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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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虚虚应道:“是啊,府台大人公务繁忙,家里的事儿都只能靠她一个人,的确太难为她了。”
心里却忍不住发笑,晨曦她一点儿不觉得难为,反而满心都是称愿好吗?
罗府台之前安慰罗晨曦,家里的事他自会想法子解决的,季善还当他只是嘴上这么一说,宽罗晨曦心的,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却压根儿没主意,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罗府台自也不能例外。
不想罗府台却真没多久便采取了措施,——他腾了半日的时间,亲自带兄弟侄儿们去了一趟府衙的大牢,因为在府衙好吃好喝了一段时间后,罗大老爷与罗三老爷都觉得自家不能再混吃等死下去了,得让罗府台给他们兄弟父子都弄个小官儿做,不然也至少给他们都安排个体面的差事才是。
于是都对着罗府台软磨硬泡,还拉了罗老太爷罗老太太一起软磨硬泡罗府台,誓要把事情给办成了,毕竟他们自家知道自家事,就是再读二十年书,也是考不中功名的,倒不如先弄个官儿做呢,横竖自家兄弟/叔伯可是这么大个会宁府的府台,要给他们弄个官儿做,安排个体面差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还当要磨罗府台好一阵子,他才有望松口,甚至磨到嘴皮子都破了,他也不可能松口,就跟之前罗老太太收了人家的“孝敬”,他转头就逼着罗老太太都给退了回去一样,他倒是得了清正廉明的好名声,成了人人称赞的“青天大老爷”,自家的骨肉至亲却是啥也没落着。
未料却只磨了罗府台几日,他便松了口,还亲自要带兄弟侄儿们去府衙安排差事。
一家人霎时都是大喜过望,自罗大老爷以下,都做了新衣裳,到了日子,一个个都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只当自此便都是有体面差事的官老爷了。
然后,一行人便跟着罗府台,到了府衙大牢,亲眼目睹了一番罗府台对着犯人们,是如何心狠手辣,如何将烧得火红的烙铁烫到犯人胸口上,在犯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仍然面不改色;如何冷酷的下令,某个犯人某人问斩,某个已经被打得浑身都皮开肉绽的犯人若还不招供,就再打,晕了就以盐水泼醒,接着打,只要留一口气招供就行的……
总之等罗大老爷兄弟父子终于出了府衙的大牢时,早已个个都是面如土色,浑身打颤,双腿软得连道都要走不动了。
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罗府台早不只是他们的兄弟,更是能掌一方大权,定人生死,早是能对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生杀予夺的四品大员了,——那他们要是真惹急了他,会落得什么下场,会也跟那些犯人一样,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都没一块好地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等罗府台再轻描淡写的问兄长和弟弟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去时,“这马上就要春播了,家里光两个侄儿,没有大人看着怎么成?不然我就打发两个可靠的人回去,把家里的地都给卖了,也省得大哥和三弟再操心。”
罗大老爷与罗三老爷几乎是立时便应了,“明日就回去,明日就出发!”
回去便催命一样的催着各自的老婆和儿子儿媳们收拾起行李来,惟恐走得迟了,惹得罗府台不高兴,还连罗老太爷和罗老太太都不打算带回去了。
不过也是因为二老不明白大儿子小儿子和孙子们为什么忽然就改了主意,都急着要回去,问他们又什么都不肯说,一气之下,便说他们不回去,好容易到了罗府台身边,要跟他再厮守些日子才是。
罗府台也不勉强,横竖只要兄嫂侄儿们都不在身边了,光两个老的,也翻不出什么花儿,生不出多少事儿来,他们要留下,就只管留下便是。
于是罗晨曦家里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清净,她也终于可以不必再日日忍受那一群奇葩的水蛭们了。
只是罗老太爷与罗老太太因为儿孙们都先回去了,罗府台又忙,罗晨曦也不待见他们,在家时能不打照面,几乎都不与他们打照面的。
两个老的日日除了大眼瞪小眼,竟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冷清孤寂之余,心里难免气闷后悔,加上乍暖还寒的时节,人最是容易生病的,连青壮年一个不慎,尚且不能幸免,何况他们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几日便双双病了,还不是装病,而是真病了。
罗晨曦为了不让父亲多操心,只能把照顾病人的事都一手包干了,可不就好些日子没来季善这儿了,——也不怪杨嫂子惦记她,季善心里也早惦记她得紧了。
惦记罗晨曦之余,也越发佩服罗府台了,说让罗晨曦不要多操心,他自有主意,就真把事情给解决了,还解决得如此漂亮,简直就是上得了公堂,管得了后宅,解决得了奇葩啊!
