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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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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更(求月票!)
  手里的鸡蛋才咬了一半,陆畔吃不下去了,挥了挥手。
  顺子立即对炊事兵喊话道:“按他们人头,一人给煮一个。”
  没一会儿,一排小娃,一人得了一个热乎乎的鸡蛋,才从锅里捞出来的那种。
  娃子们高兴坏了。
  宋金宝一边烫的直吸气,两手紧着倒鸡蛋晾热气,一边急得顾不上扒皮就往嘴里塞。
  这排娃子们里,有个小孩用衣襟兜着鸡蛋,没着急吃。
  钱米寿带着一颗颤抖的心、捧着鸡蛋激动的手,试探般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前走了几步,又又往前走了几步。
  发现没有兵士拦他,这才紧着倒腾两条小腿跑了过去。
  径直跑到陆畔面前,噗通跪地。
  五岁的小娃将鸡蛋先放到一边,才规规矩矩双手支地磕了个响头,然后仰起脏兮兮的小脸,奶声奶气对陆畔道:“大人,能再给小子一个蛋吗?”
  顺子拧眉接过话:“不是才得了一个?去去去,还没吃到嘴就想着再要?”
  “我想给姐姐一个。”
  顺子扭头看了眼宋茯苓所在的方向:“就是刚昏过去的那个?她都多大了,吃你自个的吧,你姐姐不会要。”
  钱米寿忽闪着大眼睛:“不,大人,我姐姐会要。”
  陆畔控制不住再次眯眼看向宋茯苓:“……”
  那伙人说,她是事不想、是活不干,所以才把易碎品放她那。现在看来,不止吧。
  顺子补充陆畔心里剩下的那半句话,心想:你姐怎么那么馋呢。
  “都煮了吧,”陆畔顿了下:“把点心匣子也拿过去。”
  顺子一愣,那可是老夫人给少爷路上特意准备的,这伙难民简直太有福了,洪福齐天啊洪福:“是。”
  “把那个读书人给我唤过来。”
  果然,糕点鸡蛋一拿来,大家伙高兴坏了。
  小娃娃们更是感觉,没逃荒、像过年。
  尤其是那点心,虽然一人只能分一点,但是他们长这么大别说吃了,连见都没见过做这么带劲的,吃起来更带劲。
  吃过好多好东西的宋茯苓,此时竟然也觉得这点心真是……
  “这也太好吃了吧。”
  吃完,把嘴边的点心渣子划拉到嘴里后,宋茯苓才眉开眼笑的,用两手使劲蹂躏钱米寿的小脸,给孩的脸揉变形道:“小弟,你也太能干了吧。”
  远处,顺子极为嫌弃地瞪了眼宋茯苓,耳朵也没闲着,在听宋福生和他家少爷讲述这一路见闻。
  “一路饥民众数,土寇并起,人抢食,人相食,死人弃孩。
  吃观音土树皮大肚者更是甚多,草木俱尽。
  草民经过一村,村无狗吠,十室九空,白骨随处可见,夜里似有鬼哭声。
  推门而入,仅余一室还是人丁尽绝,躺炕上无人收敛……”
  宋福生一边说着一边心想:这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甩,跟你都唠五分钟了,你再不叫停,我肚子里就没词了。
  陆畔看了眼那些齐整整依次停好的手推车,这伙人看起来已经很惨了,但是和其他难民比,明显比大多数难民强得多。
  没听这人说嘛,别家孩子死了许多,有许多扔半道上的,他们这伙人,一个没死。
  “讲讲你是怎么得知消息的,讲讲一路上,你又是怎么安排上百人的队伍。”
  宋福生顿了一会儿,才一咬牙一跺脚,将岳父当初写给他的信掏了出来。
  陆畔刚看个信的开头,就被钱老爷子的语气逗得差点笑出声,差点失态,强忍着。
  又一边看信,一边听宋福生讲述都是怎么安排队伍的,谁干什么,谁负责什么,听到最后,陆畔终于抬眼正视宋福生。
  但也只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他就将信还回,挥了挥手,让宋福生离开。
  随后,陆畔在小娃娃们依依不舍的目光里,打马离开。
  这个汇报插曲,宋福生没当回事,琢磨着人家小将军多问问他,就是想打听打听那面的详情。
  顺便可能是对他们这伙没怎么受伤的人不放心,毕竟二百多人,多问几嘴罢了。
  所以他才快刀斩乱麻,直接将岳父信递上,信件一给,无须多解释。他们这伙人本就属于比大多数人得信早的那种,跑的快是正常的,府城有人嘛。
  五日后,大家终于抵达幽州城前。


第一百二十章 二更(求月票!)
