诧异地看着许氏。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着安抚妻子,“你放心,婠丫头嫁的好了,日后阿婧只有更好的。”
说着往前探了探身,“晚了,歇下吧。”
许氏动了动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模样。
或许,丈夫说的也有道理?
许氏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辗转一夜,却未能入睡,次日起来,还得强打着精神去探望了一回周氏。
一天下来,萎靡极了。
东平侯府里,东平侯夫人死死地攥着手指,长长的指甲被齐跟掐断,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钻心的疼。
只是这疼,却抵不住心中的怒火。
“弟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往外挤,“国公府那边,是不是已经听说了?”
坐在她旁边的,是东平侯府旁支儿的韩五太太。这位韩五太太便是许氏的表姐,两家有意结亲,也是她从中牵的线。
韩五太太“嗐”了一声,拍着腿说道,“我也细细问了你侄儿,他打听得清楚,这话已经传了几天了。薛家那边,怕是瞒不住。我的嫂子啊,不是我说,这……这三小子屋子里,真有这么个丫头?”
东平侯夫人脸上阴云密布,抿着薄薄的嘴唇。
“这,这话儿可怎么说的!”韩五太太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我拍着心口跟表妹作保,说三小子身边干干净净的。这下儿,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呢?”
这叫她往后有什么脸往表妹家里走动?
“你先别急,听我说。”东平侯夫人按住就要站起来的韩五太太,恨声道,“清儿的屋子里,是有个丫头怀了身子。可那,压根儿就不是清儿的!”
“什么?”韩五太太不大相信地看着东平侯夫人,“那是谁的?”
不是她多疑,这不说侯府后宅,就是她们家,只一个旁支儿,丫鬟们也多是在后院里活动,轻易见不着外人的。爷们儿屋子里的丫鬟,怀上别人的孩子?那这经手的人……
韩五太太一惊,“莫不是哪个,哪个不要命的下人?或是这丫头告了假出去有了的?”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个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东平侯夫人冷笑了起来。本来一个圆脸,看上去甚是和善的女人,竟然笑得有些叫人身上发冷。
“事到而今,我也不掖着瞒着了。”东平侯夫人木然道,“跟那丫鬟有了首尾的,是韩溆。”
“他?”
韩溆便是那个备受东平侯喜欢的庶出儿子。论年纪,韩溆比世子小了一个来月,与病病殃殃的世子不同,韩溆从小身子骨壮实,世子还捧着药碗,拿药当饭吃的时候,韩溆已经能骑在护院的肩膀上满前院儿地跑了。
比起因病不能习武,甚至连读书都不能费神的长子,东平侯对聪慧的次子更为喜爱,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韩五太太也隐约听婆婆和丈夫说起过,东平侯甚至想要改立韩溆为世子。这就过了,偏心是偏心,可嫡庶怎么能乱呢?
别说世子还在,就算是世子没了,嫡出的还有个韩清呢,轮的上个庶出的?
心中一动,韩五太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莫非这话……”
是韩溆跟他姨娘传出去的?
东平侯夫人疲惫地点了点头,握住韩五太太的手,恳切道,“劳烦弟妹替我跑一趟,务必让薛夫人不要误会了。咱们,是诚心诚意想结这门亲事。”
与定国公府结亲,她是有私心。怀着长子的时候,她不留心,别人动了手脚,害得长子生而体弱。请太医调养多年,也无甚效果。太医说过,长子很难活过成年。
正因为这个,丈夫更为偏宠刘氏生的儿子,对这个庶子也是亲自教养,甚是倚重的。
刘氏和韩溆母子两个一直盯着世子的位置。东平侯夫人从不怀疑,一旦长子撒手而去,丈夫会为韩溆请封世子。
可是,凭什么呢?
她还有韩清!
这么多年,她在侯府里过得并不如意,只为两个儿子熬到了如今。这侯府,以后就该是她儿子的!
韩清从小就懂事,聪明,好学,身上没有半点儿纨绔习气。
她当娘的,总该为孩子铺好以后的路。
原本,她也不愿意叫儿子娶个庶出女孩儿。可是,定国公府中嫡出的女孩儿年纪小,大姑娘虽然是庶出,却一直养在嫡母身边,教养也不差。她听起韩五太太提过几次,薛婠,真心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了。公府千金,谦逊,稳重,也知书达理的。
亲眼相看过后,东平侯夫人更为满意了。
薛婠生得秀美,与自己行礼的时候虽羞涩,却也落落大方。东平侯夫人能看出,这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儿。
观其容,察其行,东平侯夫人见过了薛婠之后,做亲的心更坚定了几分。
她倒要看看,韩清成了定国公府的女婿,丈夫会不会继续重视那个庶子,一门心思地去为他谋划。
两家原本相看过后,便都彼此有意,十拿九稳了。谁承想,横空出来这么个意外!
