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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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程耀喜欢为自己扬名,夏桐索性将他捧得更高些,让他进退不得——吃苦也是他自找的。
刘璋发现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捧杀都会用,忍不住刮目相看。
夏桐心道还不是跟你学的——这才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
依琳公主的婚事自然没那么容易,程耀再怎么才华横溢,可出身摆在那里,侯府的嫡幼子,袭不了爵,自身虽前途可期,到底有待商榷,就这么草率将公主嫁过去未免有损天家颜面。
而且年岁上也不太相当,不比现代找个小狼狗轻轻松松,依琳公主已是嫁过一次的了,还拖儿带女,程耀一个未婚青年哪里照顾得好她们母子?
众人都觉得这位公主昏头了,然则依琳公主却是老房子着火,立志非程耀不嫁。蒋太后拗不过女儿,只得一面安抚她答应到皇帝那儿说情,一面请来宫中众嫔妃做陪客,哄她玩乐,免得她成天嚷嚷改嫁的事。
蒋太后本来还想请夏桐帮忙说上一嘴,却被夏桐以照顾孩子为由婉拒了——就算她觉得依琳公主嫁给程耀没什么,顶多算自己跳火坑,可夏桐也不想插手这桩婚事。
她是皇帝的女人,自然得避免提起从前的追求者。况且,刘依琳若真嫁给程耀,程耀必会想方设法留在京城,那就太麻烦了。
夏桐只想置身事外。
结果她不去找人,人却主动来找她。
夏桐看着面前那匣据说是渤海产的粉红珍珠,眼睛都几乎闪瞎了,看来依琳公主竟是个有钱的富婆——程耀又多了一个追求的理由。
依琳公主也不跟她迂回,开门见山道:“我希望你帮忙在皇弟面前求情,让程公子调回京城。”
见夏桐没注意听她说话,光顾着看珍珠去了,依琳公主只得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心道这夏氏果然小家子气,也不知程耀中了什么邪,偏看上这等货色——除了年轻美貌,自己样样都比她强多了。
可惜岁月不饶人啊,依琳公主轻轻抚着脸颊,心头止不住的怅惘滑过,陈朗去后,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将会是一潭死水,谁知就在青春将要耗尽时,却让她遇见程耀,这难道不是老天爷对她的馈赠么?
她必须把握住最后的机会,不然,这辈子就真的白活了。
夏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公主是个天性固执的人,虽然不知程耀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来哄她,可想要她改变心意看来是很难了。
夏桐便笑着摇头,“公主,我一介深宫妇人,国事上哪张得了口?”
“这也是家事,”刘依琳抿唇,“程耀是我未来的驸马,我不过想他住得近些,日后方便向母后尽孝,这总是人之常情吧?”
夏桐狡猾的道:“家事就更轮不上我了,上有太后娘娘,同辈里头,也是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她们是陛下的表妹,难道不比我说得上话?”
刘依琳之前见她一脸憨态,还想着皇帝怎恁般没眼光,宠幸一个傻子,如今言谈之间发现她对答如流,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倒叫人不能小觑——当然,这未能增加刘依琳对夏桐的好感,只觉得此女心机诡谲,难怪连皇帝带程公子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天生的祸水。
毕竟有求于人,刘依琳不得不将态度放缓和些,“夏昭仪何必过谦,你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贵妃和淑妃加起来都不及你,倘你都说不上话,还有谁能帮忙呢?”
夏桐悠然打断,“但,我为什么要帮呢?”
刘依琳此时才发现中了对方圈套——这女子从一开始就是猫戏老鼠的态度,根本没打算好好听她说话,故意看她软语相求,不过是为了报之前被人冷落的仇。
她从来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烈的女人!
刘依琳也懒得好言相商了,横眉竖目道:“你先前那般辜负程公子,害他大病一场,几乎肝肠寸断,如今不过求你说句话你都不肯,莫非要他死在虔州你才甘心么?”
夏桐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当然嘴上不能如此说,“程耀的病到底怎么来的,你该好好问他,我又不是大夫,还能断人生死教人治病?至于我和程公子之前有何瓜葛,公主,我不知他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我敢保证,绝非您所听到的那般。”
刘依琳冷笑,“嫌贫爱富,为了尊荣富贵背弃一个深爱你的男子,夏昭仪,这便是你所谓的隐情?”
