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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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也大是惊讶,“侯府?我还当她们家至多也就是京城的某个中等人家,或是什么大族望族,没想到竟是侯府,不怪那万妈妈林妈妈言行间纵是再掩饰,也一股掩饰不住的倨傲之气呢,原来是真有那个倨傲的底气,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么。可既是侯府,势必下人护卫众多,好好的小姐怎么就会走失了呢?既家大业大,仆从众多,找起人来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才是,照样还是疑点重重啊!”
罗晨曦忽然道:“我想起什么时候听说过阜阳侯府这个名字了,之前在宫里选秀时,跟我同屋住的两个秀女就有一个是京城的,我们隔壁屋子也有一个京城的,两人还很要好,日日都要彼此串门儿,我就是从她们口中得知阜阳侯府的。”
“是吗?”季善忙道:“那晨曦你都听说了些什么呢,快说来我听听。”
罗晨曦道:“也没听她们说太多啦,到底彼此并不熟,肯定得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了。我就只听她们说过阜阳侯府在京城都算排得上号的人家,家里老爷少爷们个个都出息,小姐们也个个儿出挑,因此都嫁得极好,尤其是他们家三小姐,更是嫁给了豫章长公主的长子,京城第一美男子……善善你不知道,豫章长公主虽不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却打从落地便养在太后娘娘膝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因此体面从来都是公主宗女们里的头一份儿。”
“她的长子更是号称‘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京城所有未嫁女娘心目中排名第一的乘龙快婿,那两个秀女当时说到他娶了阜阳侯府的三小姐时,还曾红了眼睛,语气酸得简直能直接当醋使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不过旁的,就不清楚了。”
季善早已是满心的惊疑,却仍是等罗晨曦说完了,才急道:“晨曦,你才说阜阳侯府的几小姐嫁给了那什么长公主的儿子,京城第一美男子?”
罗晨曦不明就里,道:“三小姐啊,有什么问题吗?”
季善这下确定自己并没听错了,沉声道:“那万妈妈与林妈妈与我说的她们家当年走失了的正是他们家的三小姐,既然他们家三小姐都走失了,又怎么可能嫁给长公主的儿子?总不能当年他们家小姐走失时,还没序齿吧?可若没序齿,她们又怎么会说走失了的是他们家三小姐,就说走失了一位小姐不成呢?”
“真的?”
罗晨曦咝声道,“还当知道她们是侯府来的,也就说得通了,毕竟那样的京城豪门,肯定万事都是再谨慎也不为过的。可这会儿听你这么一说,怎么反倒更蹊跷了似的,明明都有一位三小姐了,怎么还要找三小姐?那善善,你打算怎么办?”
季善沉吟道:“我如今能怎么办,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那万妈妈林妈妈不是说什么她们二夫人的贴身妈妈还要赶来,做进一步的证实吗?那便先等着呗,看她们再次找上门时态度如何,要是态度好呢,我就配合她们一下,若的确是,又再说,若不是,就当了一桩事;反之,要是她们态度不好,甚至根本就不会找上门了,那就更好了,我便当压根儿没发生过这回事,仍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罗晨曦想了想,点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总归最后决定权在我们手里,就算你真是他们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只要你不肯跟他们回去认祖归宗,他们也奈何不得了你。他们阜阳侯府的确家大业大,可咱们也不是软柿子,可以由得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善善你放心,爹和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季善听得笑起来,“嗯,就算最后结果并不好,我也一定不会伤心失落,因为我已经有晨曦你和恩师这么好的家人了。”
罗晨曦笑道:“还有师兄那么好的相公善善你忘了说了。不过我如今倒是越发盼着师兄今科能高中了,到时候你便是举人娘子了,就算真去了京城,也不至气弱了……那些个勋贵说起来再显赫再富贵又如何,还不是全靠的祖荫,哪能跟我们文官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寒窗苦读一步一个脚印才考来的实打实的功名比?”
季善笑道:“就算相公今次不幸还是……我是打个比方啊,就算那样,我还是不会气弱,我又不欠他们什么,也不打算求他们什么,有什么好气弱的?”
