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只想摆地摊-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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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条端上来时; 郁清梨听到自己清晰的咽口水声儿; 面香四溢; 鲜味窜鼻。
绿油油三颗小青菜摆在煎的金黄的蛋皮旁边,油光发亮的细面团成一团; 浸在高汤中; 被油漓过的香葱段发出焦黄的光泽。
她迫不及待的舀了勺清汤送进口中; 肉的淡淡鲜香在口中迸出; 混合着煎过的蛋皮味儿,郁清梨小心的将汤咽了下去,咕嘟一声。
汤中没有半分油腻感,多一分则味重,少一份则寡淡; 咸鲜适中,恰到好处,颜色鲜明,不见混沌。
她拨开那葱花段,夹起一颗小青菜,送进唇齿中,因着吸满了汤汁,有些许烫。
郁清梨只轻轻的咬断了菜端,青疏的鲜甜便在口中迸发,那股子甜味儿只有历经过冬霜才能有。
头一遭觉得只是吃面,也心满意足。
江煦之瞧她吃的香,便招呼小二又要了份锅贴。
郁清梨夹了口萝卜丁送进口中,含糊不清道:“够了够了,用不着锅贴。”
江煦之看着门边等锅贴的人,笑而不语,小二上前道:“姑娘,这您就不懂了,瞧见没?门外排队的,都是等着我锅贴的。”
郁清梨笑笑,没说话,心想,口气还不小,什么锅贴她没吃过?
随即夹了一筷子面,裹着焦黄的葱段送入口中,被油炸过的葱段少了葱惯有的涩,多了些甘甜与葱香,唇齿间兜转的是淀粉与焦酥的口感,一入嘴,那葱段滋滋冒着油。
江煦之瞧她吃的满头大汗。
叫她不必着急,郁清梨嘴里鼓鼓囊囊道:“你不懂,面,面就要这么拿着筷子卷起一大筷子吃才好。”
江煦之管不得她,拿勺子咬粥斯斯文文吃去了。
待锅贴上来,郁清梨已经饱了,在小二殷切的目光中,勉为其难夹了一只送进口中,敷衍道:“好吃好吃,绝味。”
其实早已味同嚼蜡。
江煦之看着好笑。
一顿饱餐后,三个人便上路了。
*
待到都城内,天边缓缓出现一轮朝阳,柔和的光线拨开乌云,照亮了尚在梦境中的大昭。
郁清梨从马车内下来,闻了闻自己身上已经有一些味儿的衣衫,嫌弃的张开手臂,对江煦之道:“我先回去换一身衣裳了。”
江煦之点点头,看着郁清梨回了铺子,也转身回了嘉印府。
袖桃正在将冬衣往前院抱。
见郁清梨跑进来,像个小鸭子张开双臂似的,忙问道:“姑娘怎么这样走路?”
郁清梨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略带嫌弃道:“都馊了,我要赶紧换身衣裳。”
瞧见袖桃将做好的冬衣往外抱时,顺嘴问了句:“你抱冬衣做什么?”
“哦,您前些日子吩咐子言他们去找的铺子找到了,有一户素斋不做了,那铺子被子言盘下来做绣坊了,我们打算将堆在后院的冬衣全部挪去那边,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布匹。”
郁清梨夸赞道:“真是我的小棉袄,那我先去换衣裳,一会儿去瞧瞧。”
“好。”袖桃欢喜应下。
郁清梨换好衣服后就从后院走了出来。
瞧见冬衣已经一摞摞拿麻绳捆好了。
郁清梨问:“在春沿街?”
袖桃嗯了一声:“离天香阁不远,姑娘若是去,一会儿随子言他们一道,我留铺子里看店。”
郁清梨点了点头,古川和子言进了屋,替郁清梨将冬衣往马车上搬。
郁清梨也不肯闲着,随他们一道去搬,碰巧遇上点心铺的掌柜正送完点心回来。
掌柜笑着同郁清梨打招呼:“哟,郁姑娘这么早,搬着这些衣裳是要换地儿?”