夏桐眉毛抽了抽,嫌贫爱富?程家哪贫了?论起家财,比夏家富裕十倍呢——当然跟皇帝不能比。
看来这位公主倒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可惜眼瞎,别人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唬住了,不知幼时看了多少毁人不倦的话本子,满肚子男欢女爱,还真以为天地间有坚贞不移的感情呢。
夏桐道:“我之所以进宫,是因为三年一度的选秀大比,不得不参加,至于拒绝程家的求亲,跟什么尊荣富贵更不相干,纯粹因为我对程表哥无意。公主,你这样偏听一面之词,会看不清真相的。”
刘依琳不理会她这番语重心长的忠告,只漠然道:“如今时过境迁,你自然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何况程公子人在虔州,相隔千里,自然更不能当面对质了。”
夏桐:……
张口闭口都是程公子程公子,不晓得程耀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连公主的尊严和体面都不顾了。
其实她也能想象,刘依琳上一段婚姻必定十分美满,可惜夫君早亡,给她留下不小的创伤,她一面沉溺于过去的欢爱不能自拔,一面感伤日渐落寞的人生,年华自然蹉跎下来。
像她这样的完美主义者,不会轻易接受另一段感情,可巧在此时遇见一个同样深情的程耀,程耀的“爱人”并没有死,可是进了宫,等同于是死了,在这种同病相怜的心境作用下,刘依琳难免将情丝寄托于程耀身上——她爱的并非程耀,而是内心那个曾经鲜活的自己。
可这种移情同样是致命的。
夏桐忍不住问道:“公主,是程参事要你帮他求官的么?”
刘依琳怒目道:“程郎才不是这种人,他总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我不忍见他辛苦,想帮他稍稍改善些处境罢了。”
就连赐婚也是刘依琳自己的想法,程耀口头上从没向她求过婚,可刘依琳觉得他眼角眉梢中无不透露出这种意思,只是他生性害羞,不善于表达罢了——但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夏桐听着颇为无语,这公主也是心大,不怕程耀升官之后再把她甩了么?连一纸承诺都不要就贸贸然进宫来讨封,成了是程耀占便宜,失败了却是刘依琳自讨没趣,程耀半点损失也没有。
偏偏她看不清真相,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呢。
刘依琳还想再劝,可巧春兰抱着小皇子过来,夏桐刚把敦敦搂入怀中,小崽子就两腿一翘,一股清亮的尿液直直溅射出去。
正好溅在依琳公主身上,下摆沾湿大片。
还不待她发作,夏桐便含笑道:“公主,敦敦年纪小不懂事,您一定不会和他计较的,对吧?”
刘依琳只好顶着一身湿渍气愤离去。
等她更完衣来到乾元殿时,便忿然说起刚才的事。
刘璋却笑道:“敦敦如此大胆么?朕倒小瞧那家伙了。”
语气里仿佛还为儿子的调皮而得意。
依琳公主被噎了个半死,又不好抓着不放,倒显得小题大做,只得继续说起夏桐的坏话,着重在她如何嫌贫爱富上——当然更重要的是是为程耀打抱不平,希望皇帝看他可怜份上,能将他调任到京中。
刘璋却连连摆手,“欸,夏昭仪并非你想的那般,何况程家不穷,怎就到嫌贫爱富这地步了?朕看你倒是对桐桐多有误会。”
刘依琳忿然道:“程家是不穷,又怎比得上宫里的娘娘一呼百应来得痛快?听说夏昭仪幼时有人为她批过命,说她贵不可言,想必就因这般,云阳伯府执意送她进宫,巴不得自家出个皇后呢!”
刘璋不禁来了兴趣,“真有此说法?”
刘依琳见他听得认真,自是拼命点头,“程公子亲口跟我说的,那位是圆觉寺的清源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还能有假?”
刘璋思忖着,程耀为了取信公主,想必不会在这种事上扯谎,那太容易拆穿了,难道桐桐真是凤命?自己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呢?
刘依琳就看皇帝的脸色渐渐郑重起来,但并非生气,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
她忽然想起,自己方才那句话是不是把夏桐的身价给抬高了?
可她本意是来诋毁那贱人的呀!