罗晨曦拍手笑道:“善善,我真是太喜欢你这份儿不卑不亢了,又想说那句话,我为什么不是个男人,不然就可以娶你了。”
季善晲她道:“你确定你现在还真的想变成男人娶我,那你可就嫁不成某人了,你真舍得呢?怕是剜心一般的痛吧?”
“你又笑话儿我,谁舍不得了,惹急了我,我不嫁了,看你还怎么笑话儿我。”
“都说这世上有三件事不可信,一是老寿星说不想活了,二是少年人说不想长大,三嘛,就是大姑娘说不想嫁了……”
“你这个促狭鬼,不但笑话儿我,还变着法儿的笑话儿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晚间自然季善便歇在了罗晨曦处,也省得天都黑了还要再折腾。
接下来几日,那万妈妈与林妈妈除了出过一次门,悄悄儿到季善家一带又打听了一回季善和沈恒的情况外,便一直窝在客栈里,据说连吃饭都是让店小二给送到房里的。
季善见她们按兵不动,自己自然也是按兵不动,要么就在家里带着青梅给沈恒做中衣,要么就去府衙过问罗晨曦的嫁妆操办进展。
至于万妈妈与林妈妈再次打听她和沈恒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也没管。
左不过是二人意识到了刘捕头忽然上门盘查她们只怕不是巧合,再就是也想着要知己知彼,所以才会再次来打听他们,毕竟二人瞧着都是精明能干之人,肯定做不到在客栈干等。
如此又过了十来日,季善心思已都放到沈恒下场之事上了,——算着时间,沈恒已经下场了,就是不知道今年的题目难易程度如何,这就要等罗府台收到第一手的消息后,季善才能知道了。
万妈妈与林妈妈却再次找上了门来,这次便两个人四只手都提了礼盒了。
同行的还有一位瞧着比她们穿戴得更加体面,也一举一动都更加板正威仪的妈妈,见了季善便给季善屈膝行礼,“我是我们府里二夫人跟前儿的范妈妈,见过沈娘子了。”
季善见范妈妈瞧着比黄太太都更体面几分,已大概猜到她的身份了,听得自己果然没猜错,因笑道:“原来是范妈妈,请坐。”
待对方坐了,万妈妈与林妈妈则自觉站到了她身后,方又笑道:“不知范妈妈登门所为何事?若还是为的之前贵府这两位妈妈登门说的那件事,我记得我当时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应当不是你们家那位走失了的小姐,还请你们别处找去,怎么几位今儿又来了?”
范妈妈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是腰肢笔挺,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刻意端架子,继而生出厌烦之心来。
闻言一脸歉然的笑道:“当日的情形我已听她们两个说过了,也不怪沈娘子不高兴,实在是我们诚意不够。可这么大的事儿她们岂敢做主的,要是回头出了什么差错,她们哪担得起那个责任?还请沈娘子千万不要与她们一般见识。”
季善淡淡笑道:“不敢,就像范妈妈说的,这么大的事儿的确再谨慎也不为过,所以的确怪不得她们。那范妈妈今儿过来,是为了做万妈妈林妈妈所谓的‘进一步证实’吗?我相公这几日正是秋闱最关键的时期,我实在没那个闲心与几位多说,范妈妈若是有什么法子能证实就请快说快做,证实过了我不是,也好各自忙各自的事,您说呢?”
看在范妈妈态度还算不错的份儿上,她便配合她一下,也好早些出一个结果吧。
范妈妈忙笑道:“其实今日亲眼见过了沈娘子,我已经觉着不需要再进一步的证实了,因为您跟我们家二夫人年轻时,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这万妈妈与林妈妈平常都是在外院服侍的,见到我们二夫人的机会不多,所以一时看不大出来也是有的。我却是打小儿就服侍我们二夫人的,自然知道她在沈娘子这个年纪时长什么样儿,若不是亲生的母女,哪能长得这样相似?”
万妈妈闻言,忙赔笑道:“二夫人早年大多数时候都跟着二老爷外放在外,好容易二老爷擢升回了京,二夫人跟着一起回来了,我们却照样一年都无福得见二夫人几次,就那几次,还是远远的看见,根本不敢靠近了。所以上次才没瞧出沈娘子跟二夫人生得像,但当时我们也已觉得沈娘子瞧着好生面善,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了,是吧林妈妈?”