既是闲话家常,自是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说什么,季善思绪飘飞之时,杨嫂子已又转到另一个话题了,“周婶子这阵子瞧着当真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人也利索了,再没有之前的鹌鹑样,也爱说爱笑了,瞧着人都年轻了几岁,可见还是府城的水土养人,不,该说是沈娘子会调理人才是。”
季善回过神来,笑道:“哪是我会调理人,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我娘这阵子瞧着的确整个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我瞧了也高兴……”
话没说完,就听得有人“砰砰砰”的拍门,随即是孟竞的声音,“杨嫂子,是我。”
杨嫂子忙小跑着上前开了门,就见孟竞不止是声音难听,脸色更是难看,“立刻给我和杨大哥收拾一下行李,我们马上要回清溪一趟!”
第174章 失踪 自找
孟竞说完,因见季善也在院子里,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冲她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嫂夫人。”,便大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嫂子忙跟了上去,一面问他:“二少爷,我当家的怎么不见,他这会儿是去雇马车了吗?那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
后面孟竞是怎么回答的,季善便听不清了,心里实在好奇得紧。
近来沈恒与他都是头悬梁锥刺股,说是府学的同窗们都勤奋至极,那他们想要脱颖而出,便只能比他们更勤奋,更努力才是,便是天大的事儿,在秋闱之前,也要放到一边去。
可如今孟竞却忽然说要回清溪去,一来一回的折腾,怎么也得花费一个月的时间,于如今的他来说,一个月的时间是何等的宝贵,到底清溪出了什么大事,让他这般的着急呢,——莫不是,孟夫子出什么事儿了?
算来孟夫子年纪也不小了,还真说不准……
季善想着,把自己该晒的东西都晒好了,也没见孟竞与杨嫂子再出来,只得也回了自家屋里去。
不多一会儿,杨大也急匆匆的回来了,进屋见过孟竞后,主仆两个连午饭都来不及吃,便提着包袱,辞了季善与杨嫂子急匆匆出了门,上车很快驶远了。
季善见杨嫂子一脸的愁容,这才低声问她:“孟二哥这般着急回去清溪,可是夫子出什么事儿了,还是学堂出什么事儿了?”
杨嫂子见问,叹了一口气,道:“沈娘子不是外人,我也不瞒您。不是我们家老爷出事儿,也不是学堂出事儿,是我们家二小姐,她……不见了!”
“啊?不见了?”季善大吃一惊,“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就不见了?那是她自己不见了的,还是不小心被歹人给抓走了呢?”
她记得孟太太和孟姝兰被送去的那个什么庙里,不是说周围都人烟稀少,她们靠自己根本没法儿离开吗,那难道真是被坏人给抓走了?
杨嫂子道:“这谁能知道呢,我们二少爷收到的大少爷写的信上也只是说,二小姐不见了,让他尽快回去一趟,商量对策。我本来说要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服侍,到了家也好帮忙的,二少爷却说他和我当家的要日夜赶路,我一个女人家,肯定吃不消,让我就留在府城……阿弥陀佛,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季善忙安慰她道:“那么大个活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见的,指不定有什么内情呢,离得这么远,消息肯定也会至少滞后七八日,指不定等孟二哥和杨大哥赶回去时,人早已找到了呢?杨嫂子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杨嫂子咬牙道:“就怕她不是让坏人给抓走的,而是自己偷偷跑了的。前阵子我才听我当家的说,过年我们二少爷去看太太和二小姐时,二小姐还又哭又闹的,说要回家,要是二少爷再不同意她回去,回头她做出什么事来,他可别后悔……沈娘子听这话,妥妥就是个惹事儿精啊,鬼才知道她猪油蒙了心之下,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太太也是,其他儿女都教得极好,怎么偏就不好生教一教她,非要凡事都宠着她、顺着她呢,这要是真惹出了什么祸事儿来,可让我婆婆怎么办,让一大家人怎么办啊!”