几乎不用去问什么,东平侯夫人就能够肯定,散步儿子流言的,就是刘姨娘和韩溆。
坏了韩清名声,搅了国公府亲事,韩清在丈夫心里更没地位。甚至,今年秋天,韩清就要参加秋闱。赶在这个当□□出来这么个流言,说不定连前程都没了。
想到这里,东平侯夫人的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星子。
将嘴唇咬得发白,东平侯夫人才勉强压住了火气,用力握住韩五太太的手,“这事,我都托给弟妹了!”
“这……”韩五太太低头想了想,有些为难。可迎着东平侯夫人乞求的目光,想想这些年侯夫人待自家的厚道,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东平侯夫人,“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这就过去,跟表妹说明白了。可有一样,那丫鬟的孩子是谁的,我怕是得跟她说明白了。”
都说家丑不好外扬。说了,就等同把东侯府里的嫡庶之争扬到了许氏跟前去。
“到时候,那边不管怎么说,嫂子可都别怪我。”
东平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糊涂的人,弟妹只放心。”
比起她儿子的名声前程,家丑算个屁!
叫了丫鬟来,让人备车,亲自将韩五太太送上了马车,转身回来,东平侯夫人脚步都没停下,回到了花厅后,点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仆妇,让心腹的陪房带着,喝命,“去,把刘慧娘那个女人给我捆了来!”
刘慧娘,便是东平侯的妾室。原本也是官宦之女,韩刘两家原本交好,东平侯和刘慧娘小时候,两家长辈还戏言要定下娃娃亲的。
不过后来刘慧娘父亲外放任上失职,被问斩了。刘家其他的人,都被流放了,老东川侯就将当时还小的刘慧娘接到了家里来,也算是让故友在天之灵能安息。
谁能想到,这接回来养大了,就养到了儿子的床上去。
老侯爷死前那几年,没少因为这个怄气。
不到一刻钟,刘姨娘就被捆着送到了东平侯夫人的跟前来。
人被捆着,嘴被堵着,刘姨娘呜呜呜地挣扎着,保养得极好的脸上胀得通红。抬头看着东平侯夫人,眼睛里都是恨。
东平侯夫人连审她的心思都没有,坐在椅子上,看着伏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身的刘姨娘,冷笑数声,命自己的心腹张嬷嬷,“掌她的嘴。”
张嬷嬷方才就在东平侯夫人身边,将侯夫人和韩五太太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早就看刘姨娘不顺眼,又听说刘姨娘一脉竟然敢陷害韩清,早也窝了一肚子火,当下点头应了,稳稳地走到了刘姨娘跟前,示意仆妇们扯起了刘姨娘。袖口里扯出一样物事儿,挥手就打了过去。
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刘姨娘眼睛倏然瞪大,迅速漫上了水雾。
她几乎能感觉到,脸上已经被打裂了,一口甜猩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待眼前的黑雾散去,刘姨娘才算看清了,张嬷嬷的手里,赫然是一只纳好了的鞋底子。
这鞋底子是一层一层的碎布头粘好的,又用粗线纳得结结实实硬邦邦的。张嬷嬷手里的鞋底子,一下下落在了刘姨娘那张娇媚的脸上,半点没留情。
不过十来下,花容月貌的刘姨娘,已经双颊红肿,嘴角渗出了血丝。
东平侯夫人的火气,这才算稍稍的平复了些。只要将内宅握在手里,她可以不在意刘姨娘的争宠。可是,害她的儿子?门都没有。
示意人把布巾从刘姨娘的嘴里扯出来,东平侯夫人好笑地看着涕泪满脸的刘姨娘,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你……”刘姨娘疼得声儿都劈了,略一张嘴,嘴角就像裂开了似的,多少的狠话都撂不出来,只能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东平侯夫人文雅地端了茶,撇了撇茶汤上的浮沫,“你想说,为什么打你?”
抬起眼帘,目光如刀,“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儿吗?”
说完,忽然笑了起来,“也是,做了什么,你都不会认。侯爷跟前,你一向舌灿莲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韩溆做出来的丑事,你一盆脏水都能泼到了清儿身上去,为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
看刘姨娘慌乱地摇头,泪痕布满了脸,东平侯夫人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
“你以为你坏了清儿的名声,你的儿子就能得了意?”
刘姨娘拼命往下磕头。现下侯爷不在府中,她硬犟着侯夫人,也落不到好处去。说不定,还要吃皮肉苦。只好先放下身段儿,混过去了再想法子。
“太太,太太……”韩溆被两个丫鬟扶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刘姨娘的惨状,韩溆眼前黑了一下,噗通就跪在了东平侯夫人跟前,“太太,姨娘可是犯了什么错?”
韩溆前几天才被东平侯打了板子,身上还有些疼。此时也顾不得了,与侯夫人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