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第5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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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小喜几时见过她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唬得立时不敢再说了。
季善却忽然有些明白了。
若她猜得没错,褚氏应当是已知道当年孟竞曾对她有过……之事了,可孟姝兰那个搅屎棍儿又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孟竞告诉她的吧,还是她是胡说八道,却刚好歪打正着了?
她先敛住思绪,继续劝褚氏,“孟二嫂是死是活与谁都可能无关,却彤彤却是息息相关,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孟二嫂若想让彤彤当草,就尽管继续作践自己吧。”
因心里有疑也有气,话便说得有些不客气。
好在是这回褚氏总算听进去了,一阵沉默后,终于端起碗,无声的吃起杏仁露来。
却是才吃到一半,就听得外面传来杨柳惊喜的声音:“孟二爷,您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打发去的人,这会儿应该才刚出城吧,您怎么就……”
不待杨柳把话说完,孟竞已面色铁青的大步闯进了厅堂里,一见褚氏便沉声道:“你都与嫂夫人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向来都觉得你沉稳,我才能安心把家里交给你,安心去忙我的,谁知道你却任人登堂入室,还信了她的胡说八道,赶来对嫂夫人兴师问罪。不是你再三劝我,她居心不良,千万不能对她心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吗?”
“结果你是怎么做的,随便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随便挑拨离间几句,你就真中了她的计,你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子晟兄,再见嫂夫人?这些年他们夫妇对我们的好,对我们的处处关照,你都忘了吗?你就算再生气,你也该信得过嫂夫人的人品德行,该找我解释分说,该朝我兴师问罪才是,凭什么找嫂夫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连珠带炮似的一番话,说得褚氏先是呆住,继而便勃然大怒了,“孟竞,你还有脸对我失望,明明就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明明就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你有什么脸对我失望,你又凭什么对我失望?”
含泪冷笑一声,又道:“何况你知道我说什么了?你原来还能未卜先知呢?还是你根本就做贼心虚,根本那件事就是真的,你才会这般火烧火燎的赶回来,好护着你真正的心上人,你的心肝宝贝!”
说到最后,已是在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
气得孟竞想也不想便冲她扬起了手,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那早已是过去的事了,他都已经忘了,她却还要这样不管不顾的嚷嚷出来,还当着丫头们的面。
回头肯定要传到子晟兄乃至其他人的耳朵里去,往后他们家的每一个人可就真的没脸再登沈家的门了!
却是手扬到半空中,终究没有打下去,得多没品多恶心的男人,才会干出打老婆打女人的事?
他就是再生气也做不出来。
正好季善也在一旁沉声道:“孟二哥这是做什么,是想打孟二嫂吗?那我肯定一辈子都看不起你,唾弃你!你把手放下,大家有话好好说,有误会也当面解开,把话说开了自然就好了,大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亲人,也早已胜似亲人了,若就因为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的挑拨离间生分了,甚至反目成仇,岂非太不值当?”
又说褚氏,“孟二嫂,你也是,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样不明不白的,算怎么一回事?我自来最讨厌的便是明明可以解释,却非要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说,要让别人去猜,别人猜不中就更生气,更不肯说,那误会岂不是只能更大?我也讨厌对方要解释,却说什么也不肯听的,这不是把明明简单的问题生生弄复杂了吗,到头来事情不可挽回,伤害不可逆转了,再来后悔,又还有什么用!”
孟竞到底顺势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
褚氏也终于没有再尖叫,没有再冲孟竞嚷嚷:“你打啊,有本事就打啊……”,咬着唇红着眼安静了下来。
季善方吩咐一旁已然呆住了的杨柳,“让良生或是茂生去一趟御史台,看大爷这会子忙不忙,能不能告假回来一趟,就说家里有急事。”
杨柳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忙迭声应罢:“哦哦哦……”,便不由分说拉着仍呆若木鸡的小喜出去了。
余下季善想到眼下的情形便头痛,却还不得不面对。
只能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来,问孟竞:“孟二哥,你怎么这么快就从大兴赶回来了?孟二嫂不许你们家的人去告知你,我派去的人这会儿怕才刚出城,你是怎么得知了消息,还这么快便赶了回来的,定是有人特意去告知你吧?”
