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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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小手还挺欠,跑过去的同时,将被单下结出的冰溜子掰掉。
所以离老远就能听见这些小娃子们的疯闹声,那真是呼啸而过。
宋福生的大伯本来都笑呵呵走到地窝口了,他望着那些小娃子们的背影,脚底下顿了顿,又磨身走了回去。
在半路遇到老伴,宋福生大伯问大伯娘,你是不是没给咱家孙孙交奶钱?
没啊。
宋福生大伯指着老伴的鼻子,手指头不停地点。
感觉忽然很生气。
最了解老伴的,果然是他。
以前,大伯为老伴如此会过日子暗喜过,甚至经常暗喜,觉得婆娘脑瓜就是比旁的妇人聪明。
眼下,大伯不知为何,就觉得这种聪明很丢人。他这次也是诚心诚意低希望,他能错怪老妻一回,猜错一回,但事实证明,他的婆娘就没变过:“刚发的银钱呐,给我。”
大伯娘弱弱地问:老头子你要银子干啥呀。
你管我要干么呢。
宋福生大伯气哼哼地抢下铜板,整个身子气的走路直往上蹿,越寻思越来气,咬牙心想:等会非交半年奶钱,一路向会议室蹿去,大伯娘在后头一路小跑跟着。
此时会议室里,没离开的有两伙人。
一伙是高屠户家。
高屠户也是去而复返的那种,他是被大儿媳太会过日子给气回来的。
你说他老高家是双胞胎孙子,大儿媳就给交了一份奶钱,说让打回一碗后,俩娃分。
高屠户:真有意思,他们一家的大老爷们,还养不起两个娃伢子?二钱的水都喝过,俩娃加一起一个月才20文的奶还喝不起?
给他气的问大儿媳头上,你是想花一份钱,让小三子发话主动多给打些?
大儿媳被吓得脸通红说,没有没有,爹,发誓,你不说这个,我都想不到这点。
可你这行为,瞅着就是那意思,容易让人多想。
一天竟瞎会过,该省的不省,不该省的瞎省。
所以高屠户是过来补交钱的。
另一户人家,就是宋福生自个的老子娘家了。
宋金宝在和马老太唇枪舌剑中。
“奶,给我交奶钱,他们都去看挤奶了。”宋金宝急得抓耳挠腮。
“你都多大了,看什么挤奶。”
“我多大?那我不看行,我得喝吧?”
“你都多大了,喝什么奶。”
“奶,我挣一工分呢。”
“你那一工分不是要养我吗?”
是啊,宋金宝满脸求知欲仰头看宋福生:三叔,还有什么活计能往我身上加,我多干些再给我一工分吧,我得养我奶,我还想喝奶。你快给宝宝我出出主意。
宋福生被小侄子表情逗笑了,正要说,想喝奶,我给你个妙招,让你爹争分夺秒,不耽误正事的前提下,再多做几个木桶,我就免费提供牛奶。
还没等说呢,大哥宋福财就抢话了。
宋福财示意老太太交铜板,说马老太,这不是几十文钱的事,是大伙提前说好了,就都得照做。你不能因为咱是一家人就难为三弟,三弟搭给你的,前段日子给你买的这那、给你买的十斤棉花,那值多少钱呢。主要是支持三弟工作,你这总破例,以后谁还听三弟的,为名声,行不行?
大郎也说,奶,交了吧,不行从我挣的工分里,给小弟交。
“谢谢大哥。”金宝瞅大郎笑,笑得跟朵花似的。
大郎揉了揉他的脑袋,又瞅了眼二郎:“二郎喝不喝?”
确实是像宋福财说的那样,没多少钱的事,宋福生都不怎么在意,尤其这还是亲侄子,都喝又能咋的,他就没指望奶牛回本钱。
但是他之所以没拒绝,也是因为宋阿爷说的对,从牛奶这个事就要定下规矩,往后就不会发生三叔家吃好的了,孩子们哇哇的就全来蹭饭了。
他家即便不差那口肉,不差那口饭,日子也乱套啊。
想象一下,他家正吃着饭呢,孩子们听说有好吃的全来了,是不是得出去再多炒几个菜去?麻烦,往后也没法消停。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少收钱,收的比外面便宜多了,尽量让这些娃子们都喝上奶。他其实也不知喝牛奶到底对身高有没有用,但是喝了总比没喝强吧,希望这些孩子往后都能长的高高壮壮。
马老太掏出二十文,别只金宝了,二郎也喝吧,免得老二家喝,老大家不喝,说她偏心眼子:“给你给你。”
这是啥态度嘛,宋福生笑呵呵接过:“娘,刚才开会不方便多说,我提的那个,您歇着,完了俺们哥几个养你,你好好考虑考虑呗。真的,真行,您才挣三公分,俺们哥仨一人给你省出一工分不就?”