第89章 藏拙
无奈皇帝抓重点的本领十分出色; 光顾着琢磨夏氏的命格去了,却不在意其余小节。
刘依琳不免有些后悔,那命格的事程耀只告诉她一人; 本来叮嘱她要保守秘密的,谁知自己一时口快就说出来了。
又怕皇帝因此更看重夏氏,刘依琳忙道:“陛下,鬼神之说虽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毕竟只是些空穴来风的流言; 你也不必太过当真; 皇后人选; 还是得慎重拣择为好。”
终不忘上点眼药,“夏昭仪生得妖妖娆娆; 待人接物又随心所欲; 哪是块国母的材料?何况生在那样的家庭; 纵使资质不错,可教养不善; 终究难成大器。”
她跟夏桐本身没什么仇怨,只是想到程耀曾在云阳伯府受过的委屈; 心里难免为其鸣不平——何况,两人每每对谈时,程耀话里行间都流露出对夏桐的依恋不舍,依琳公主装作不介意; 心里却着实吃醋。
唯有将夏桐贬到泥里,她才能找回身为公主的优越感——本来她也比夏氏强多了,只是程耀眼瞎; 偏惦记那个贪慕虚荣的心机女。
刘璋知道这位皇姐的脾气; 一时半会难以转圜; 也不同她分辩,只含笑道:“行了,纵使夏昭仪与程参事有何牵扯,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朕都不介意,皇姐又何必太过认真?难得入宫一趟,还是多陪陪母后吧,她老人家总念着你。”
就这么将刘依琳赶去宁寿宫中。
刘璋现在对于皇姐的婚事倒是不怎么有兴趣了,他更关心批命的事,遂传召安如海过来,“去打听打听,圆觉寺的清源方丈现在何处?”
安如海方才借口倒茶,已听了个七七八八,当下机灵上前:“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依奴婢看,定是错不了的了。”
原来皇帝幼时也得高人批过命,说他为破军星降世,命相极硬,且有克妻之相。刘璋本来半信半疑,谁知随着年岁渐长,那“头风病”发作得越来越厉害,连召寝都不能,遑论娶妻?心里已然信了三分。
故而这些年后位一直虚悬,哪怕蒋太后几次三番劝说他立贵妃为后,他也没应。如今有了桐桐,贵妃就更不在考虑的范畴内了。
只是,刘璋也担心,是否真如批言所说的那般,倘他真立了夏桐,岂不成害了她?哪怕不为医治自身的怪病,他也舍不得这女孩子芳龄早逝——她那样活泼讨喜的性子,本该无忧无虑一生才是。
谁知依琳公主的无心之语为他提供了另一个思路,也许,夏桐便是他命中注定在等候的人,后位之所以迟迟不决,便是要这女孩子来填补的。
晚上刘璋仍旧留宿关雎宫,借口闲谈问起夏桐幼时的事,夏桐听后却糊涂了,“批命?妾怎么不曾听说?”
刘璋满怀殷切的看着她,“你再想想,是不是忘了?”
夏桐沉吟再三,仍是摇头。她真不记得,应该也不是原主的记忆——她是胎穿,穿过来就已经到宋氏肚子里了,难道宋氏挺着个肚子就能算出凤命?连男女都不知道呢。
刘璋见她一脸懵懂,也不失望,兴许是夏家的长辈瞒着她偷偷去过寺庙也说不定,这种事太过重大,没道理程耀会故意捏造这段情节。
至于是否属实,等明日见过清源法师就知道了。
刘璋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次早也不要夏桐伺候梳洗,忙忙的上完早朝便来到乾元殿里。
一位须眉皆白、身披袈裟的老师傅已等候多时。
刘璋双手合十,客客气气唤道:“大师。”
清源并未行跪礼,只深深鞠了一躬,“贫僧参见陛下。”
刘璋看他脸上沟壑纵横,十足显出老态,一双眸子却精光四射,心里便知道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他也不跟清源打哑谜,直截了当的道:“敢问大师,是否曾为云阳伯府的一位夏姑娘批过命,那女子在家中行三,生得杏眼桃腮,俏丽不凡。”
他没见过夏桐小时候的模样,猜着应该和现在差不多——她那种脸型照说总不会越长越难看的。
清源很快回忆起来,应该说此事印象太深,他一把年纪也难忘却,遂深深点头,“确实。”
刘璋眸子里带上一丝殷切的光,“那么结果如何?”
清源来之前,已经听安如海介绍过那位夏昭仪的盛宠,原