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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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笑道:“宋大奶奶千万别客气,我相公与孟二少爷十分要好,您既是他的姐姐,自然也不是外人。”
说着又给一旁的宋教谕太太和宋家二奶奶见了礼,“宋太太、宋二奶奶。”
宋太太对季善自也是客气有加,毕竟宋教谕也就只是个举人而已。
她先给季善还了礼,才笑道:“我们家老爷自接到沈举人和孟举人高中的好消息以来,一直都在家里夸两位举人真是‘天泉之光’,关键都还这般的年轻,却人品才貌样样俱佳,简直就是真正的青年才俊,说得我们家所有人都好生盼望能有幸得见沈举人一面,毕竟孟举人因为是自家舅爷,之前还都是见过的,只沈举人没见过。可惜男女有别,我们娘儿们今儿怕是见不到了,不过这会儿见了沈太太如此品貌,我也不难想象到沈举人是何等的风采了。”
季善闻言,忙笑得一脸谦逊的道:“宋太太太过奖了,外子不过也就是个刻苦却也幸运的普通年轻人罢了,当不起‘天泉之光’这么重的四个字。”
宋太太笑道:“沈太太这也太谦虚了,不怪沈举人能年轻轻就高中举人呢,定是因为有您这位贤内助。对了,我们家舅爷一切都好吧,我大儿媳记挂他得紧,我们全家也都记挂他得紧,偏这会儿近在咫尺也暂时不方便见面,只好请问您了。”
孟姝梅听得宋太太已先开口问起自己的弟弟来,知道宋太太是为了当众展示如今风光无限的孟举人是他们宋家的舅爷至亲,是为了炫耀。
再想到公婆和丈夫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看重与疼爱,心下自得之余,也顺着宋太太的话,跟着问起季善来:“是啊沈太太,我二弟他一切都好吧?我都大半年没见他了,心里着实记挂,好在知道沈举人和沈太太平日里都对他诸多照顾,我记挂他归记挂,倒是向来不用担心,真是多谢沈举人和沈太太了。”
说着又冲季善屈膝福了一福。
心里本来对季善很是恼怒怨怼的,毕竟孟姝兰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自小疼到大的亲妹妹,却因着季善与沈恒的缘故,最终落得个下落不明,家里只好给她办了丧事,让她有朝一日纵找回了家来,也再当不成孟家女儿的下场,孟姝梅做为姐姐,又岂能不恨的?
何况还有孟太太被送去了庙里,至今仍在庙里吃苦受罪之事,孟姝梅作为女儿,一想到季善与沈恒,就更是意难平了。
哪怕当中还夹着孟竞,孟竞也一再的说季善与沈恒是多么的照顾他,多么的对他好,明明错的也是孟太太和孟姝兰,让家里其他人都该往前看,不许心怀怨怼,更甚者还一直存着报复之心,孟姝梅依然是意难平。
可纵然孟姝梅之前再意难平,这会儿在亲眼见到季善的品貌气度,在亲身感受体会过她的大方得体,行止有度后,她也得承认,自家那个傻妹子真的差人家差远了,就算她是男人,也要选季善,而不会选自家的傻妹子。
尤其当初不论是两家,还是她与沈恒之间,都从来没有过约定之类,沈恒命悬一线时,也是母亲和妹妹先避之不及的,那后面当然也别想再坐享人家胜利的果实,——这世上岂能有这样便宜的事!
有了这样的想法,孟姝梅这次给季善行礼就要行得诚心多了。
只不过季善也不可能敏锐到连她两次行礼之间的心理都感知到,笑容不变的应起她的话来:“孟二少爷一切都好,还请宋大奶奶放心,不信很快您亲眼见过他后,便知道了。至于说到我们夫妇照顾他,也是不敢当,平日里大家不过互相照应,互相帮助罢了,当不起您这声谢。”
一旁宋太太见二人聊得投机,忙笑道:“不如沈太太与我们家大奶奶坐了慢慢儿说吧?倒不想你们今儿虽才第一次见面,却如此的投契,看来除了沈举人沈太太与我们亲家家里的渊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老乡见老乡,两言泪汪汪’呢。”
彭夫人与县丞太太、县尉太太等人却在一旁不愿再见宋太太婆媳继续与季善叙旧套近乎,谁不愿意与府台大人弟子的妻子,说到底与府台大人儿媳妇也没什么两样了的沈举人太太搞好关系呢,指不定回头沈太太在府台大人或是府台小姐面前美言几句,府台大人便提拔了自家老爷呢?
