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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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将手里的茶杯掷了出去,以显示他的暴怒。
咔嚓一声。
正好砸在了任里正新娶的小媳妇脚边,吓得这位续娶的小夫人惊叫不已。
“滚。”任子苼呵道,连瞅都没瞅那位小夫人。
任里正望着大儿子的表情,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向这事是真的,心直往下沉。
“子笙,你先别发火,爹再最后问你一遍,是真的?国公府要办我?”
“爹,我不年不节的作甚要家来。你快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难为他们的地方,如果没有结下什么大不了的仇,我去找他们谈,知己知彼……”
任子苼话还没说完。
嗝,任里正打了个嗝,当即软了身子,后仰着脑袋嘭的一声,脑袋砸在了炕上。
“爹。”任子苼一个大步蹿上前,要去拽任里正。
任子玖和任子浩也跑了过来:“爹,你没事吧,脑袋摔啥样。”
任里正仰躺在炕上,感受不到后脑勺疼,俩眼发直地望着屋顶,嘴抖得厉害。
自从当了里正,任公信特意学了一身官派、特意模仿官爷说话要说一半留一半,特意时时刻刻学那些当官的端着架子。
而此时,他的身上再无那些学来的迹象,似打回原形般,他又成了几年前那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头。
任公信一把拽住任子苼的胳膊,眼睛通红,眼里含着满满的泪:
“大儿呀,大儿你得救救爹啊,我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想到。
我就想着他们是一群逃荒的,大红牌又如何。
大红牌只能说明他们有钱。
但有银钱又如何?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我想着,他们身上除了有些银钱,没根没底他们还能趁些啥,他们连个亲戚也没有。
我就是熊他们了,我熊他们,他们又饿不死,他们有钱啊,可以买呀。
对,我没想饿死他们,他们有银钱买,买就好了,作甚要告我。
其实我做这错事,也是想着往后好拿捏住他们。”
说到这,任公信硬拽着几个儿子的胳膊,不顾磕的头昏脑胀坐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望着大儿子道:
“我都给他们还回去,还回去也不行吗?你不能让官差抓我。
国公府下令,我还能有好?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
你快去求侯爷,我是他亲家,你是他姑爷。没几个银钱的事儿,侯爷不能眼睁睁瞅着。他也就是打声招呼的事儿。对,就是这样。”
“爹,我是真的想问问您,那么点银子,你缺吗?你就这么不顾我们的脸面。”
“我?”任公信再次哭出了声,而他接下来的话,确实让任子苼心软了。
任公信说:他是不缺,可是他习惯了。
他见着好处,就想往家划拉点儿。
他还哭着问任子苼,要不是他这样,大儿你拿什么买笔墨纸砚。
你不是任尤金的孙子,任尤金最初能给你启蒙,能教你认字,却不会给你提供费银钱的笔纸。
是你爹我,管任家祖宗祭祀,任尤金只给三五两银让置办祭祀品,他也能从中省出半吊银钱。就这样的事很多,他就是这么供大儿子读书的。
他习惯了,习惯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任子苼捂着额头叹息。
发现他爹还有要继续哭诉的迹象:“爹,你是我父亲,我不会干瞅着。咱能不能先说正事儿。我问你,咱村该分给他们多少荒地,你是否晓得?”
任里正一听大儿不会不管他,赶紧抹了抹泪道:“晓得晓得,一人三亩荒地,就一个档。十五往上三亩,十五往下一亩。他们再想多要荒地,就得给村里交银钱了。”
任子笙打断:“咱村最多能给他们多少亩荒地,你能作主分出去的有多少?”
“没有什么了,村里这面真没有了,全是良田。就靠山那面的荒地,山那里有多少你也是晓得的,大致?”
行了,不用说了,任子苼心想,那面荒地一大片,和他们先谈谈后,不行把那块地都给了,反正也不值什么钱。就由他出银子,以那伙人的名义在村里走正常流程买。
——
“大哥?”任子玖和任子浩跟在任子苼后面往河边走。
任子浩边走边急道:“大哥,你要亲自去见他们?给点好处让他们改口就完了。我就不明白了,粮还他们,还给好处,他们还敢不改口是咋?难道往后不想在咱村里混了?”