马老太麻溜就扭身往外走。
不听不听,她是真怕了三儿说着说着认真起来,将她领工钱的名字从本子上划掉。
走到门口时,碰到了宋福生的大伯,马老太又站住脚。
嗳呦?大伯哥拉着一张老脸,大嫂在后面蔫头耷脑,看那样屁都不敢放,这是发生啥事儿啦?
不应该啊,才发钱。
马老太是真想看热闹,可回头一瞅三儿,算了算了。
……
今儿,发银钱了,家家领了工资,干活气氛那都不一样了。
汉子们恨不得打赤膊玩命干。
妇女们更是边干活边嘴不停,大伙研究的是同一个话题:
挣钱了,她们算计着一文钱如何该掰八瓣花,怎样能快速给家拾掇出家样来,一个个也互相打听合计着:到底要不要买棉花,买几斤棉花。
这里面,马老太又和人不一样了,她压根就没在这里。
宋茯苓正被钱佩英取笑是技术工,一个丫头片子,动手能力那么强干什么,只眨眼间竟然就能在屋里钉出晾衣绳,马老太来了。
“你瞅瞅,真在这里,我就说嘛,坛子里数不对,”马老太进屋就开始翻,翻出了芝麻油和煤油小罐,她用手点着这两样说,她要举报。
宋茯苓一眼就盯上了奶奶的头发,知道她奶是说着玩,她奶都恨不得将公家东西往家偷拿呢,逗马老太“奶,你别举报啊,举报里没有我家,我爹就是负责管举报的。来,快些上炕,我给你抹头上。”
啥玩意?偷拿回来,是为抹头上的?
啊。
哎呀,你们这些败家子啊!
钱佩英被婆婆冷不丁的嗓门喊懵了,而且还插不上话,因为只在她愣的那么一会儿,闺女和她奶已经说下一话题了:
“您就说吧,怎么您能配合治疗虱子,您必须得治,奶,我的亲奶,我得和你亲密接触,我不允许你这样。”
“我啥样了?长虱子,让它去长去呗,耽误吃耽误喝了。”
“不行,在我这就是不行,您不晓得,我?算了,多余的不说。”宋茯苓说这话时,一顿搓胳膊,谁也无法理解见过放大镜后,那种膈应的心理程度也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感受。
马老太瞪眼瞧孙女,巡视孙女的脸色。
老太太不懂崩溃这个词,但她瞧着吧,怎么说着说着话像是有点要发疯的劲儿呢,“你别不说啊,咱聊的是油,那芝麻油你晓得多贵不?你拿回来偷吃,我不举报还不中嘛,但你不能祸害人往头上抹呀。”
“我如果一定要让您往头上抹呢,因为我爹说了,只有这个去的快,您就说吧,怎么才能日日让我给你抹油。”
“我?”
“奶,心疼油钱是吧?差钱是吧?如果我让你除了工分还能挣出来头油钱,你让不让我抹吧?”
“我?”
“你就说这样行不行。”
马老太抿了下唇,咽了下吐沫,她从小孙女坚定的目光中,深深地感受到,孙女有挣钱招,虽不可思议,但她有直觉。
直觉告诉她:搞不好,真能挣到银钱。
所以,老太太没先回话,而是看向钱佩英:“你可听到了吧?到时候她给我钱,你可不行不同意。”
钱佩英:恩。
马老太立即眼中精光四射:“那中啊,胖丫,你只有让奶见到银钱,不,哪怕铜板,到时候奶这头发都归你管。”
“走,奶。”
“走。”
钱佩英站在家门口,望着祖孙背影:“……”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更
马老太就不明白了,小孙女不是说要去挣钱?刚和她还嘀咕,要做一种吃食,那左拐右拐的,非要找她三儿干么呀。
让马老太更搞不懂的是,为么一文钱还没赚到,小孙女就想先让她掏银钱哪,哪有这样的。
此时,临时牛棚子里,一堆小娃子们在叽叽喳喳看牛掌柜挤牛奶,宋福生是在一边指挥四壮要如何修补这栋破屋子。
听说女儿和老娘找他,托他买东西,还挺神神秘秘叫他去旁边,他也挺疑惑地走过来问:“想买啥?”