因都纷纷笑道:“大家都是天泉人,真论起来谁还不是老乡呢?宋太太这话儿显然拿我们当外人了,我可要不依了。”
“沈太太,我还没给您介绍其他人呢,且继续给你介绍啊,时辰不早了,大家都熟悉熟悉后,便差不多该开席了。”
还有打着孟竞主意,想提前在孟姝梅这个“亲家大姑奶奶”面前刷一波好感的,忙也趁势上前笑着纷纷与宋太太和孟姝梅婆媳寒暄起来,“宋太太,好些日子不见您了,您气色可真好。”
“大奶奶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不知道的人见了,谁能相信这早已三个孩子的娘了?”
毕竟沈恒再是名次比孟竞靠前,又是府台大人的弟子又如何,到底已经成了亲,是有妇之夫了,还能指望什么,当然还是把宝压到孟竞身上去,看能不能让自家女儿也当上现成的举人娘子更划算。
一时间整个花厅都越发的热闹了。
第225章 与有荣焉
等彭夫人给季善把余下的太太奶奶们都介绍得差不多了,“这是袁太太,咱们天泉第一大族袁氏的当家主母……这是李举人太太,李举人因身体欠安,当年中了举人后,便没再往上考,不然肯定早已为官一方了……这是褚太太,他们家是县里开生药铺子的……这是丁太太,全天泉十个人里有八个人做衣裳的布料都得先过他们家的手……这是……”
开席的时间也到了。
彭夫人与刘太太,还有彭夫人的儿媳便笑眯眯的招呼起大家入席来。
季善作为今日实质上的主宾,自然与彭夫人、县丞太太、县尉太太等几位天泉城最有头有脸的太太们坐了一桌,再加上一个宋太太,满桌子瞧着就数她最年轻,因而也越发显眼了。
其他宾客看在眼里,却已然觉得理当如此坐席了,毕竟这么年轻的举人太太,还是府台大人的弟子媳妇,跟府台小姐也处得亲姑嫂一样,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连县尊夫人都得仰望沈太太了,既是在座最尊贵的县尊夫人都得仰望的人,她们这些人仰望不更是理所应当吗?
至于季善的出身、她当初是如何嫁给沈恒的,乃至方才见到她之前众人心里的轻慢与不爽,更是早已被众人不约而同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等丫头婆子们鱼贯上完凉菜,开始上热菜时,彭夫人起身笑着冲所有宾客举起了酒杯:“我先敬众位贵客一杯,还请大家不要客气,千万要吃好喝好。”
大家便也纷纷起身,跟着举起了酒杯。
于是正式开了席。
季善应酬了半日,早笑得脸都酸了,人也只觉比往天赶路时还累些,可瞧得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再瞧得满桌子如出一辙的笑脸,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偏还得强打起精神继续应酬,“一来我是真的不会喝酒,二来下午我们还要赶回家里去,我相公午间肯定少不了要敬县尊和其他大人们酒的,八成要喝多,那下午我肯定得随车照顾他。所以只能以茶代酒了,还请众位夫人太太勿怪……”
“都整整一年没有回来了,也好长时间没在公婆膝下承欢尽孝了,相公和我心里都很是过意不去,觉得愧为人子人媳,所以今儿一定要赶回去,不然就真是太不孝了,还请众位夫人太太千万见谅……”
“年酒怕也是不能来县里吃了,相公的意思,至多过了正月初十,我们就得返回府城去,以便能早日尽孝于恩师膝下;再就是帮着家里跑跑腿儿什么的,毕竟是师妹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我们当兄嫂的肯定要尽尽心力才是……不是住不惯客栈的原因,是真挤不出时间来……就算您家的别院平日都空着,我们去住也少不得要给您添麻烦,真的不必了……众位夫人太太的好意真的只能心领了,好在以后还肯定有的是机会……”
如此撑到散席,又撑到大家吃了茶,正笑着商量是打牌,还是叫了女先儿来说书,有婆子来请季善了,“沈举人说是时候家去了,传话儿进来让沈太太收拾一下便出去上车吧。”
季善方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闪人了,真是累死她了!
