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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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第二台骡子车里,车里的宋金宝就在耍赖哭道:“我已经睡着了,我已经睡觉了,谁也别叫我。”
宋福喜气的,差点停下手推车过来揍他:“给我滚下来,让你二姐上去。你二姐腿摔坏了,你能不能懂点儿事!”
朱氏不乐意了,越骂她宝贝儿子越闹心,拧二丫耳朵小声骂道:“你怎么走个路还能摔倒,看你爹骂金宝,你满意啦?”
二丫一脸的泪,她满意什么了?她也不想摔倒的好嘛,那腿沉的不听使唤,她也没招啊,脚底一拌就摔了。
田老太太和宋金宝同车。看宋金宝又哭又闹,二丫也在车外面直抹泪,宋福喜还不停地骂孩子,无奈道:“还是我下去吧,让二丫上来。”
宋银凤心疼婆母:“娘,您可是刚换了桃花上去,已经走半天了,身子骨受不住就坐一会儿吧。”
田老太太摆手:“没啥受不住的,让娃上来,我还能走。”
第八十五章 累哭(二更)
第三台骡子车上是钱佩英,此时她陷进粮袋子里。
这台车里就能承重她一人,以及全家的口粮。
钱佩英捶着蜷缩的腿心想:完了,卫生巾感觉要透,队伍也不停下,这是又连续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吧?再不换卫生巾,裤子脏不脏不打紧,粮袋子上也得沾上她血染的风采。到时候别人问,她怎么说啊?
“嗳?大姐啊。”
宋银凤赶紧应道:“在,三弟妹,怎的?”
“不停下休息会吗?”
“三弟说这片有好多死人,不能停。”
钱佩英一脸欲哭无泪:要不然,就偷摸在车里换?恩,换吧,换下来趁黑扔外头。
至于其他家,有牲口拉脚的还好一点,最起码车里能挤下一个两个的,互相倒腿换着上来歇会儿。
没有骡子牛车的,家家孩子哭,老人也早走熊了。
要说之前老人年纪大的,娃岁数小的,还能借光去别人家车里坐坐。
可今天这一路不行啊,人家车里拉着水呢,大桶小盆,摆开了本来就没位置,骡子牛又一走走好几个钟头,它们也受不住往上面再加重量。
人家有车的,自己家的老人孩子都在车外面走呢,他们怎好意思再去蹭车坐。
这样就弄的没牲口拉车的人家叫苦不迭。
尤其是推手推车的汉子们,又想让老子娘去手推车上坐着,他好推着走,又舍不得自个孩子在下面哭着说:爹,实在走不动。
一面是亲娘老子,一面是自己的儿女,两面拉扯着心。
汉子们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既能推动老娘又能推得动儿女。
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一路负担前行,推着所有家当,两只胳膊早已经开始打哆嗦。就这,还是把手推车上的水,全用了的情况下。
没错,没有骡子牛的人家,出发前装的水现在全用完了。
是队伍最后面郭老大的媳妇,特意跑到队伍最前端,找到宋福生说:
“老三,大嫂求你个事儿,给骡子牛喂水,包括大伙喝水,能不能先用我家推车上的水?先给俺们家的用完吧。完了,你行行好,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等到了能歇脚的地方,再把你家存的水匀给俺家一些。”
怕宋福生不同意,郭大嫂又急道:“你放心,老三,大嫂不是不讲理的人,到歇息的地方,俺家只要些煮饭和喝的水,就是喝,俺们也会节省的,能不喝就不喝,其他不要。”
郭老大媳妇实在是太心疼她男人了。
家里没骡子没牛,全靠她男人在用手推。现在老人和娃走不动了,她男人要推水推家当又要推老人和娃,两个小叔子也是这样的情况,一个个嘴硬逞强,可这不是能逞强的事,怎能受的住。
她真怕一个个累伤,这才不得已找到宋福生。
郭嫂子觉得宋福生应该能同意,更能用完她家的水不会赖账,因为宋老三人品好,也仁义。
果然,当时宋福生一听,拍了下脑门,真是捂的热懵了,忘了这茬。
他说:对对对,郭大嫂你就和我家混着用吧。
然后又让一家传一家往下告诉,大概意思就是:
没牲口的人家,和有牲口的人家,自行打商量。
先可推车上的水用,等用没了,没牲口的人家要煮饭喝水去搭伴那家舀水。
另外,他就不给大伙配对了,大伙就记住一句话:要团结。
所以说,以上,这都已经给没骡牛的人家尽量减负担了,但仍然给大伙走的快要累死。
经常能听到妇女带着哭音骂孩子道:“哭么,你哭不费力气吗?你眼泪不是水吗?给我憋回去!”