任子玖说:“大哥,我就是觉得,不行我去和他们说,你这么大官,他们一帮难民是真的不配你亲自去。”
任子苼匆匆在前面走,头也没回道:“闭嘴。”
“不是,”任子玖只能硬着头皮告诉:“大哥,不是不让你去,是你过不去。”
河边。
任子苼一面用手指着断桥,一面扭过头拧眉瞪着俩弟弟。
瞪得任子玖、任子浩耷拉着脑袋。
别这么看他们啊,是爹让给桥弄断的。
“老爷?”
管家的声音传来。
管家带着十车粮赶到了。
今个儿,任家村简直是太热闹了。
村里爱瞧热闹的大白胖娘们又出来了,看的她一惊一炸的。
而且这回不止是一些碎嘴的女人们,凡是听说任里正家最出息的老大回来了,十里八乡的任大官爷回来了,基本上村里闲着的男人女人都出来瞧热闹。
他们一个个纳闷,任老大是回来干啥的呀?
哎呀,嗳呦,嗳呦天,任大官怎么要下河呢。
大白胖娘们挤上前,惊叫道:“这是为点啥呀?”
任子玖赶紧拦住:“大哥,河水凉,带着冰茬呢。”
任子浩也拽住任子苼胳膊:“大哥,我我我,我带你走小路,咱别淌河啊,你看那冰溜子都飘过来了。”
任子笙气的,满脑子喷火。
他知道那条小路,可眼下是什么时辰了,日头早已落了下来,等会儿天就黑了。
是让他沿着山边的那条小路过去吗?先不说粮得一袋子一袋子背过去,那条狭窄的山间小路,根本推不过去车。
单说狼,他怕被狼咬。据传那条小路经过的半山腰,山顶上就是狼窝子。
他要是走那条小路,正好走到天漆黑,万一从山上下来一个两个的呢。
就在这时,又有车驶入任家村。
并且是两台,马车。
第一百九十章 一更
谢文宇身穿带有黑色狐狸毛的锦缎斗篷。
他下马车的那一瞬间,村里人自动消音。
太富了,这人坐的马车、穿的戴的都看起来太富贵了,去镇上也很少见到这样的人。
任子苼很意外,赶紧迎上前去:“妻兄,你怎得也赶了来?”
村里人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侯府来人了。
妻兄?哎呀,大舅哥来啦。
这这这,都来他们任家村干啥来了,后面那辆车坐的又是谁?
当任子苼吩咐人把后面那辆车直接赶回老宅,听话听音,村里人这回也彻底明白了,看来是任子苼的媳妇也回来了。
这位儿媳妇可不是一般人,这位从嫁进任家门,就只头年祭祖据说回来过,之后再没回来过。
这次也是,虽然就坐在车里,离大家伙不远,但是仍旧没露面,没下车。
村里的大白胖娘们立即东瞅瞅西望望,找寻任里正的身影。
她旁边的小媳妇问:“嫂子在望什么哪?”
“嗳?就我猜,能不能是咱里正要不好了?”
意思是,会不会是吊口气呢。
要不然怎的侯府来人了,儿媳妇也回来了。
是不是都赶着回来见最后一面呢,尤其是任里正还真不在这里。
小媳妇闻言惊的不行,音量就没控制住:“不能吧?没听说里正要不行了呀。”
“你才要不行了,你敢咒我爹?”任子浩急了。
任子玖赶紧拦住弟弟,也对大伙挥手道:“都胡说八道什么,散了散了,哪有热闹你们哪来,闲得慌!”
这头谢文宇看到妹妹坐的马车离开后,才转身问任子苼怎么个情况。
怎么粮车会滞停在这,妹夫你又为何脱靴?那伙人你是否见到?让任子苼带他去见。
有耳朵尖的村民听见了,大家立刻传开。
河对面不就住逃荒的嘛,任子苼回来是为了见那伙才落户的逃荒的?
才落户,就能让任子苼特意回来见,侯府也来人要见,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
那伙人前天半夜才到,这是怎的一回事儿?