遂忙笑着辞了彭夫人,又团团辞别了一回众人,这才带着青梅,如来时一般,由刘太太一路送了出去。
就见沈恒与孟竟已在侧门里等着了,两人都喝得两颊红红的,由杨大和焕生各自扶着。
瞧得季善出来,沈恒忙迎了上去,“娘子,你出来了,那我们这便出发吧。”
季善笑着应了,见刘太太在一旁满脸的兴奋,半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只得给她介绍了一下沈恒,“这是外子,相公,这是昨儿去给我们送帖子的刘师爷的太太。”
因介绍了沈恒,也不好不介绍孟竞,只得也介绍了一回,“刘太太,这便是孟举人了。”
看得刘太太是两眼放光,“没想到两位举人不但年轻有为,还都生得这般的好,这可真是、真是让我都不知该夸什么才好了。”
尤其孟举人,这要是能成为自家的女婿该多好?
可这样人人都想吃的“唐僧肉”,又怎么可能落到自家碗里,还是算了吧……
孟竞方才在席间已经被众位大人老爷们都明示暗示过不知道多少次,又与他拐弯抹角的攀过不知道多少次交情了,目的自不必说,就是想把女儿/侄女/外甥女……嫁给他,这会儿再面对刘太太好歹还知道收敛一二的目光,自然已是不痛不痒。
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遂跟着沈恒冲刘太太欠身打了个招呼:“刘太太好。”,便招呼杨大过来扶着自己,“我头晕得厉害,快扶我去马车上歇歇。”,借酒意先走人了。
余下沈恒见孟竞先遁了,忙也如法炮制,与季善说了一句:“娘子,我头也好晕……”
季善便忙扶住他,向刘太太道了别,“那刘太太,我们就先告辞了,您留步。”,也扶着他不由分说走人了。
饶是如此,刘太太稍后折回花厅里后,还是狠狠向众人夸赞了一通沈恒与孟竞,“两位举人都生得好生俊俏,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几个这般斯文俊俏的儿郎呢,真的是一看便知道将来是要成大事的人……人又谦逊有礼,沈举人与沈太太更是一看就恩爱得紧,可真是让人太羡慕了……”
惹得本来就打着孟竞主意的太太奶奶们心里便越发的热切了,对孟姝梅也是越发的热情了。
这些季善与沈恒自不知道,待上了马车,季善便先倒了一杯汤婆子里还有余温的茶给沈恒,道:“先喝点儿茶缓缓吧,看你脸这么红,一身的酒气这么重,肯定喝得不少。”
沈恒依言接过茶喝了两口,才吐了一口气道:“是喝了不少,敬了这个便不好不敬那个,喝了这个敬的酒,也不好不喝那个的,弄得明明满桌子的菜,我这会儿肚子却是空的,什么都没吃到,待会儿得吃点儿东西才成,不然烧得慌。”
季善忙道:“那我们回了客栈,就先让小二给你和孟二哥煮一碗面,你们吃完我们再出发,你肚子是空的,只怕孟二哥也没好到哪里去,还要赶至少两个时辰的路呢,怎么受得了?”
沈恒“嗯”了一声,“吃碗面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是一个个都冲着我恩师弟子的名头,彦长兄是一个个都冲着他还没娶亲,想与他结亲,简直车轮战一般在围着我们两个灌啊,亏得我们开席之前就说了下午要回家去拜见父母,一个个的才没有太过火,不然这会儿我们俩早趴下了。这样的宴席真是太让人吃不消了,所以彭大人与其他人邀请我们初几里来县城吃年酒,我一律都给拒了,说至多初十我们就要回府城去,实在不得空。”
季善见他说话间眉头一直皱着,还伸手揉了两次额头,知道他是真头疼了。
忙伸手轻轻给他揉起太阳穴来,一面放轻声音道:“我也是这样跟彭夫人和其他夫人太太们说的,我分明一个都不认识,还得一直笑着跟她们应酬,我傻了才会来第二场呢。对了,娘立女户的事儿怎么样了?”
沈恒闭上眼睛道:“开席之前我就趁人不注意时,与彭大人说过了,彭大人立时打发了人吩咐衙役去办,因为我说事情很紧急,想来这会儿已经办好了吧?待会儿回了客栈,见了岳母就知道了。”
“办好了就好,娘和我们都能安心了……”
夫妻两个说着话儿,很快便抵达了客栈。
季善吩咐了小二煮面,让沈恒与孟竞就在大堂里等着吃面,又让小二去备了热帕子来,给他俩先擦一下脸手后,才去了楼上找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