林妈妈忙也笑着附和道:“是啊,我们当时就觉得沈娘子面善了,我还说了一句我们二夫人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儿,沈娘子偏也这般美貌,哪有这般巧合的事儿?不想果然是真的!”
季善等三人都说完了,才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世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并不是没有,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可不想回头她信了范妈妈三个的话,巴巴到了京城,人家却根本不认她,毕竟阜阳侯府已经有一位三小姐了,她又算什么呢?
范妈妈忙笑道:“沈娘子言之有理,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还得有劳沈娘子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当年我们家小姐生下来时,左后腰上便有一小块儿蝴蝶状的胎记,不知沈娘子左后腰是否也有这样一块儿胎记,能容我瞧瞧吗?”
季善这下没法再安慰自己,可能真是巧合,她跟阜阳侯府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因为她左后腰的确有一块儿蝴蝶状的胎记,她自己虽看不到,却听沈恒说过很多次,每每他们……的时候,他也总是爱不释手,这么私密的事,范妈妈便是手眼通天,也肯定是打听不到的。
那便只剩一个可能,她真是阜阳侯府走失多年的女儿了,不然怎么可能时间、衣物、胎记都对上了?再巧也不可能巧到这个地步!
范妈妈这样积年的老妈妈,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是炉火纯青,只看季善的神情,已能猜到她左后腰上应当的确有胎记了。
心下欢喜之余,忙又赔笑道:“我知道我提这样的要求实在太无礼了,但兹事体大,不亲眼瞧一瞧沈娘子腰间,万一将来……,所以,还请沈娘子能配合一下。”
季善闻言,思忖片刻,到底点了头,“好吧,那范妈妈请随我来。”
起身引着范妈妈去了她的卧室,既然原主真是阜阳侯府的女儿,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范妈妈便亲眼瞧过季善腰间的胎记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只如今小姐长大了,胎记便也跟着长大了不少,但的确是那个形状……这次夫人终于可以跟小姐团聚了……”
说着眼睛都红了。
季善见状,心下稍松,看来至少原主的亲娘是很期待能找到她,能与她团聚的……
她引着范妈妈又回到了厅堂里,分宾主再次落了座,方问道:“现在胎记范妈妈也证实过了,可还要做其他的证实?”
范妈妈忙笑道:“胎记就是最好的凭据了,哪还犯得着再做旁的证实?所以小姐就是我们家的小姐……”
说着站起身,拜了下去,“奴婢见过小姐。”
后面万妈妈与林妈妈见状,忙也跟着拜了下去,“奴婢们见过小姐。”
季善就算之前已受过焕生与青梅的跪拜礼了,这会儿依然受不了范妈妈三人的说跪就跪,忙站起身避到了一边,道:“三位妈妈都快起来吧,如今说什么都还言时过早。范妈妈,您先起来吧,您不起来,万妈妈与林妈妈肯定都不会起来,您快起来坐下,我有话要问您。”
范妈妈闻言,这才站了起来,却没有立时就座,而是待季善坐了,才自己也坐了,问道:“不知小姐有什么要问奴婢的?”
季善淡淡笑了笑,才问道:“虽然无论是之前万妈妈与林妈妈也好,还是今儿范妈妈也好,都没与我说过你们到底是来自京城的什么人家,但我也已知道,三位是来自京城的阜阳侯府了,没错儿吧?”
这本来也已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何况该证实的都已证实过了,范妈妈自然犯不着再隐瞒。
立时笑着点头应了:“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没错儿,我们的确是来自京城的阜阳侯府,也就是您的亲生本家,您的亲生父亲和母亲是侯府的二老爷二太太,如今二老爷已官至从三品兵部侍中。至于我们侯爷,更是五军都督府的五位掌印都督之一,所以我们侯府在京城都还算排得上号,等将来小姐到了京城,自然也就知道了。”
虽说小姐嫁的是案首,指不定很快还会成为举人娘子,姑爷还拜了会宁府的府台为师,算是有本事有前途了,也得让她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