孟竞点点头,“的确是有人特意去告知我的,说、说褚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早便急匆匆出了门,朝子恒兄和嫂夫人家而来,肯定是要兴师问罪,要闹个天翻地覆的。我一听就知道是、是某个居心叵测之人的挑拨离间之计,谁知道褚氏偏还信了……只得忙忙打马赶了回来。给嫂夫人造成了困扰,让嫂夫人无辜受委屈,都是我的不是,等子晟兄回来了,我一定当面向他解释清楚,再当面向子晟兄和嫂夫人告罪。”
说到最后,已是满脸的歉然,对褚氏的不分青红皂白又是失望又是生气,她对他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对嫂夫人的人品德行也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但更恨的还是孟姝兰,他就不该对她心慈手软,更不该放松警惕,以致终究还是着了她的道儿!
季善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
她就说孟竞怎么会回来得这般及时,敢情孟姝兰早已把什么都想到算到了,还真是好生周到,好生用心良苦呢!
她淡淡看向褚氏,“孟二嫂,这下你能确定孟姝兰的确是在挑拨离间了吗?”
第419章 误会解除
褚氏见问,脸和眼睛都越发的红了,片刻才挤出一句:“我一直都知道她是在挑拨离间的,可、可……”
可就算孟姝兰是在挑拨离间,她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啊,她本来还残存了那么一二分侥幸希望,是她误会了的,眼下那侥幸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季善只看褚氏的神情,便知道她后面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又想翻白眼儿了。
好容易才忍住了,道:“孟姝兰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比以往心计深多了,早就算准了哪怕孟二嫂知道她是在挑拨离间,一样会中计,不怪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熬过来,还一步步熬到了今日!”
孟竞闻言,越发羞愧得快要无地自容了。
一边是他妻子,一边是他妹妹,曾有过非分之想的人也是他,与嫂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嫂夫人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结果到头来,却要嫂夫人承受这不白冤屈,他真的以后都没脸再登沈家的门,没脸再见嫂夫人和子晟兄了!
半晌,他才涩声道:“嫂夫人,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心慈手软,不该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敢放松警惕,以为只要自己态度够坚决,她便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我一定会给你和子晟兄一个满意的交代,今后也定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说完看向褚氏,“你信不过我,要骂要打,要杀要剐,我都细听尊便。但你不该怀疑嫂夫人,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朝嫂夫人兴师问罪,她平日对我们还要如何关照,对你又要如何关照?早已是胜过骨肉至亲的人了,你却对她一点信任尊重都没有,你就不怕冷静下来后,后悔莫及,可伤害却已经造成,根本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褚氏方才其实已经冷静下来几分了。
沈四嫂连当着孟竞的面儿都能如此坦荡,看孟竞的样子,羞愧归羞愧,也并没有太多的心虚,可见他心里八成已认为那是过去的事,他早就忘了,如今当然犯不着再去为早已过去的事情心虚……心里终于生出了几分后悔来。
她就算再生气再痛苦,也不该直接来找沈四嫂的,她就不能先试探过孟竞的意思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吗?
谁知道孟竞又指责起她来,褚氏霎时又激动起来,冷笑道:“你是看见我向沈四嫂兴师问罪了,还是听见了?你方才进来时,我明明正在吃杏仁露,根本没在与沈四嫂说话儿;在那之前,我也一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自问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不信你问沈四嫂。结果你一进来,便未卜先知直接骂了我那么一大串话,还说对我太失望了,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
季善能理解褚氏此刻的愤怒。
本来女人吵架时都是没有理智,炮仗一样的,何况单就这一点来说,的确是孟竞太武断了。
因忙道:“孟二嫂别生气,这事儿的确是孟二哥不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他一般见识了,不说有一句话叫‘好女不跟男争’吗?”