听听,就到了这种程度,能给各个年龄段的人累哭。
第八十六章 无水(三更)
大伙今个一天截至到目前走了多远呢,宋福生特意心算了下。
拿他现代所在的城市打比方。
那时候在现代,他从所在城市到外县,应该是三十公里左右。
他开车,用交通法规严格要求自己,控制时速,三十公里地大概得开车一小时。
而他们今个儿,从早走到晚,把上午还不缺水的那阵也算上,一直到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快九点,走了差不多百里地。
古代不说公里数,说公里大伙也听不懂,其实百里相等于现代的五十公里远。
也就是说,相等于他在现代时,开车从城里跑外县,跑差不多一个来回。
一个来回,开车在好的路面上行驶,都得跑俩小时,他们现在可是腿着走哇,又负担前行,背着抱着推着,马拉松和他们今天的战况比都是小意思,极限了极限。
你说,老人女人孩子能不一个个走哭了吗?
宋福生急促地喘气,累够呛。
就在这时,田喜发带着找水小分队的仨人终于回来了。
大伙立即期盼地望着他们,宋福生也紧走几步上前迎接。
只是,熟悉的表情、熟悉的动作,太让人泄气了。田喜发举起手中火把,第三次对大伙挥手摇头。
得,这一刻,别说队伍气氛瞬间低迷到顶点,就是宋福生也泄气到当即一屁蹲坐在了地上。
大伙一看他坐下,也顿时跟着停下,席地而坐。
按理说,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又是在夜黑的情况,最起码后面的也应该有些说话声,但是除了几个车把式在喊“吁”,大伙各个是消音状态,前胸后背累的不停起伏,忙着摘头套,用汗巾子擦脸上往下扑簌簌掉的汗。
宋福生也在拿毛巾擦脖子,一边擦一边直喘道:“姐夫,就没看见前面有什么村落?”
田喜发苦着脸摇头。他此时心理负担也极重。
因为大伙为了让他们多跑几里地先去寻水,特意给他们配备最好的装备。
比如,最好的武器,像胖丫手里的长棍尖刀就给了他们。
吃的方面,三弟给他们四个人,俩人一组,一人一根麻花。每跑一趟就给一次。
宋里正家给他们一人一个咸鸡蛋,怕他们流汗太多得吃点盐。也是每跑一趟就给一次。
高屠户家是给块肉,说他们四人辛苦了,肩上任务重。
至于其他人家,虽然没给什么,但是跑一趟,每人身上就背俩水囊,每次两个水囊都灌得满满的。而到了这时,大伙其实已经不怎么舍得喝水了,都是用水在润润嗓子,却让他们四人多喝些,不亏他们。
只是可惜啊,他们四人,俩人一组,道的两旁一左一右,往两边跑的很深,又往前多跑出几里地,尽力了却没用。别说水了,草都枯了,看见了好多树皮都被扒下来的树。
宋里正猫腰问宋福生:“福生,你啥决定?你咋决定都中,大家伙听你的。”
高屠户也扯嗓门问:“小三,咱还往前走吗?”
牛掌柜闻言立刻喊道:“姑爷,真不能走了,我这台车的骡子眼瞅要累死了。”
第八十七章 一更
这还走个屁啊!
继续往前,也没有村落可以歇脚。
怎么走都是睡露天地的命。
直到此刻,宋福生终于理解田喜发的那句:“这条路只有亡命徒才走”是啥意思了。
百里啊,再算上头天走的路,这要是放在现代,别说途径小村落,差不多能路过一个大县城了。
然而在这古代,走这么远,愣是他娘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除了遇见忽然冲进队伍要讨口水的难民,就是死人、看不到尽头的荒地。
大伙把骡子牛车赶进大地,按照头天出发的规矩,该谁管哪摊,照常仍旧是谁管。只是这次不用倒出人手去打水。也没水可打。
突然,有女人跳着脚嗷嗷叫唤了起来。
“怎地了,怎地啦?”
王婆子小儿媳被吓得不轻,捂嘴哭道:“有死人。”
宋里正长舒口气,提着的心放下就想骂人:“有死人不正常?这一路看到的还少?给他搓一边去,哭爹喊娘吼么!”