郁清梨将头从衣裳后面探出,笑回:“不是,是盘了个铺子,将布匹衣裳送过去。”
那掌柜一听,忙笑着恭喜。
二人又闲散的聊了两句,掌柜的继续回铺子去炸点心了。
天锦阁的那癞头正蹲在门外磕着烟枪,方才郁清梨和那点心铺的人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癞头一声不吭,抬眼偷偷打量郁清梨与子言一行人。
待郁清梨一众人架着马车走后,才捏着烟杆站起身子,瞧着他们拐弯朝着春沿街去了。
眼中一闪而过的怪异,旋即转身朝着身后的店内匆匆走去。
片刻后,又从铺子中出来了,只是出来时,身后跟着个年纪不大,贼眉鼠眼的伙计。
两人分了方向,一个朝着郁清梨铺子走去,一个朝着春沿街去了。
*
“主子,这是什么东西?黑不溜秋的?”古川抱着竹篓,头恨不得伸进去,看向茜草问道。
江煦之将布袋包着的黄栀子和蓝草放进了竹篓,又拿着干布盖在上面,吸去水分,漫不经心道:“茜草。”
“摘这草做什么?驱虫?我觉着这味儿不好闻,熏人。”
江煦之偏过头去闻了闻,那眉头霎时拧在一起,登即闻了闻自己的手,还好,没什么味道。
“你今日话是不是有点过于多了。”
江煦之那话刚说完,忽然瞧见一个人站在郁清梨门口,抬头朝屋内贼头贼脑的望去。
江煦之忽然往连廊下退了退,伸手一把拽住古川的袖子,示意他等会儿。
那男子又上了台阶,趴在门边瞧着门内。
忽然瞧见了袖桃,转身就走。
袖桃走出来时,那男人已经跑没影了。
袖桃甩了甩手上的巾布,拍去灰尘,疑惑道:“看到我跑那么快做什么?”
只见古川大喇喇抱着竹篓接住了后话:“因为你吃人。”
袖桃不理他,伸手就要关门。
古川忙喊:“别别别,这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袖桃偏头朝着竹篓看去,看不出是什么,只是古川凑近往她面前一送时,一股呛鼻子的苦涩味直冲脑门。
袖桃忙推搡他,怨道:“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古川笑,故意往她面前凑:“那我哪儿知道,问你家姑娘。”
想到什么,又道:“方才那门边的是谁?”
袖桃摇了摇头:“我不是没看到么?许是进来要给心仪的女子买东西,又不好意思?”
古川侧身挤进了屋,二人也没多猜。
江煦之缓缓出了连廊,忽然瞧见那举止怪异的男子在桥边打了个转,又朝这头小心的瞧了瞧,见没人看到他,这才迈着步子一溜烟钻进了天锦阁。
江煦之走到炸点心的店铺门前,示意掌柜给他装几个点心,放进纸包中,倚着墙壁懒洋洋的问道:“刚才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那人是谁?”
掌柜是个话多的,瞧见是江煦之,忙笑回:“那个啊,是天锦阁的癞子。”
见江煦之不明白,便说:“天锦阁管事的,平日里掌管铺子的生意往来。”
江煦之点头,那点心便炸好了,他抛出碎银放在桌案上,掌柜的哪敢接,忙巴结道:“将军能吃我这点心,都是小人的福气,哪敢收将军的银子?”
江煦之没接那银子,拿着点心走时丢下了一句话:“你卖我买,正当交易。”
便拿着点心走到郁清梨的铺子,将点心丢给了古川。
古川心头一暖,还是他家主子心疼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过就国庆啦!!!大家是肿么安排国庆的,我还没想好,不过我应该是瘫在家里,不辜负了咸鱼这个称号~
第52章
“怎么了?”郁清梨放下手中的东西; 站在原地看着袖桃大喘气,心里的不安渐渐攀升。
袖桃拍着胸脯,还没回过劲儿; 哑着嗓子道:“春沿街; 走; 走水了。”
“走水了?那不找火丁?”郁清梨走上前,将袖桃的衣裳整理好,鼻尖便传入了一阵隐隐的焦糊味儿。
长陵街与春沿街不过也就一河之隔; 这味儿如此浓重; 想必火势不小; 抬起裙角打算瞧瞧怎么回事,当即听袖桃道:“是咱们的铺子!”
郁清梨步子一顿,愣了小会儿; 回过味儿后,急忙冲出后院; 朝着春沿街的方向奔去。
她慌了神; 不是为了旁的; 为的是那批冬衣。
这些日子,她寝食难安; 一面要兼顾化妆品; 一面要念着冬衣。
当初赵婶儿他们在时; 一群人没日没夜的赶工。
得知边陲将士会穿上他们做的冬衣时; 说不清有多高兴。
而今这般付之一炬,毁了众人心血,郁清梨急干了心。
一冲出去,却被江煦之拦腰捞住,伸手将她一把扯回; 郁清梨只觉肝肠一震,被弹了回去。
瞧见是江煦之,急的不行,结结巴巴道:“冬衣,冬衣还在那边!”