季善这才想到杨嫂子的婆婆也在孟太太母女身边,那孟姝兰若真出了事儿,杨婆子肯定脱不了干系。
当下人的,主子平日再好性儿,说到底始终是下人,真到了关键时刻,被打杀被发卖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而已,也就不怪杨嫂子又气又急了,那总是她婆婆。
何况以孟姝兰的惹祸本事,万一一个不好,连整个孟家都被牵连了呢,那当下人的就更得不着好了,——孟姝兰到底怎么想的,非得要把自己作得彻底凉凉,才肯罢休呢?
季善只能继续宽慰杨嫂子,“杨嫂子真别自己吓自己了,事情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总归等孟二哥和杨大哥回来后,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些日子,你该怎么过日子,还得怎么过,不然等回头发现是虚惊一场,你自己却给急病了,岂不太划不来了?”
杨嫂子叹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这便是离得远的坏处啊,要是在县里,半天功夫就够回去了……我被子还没晒完呢,不过如今也不需要晒了,谁知道二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方才与季善聊天儿时的闲情逸致,也是荡然无存了。
到了傍晚,沈恒回来了,回来便问季善,“善善,你知道彦长兄今儿急着回清溪,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他只来得及与我说了两句话,他马上要回清溪一趟,家里就有劳我多看顾了,便急匆匆的走了,弄得我心里好生着急,不会是夫子出什么事儿了吧?”
季善摇摇头,“夫子没事儿,是孟二小姐,据说她不见了,孟大少爷来信,让孟二哥尽快回去一趟,商量对策呢。”
沈恒也是大吃一惊,“好好儿的怎么会不见了?这又是要闹那一出,彦长兄如今时间那般宝贝,哪经得起这般浪费。”
季善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事态的确很严重,孟大少爷才会来信让孟二哥回去吧,他和孟夫子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孟二哥的时间有多宝贵才是。我本来还想着,等这次秋闱后,便与孟二哥说,接了孟太太和孟二小姐回家,她们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如今日子也过得挺好,实在没必要再与她们计较。且这话也只有我说,他和孟夫子才好意思接了他们回去,连你说都未必管用,结果就出了这事儿……那后面会如何,可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沈恒对孟太太和孟姝兰实无好感,闻言道:“我们既管不着,那就别管了,只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便是。至多这些日子你多宽慰一下杨嫂子,她肯定心里慌得很;我呢,就把这些日子夫子们授课的笔迹都做好,等彦长兄回来,第一时间借给他看,替他讲解,省得他白白浪费了今年这难得的机会,又得等两年。”
季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既管不着,便只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我本来刚听得孟二哥说他要回清溪时,还在想着,正好请他帮忙带封信回去,问一问爹娘家里辣椒是不是已经下种了,再问一问爹娘和大家伙儿的近况,让三哥回了信,等孟二哥返程时,正好给咱们带回来,怎么着也比托人寄信快些,也可靠些。谁知道是这样的事,孟二哥眼见都要气死了,我哪里还好请他带信的?”
沈恒道:“没事儿,娘去年不是帮你种过辣椒吗,爹更是侍弄了一辈子的田地,族里其他长辈也是,一辈子都在土里刨食儿的,肯定知道怎么种辣椒的,善善你就别担心了。”
季善叹道:“我怎么能不担心,要是今年的辣椒种不成功,飘香可就得现买辣椒去了,一时半会儿间我们往哪儿买那么多去?咱们也要好心办坏事,本来该族里人人都赞都谢的,也要弄得怨声载道了。不过先前晨曦家的庄头也没种过,照样我一说,便把辣椒种了出来,我也该相信爹娘才是。”
沈恒拉过她的手,笑道:“这就对了嘛,咱们只耐心的等着就是。指不定回头三哥知道了彦长兄回去,主动给咱们写了信带回来呢?就算不让彦长兄带,我估摸着,过阵子家里也该有信到了,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