又说孟竞,“孟二哥,这一点的确是你不对,方才孟二嫂可没对我兴师问罪,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甚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是猜的。反倒是你,一边说着孟二嫂不该信那居心叵测之人的话,一边却又全然信了她的话,她说孟二嫂是来兴师问罪,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的,你就全然信了,一进来便开始发飙。你哪怕进来后先看看屋里的情形,看看我们两个的神情,稍微问一问,孟二嫂也不会气成这样儿啊。”
说完忍不住自语,“看来这通家之好太熟了也有缺点,这要是孟二哥不是来我们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到哪哪儿都来去自如,根本用不着通报,也就不会这样了。”
孟竞方才进来时的确一个阻拦的人都没有,也没有谁想过要先通报之类,毕竟两家实在太熟了,就跟亲兄弟亲妯娌一样,哪还消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呢?
谁知道正因为此,他才会连个缓冲都没有,直接就把那一通抱怨责怪褚氏的话说了出来,偏偏事情竟与他想象的大有出入……
孟竞只得道:“如此说来,的确都是我的不是,还请嫂夫人千万见谅,也请、请娘子千万见谅。”
褚氏却是不理他,直接把头偏向了一边。
孟竞无奈,只得看向季善道:“嫂夫人,你能否先回避片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彤彤她母亲说,等我们说完了,想来子晟兄也该回来了,大家正好当面把误会都解开,省得回头再横生枝节。”
季善自然说“好”,“你们夫妻能先把话说清楚,当然就最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说开了,一切都好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待会儿再过来啊。”
说完就要出去。
褚氏却忽然道:“沈四嫂不必回避,我没什么与他说的,大家就在这里等沈四哥回来吧,等把话说清楚了,我便收拾行李,带了彤彤回天泉去!”
季善不由失笑,“孟二嫂就别说气话了,大家把误会解开就好了嘛,孟二哥素日对你有多好,对彤彤有多好,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不能因他今日一件不好,就把他之前的九十九件不好都给否定了不是?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待会儿等我相公回来,大家把话说开,你就知道了,就别赌气了,好不好?我大着肚子,还要管这些个破事儿,我容易吗我?”
褚氏闻言,想到季善如今可是孕妇,的确不该拿这些事儿来烦她,羞愧起来,低道:“都是我不好,扰了沈四嫂的清静。只是我现在心里很乱,真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人说话,只想静一静,沈四嫂便留下行吗?”
不然沈四嫂一回避,孟竞肯定要说个不住,她现在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甚至不想看到他!
季善很少与沈恒吵架,像眼下这样的情况,更是从未有过。
但也能理解褚氏此刻只想静静的心情,因与孟竞道:“孟二哥,要不,我还是留下,大家静坐一会儿,等相公回来吧?御史台近,他估摸着很快该回来了。”
孟竞没法,有些话他总不能当着季善的面儿说,只得道:“那大家就静坐着,等子晟兄回来吧。”
季善见褚氏这回没说什么了,方暗自松了一口气,扬声叫了杨柳上茶来。
如此吃着茶等了快一刻钟,沈恒急匆匆的回来了,一进来便问季善,“善善,发生什么急事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你这不是好好儿的吗,真是急得我,幸好,幸好……彦长兄怎么也在,今儿不是休沐日啊,你可是进城公干来了,顺便过来瞧瞧的?”
怎么一个个的脸色还都这么难看,嫂夫人更是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到底怎么了?
孟竞与褚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季善只得道:“是发生了一些事,你先坐下,喝口茶,大家再慢慢儿说吧。”
杨柳知机,早已给沈恒沏了茶来,季善见他接过吃了两口,放下茶盅后,开门见山道:“相公,是这样的,昨儿孟姝兰上门见了孟二嫂,与孟二嫂说了一些话……”
就把事情言简意赅说了一遍,末了道:“所以孟二嫂才会这般伤心痛苦,孟二哥也才会急着赶了回来,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