  幽州城前,人山人海,却井然有序。
  路两侧是齐整整的难民帐篷,两侧帐篷的最前端,依次摆开十口大黑锅,锅里正冒着热气。
  以肉眼可见,各侧帐篷那里,也排着两条长长的队伍。
  一条队伍似在看病,这条队伍排的很长很长,应该是医官少造成的。
  另一条队伍,应该是在排号打粥。
  不止两侧排队。
  高耸巍峨的城楼前,张贴告示那里聚集了很多难民。
  城门前更是排着两条长队伍。
  能看出来这两条队伍,不同于打粥的队伍。都是大包小裹的,一家子接一家子,他们应该是在排队等待进城。
  可惜,两面摆放的几台桌椅那里,无人。
  宋茯苓:工作人员是在午间休息吗?
  钱佩英:像坐火车排队检票上车,就是检票员不到发车前二十分钟不露面。
  大门是紧闭状态,连角门都锁上了。
  宋里正手抖的拽了拽宋福生衣角,宋福生懂,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说,这也不欢迎我们啊。
  是啊,他也很担心,看那大门就能察觉出。
  果然,路边负责导向的兵士冲他们喊:“跟上跟上,去看告示,愣在那作甚!”
  宋福生的大伯好信问道:“这位军爷,俺们什么时辰能讨上口粥,娃子饿了。”
  兵士对着他屁蛋上去就是一脚:“让看告示,看告示,听不懂?!”
  哎呀看就看呗,你说他这么大岁数,上来就挨一脚,差点没给他踹摔,本来腿脚就不听使唤,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心里吐槽一堆,但宋福生的大伯面上一点没敢带出来,一边赔笑说好,一边推车往前走。
  大伯娘吓够呛,在旁边紧着嘀咕“你别出声,就跟在生子后头呗,闲的你。”
  都指望宋福生,尤其是到了告示前,连不认识他的难民们也指望上他了。
  “不认字啊。”
  “就是说啊,这上头写的是么啊,就没人给喊话吗?”
  “没人喊话,问那些人就让你看,也不换句话回。我都瞪俩时辰了,上面的字都快会画了,唉。”
  这届难民不行啊,这届难民没文化。至少这一波在告示前的难民们,全是大字不识的。
  宋福生的大伯才挨了踢,眼下又精神抖擞了起来,抢在宋里正之前喊道:“让开让开,俺们家生子是读书人。”
  嗓门亮的,一嗓子全给喊让开了,宋福生在大家的注目下走上前,越看心越沉,但也没忘了翻译工作。
  回眸用最接地气的话冲大伙说:
  一,你们得先去两侧排队看病,让医官摸过脉,确认没得疫病,医官会发给你木签。
  二,必须看过病后,凭木签才能找空帐篷,每个帐篷前都有人检查,来回出入切记带着,丢了就进不去帐篷了。
  并且,打粥更要用这个,可以代打粥,但一个木签只管一碗干粥,丢了它,你就没资格领饭了。
  三,宋福生深吸口气才说,关于进城,分三种。
  第一种最惨的是脸刻字,充徭役,盖城楼填海去。反正哪里需要你们去哪里。
  第二种,充军户。军户大伙都晓得伐?就是给人家当兵的种地种口粮,不能乱走,只能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呆着。等你能活动满城乱走那天,就是调令来了,你们上战场那天。闲时种地,有仗时上战场。
  第三种,酌情,也就是说,人家觉得你配当这里的老百姓,你才能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再行也不行。全在于守门官员酌情分析。
  以上三种,大伙不一定是在幽州城生活,城池多着呢,分你去哪,你去哪,进城后会有人带路。
  以上三种,划重点,排队排队,不排队者立斩。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更(为月票650+)
  大伙听完炸了,有的难民干脆瘫在地上抹泪。
  不服啊,委屈。
  士、农、工、商、军户,他们以前可是农啊,好身份,现在却让他们当最底层的人。或许连最底层也混不上,直接哪里需要去哪里了,拿他们命填城楼填海。
  别说这些想不开的难民们,就是宋福生也一脸愁容,回眸再次瞅了瞅那告示。
  心想:
  第一种,干徭役的活,这在他们现代社会不就是蹲监狱嘛。
  到点起床睡觉,到点发饭,完了就是劳动改造,天天干活,挣得钱还不归你,白工。
  脸上刻字,跑你都跑不了,相当于通缉令,还是联网的那种。
  在外面,只要有人看到脸上有字的,不用查不用问,抓到就逮起来。
  第二种,你看看那上面写的,军户,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
  啥意思,就是让大伙互相监督呗,最好在家门口活动,不准乱走,别惦记跑外面做小买卖、别寻思去外地串门子。
  军户也不比徭役强到哪里去,这就等于现代社会的监视居住加管制。
  去哪得汇报,给人种地种菜,种完得有一部分上缴,一打仗家里的劳力就得上。
  最关键的是,一代被定性为军户后,要是对战役没贡献没成为小领导,升不上去,世世代代都是这个身份,儿女通婚也只能和军户后代通婚,生下的娃还是这个身份。
  生娃,生男生女的,说句不好听的,从出生就定性,生啥有毛用?生几个又能咋的,全是白扔的货,想念书考学没资格,啥也不能干,生下来就注定是堵刀尖的命,你还生他干啥?让孩子遭罪吗?