大家七嘴八舌,小声地互相议论着。
不止村民听到了谢文宇说的话,谢文宇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声。
所以,当任子苼指着对面,将情况说明后,谢文宇差点气笑了。
听村民们讲,前天半夜,那伙逃荒的人才到。
你爹就能折腾出这么多事儿。
给这伙人单独赶到对面,那里连一个任家村的村民也没有,意图明显,要区别对待。
至于截粮那蠢事就更不用多提。
这又断了对面那伙人的桥。
别和他说桥断是凑巧。
谢文宇此时竟然庆幸了起来。
得亏才过了两日,要不然就他妹夫的爹,糊涂至极,这么能折腾,再延误段日子得办多少错事儿?
与此同时,谢文慧也到了婆家。
进了院,听说惹事的公公在家,谢文慧气不打一处来。
她哥因为这事都被折腾来了,她姨娘在跪小佛堂,结果那死老头子惹了事却躲起来,装病,说后脑勺摔晕了,让你装。
谢文慧摔了杯,指着任里正续娶的媳妇:“你要烫死我啊。”
吓得这位续娶的小夫人,赔罪不是,她再怎样也是“母亲”的身份,不赔罪又真的怕得罪谢文慧。
只能唯唯诺诺的退到门外,眼圈通红。
任子玖的媳妇,带着一个开了脸的十四五岁女孩走了进来,笑呵呵热情地叫大嫂,又赶紧给重新倒茶。
问大嫂怎的家来了?
谢文慧眼皮一撩,先瞟了眼那名年轻女孩。
任子玖媳妇给介绍说,这是他们二房新添的,爹说,为任家多开枝散叶,领来给大嫂瞅瞅。
“什么东西,也敢领我面前来见。”
任子玖新添的小妾,也被一句话骂了下去。
谢文慧心里的火气,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尤其是见到任里正续娶的那位和任子玖娶的小妾,不知为何,更生气了。
一个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个个的,闲吃饱饭,借着他们的光,过上了这样的体面日子还敢作。
反正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一个也瞧不上眼,全是帮拖后腿的。
谢文慧手攥着帕子,指着任子玖的媳妇开骂,骂给任里正听,让你个老东西装病,骂不了你,还骂不了弟媳?
谢文慧骂道:缺你们吃少你们喝了?还是吃饱了撑的脑子不好用了?一个个脑子里只长了纳妾的那根筋?
当任里正听到这句骂时,再也装不下去病,从炕上坐了起来。
又听到大儿媳在堂屋里骂要丢脑袋了又缩了起来,气的他老脸通红,气的直咳嗽。
他再怎样,也是公爹,哪有儿媳敢这样指桑骂槐的。
什么侯府的女儿,狗屁,说话糙的没边,没有礼义廉耻。
就这样的女人,要不是她出身侯府,他非让大儿子给休了。
谢文慧直给任里正骂出了家门,她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算是歇了口气。
河边这面。
任子苼也已经安排任子玖、任子浩带队,让先把运粮车绕远送过去。
任子苼想着:甭管咋样,粮食今晚必须运过去。
到时候将粮食卸车,他们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既然收了,就不能说他爹是贪了救济粮。最多说,里正替他们认领救济粮,送来的晚些,但也只晚了一日罢了。
只晚一日,这中间能运作能解释的就多了。
要是晚一个月俩月,这事儿再掀开,那就?
唉,得亏只晚了一日半日的。
任子苼又回眸告知村里人,干脆不藏着掖着了,说他们想去河对面,谁家有木筏?
有人回答说,自从有了桥,谁还用木筏,早就烧火了。
有人告诉说,我家倒是有,太破了,有二年没用过,怕漏水成不?
就在这时,河对面忽然出现了三个人,手里抬的正是笨重的木筏。
宋富贵带着他家的俩儿子大蔫和二蔫,将新做好的木筏抬到了河边。
阿爷嘱咐说,福生他们还没家来呢,待会儿家来,没了桥,怎么归家。
所以让宋福喜放下手中所有的活计,赶紧给造个木筏,十几个壮劳力紧忙乎,忙乎好半晌才造出个能对付用的木筏。
然后派了宋富贵去岸边等着,专等福生一家,让看到宋福生就划到对岸给接回来。
任子笙的随从赶紧挥手喊道:“嗳?嗳?老乡!”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二更
“爹,对面的人好像是在叫咱们,”大蔫道。
宋富贵直起身,是吗?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