江煦之看她急的满脸通红,安抚道:“你别慌,我已经派人过去救冬衣了,你在铺子里等着,别过去。”
郁清梨不依,指着那边烟熏雾缭的铺子道:“这般等着我心焦,我要随你一道过去。”
江煦之伸手替她捋平衣襟,伸手掰正她的肩头,迫使她看向自己,轻声叮嘱她:“你在铺子里等着,我已经派人带上麻搭水桶,火丁也在赶来的路上,听话。”
江煦之这话哄孩子一般,郁清梨也不知为何,就魔怔一般,顿了许久,听了江煦之的话,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有些狼狈:“注意安全。”
江煦之点头,拍了拍她的头顶,示意她别担心,随后迈步朝着春沿街去了。
*
这火来的蹊跷,郁清梨此时心焦,待江煦之走后,才静下心有时间盘算。
怎么就前脚抱了衣裳,后脚就开始着火?
若不是挡了谁的财路,与谁结了仇怨,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只是这把火烧了,只恐证据也寻不着。
又是心疼那批冬衣,凝结了多少人的努力,才做出来的,现下这么一把火烧了,江越的事才过去。
只恐又要拖累江家,拖累老夫人,拖累七皇子。
她又急又恼,在原地来回踱步,手握拳捶在手掌中,盼着损失能少一些是一些。
*
江煦之到时,那火仍在熊熊烧起,连着左右铺面都受了损,若不是中间有个尺把距离,恐怕这一条街,都要被烧光,燃尽。
一群人嚷嚷要郁清梨赔偿,集结的人是越来越多。
更有甚者趁火打劫,说自己的铺子也受了损,好好的药材,或者什么玩意儿,都被这烟熏火燎的,呛了味儿,失了金贵。
皆被江煦之一个冷眼,瞪了回去,那群人也就老实了下来。
江煦之不疾不徐的环视四周,忽然在人群中瞧见一个戴着小毡帽的少年缩在人群中,贼头贼脑的探视四周,瞧见江煦之盯着他,忙收回视线,捂紧了毡帽,急急忙忙走了。
江煦之使了个眼色给古川。
古川心领神会,跟上了那少年,不多会儿在桥头消失了。
江煦之看着店铺损失惨重,缓缓走到门边,见到地上的水上飘着层薄薄的液体,发着微微的亮光。
亮红色的火舌子在他身后明明灭灭,仍是缓缓冒着浓烟稍起。
无论那火如何被扑,仍旧不见小的架势,甚至愈烧愈烈。
火丁无可奈何,只能拿东西扑盖,将火硬生生压灭。
江煦之眯起眼睛,伸手在上面蹭了一下,摸到了一股黏腻带些温度的厚重液体。
他指尖轻轻搓着,只能觉察出这是什么东西,有些迟疑的放在鼻尖嗅了嗅,不细闻,根本闻不出什么味儿。
但是江煦之熟悉的厉害,这是火油。
他将手送到自己面前,抬起眼睛瞧了瞧,这才缓缓站直了身子,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喃喃道:“这可就有意思了。”
他记得这油,大昭没有,曾经江父战败,便是被这东西给害的,那火,久扑不灭,直到粮草烧绝,烧尽,才自己灭去。
若论起来,只有他们有了。
而今出现在大昭,倒是有些猝不及防,这两年因为边关乱事,倭寇多次来犯,莫说是他们,便是边牧游民也不得踏入大昭一步。
这火油,是怎么进的京都?还烧到了郁清梨这边?
兴许,他们对付的,自来不是郁清梨,郁清梨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叫她背后的人的注意些,告诉他们引火烧身的道理。
只是放火的人,并不知道这玩意儿的脾性,以为随便洒,烧了也就烧了,这漏了些,叫他逮了个正着。
*
郁清梨等到江煦之的时候,江煦之面上并无一星半点的神情,只是古川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郁清梨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失魂落魄凑上去,看向江煦之问道:“如何?”
江煦之要张口,古川率先道:“全烧光了。”
“什么!”袖桃大惊失色。
郁清梨捂住脑袋,当即要晕,江煦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扶住。
袖桃见状,也顾不得问旁的,急急掺住郁清梨的另一只胳膊,忙哭到:“姑娘,您别急,别急,没事的。”
郁清梨倒在江煦之怀中,面色惨白,有气无力道:“如何没事,那么多的冬衣,来来回回搬都搬了那么久,更何况做的时限?只怕要招来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