  宋福生后槽牙疼,回头一瞅见宋茯苓,牙疼到脑上青筋当即一蹦一蹦的。
  摆摆手:“走,先排队去,边排队边研究吧,先让医官把脉摸了,领木签打粥。”
  宋里正这伙人,立刻给推车调转方向,跟在宋福生后面走。
  老人、妇女、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大伙除了叹气,就没有一个哭的,可比告示前那些难民们情绪稳定得多。
  不委屈吗?咋不委屈呢,一路逃荒到这,就是这么个结果?
  不晓得旁人,他们可是真真正正根红苗正的农民。
  可是,早被练出来了。
  一次次患难与共、一次次开总结大会,深深地教导了他们:哭、抱怨、骂天骂地,最没用。再一个,别说大骂了,你就是死道边也没人管你啊。所以排队摸脉喝粥吧,喝上粥才是稳妥之道。
  想排队也不是啥人都让进的。
  导向兵士问:“看告示了?”
  “看了。”
  “看懂了?”
  “懂了。”
  看懂才能进,进吧。
  一台台手推车,艰难的往道路两旁的山坡上推。难民们的手推车是不能随处乱停的,至少不能停在帐篷前挡路。
  宋里正张罗道:“快摸摸,有娃子发热的没?有赶紧说,我这有醒脑丸,先喂上一粒。”
  田喜发顶替牙疼的宋福生,也安排道:“咱们指定得分成两伙去摸脉打粥,得有人留在这看车。”
  郭家老大嗓门极大回了句:“先婆娘娃子们吧,福生兄弟你带他们,我们这些人能等。”
  大概是这嗓门有点太大,排号打粥那面也听见了,队伍里有人激动喊道:“子帧兄,子帧兄!”
  宋福生眯眼望过去,哎呀,这是认识人啊,老乡见老乡。
  赶紧安排田喜发带大家伙先去排队,他得去叙叙旧,顺便探听一下消息。没看那位老友都混到第二步打上粥了嘛,可见比他们来的早,或许能了解的多。
  到了近前,宋福生抱拳:“哲发兄,可安好?”
  以前和宋福生一起教书的王哲发,此时棍子一个、身穿破棉袄一件,手上的一叠碗全是有豁口的。
  他以袖掩面,一副有辱斯文的模样。
  钱佩英问女儿:“你爹咋又成子帧了呢。”
  “我爹的字呗。大名宋福生,字子帧。”
  “他俩在那说啥呢,你一句我一句的,我都有点听不懂,太能拽文。”
  宋茯苓用大白话告诉她妈:那人好像是说,他一个读书人,本该为社会多做贡献,现在却沦落到讨饭,无颜见江东父老。完了我爹说,哎呀,大环境如此嘛,又不赖咱们,你没必要害臊。
  钱佩英紧皱眉头瞪女儿,很是嫌弃女儿的语气过于轻快:“茯苓啊,你咋不知犯愁呢,你爹现在看你就上火。”
  宋茯苓疑惑道:“我怎么不犯愁了,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往酌情上靠拢。也不知得送礼送多少。”
  与此同时,宋福生也在向老友打听。
  王哲发小道消息一顿传播,和宋福生窃窃私语:
  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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