宋茯苓扒着手指头细数道:“买最好的细面粉、鸡蛋、最好的糖、最精细的盐、玉米油。”
宋茯苓每说一样,马老太眼皮就跳一下。
当宋茯苓说:“奶,掏钱。”马老太的心都跟着颤抖了。
“咋我就掏钱了呢,我凭么掏钱,我要是不掏能怎的呢?”
宋茯苓说可以呀,那她就管亲爹借,反正她才发了快3钱银的工分钱,也足够用几日的。
不过,奶,你可想好喽,你要技术没技术,本钱还不掏,那我们分成比例就是28分,你2,我8,你的2里,其中有一也是看在那什么的面子上,你懂的,噢?
“啥叫28分?”
“赚十两,你二两,我得8两。”
“你这孩子,你要那么些银钱作甚。”马老太还不忘拉救兵,瞪眼瞅宋福生,“你不管管你闺女?”
宋福生摇头笑,他说他家只尊崇事先讲好就要做到的原则。且还笑呵呵问宋茯苓:“要不别和你奶了,爹给你掏本钱呗,你分给我。”
“嗳嗳?”马老太急了,既怕被截胡,又气三儿简直了,咋不把闺女惯上天得了呢,就没见过这样的。
不过,宋福生这话却像起了心理作用似的,啥事就怕抢,能引发争抢的在马老太心里,就觉得那是好事:“不行和你爹,你和奶,奶这脑袋你忘了?”
宋茯苓马上点头:
嗯嗯嗯,奶,我自然是和你一起的。
你要是投些本钱,我也不28,咱俩是亲祖孙俩,我就和你四六,你四我六。
你晓得我为什么这么大方吗?
因为我不止是为你头发,也想让咱家过得比其他家都强。
你这么要强,咱将来得让所有人高看咱家一眼不是。
因为我也是真看出来了,不,我是算出来的,咱家只凭挣工分,是挣不过劳力多的宋太爷家,那咱们难道就一直挣工分一直要被压吗?不中,得想法子挣外快。外快就是比旁人多条来钱道的意思,马无夜草不肥呀,所以。
你不用所以了,你这孩子,句句说在了奶的心坎上。
马老太心一热:“得多少钱?”就开始从裤腰里往外拽铜钱。
宋福生都服气了。
在逃难路上,他老娘那四两银是给谁都不放心,只给了他闺女。
别小看只给他闺女这事。
当初路上多艰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变故,明日还能不能活着,这四两就相当于,老太太要是有个万一,给了他闺女了,就是让他闺女自个看着办的意思。
眼下又是。
要知道,旁人让他老娘向外掏银钱,那跟要喝老太太血似的,你再看看她闺女,说几句话就能拿捏住她奶,让她奶听她的,说话就像是能挠到老太太痒痒处。
以上,宋福生有些高估了她娘,或者更准确地讲,也是低估了他娘。
怎的呢?
老太太后悔了。
小孙女到了家门口,奶,你走吧。
你干哈去啊?咱俩不是要挣钱?
“没买回来挣什么钱,我回家洗衣裳,等明个的,啊?明个你找我。”宋茯苓说完就回了自己家。
老太太在雪花天里,望着孙女的背影,被冷风一吹,心口火热消散。
她是咬着牙啊,心想:不能寻思那些钱,不能寻思那些钱。另外,可万万不能告诉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家,她刚才手一秃噜,没了半两银。
就这么一路表情很是丰富的,回了家。
公家铁锅还没买,她家眼下被征用当灶房。
王婆子问,你干么去了?你可下回来了,俺们要称面煮饭。
马老太:“……”
哎呀,坏了,她刚才为啥要掏买细面钱?公家有哇,谁晓得孙女能做出么吃食,先拿公家的试试手呗。要是不成的话,最起码她在做饭时,怎么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省出细面,这损失不就公家承担了嘛,失策了。
田老太太也问,亲家母,今儿白菜汤,咱要不要滴几滴子油?
马老太:“……”
哎呀,坏了,她刚才为么要掏买玉米油钱?用啥油不是油,公家有芝麻油啊。谁晓得孙女能做出么吃食,要是不成的话,怎么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