接着又火大的冲大伙喊道:“铺行李的时候都瞅着点,拿火把照亮,看到有死人就用锄头给他划拉远些,别有什么病。”
宋茯苓不听这话还好点,听完立刻一手拽住钱佩英,一手紧紧拉住钱米寿,小小声说:
“娘、米寿,咱仨就在这原地呆着哈,咱脚下这块我刚才特意看了,干净。
谁叫咱们都要装听不着,别帮忙,也别干活,等我奶铺完行李再说。
现在天黑乎乎的,火把也不一定能照清楚,别万一不小心踩到哪个死人身上,你知道他死没死透啊。”
钱佩英知道女儿这是真吓着了,吓得不轻,伸出胳膊给宋茯苓揽在怀里:“恩,娘就陪你在这站着,不动地方。”
米寿犹疑了下:“可是,可是姐姐,我腿疼,”又急急摆动小手保证道:“我是想原地坐下,不挪动。”
钱佩英说:“那你坐我脚上,别有小虫咬你屁蛋。”
就这样,宋茯苓硬拽着她娘不让帮忙,直到马老太铺完铺盖,回头一看,感觉她家好像少了几个人,手里又没火把,只能冲远处焦急喊道:“胖丫呀,胖丫?”
“嗳,奶,我在这,”宋茯苓从黑暗处跳了出来:“来啦来啦,你铺好了,太好了,不过你铺的时候细瞅了没有?没死人吧。”
“没,奶办事你放心,把心放肚里踏实歇觉。你姑父特意在你们几个娃跟前儿,撒了些药粉,也不知是么药,说是他以前上山用作防蛇虫的。”
“太好了,我姑父人简直太好了。”
宋茯苓一边说着一边领米寿哐当往那一躺,还紧着招呼道:“桃花姐,大丫二丫姐,快来呀,娘,你也别走,我害怕。”
钱佩英说,她得去烧点热水,给米寿冲药,等会儿就来。
马老太看着刚铺好的行李,眨眼间就躺满。小孙女又当好人,喊完这个叫那个,就是没让让她。她顾不上歇,忙乎不行铺铺盖,最后到小孙女嘴里姑父成了大好人,一句没夸她,认命般叹了口气。
郭大嫂带小跑过来道:“大娘,我来取水。”
“用多少?”
“一、一盆中不?”郭大嫂犹豫道。
马老太翻翻眼皮:“咋,这都夜深了,你家还要煮粥啊?我看就别吃了吧,我家今晚都饿肚,又不赶路。”
“娘。”宋福生皱眉:“这都是说好的事儿,两家混水用,咱家骡子喝了人家的水,你赶紧给端一盆去,挑大些的盆端。郭大哥家人口多,就是不煮饭,只烧水留作明个路上喝也得一盆的量,你别小气。”
郭大嫂感激的不停对宋福生点头,又对马老太道:“大娘,咱咋能煮粥,水本就不够用。只是确实像三兄弟说的,得烧水留作明个喝。”
第八十八章 二更
物以稀为贵。
像马老太和郭大嫂这样的,以及高屠户家和王家,这都属于为端水发生口角少,很省心的。
因为他们这几家走一天也没怎么饿着,现在歇下了也不用做饭。
不做饭就不会费水,不费水自然就不用废话多。
郭家是在早上离开前,郭大嫂特意多烙了几张干巴巴的饼,没油没盐也不爱馊,一个饼子扔出去能给人砸破头那种。她当时是琢磨烙这种饼省事来着,没想到今个后半天就派上了用场。
队伍不停的时候,饿了能让家里人垫吧一口。
高屠户家是有熏肉,高家人谁饿了就咬一口肉,又有点咸味又顶力气,还免得放坏。
王家是因为王婆子很有成算。
中午那阵,王婆子一听说往前走有可能会没水,别家都在慌乱的打水存水,冲进浅浅的小河里洗洗涮涮,像哪辈子没碰过水似的,甚至做一大锅汤让家人可劲的喝,她没有。
王婆子是锅上面蒸干粮,锅下面煮鸡蛋,忙了一身汗。带着这些就没让家里人饿着。
马老太这,她是确实借了三儿媳的光。
之前,马老太总骂钱佩英败家,一看见麻花就心口痛。那得费多少油,费多少面,哪是逃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